风流魔王无限旅途 1-10

第1章 降临
  混沌虚空,无光无影,唯有破碎的法则乱流如亿万把利刃,永恒地切割着一切。
  在这片连时间都失去意义的绝境中,一点黯淡到极致的灵魂,正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顽强却又绝望地摇曳着。
  这便是恶魔玄轩,或者说,曾经的地狱魔王——玄轩。
  “呵…呵呵呵……”若有似无的嘲弄意念在灵魂深处回荡,带着浓烈的不甘与一丝荒谬的滑稽感。
  “雄性的本能?欣赏美丽?享受征服的快感?这难道不是刻在血脉里的东西吗?本魔王想怎样就怎样,何时轮到你们这群满脑子只有杀戮、折磨和毁灭噪音的蠢货来指手画脚?!”
  那王座由亿万颗仍在惨叫的头骨垒成;宫殿墙壁镶嵌着被永恒冻结在恐惧瞬间的灵魂水晶;宴会“音乐”是抽髓剥皮的韵律嘶鸣,一定要保留这种事,让他成为荣耀吗!
  记忆碎片翻涌,那是他在地狱最后的景象。
  无尽的熔岩平原上,矗立着其他几位形态可怖、散发着纯粹恶意与混乱气息的魔王。
  它们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矛,死死钉在他身上。
  “玄轩!你这个魔王的耻辱!”咆哮声震碎扭曲的空间,“身为魔王,竟对世界存有怜悯?!不肯将生灵灭绝,化作怨魂哀嚎的养料?!”
  “听听!听听你那所谓的‘宫殿’!没有生灵被永恒折磨发出的‘愉悦’尖啸,只有…只有那些低贱魅魔的歌声?!”另一道声音充满了鄙夷和不解,“何等堕落!何等软弱!你根本不配魔王之名!”
  “不赶尽杀绝?不聆听绝望的乐章?玄轩,你是魔王中的败类!是地狱的污点!”玄轩记得自己当时只是慵懒地斜倚在王座上,指尖缠绕着一缕由纯粹星光与美人叹息凝结的发丝,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聒噪。本王的乐趣,岂是尔等只懂破坏的莽夫所能理解?毁灭是艺术?不,那只是最低级的宣泄。真正的艺术,在于…塑造与收藏。”
  正是这份“格格不入”,这份被视作“软弱”的品味,让他成为了其他魔王的眼中钉。
  它们无法容忍一个“另类”分享地狱的权柄。
  于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天降灾厄”爆发了。
  那并非寻常的魔王战争,而是数位魔王联手,引动了地狱本源深处最狂暴的湮灭之力,化作一道撕裂维度、抹杀概念的毁灭洪流,精准地轰向了他的魔宫。
  玄轩拼尽全力抵抗,他引以为傲的、由无数世界奇珍与佳人点缀的魔宫在瞬间化为齑粉,他浩瀚的魔躯在湮灭洪流中寸寸崩解,引以为傲的力量如同沙堡般溃散。
  最终,只剩下这一点最核心的灵魂,裹挟着最后一点魔王本源和一块……奇异的碎片,被爆炸的余波狠狠甩进了无尽的时空乱流。
  那块碎片,是他魔宫核心所在的那片地狱位面,在毁灭瞬间被他强行剥离、融入灵魂的最后遗产。
  它不再是一片广袤的地狱,更像是一枚蕴含着地狱本源法则的种子,与他残存的灵魂紧密融合。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只要拥有足够的能量和“基石”,他就能以此为核心,在虚空中重新开辟出一片独属于他的、全新的“魔界”!
  但此刻,这些都遥不可及。
  最紧迫的,是找到一个可以承载他灵魂的“基础生命模板”!
  否则,这点灵魂之火,终将在时空乱流的消磨下彻底熄灭。
  “该死的…莽夫…蠢货…”虚弱的咒骂意念在灵魂中翻滚。
  玄轩强撑着最后一点清醒,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在狂暴的乱流中艰难地扫描着、感应着。
  无数世界的光影在感知边缘飞速掠过,强大的位面壁垒散发着令他心悸的排斥感,弱小的维度则充斥着荒芜。
  时间在虚空中毫无意义,但对灵魂的消耗却真实存在。
  玄轩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绝望的阴影即将吞噬他时,一丝微弱、却带着奇异新生的黑暗气息,如同磁石般吸引了他。
  那气息…带着一种对生命本身的悖逆,一种渴求超越凡俗却又被世界规则诅咒的黑暗味道。
  很弱,非常弱,但足够纯粹,最重要的是——它所在的维度壁垒,薄得像一层纱!
  “一个新生的维度…一个贫瘠到连魔神都懒得入侵的角落…”玄轩的意识瞬间聚焦,狂喜与劫后余生的庆幸涌起。“好!就是你了!”
  灵魂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幽光,循着那丝微弱的气息,穿透了脆弱的世界壁垒,降临到一片被永恒暮色笼罩的古老山脉深处。
  阴暗潮湿的地下溶洞,弥漫着苔藓和岩石的气息。
  在洞穴深处,一具身体尚有余温的夜之族青年倒在地上,心脏位置有一个狰狞的贯穿伤,似乎是某种尖锐岩石坠落造成的意外。
  他脸上凝固着不甘与惊愕,体内的黑暗之血正在缓缓冷却。
  玄轩的灵魂悬浮在这具“完美容器”上方。
  “夺舍?呵,低劣的把戏。”魔王的意念带着不屑。
  他要的,是彻底的掠夺,是更高层次的吞噬与融合!
  他的灵魂如同无形的饕餮,猛地扑下,瞬间渗入尸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每一滴血液之中。
  残存的、属于这个夜之族青年的生命烙印和微弱的意识碎片,在魔王那古老而恐怖的意志面前,如同阳光下的露珠,顷刻间被蒸发、被同化、被彻底吸收!
  “呃…”并非痛苦的呻吟,而是满足的叹息。
  玄轩能清晰地感知到,这具躯壳在他的魔王本源冲刷下,形态发生着剧烈的变化——肌肉纤维在重组,骨骼在压缩,澎湃的生命力被强行收束…最终,夜之族青少年形态稳定了下来。
  代价是沉重的。
  曾经足以撼动星河的伟力荡然无存,只余下一点微弱的魔王本源在幼小的、饱受太阳诅咒的躯壳深处蛰伏。
  更让玄轩感到烦躁的是这具躯壳的“劣质”。
  “潜能开发不完整…被阳光刻下如此可笑的致命枷锁…”婴儿形态的玄轩睁开眼,那双漆黑的眼眸深处沉淀着亘古的冰冷与漠然,与这孱弱的外表格格不入。
  “啧…比预想的还要糟糕。这就是新生的维度能孕育出的‘高级’生命模板?真是…贫瘠得可怜。”他尝试调动力量,回应他的只有躯壳深处传来的阵阵虚弱感和一种被无形锁链束缚的滞涩感。
  “还好…”玄轩的意识沉入灵魂深处,触碰着那块与他融为一体的“地狱碎片”。
  碎片中,残存着一些地狱最基础、最本源的法则力量,其中就包括【恶魔化】的权能。
  虽然他现在力量百不存一,无法真正进行高阶恶魔化,但一些最基础的应用,比如强化这具身体的肌肉力量、加速伤势恢复、或者释放一丝微弱的地狱威压,勉强还能做到。
  “【万物娘化】…”玄轩感受着灵魂深处那最核心、最独特的权能印记。
  它如同沉睡的恒星,光芒内敛,但仅仅是感知其存在,就让他因虚弱而烦躁的心绪稍稍平复。
  这是他在无尽岁月中,从地狱本源与自身对“美”的极致追求中领悟并凝聚的、独一无二的权柄!
  是塑造他“风流魔王”之名的根基!
  虽然此刻同样沉寂,需要力量唤醒,但只要它在,希望就在。
  “哼,暂且用着这副残次品躯壳吧。”玄轩的意念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属于魔王的绝对自信。“本魔王,岂会被区区一具躯壳限制?”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和一道好奇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那里,站着一个同样是青年的夜之族。
  他有着一头独特的紫色长发,红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像猫科动物一样发亮,眼神中充满了远超同龄人的冷静、早慧。
  以及一种…近乎野兽般的敏锐直觉。他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玄轩,小小的脸只有好奇。
  ‘卡兹…’从吞噬的青年残留碎片中,玄轩得知了这个名字。
  四目相对。
  玄轩那青少年的面庞上,嘴角极其细微地、不符合生理结构地向上勾起了一个弧度。
  那是一个冰冷的、居高临下的、带着玩味的怪异笑容。
  卡兹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卡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小步,依旧死死地盯着玄轩,仿佛要将这个“同类”的每一个细节仔细观察。
  “呵…”玄轩的意念中发出一声无声的轻笑。
  ‘有趣的小东西。这贫瘠的世界,倒也不是全无价值。’他收回了那诡异的笑容,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卡兹,将心神沉入对这具新躯壳更深入的解析和对地狱碎片的沟通中。
  卡兹却如同得到了某种默许,固执地停留在洞口,身影在阴影中一动不动,像一尊沉默的守卫雕像,红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执着的光。
  他知道,眼前这个差不多大的族人,绝对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阴暗的溶洞里,只有水滴落下的声音。一个拥有魔王灵魂的夜之族青少年,和一个注定不凡、将一个魔王视为“终极奥秘”的早慧幼童。
  命运的齿轮,在这个被诸神遗忘的新生维度角落,悄然开始了转动。
  玄轩的新生,以及他重铸魔界、收集万界风情的旅途,将从这具饱受诅咒的躯壳和这个固执的“小尾巴”开始。

  第2章 孤独与祭祀
  溶洞内的寂静被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打破。
  几个身形瘦削、皮肤苍白如石的夜之族青年闯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恐惧与病态亢奋的神情。
  他们的呼吸粗重,在潮湿的空气中凝成白雾。
  “祭祀!祭祀开始了!”为首的青年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狂热,“永夜之神需要新鲜的祭品了!所有人,立刻去圣坛集合!供奉吾神,祂将继续赐予我们黑暗的庇护,让我们在这地底延续血脉!”
  声音在洞穴中回荡,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洞外隐约传来了更多纷乱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呼喊,汇成一股盲从的洪流。
  卡兹小小的身体在听到“祭祀”和“新鲜祭品”时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但他那双猫瞳般的红眼睛,依旧牢牢锁定在玄轩身上,仿佛这突如其来的召唤远不及眼前这个神秘“同伴”重要。
  他敏锐地捕捉到,当祭祀的命令下达时,玄轩——这个占据了他死去族人躯壳的存在——几不可闻地皱起了眉头。
  ‘神?’玄轩的灵魂深处泛起冰冷的涟漪。
  这贫瘠脆弱如蛋壳般的新生维度,连吸引最低等魔物都嫌能量稀薄,怎么可能会有值得称之为“神魔”的存在降临?
  无利可图之地,岂是那些贪婪存在会涉足的荒原?
  这所谓的“永夜之神”,要么是这群穴居生物愚昧臆想的产物,要么……就隐藏着更深、更不对劲的东西。
  他心中警铃微作。
  他支撑着这具尚显虚弱、饱受诅咒的青少年躯壳站了起来,骨骼发出细微的轻响。
  这动作立刻吸引了卡兹全部的注意力。
  卡兹仰着头,看着这张在阴暗地下世界生活了十几年也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感攥住了他。
  不是因为陌生,而是因为……对方身上那种与整个族群格格不入的“气息”。
  没有狂热,没有盲从,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嘲讽?
  卡兹的心头猛地一松,一种近乎眩晕的幸福感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
  就像在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黑暗迷宫中独自跋涉了太久,以为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背负着沉重的疑问踽踽独行时,突然在拐角处瞥见了另一道同样清醒、同样带着审视目光的身影!
  虽然那道身影透着说不出的古怪和冰冷,但没关系!
  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就好!
  卡兹眼中那找到“同类”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紧绷的小脸线条也柔和了一丝。
  玄轩将卡兹瞬间变幻的神情尽收眼底,魔王的本能让他轻易解读了那份幼稚的“幸福”。
  ‘呵…战斗?拯救?’玄轩在心底发出一声无声的嗤笑,带着亘古的冷漠与一丝玩味,‘天真的小东西。把本魔王当作迷途的同伴了么?真是…可怜又可笑。不过…’他感知着卡兹灵魂中那份纯粹的依赖和燃烧的希望之火,‘这种炽热又脆弱的情感,倒也算得上一种…别致的养料。或许,比那些愚昧的灵魂更有趣些。’
  “走。”玄轩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青少年变声期的特质,却奇异地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他没有看卡兹,径直向洞口走去。
  卡兹几乎是立刻抬脚跟上,身影紧贴在玄轩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像一道沉默的紫色幽影。
  他不再仅仅盯着玄轩的背影,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被祭祀召唤而躁动起来的族人,红色的瞳孔在昏暗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和忧虑,那目光深处,确实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拯救”意味——他想把他们从这愚昧的循环中拉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汇入流向洞外的人流。
  溶洞之外,并非想象中的开阔。
  永恒的暮色低垂,将连绵起伏的古老山脉染成一片压抑的深紫与铁灰。
  巨大的、形态扭曲的黑色石柱如同巨兽的獠牙般刺破朦胧的天幕,构成这片被称为“永暗山脉”的独特地貌。
  空气阴冷潮湿,弥漫着苔藓、腐殖土和一种…淡淡的、类似铁锈般的腥气。
  简陋的兽皮帐篷和利用天然岩缝开凿的居所杂乱地依附在山壁和石柱底部,构成了夜之族部落的聚居地。
  此刻,部落里几乎所有能动的族人都涌了出来,像被无形的鞭子驱赶着,沉默而迅疾地朝着山脉深处某个巨大岩窟的方向涌去。
  只有压抑的喘息和凌乱的脚步声在暮色中回荡,营造出一种山雨欲来的死寂。
  玄轩步履间带着一丝新身体协调未完全的虚浮,但脊背挺直,漆黑的眼眸如同最深的寒潭,冰冷地扫视着这片贫瘠的土地和这群麻木的生灵。
  卡兹则像只机警的野兽,紧紧跟随,目光大部分时间黏在玄轩身上,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反应,偶尔才飞快地瞥一眼周围狂热的族人,小脸上写满了疏离。
  圣坛所在的岩窟入口巨大得如同通往地狱的巨口。
  还未踏入,一股混杂着血腥、汗液、燃烧油脂的焦糊味以及某种刺鼻到令人作呕的浓烈熏香气息便扑面而来,形成一股粘稠的、几乎能堵塞呼吸的怪味。
  踏入其中,景象更是冲击着感官。
  洞窟深处,狂乱而沉重的鼓点如同病态的心跳,震得人胸腔发麻,每一次敲击都仿佛砸在灵魂上。
  无数火把插在岩壁缝隙中,跳跃的火焰投下巨大而扭曲、如同群魔乱舞的影子,在凹凸不平的洞壁上疯狂摇曳。
  嘶哑的、不成调的诵唱声从一群披着破烂黑色斗篷的祭祀口中发出,汇成一片混乱的噪音洪流。
  空气灼热而污浊。
  岩窟中央,是一个用粗糙黑石垒砌的巨大祭坛。
  祭坛表面刻满了意义不明、线条扭曲的符文,呈现出暗红色的光泽,仿佛被反复浸润过某种液体。
  最引人注目的是祭坛后方,矗立着一尊同样用黑石雕刻的“神像”——那形象扭曲而抽象,隐约像是一个盘坐的人形,但头颅部分却是一团不不规则石头、仿佛由黑暗本身构成的漩涡,漩涡中心,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眼睛,冰冷地俯瞰着祭坛。
  神像的“手臂”处,缠绕着用白骨和深紫色藤蔓编织的诡异装饰。
  祭坛周围,族人们跪伏在地,身体随着鼓点而神经质地颤抖,脸上是极致的恐惧与奉献交织的狂热。
  压抑的呜咽声、牙齿打颤的咯咯声,以及偶尔一两声被强行捂住却又泄露出来的、如同被扼住喉咙般的短促尖叫,为这狂热的背景音增添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脚。
  玄轩拉着卡兹,悄无声息地融入最边缘的阴影里,如同两块投入沸水中的冰。
  他闭上眼,并非祈祷,而是将残存的那一丝魔王感知力如同最纤细的蛛网般悄然铺开,穿透狂热的声浪、刺鼻的气味和混乱的能量场,细致地扫描着整个洞窟的核心——祭坛,以及那尊诡异的“神像”。
  没有!
  没有神魔特有的、贪婪攫取信仰之力的精神触须!
  没有跨越维度降临于此的强大意志残留!
  甚至连一丝像样的、被“激活”的神性气息都感知不到!
  那些族人们狂热的祈祷和奉献,那些弥漫在空气中的微弱精神力量(信仰之力),如同无主的孤魂野鬼,在这封闭的岩窟中茫然飘荡,最终只是徒劳地消散在冰冷的岩石缝隙里,或是被那尊冰冷的石像空洞地“吸收”,却没有任何更高层次的存在真正在享用这份“贡品”。
  ‘果然……’玄轩心中冷笑,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
  ‘一群彻头彻尾的蠢货!被一块死石头和几句装神弄鬼的咒语玩弄于股掌之间,将生存的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幻影上。用恐惧豢养恐惧,用愚昧滋养愚昧……真是可悲又下等的物种灵魂。’他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极致的轻蔑。
  这样的族群,连作为他未来魔界底层苦力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的思想和灵魂,贫瘠得如同这片永恒暮色笼罩的山脉。
  他的目光扫过身边的紫色身影。
  只有这个叫卡兹的小东西,是个异数。
  他看向那些狂热族人时,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忧虑和那种……不自量力的“拯救”冲动。
  呵,一个在黑暗泥沼中,还妄图点亮火把的……好孩子?
  真是有趣得紧。
  就在这时,鼓点骤然停止!狂乱的诵唱也如同被利刃切断般戛然而止!
  死寂瞬间笼罩了巨大的岩窟,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压抑到极致的喘息声。
  主持祭祀的大祭司,一个身形佝偻、脸上涂抹着厚厚白色油彩的老者,缓缓走到祭坛中央。
  他手中捧着一个用深色木头雕刻的、布满孔洞的诡异容器,容器里似乎装着什么活物,发出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
  “时辰已到!”大祭司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岩石,“献上——鲜活的祭品!取悦吾神,换取黑暗的延续!”
  随着他枯槁的手指向祭坛下方某个被黑布遮盖的巨大笼子,两个强壮的夜之族战士猛地扯掉了黑布!
  笼中之物暴露在摇曳的火光下,瞬间引发了人群一阵压抑的惊呼和骚动。
  玄轩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就笑了。
  他身边一直保持着超然观察姿态的卡兹,也猛地屏住了呼吸,小小的拳头瞬间攥紧,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红色的猫瞳中第一次流露出强烈的震惊和……愤怒!
  笼子里关着的夜之族的人,赫然是……宗祀。

  第3章 奴隶
  玄轩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就笑了起来。
  他身边一直保持着超然观察姿态的卡兹,也猛地屏住了呼吸,小小的拳头瞬间攥紧,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红色的猫瞳中第一次流露出强烈的震惊和……熊熊燃烧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愤怒!
  笼子里关着的,赫然是三只体型巨的族人!
  它们粗糙的每根骨头骨钉残忍地穿透,皮肤被剥开,像一个活着的红烧小龙虾,钉在笼壁上,暗紫色的血液浸透了地下他们脚踝上连接着的整个皮毛,顺着笼子缝隙滴落,在祭坛暗红色的符文上晕开新的、更深的污渍。
  现在看起来有着一点都不像夜之族的面孔,但扭曲变形,獠牙外翻,喉咙里发出痛苦而恐惧的嘶鸣。
  它们是这片地底世界凶猛的掠食者,如今也只是这个样子。
  然而此刻,它们被捕获、被折磨,作为“鲜活的祭品”,用来取悦那尊冰冷的石像。
  “不…不该是这样…”卡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小小的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一种被欺骗的荒谬感而剧烈颤抖。
  他以为祭品可能是珍贵的猎物、稀有的矿石,甚至…他不敢深想但又隐约恐惧过的其他可能。
  但眼前这纯粹为了展示残忍而施加的酷刑,这毫无必要的折磨,只是为了营造一种“献祭”的仪式感?
  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头,脸色比平时更加惨白,原本就大的红色瞳孔因震惊和痛苦而瞪得溜圆,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
  就在这死寂与血腥味弥漫的压抑时刻,一声低沉、沙哑,却又带着毫不掩饰的、极度愉悦的轻笑,在玄轩和卡兹所在的阴影角落里响起。
  “呵…呵呵呵……”玄轩的肩膀微微耸动,那笑声从压抑到逐渐放开,最终变成了低沉而充满讽刺意味的闷笑。
  “哈哈哈哈……有趣!真是太有趣了!!”他一只手按在自己新生的、属于青少年的腹部,仿佛笑得肚子都在抽痛,弯下了腰,黑色的碎发垂落,遮挡不住那双漆黑眼眸中迸射出的、如同欣赏绝世戏剧般的狂热光芒和冰冷的快意。
  卡兹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惊得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这个刚刚还被他视为“同类”的存在。
  玄轩脸上那混合着巨大嘲讽与纯粹愉悦的表情,扭曲得近乎狰狞,与周围族人恐惧狂热的脸形成了另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对比。
  那笑容里没有丝毫对祭品的同情,只有对眼前这荒诞剧码的极致欣赏和…享受?
  “愚昧的把戏…真是百看不厌啊!”玄轩终于止住了大笑,直起身,嘴角依旧残留着那抹残酷而玩味的弧度,漆黑的眼眸如同最深的寒潭,倒映着祭坛上挣扎的祭品和台下匍匐的愚众。
  “瞧瞧!多么精彩的自导自演!这些可怜虫,一边畏惧着自然的威胁,一边却把屠刀挥向同样挣扎求生的异类,用它们的痛苦哀嚎,去向一块冰冷的石头乞求根本不存在的庇护?”他摇着头,语气充满了叹为观止的鄙夷,“没有利益!没有回报!仅仅因为恐惧和盲从,就能如此心甘情愿地扮演最虔诚的奴隶!看啊,卡兹!”他猛地转过头,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身边僵硬的青年。
  玄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在死寂的岩窟中清晰地传入卡兹的耳中:“在这种情况下生存的你…居然没有被这弥漫的愚蠢和恐惧彻底同化,还能保留着那点可笑的‘清醒’和‘拯救’的妄想…”玄轩微微俯身,凑近卡兹惨白的脸,近距离欣赏着他眼中翻涌的震惊、痛苦、愤怒和被背叛的茫然。
  玄轩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邪异的弧度,带着一种发现珍稀实验品般的赞叹:“不得不说,你很有潜力哦,小家伙。”
  “强者…”玄轩站直身体,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不容置疑的宣言,清晰地回荡在角落,仿佛是对整个愚昧族群的宣判,“从来都不是谁的奴隶!更不会给自己臆造一个石头主人来跪拜!”
  卡兹的身体剧烈地一震。
  玄轩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凿在他刚刚因找到“同类”而升起一丝温度的心防上。
  他看着祭坛上痛苦挣扎的祭品,看着台下族人麻木而狂热的眼神,再看着身边这个浑身散发着冰冷嘲讽与绝对自我的存在…巨大的荒谬感和撕裂感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嘴唇哆嗦着,想要反驳,想要呐喊,喉咙却像被冰冷的石块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
  那双原本闪烁着早慧光芒的红瞳,此刻被巨大的痛苦和迷茫充斥,蒙上了一层绝望的水雾。
  玄轩似乎很满意卡兹此刻灵魂被冲击的痛苦模样。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祭坛和人群,最终又落回卡兹那濒临崩溃的小脸上,声音低沉而残酷,如同宣判命运:“你还在想着,破除这虚假的黑暗信仰,就能把你的族人从泥潭里拉出来?”
  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刺耳的嗤笑:“天真!愚不可及!”
  “看清楚,小东西!”玄轩的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地狱气息,冰冷地抬起卡兹的下巴,迫使他那双盈满痛苦泪水的红瞳,无法逃避地看向那些跪伏在地、身体因恐惧和狂热而颤抖的族人。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虽然披着人皮,但他们的灵魂深处,从来就没有长出过属于自己的脊梁!他们的一切——思想、恐惧、希望,甚至生存的意义——都只是他人意志的回声!今天他们跪拜这块冰冷的石头,明天,就算你把这石头砸得粉碎,他们也会立刻匍匐在另一堆垃圾面前,痛哭流涕地哀求新的主人赐予他们枷锁!”
  玄轩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凌,一字一句,狠狠刺入卡兹的心脏:“他们是奴隶!骨子里流淌着卑贱的、渴望被统治的奴性!他们永远学不会昂起头颅,为自己而活!所谓的‘自由’,对他们而言不是甘霖,而是无法承受的烈阳,会把他们贫瘠的灵魂烤干、焚毁!他们只配蜷缩在这阴暗的地穴里,在恐惧的鞭笞和虚假的慰藉中,像蛆虫一样腐烂下去!因为只有这里,这永恒的黑暗和愚昧,才能让他们那被自己亲手禁锢的灵魂,找到一种扭曲的、自欺欺人的‘幸福’!”
  “你,”玄轩松开卡兹的下巴,语气带着一丝怜悯,却比纯粹的嘲讽更令人心寒,“永远救不了一个心甘情愿沉溺在自我禁锢的幸福里的奴隶。他们的灵魂牢笼,钥匙在他们自己手里,而他们…早已把钥匙扔进了深渊。”
  “轰——!”
  大祭司枯槁的手猛地挥下!
  两名强壮的战士用烧红的铁钳,狠狠刺入了那三个夜之族的身体!
  凄厉到超越想象的惨嚎瞬间撕裂了岩窟的死寂,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浓郁的焦糊味和血腥味猛烈爆发!
  卡兹的身体猛地一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踉跄着后退一步,重重靠在冰冷的岩壁上。
  他死死捂住耳朵,但那绝望的哀嚎和玄轩冰冷残酷的话语,却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钻进他的脑海,反复回响!
  他看着祭坛上在烈火与剧痛中疯狂扭动、最终化为焦炭的祭品;看着台下族人因这“血腥献礼”而爆发出病态满足的欢呼;最后,目光定格在玄轩那张俊美却如同深渊恶魔般冰冷的侧脸上。
  玄轩正微微眯着眼,嘴角依旧噙着那抹残酷而愉悦的弧度,仿佛在欣赏一场由痛苦和愚昧交织而成的、最盛大的交响乐。
  他甚至伸出舌尖,极快地舔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唇角,那细微的动作,流露出一种品尝到极致滋味的餍足。
  “那…那他们…”卡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彻底的茫然,“…怎么办?”
  他眼中那簇试图“拯救”族人的微弱火焰,在祭品的哀嚎、族人的欢呼和玄轩冰冷如刀的“奴隶论”三重绞杀下,剧烈地摇曳着,濒临熄灭。
  只剩下无边的痛苦、冰冷和一片空洞的绝望。

  第4章 希望的毒饵
  卡兹瘫靠在冰冷刺骨的岩壁上,小小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只剩下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
  他死死捂着耳朵,但那祭坛上夜蝠濒死时撕裂灵魂的惨嚎,族人们病态满足的欢呼,尤其是玄轩那如同淬毒冰凌般、宣判他所有努力皆为徒劳的“奴隶论”,依旧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
  他红色的猫瞳失去了焦距,空洞地望着祭坛上那三团扭曲焦黑的残骸,以及石像漩涡中那两点依旧冰冷俯视的猩红。
  绝望的寒冰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几乎要将他从内到外彻底冻结。
  拯救?
  多么可笑又奢侈的妄想。
  自己…和这些在虚假慰藉中沉沦的蛆虫,又有什么本质区别?
  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更早地看清了这绝望的真相,然后…被这真相的重量碾得粉碎。
  就在这片由痛苦、血腥和愚昧的欢呼构成的混沌交响中,玄轩的心情却如同拨云见日,变得前所未有的舒畅,甚至带上了一丝慵懒的惬意。
  ‘呵…果然…’玄轩的灵魂深处,一种冰冷而纯粹的愉悦感如同甘泉般汩汩流淌。
  他微微眯起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嘴角噙着一抹近乎沉醉的弧度,细细品味着卡兹那濒临崩溃的绝望姿态,如同一位美食家鉴赏着窖藏百年的佳酿。
  ‘幸福的滋味…原来真的可以建立在他人深刻的痛苦之上。’玄轩愉悦地思忖着,目光在痛苦挣扎的祭品、狂热欢呼的愚众和身边绝望空洞的卡兹三者之间流转。
  ‘特别是当这份痛苦,还混杂着‘小丑’自残般的愚昧表演,以及一个怀抱‘拯救’妄想的‘圣母’被现实无情碾碎时的表情…’他无声地喟叹,‘多么…令人愉悦的交响曲啊!充满了戏剧性的张力与毁灭的美感。那些只懂得用蛮力制造惨叫和碎片的蠢货,又怎能体会到这种…玩弄灵魂、欣赏其自我崩解的…精妙乐趣?’
  为了让这美妙的乐章奏响最后一个,也是最动人心魄的高音,玄轩决定再添一把火。
  他收敛了脸上过于外露的沉醉,转而换上一副带着奇异蛊惑力的、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温和表情(尽管那眼底深处的冰冷与玩味丝毫未减)。
  他微微侧身,挡住了卡兹看向祭坛焦尸的视线,迫使那双空洞的红瞳聚焦在自己脸上。
  “卡兹,”玄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黑暗中低语的恶魔,直接叩击在卡兹麻木的心防上。
  他的语气不再是之前的嘲讽和冰冷,反而带着一丝…鼓励?
  甚至…期许?
  “看着他们这样…你…还是想拯救他们的,对吗?”
  卡兹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仿佛被这句话烫到。
  这个词现在听起来如此刺耳和讽刺。
  他想摇头,想尖叫着否认,但喉咙像是被冰冷的铁块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眼中是更深的痛苦和茫然——为什么要问这个?
  为什么要撕开这血淋淋的伤口?
  玄轩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他嘴角那抹蛊惑的弧度加深,眼神锐利地盯着卡兹,仿佛能看透他灵魂深处那一点尚未完全熄灭的、名为“不甘”的余烬。
  “想拯救他们吗?其实…很简单。”他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诱人的魔力。
  “让他们自己相信,他们可以征服太阳就可以了。”
  “!!!”卡兹的身体剧烈地一震,空洞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征服…太阳?!
  那是刻在所有夜之族血脉最深处的、永恒的诅咒和终极的恐惧!
  是悬挂在所有族人头顶、随时可能将他们化为灰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个词语本身就带着一种禁忌的、令人战栗的魔力!
  玄轩欣赏着卡兹眼中那瞬间被点燃又迅速被恐惧压制的复杂光芒,继续用他那充满煽动力的声音编织着希望的幻影:“不需要任何神明的施舍和怜悯!让他们明白,真正的幸福,源于自身的力量,源于对那永恒诅咒的…征服!即使在最深沉、最绝望的黑夜里,也要让他们坚信——黎明终将到来!而当他们真正手握足以撕裂黑暗、直面阳光的力量时…”玄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信念感,“…他们自然会相信!相信他们自己!而非一块冰冷的石头!”
  “而你,卡兹,”玄轩微微俯身,凑近卡兹因震惊和巨大冲击而微微张开的嘴唇,那双漆黑的眼眸如同深渊,却又诡异地闪烁着仿佛能指引方向的微光,牢牢锁定了卡兹动摇的灵魂。
  “你是不同的。你是这无尽黑暗中…唯一可能点亮那缕黎明曙光的人!只要你一个人…能咬着牙,继续沿着这条打破枷锁、寻求力量的道路走下去…”
  玄轩伸出手指,指尖带着一丝冰冷的地狱气息,极其缓慢、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轻轻点在卡兹剧烈起伏的、单薄的胸膛上——心脏的位置。
  “我相信你…”玄轩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如同最庄严的承诺,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在卡兹的心坎上,“…可以打破这血脉的诅咒,打破这躯壳的限制!当你真正手握那份力量,足以撕裂永夜、直面烈阳之时…”他嘴角勾起一个充满无限诱惑的弧度,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光辉的未来,“…那就是你,真正可以拯救他们所有人的时候!”
  玄轩的话语,如同在卡兹那被绝望冰封的心湖中,投入了一颗裹着蜜糖的、却蕴含着恐怖能量的炸弹!
  那“征服太阳”的终极目标,像一道撕裂永夜的惊雷,劈开了他眼前的绝望迷雾!
  不需要神明?
  靠自己?
  打破诅咒?
  拥有力量?
  拯救所有人?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具冲击力、极具诱惑力的、近乎神圣的愿景!
  卡兹那空洞绝望的红瞳,如同被注入了滚烫的岩浆,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混杂着极度渴望、巨大恐惧和一丝被“信任”点燃的狂热光芒!
  他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玄轩指尖点在他心口的那一丝冰冷,此刻却像点燃了燎原之火,灼烧着他的灵魂!
  “我…我…”卡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想要抓住这从天而降(或者更准确地说,从魔王递来)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巨大的希望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刚刚建立的绝望壁垒,让他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玄轩那充满信念的眼神,那“我相信你”的承诺,如同最醇厚的美酒,让他这个在黑暗中渴求认同太久的孩子,瞬间有了醺醺然的、不顾一切的冲动!
  然而,就在这狂热的希望之火即将彻底吞噬他残存的理智时,玄轩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冰冷的玩味和嘲讽,如同最细微却最刺骨的冰针,精准地刺入了卡兹那被巨大希望冲击得毫无防备的意识深处!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未来的希望之星…反而像是在看…一个即将踏入精心布置的、华丽陷阱的…有趣猎物?
  “呃啊——!”
  卡兹猛地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嘶鸣,如同濒死小兽的哀嚎!
  他眼中的狂热光芒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熄灭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更剧烈的痛苦、混乱和撕裂感!
  刚刚燃起的希望与捕捉到的那一丝冰冷玩味,在他脑海中疯狂地碰撞、撕扯!
  相信他?
  他是在帮我?
  还是…在把我推向一个更绝望的深渊?
  拯救…还是…毁灭?
  他小小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这灵魂层面反复的、剧烈的撕扯,眼前猛地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意识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混沌。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他唯一能感觉到的,是玄轩那只冰冷的手,似乎…轻轻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托住了他下坠的身体?
  玄轩稳稳地托住卡兹瘫软昏迷的身躯,低头看着怀中那张因巨大情绪冲击而显得异常脆弱、甚至带着泪痕的稚嫩脸庞。
  他嘴角那抹充满诱惑的弧度,终于彻底化为了冰冷而纯粹的、如同欣赏完美艺术品的愉悦笑容。
  ‘第一步…成了。’玄轩愉悦地想着,指尖拂过卡兹紧蹙的眉头,动作轻柔,眼神却如同在抚摸一件即将开始雕琢的、充满潜力的…作品。
  ‘绝望中的希望之种,已经种下。接下来…就让我看看,这颗种子,是会在追寻‘太阳’的幻梦中将自己燃尽…还是能真的…开出点有趣的花来?’
  他抱起昏迷的卡兹,如同抱着一个珍贵的战利品,无视了祭坛上仍在进行的血腥余韵和台下依旧狂热的愚众,转身,一步步融入了身后更深的阴影之中。
  希望的毒饵,已然投下。崩断的弦,能否在深渊之上,重新奏响?

  第5章 希望与石鬼面
  卡兹的意识如同从冰冷粘稠的深海底部艰难上浮。
  眼皮沉重得如同压着铅块,每一次挣扎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
  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溶洞顶部,粗糙的岩石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身体的知觉缓慢回归,带来一种透支后的沉重和酸痛,尤其是胸口的位置,仿佛还残留着被某种冰冷指尖点中的灼烧感,以及…那巨大希望与更深恐惧碰撞带来的撕裂剧痛。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视线最终聚焦在溶洞角落那个盘膝而坐的身影上。
  玄轩。
  他闭着双眼,似乎在冥想,又似乎只是在假寐。
  那张属于青少年的脸庞在阴影中显得平静无波,仿佛昨日祭坛旁那场残酷的“教诲”和精心编织的“希望”陷阱,只是卡兹的一场噩梦。
  但卡兹知道,那不是梦。
  祭品的惨嚎、族人的欢呼、玄轩冰冷的话语、那“征服太阳”的惊雷、以及最后捕捉到的、深渊般的玩味眼神…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地烙印在他混乱的记忆里,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抽搐。
  迷茫。
  巨大的、如同浓雾般的迷茫笼罩了卡兹。
  他该相信什么?
  玄轩…到底是深渊递来的毒药,还是…黑暗中唯一指向黎明的微光?
  拯救族人的渴望如同本能般在心底挣扎,但玄轩的“奴隶论”又像冰冷的锁链,缠绕着他的希望。
  他该怎么办?
  就在卡兹被这混乱的思绪折磨得几乎要再次窒息时,角落里的玄轩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漆黑的眸子,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泉,精准地捕捉到了卡兹眼中翻涌的迷茫、痛苦和挣扎。
  玄轩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啧…看来昨天那剂猛药效果有点过头了。这颗有趣的种子,可不能因为这点冲击就彻底蔫掉废掉。’他需要卡兹动起来,需要他燃烧起来,需要他踏上那条自己为他预设的、通往“太阳”的荆棘之路——无论那终点是辉煌还是毁灭,对玄轩而言,过程本身就充满了观察的价值。
  玄轩站起身,走到卡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简陋兽皮上的男孩。
  这一次,他没有刻意伪装温和,也没有展露嘲讽,而是一种近乎“导师”般的、带着洞悉与引导的姿态。
  “醒了?”玄轩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驱散了卡兹部分混乱的思绪,迫使他集中注意力。
  “感觉如何?被绝望和希望轮流碾过的滋味,不好受吧?”
  卡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用那双依旧带着茫然和一丝惊惧的红瞳看着玄轩。
  玄轩似乎并不期待他的回答。
  他蹲下身,目光平视着卡兹,那双深渊般的黑眸闪烁着一种仿佛能看透一切秘密的幽光。
  “卡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怀疑,在恐惧,在迷茫那条路是否真的存在。”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理解,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但你现在这副样子,躺在兽皮上自怨自艾,就能拯救他们吗?就能打破这永夜的诅咒吗?”
  他伸出手指,这一次没有点向卡兹的胸口,而是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动作缓慢而充满暗示性。
  “想知道,为什么我们——”玄轩刻意加重了“我们”这个词,如同无形的锁链,瞬间将卡兹拉入了同一个阵营,“——夜之族,生来就无法直面那苍穹之上的烈阳吗?”
  卡兹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屏住了。这是所有族人心底最深的疑问,最痛的诅咒!他的红瞳死死盯着玄轩的手指,仿佛那里藏着终极的答案。
  玄轩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冷酷的、洞悉真理的弧度。
  “不是因为我们的血脉低劣!不是因为什么神明的诅咒!”他斩钉截铁地否定了族中流传的所有说法,声音带着一种粉碎愚昧的锋芒。
  “是因为这里!我们的大脑!被这永恒的黑暗环境,被那代代相传的恐惧枷锁,自我设下了牢不可破的限制!”
  “大脑…限制?”卡兹喃喃重复,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这个说法如此离经叛道,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颠覆性的吸引力!
  “没错!”玄轩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性的确信,“就像囚徒习惯了牢笼,会忘记天空的广阔!我们的先祖,为了适应这地底的生存,为了规避阳光的伤害,在漫长的进化中,大脑的某些区域、某些潜能被主动‘封印’了,将‘畏惧阳光’、‘无法承受阳光’变成了刻入本能的铁律!一代又一代,恐惧如同跗骨之蛆,将这限制加固得坚不可摧!”
  玄轩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仿佛在揭示宇宙的终极奥秘。
  “想想看,卡兹!”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一个不存在的未来,“想象一下!我们的族人!不再蜷缩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穴里!他们可以自由地奔跑在阳光普照的大地上!感受微风的吹拂,嗅到花草的芬芳,在金色的光芒下欢笑、追逐!那会是怎样的景象?!那才是真正的…自由!”
  这幅被玄轩用极具感染力的话语描绘出的图景,如同一道强光,狠狠刺穿了卡兹心中因迷茫和绝望而堆积的阴霾!
  阳光下的奔跑?
  自由的欢笑?
  那是他只在最隐秘的梦境深处才敢稍稍触及的奢望!
  而玄轩告诉他,这并非不可能,只需要…打破大脑的枷锁?
  “你现在就绝望?就躺在这里放弃?”玄轩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鞭策,“那他们靠谁拯救?靠那些对着石头跪拜的蠢货吗?靠那些把酷刑当献祭的疯子吗?”他俯视着卡兹,眼神锐利如刀,“我们永远只能生活在现在!要伟大,现在就伟大!要超脱,现在就超脱!要快乐,现在就快乐!行动起来!躺在原地哀嚎,永远只是奴隶的行径!”
  玄轩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敲打在卡兹的心上。
  “被铁链囚禁的奴隶,只会将壁画上虚假的幻影当作全部的真实,在自我禁锢的牢笼里苟延残喘。”他站起身,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高大,带着一种引领者的气势,“唯有挣脱枷锁的觉醒者,才能真正撕裂黑暗的幕布,看见那…属于自己的曙光!”
  卡兹看着眼前气势陡然转变的玄轩,从冷酷的嘲讽者到揭示真理的导师,再到此刻充满力量和信念的引领者…巨大的冲击让他脑海中那些混乱的怀疑和恐惧被暂时冲散了。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眼中那被迷茫覆盖的光芒,逐渐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被点燃的求知欲和行动渴望所取代!
  他想起了自己长久以来对族群的困惑,对永夜诅咒的不甘,对“拯救”的执着…玄轩的理论,如同在他封闭的世界观上凿开了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洞口!
  虽然这理论听起来惊世骇俗,虽然玄轩本身依旧神秘莫测甚至危险,但…这似乎是唯一的、能解释一切并带来希望的道路!
  “玄…玄轩…”卡兹的声音干涩沙哑,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颤抖,“请…请教我!该怎么做?怎样才能…突破这大脑的限制?”他抬起头,红色的猫瞳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那是对知识、对力量、对打破宿命的极度渴望!
  玄轩看着卡兹眼中那重新燃起的、甚至比之前更加炽热和专注的火焰,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真正满意的、如同园丁看到种子破土而出的弧度。
  ‘很好…燃料,重新点燃了。’他心中愉悦地低语。
  “这需要…一些特殊的刺激,一些能重新激活被‘封印’的脑域、甚至超越现有极限的方法…”玄轩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秘传知识的诱惑,“我们需要…一件工具。一件能精准作用于大脑,引导潜能释放的…钥匙。”
  ……
  两年半后。
  依旧是那个阴暗潮湿的溶洞,但角落里的空间被清理出来,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矿石、打磨过的骨片、刻满复杂纹路的石板,以及一些散发着微弱黑暗气息的、不知名的地底植物残骸。
  空气中弥漫着岩石粉尘和金属碎屑的味道。
  卡兹跪坐在一块巨大的、相对平整的黑曜石板前。
  他的身形比两年前拔高了不少,虽然依旧带着少年人的单薄,但眉宇间那股早慧的沉静已被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所取代。
  紫色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额角。
  他的手指因为长期精细的打磨和刻画而布满细小的伤痕和老茧,此刻却稳定得如同磐石。
  在他面前的黑曜石板上,静静躺着一个物品。
  那是一个面具,特殊的面具。
  材质是某种经过无数次淬炼、呈现出一种深沉暗金色泽的特殊金属和黑色晶石完美融合的产物。
  面具的造型古朴而诡异,线条流畅却又带着一种非人的冷硬感。
  它并非覆盖全脸,而是如同半张融合了某种古老生物(类似蝙蝠)特征的骨质结构,巧妙地包裹着额头、太阳穴和鼻梁以上的部分。
  面具表面,蚀刻着密密麻麻、繁复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微型符文回路,这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仿佛有极其微弱的、如同血脉搏动般的幽光在其中缓缓流转。
  在面具眉心正中和两侧太阳穴的位置,镶嵌着三颗米粒大小、却散发着深邃吸光感的纯黑色晶石,它们构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结构,如同面具的“眼睛”和能量核心。
  这就是——“石鬼面”。
  卡兹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轻轻拂过石鬼面冰冷光滑的表面,感受着那繁复符文下隐隐传来的、仿佛能与他精神共鸣的微弱脉动。
  两年半!
  整整两年半不眠不休的钻研、试验、失败、再尝试!
  无数次在玄轩那看似随意、实则精准致命的点拨下,在黑暗矿脉中寻找稀有材料,在古老岩层中解读残缺符文,在失败的边缘徘徊,甚至数次被失控的能量反噬得吐血昏迷…
  所有的艰辛,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迷茫与绝望,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掌心下这冰冷造物所代表的…无限可能!
  “哈…哈哈…哈哈哈哈!!!”
  卡兹猛地仰起头,再也抑制不住胸腔中翻腾的狂喜与激动,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在溶洞中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穿透力,震落了岩壁上的些许灰尘。
  他的笑声中充满了两年半积压的压力释放,充满了对终极目标触手可及的狂喜,更充满了…一种对即将到来的“突破”的、近乎献祭般的狂热期待!
  他成功了!他和玄轩一起,终于完成了这柄通往“太阳”的钥匙!
  卡兹猛地抓起石鬼面,那冰冷的触感却让他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转过头,看向一直盘坐在阴影深处、如同沉默守护者(或观察者)的玄轩,眼中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犹豫的光芒,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颤抖:
  “玄轩!我们…成功了!石鬼面…完成了!现在…现在就可以开始了吗?!”
  阴影中,玄轩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卡兹手中那散发着不祥与诱惑气息的面具,以及他脸上那混合着疲惫、狂喜和不顾一切的决绝表情,他的嘴角,无声地向上弯起一个冰冷而深邃的弧度。
  ‘种子…终于要发芽了。’他愉悦地想着,‘让我看看,这第一缕接触‘阳光’的嫩芽,是会被灼伤枯萎…还是…能绽放出意想不到的扭曲之花?’

  第6章 柱男
  溶洞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卡兹粗重而兴奋的喘息。
  他手中的石鬼面,那融合了暗金、黑晶与无数繁复符文的诡异造物,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幽微的、仿佛活物般的脉动。
  卡兹没有任何犹豫。那双燃烧着狂热与决绝的红色猫瞳,死死锁定在面具之上。他将冰冷的石鬼面,如同加冕般,稳稳地扣在了自己的脸上!
  “咔哒…”一声极其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机括咬合声响起。
  面具完美地贴合了他的额头、太阳穴和鼻梁以上的轮廓,冰冷的触感瞬间浸透皮肤。
  眉心与两侧太阳穴的三颗纯黑晶石,仿佛感应到了活物的气息,骤然亮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如同深渊漩涡般的幽光!
  紧接着——
  “噗嗤!噗嗤!噗嗤!”
  几声轻微却令人头皮炸裂的穿刺声!
  数根细如牛毛、却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尖锐骨针,如同毒蛇的獠牙,瞬间从面具内侧对应大脑关键区域的符文节点处弹射而出!
  毫无阻碍地、精准地刺破了卡兹的皮肤、头骨,深深没入了他的大脑深处!
  “呃——!!!”卡兹的身体猛地绷成了一张拉满的弓!
  喉咙深处爆发出一种非人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某种诡异快感的嘶吼!
  他的眼球在面具下疯狂凸起,血丝瞬间爬满眼白,全身肌肉如同被高压电流贯穿般剧烈痉挛、抽搐!
  皮肤下的血管如同活蛇般根根暴起,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深紫色!
  玄轩静静地站在阴影中,如同最冷静的观察者,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纯粹的分析与评估。
  他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瞬间锁定了卡兹体内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剧变。
  ‘开始了…’玄轩的意念冰冷而专注。
  ‘生命本源被强行激发…细胞活性呈指数级飙升…新陈代谢速率重构…近乎…永生的框架被搭建!’他能清晰地“看”到,卡兹体内原本属于夜之族的黑暗之血,正在被一股更狂暴、更原始、也更精纯的黑暗力量冲刷、替代!
  ‘躯体强化…’玄轩的目光扫过卡兹痉挛的身体。
  肌肉纤维在破坏与新生中疯狂重组,密度和强度以恐怖的速度提升!
  骨骼发出细微却密集的爆鸣,变得更加致密、坚硬,甚至隐隐透出玉石般的光泽!
  神经传导速度飙升,反应时间被压缩到极限!
  一股远超人类、甚至远超夜之族战士巅峰的力量感,正从那具痛苦扭曲的躯体中疯狂溢出!
  ‘超再生…’玄轩注意到卡兹皮肤上因剧烈痉挛撕裂的细小伤口,几乎在出现的瞬间就被一层蠕动的、如同活体金属般的暗色物质覆盖,眨眼间便恢复如初,连疤痕都未曾留下。
  这种再生能力,已经超越了普通意义上的愈合,近乎…概念上的“不死”!
  只要不是瞬间湮灭核心,现在这个没有高科技和超凡力量的世界几乎无法被杀死!
  ‘但是…’玄轩的感知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核心的限制。
  ‘太阳的诅咒…依旧如跗骨之蛆。’卡兹体内那新生的、强大的黑暗能量,在面对玄轩感知中模拟出的、极其微弱的一缕“阳光”概念时,立刻产生了剧烈的、本能的排斥和恐惧反应,仿佛遇到了天敌。
  ‘光明的枷锁,并未因力量的蜕变而解开。只是…锁链变得更粗壮,囚徒…更强大了而已。’
  剧烈的蜕变过程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短短一瞬。
  终于,卡兹身体那疯狂的痉挛停止了。
  他依旧保持着跪姿,但整个人的气质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种深沉的、如同亘古磐石般的厚重感与内敛的狂暴力量感,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他缓缓地、带着一种全新的、掌控一切的韵律,抬起了手。
  “滋啦…”
  指尖在空气中随意一划!
  一道肉眼可见的、凝练如实质的炽白光线瞬间生成,如同最锋利的光刃,轻易地将旁边一块坚硬的岩石无声地切为两半!
  断面光滑如镜!
  “光之…流法!”卡兹的声音透过石鬼面传出,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冰冷、强大,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他感受着体内奔涌的、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感受着对光线那如臂使指的操控能力——高速移动时化为残影,攻击时凝聚为无坚不摧的光刃!
  这是他潜能被激发后,自然领悟的、独属于他的战斗技艺!
  他猛地将脸上的石鬼面摘下——面具内侧的骨针早已缩回,只留下几个微不可查的红点。
  卡兹的脸上再无痛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脱胎换骨般的、混合着强大力量与冰冷质感的奇异俊美。
  他看向玄轩,眼中燃烧着更炽热的光芒,将手中的石鬼面毫不犹豫地递了过去。
  “玄轩!我们成功了!”卡兹的声音带着力量的回响,“现在,轮到你了!有了这力量,我们一定能做到!”
  玄轩的目光落在递来的石鬼面上,那繁复的符文和三颗幽邃的黑晶石仿佛在对他低语。
  他没有丝毫犹豫,如同接过一件本就属于自己的工具,修长的手指掂量了一下面具冰冷的质感。
  “呵…”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
  下一刻,玄轩抬手,将石鬼面稳稳地扣在了自己的脸上!
  同样的机括轻响,同样的骨针刺入!
  然而,玄轩的反应与卡兹截然不同。
  他的身体只是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连眉头都未曾皱起。
  那骨针刺入大脑的剧痛,对他那经历过维度湮灭、灵魂撕裂的魔王意志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涟漪。
  更让他感到愉悦的,是随之而来的变化!
  “唔…”一声低沉而满足的、仿佛久旱逢甘霖般的舒爽叹息,从玄轩喉咙深处溢出。
  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具困扰他许久的、饱受阳光诅咒、潜能开发不全的“劣质容器”,正在被一股精纯而强大的黑暗能量彻底冲刷、重塑!
  曾经束缚着魔王本源的滞涩枷锁寸寸崩解,如同脱去了一件沉重而破烂的旧衣!
  肌肉在欢呼,骨骼在鸣响,血液在奔流!
  虽然远不及他全盛时期魔躯的亿万分之一,但这具新生的“柱之男”躯体,其强度、韧性、能量容纳度,都远超之前的夜之族躯壳千百倍!
  他终于可以…稍微舒展一下被禁锢了太久的力量了!
  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
  这种久违的、力量在躯壳内顺畅流淌的感觉,让玄轩的灵魂都感到一阵舒畅。
  骨针缩回。
  玄轩抬手,轻松地摘下了石鬼面。
  露出的脸庞,依旧是那副青少年的轮廓,但气质已然天差地别。
  皮肤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的质感,眼神深邃如同蕴含星河,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仿佛掌控一切的淡然弧度。
  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感受着体内新生的力量:远超常人的躯体强度、恐怖的恢复力(虽然无法与魔王本源相比,但在此界已属顶尖)、以及…依旧顽固存在的阳光诅咒。
  ‘大脑的限制…果然还在。’玄轩瞬间洞悉了这力量的本质。
  石鬼面还没有激发血脉潜能的极限,并未真正触及那“大脑限制”的核心,阳光的弱点依旧致命。
  不过,足够了。
  玄轩的目光投向洞外永恒的暮色,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卡兹,我们该启程了。不过我们需要更强大的石鬼面!”
  卡兹精神一振:“去拯救族人?”
  “没错。”玄轩转过头,看向卡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一种卡兹无法完全理解的、如同深渊漩涡般的幽光。
  “虽然大脑的限制尚未完全解除,真正的‘征服太阳’还未实现…”他微微一顿,嘴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丝,“但石鬼面赋予的力量,已经足够了。”
  “足够…什么?”卡兹本能地追问,心中那被力量狂喜暂时压下的不祥预感,似乎又开始隐隐浮现。
  但还是按照玄轩的要求开始制造石鬼面……
  玄轩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溪流,缓缓淌过溶洞:“足够让他们…享受力量了。”
  他刻意加重了“享受力量”几个字,语气中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残酷。
  “总比让他们跪拜一块冰冷的石头要好,不是吗?”玄轩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这就是拯救他们的第一步,卡兹。让他们从虚假神明的奴役下解脱出来,让他们…拥抱这份属于自身的、真实不虚的力量!”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卡兹那因期待而微微发亮、却又因那丝预感而略显不安的脸庞,缓缓补充道,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又重得如同命运之锤:
  “希望…他们…还有救。”
  “轰!”
  玄轩最后那句轻飘飘的“还有救”,如同惊雷般在卡兹心中炸响!
  那股被力量暂时驱散的不祥预感,瞬间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
  他猛地看向玄轩,试图从那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悲悯的表情中解读出什么。
  但玄轩的眼神深邃如渊,除了那对“拯救”的“期待”,他什么也看不透。
  拯救…真的是这样吗?享受力量…拥抱力量…族人…还有救?
  卡兹看着玄轩率先走向洞外暮色的挺拔背影,手中紧握着自己那冰冷的面具,一股寒意,却从脚底直冲头顶。

  第7章 魔王的獠牙
  永恒的暮色笼罩着永暗山脉,为那座巨大的祭祀岩窟投下更深的阴影。玄轩与卡兹的身影,如同两道撕裂黑暗的利刃,出现在洞口。
  卡兹手中紧握着冰冷的石鬼面,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力量在血管中奔涌,光之流法赋予他前所未有的速度与锋锐,但玄轩那句轻飘飘的“希望他们还有救”却如同冰冷的锁链缠绕着他的灵魂,带来挥之不去的不安。
  他看着洞窟内依旧残留着昨日血腥祭祀痕迹的祭坛,以及那些围拢过来、脸上带着惊疑、恐惧和根深蒂固狂热的族人们,深吸一口气。
  “够了!”卡兹的声音灌注了柱之男的力量,如同惊雷般在嘈杂的洞窟中炸开,瞬间压下了所有议论。
  他高举手中的石鬼面,指向祭坛后方那尊冰冷诡异的“永夜之神”石像,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都醒醒吧!看看你们在跪拜什么?!”卡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怆,“那个东西!那个石头!它根本不是什么神明!它只是一个冰冷的、毫无生气的石头!它听不见你们的祈祷!感受不到你们的痛苦!更不会赐予你们任何庇护!你们献上的祭品,流淌的鲜血,狂热的信仰…都只是在喂食一片虚无!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死寂。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随即,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狂信徒们瞬间炸开了锅!
  “住口!你这被黑暗侵蚀的恶魔!亵渎者!”一个脸上涂抹着厚厚白色油彩的祭祀最先反应过来,他指着卡兹,五官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唾沫星子横飞,“无知的蠢货!肮脏的叛徒!你竟敢诋毁伟大的永夜之神?!神罚!你必将遭受最残酷的神罚!你的灵魂将在永恒的业火中哀嚎!下地狱去吧!”一连串恶毒到极致的咒骂如同毒蛇的信子,疯狂地噬向卡兹。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没见识的垃圾!”另一个壮硕的族人咆哮着,唾沫几乎喷到卡兹脸上,“你懂什么神明的伟大?!你这种底层蛆虫,连仰望神像的资格都没有!滚出去!否则老子撕烂你的嘴!”赤裸裸的人身侮辱,试图用最粗鄙的方式践踏卡兹的尊严,维护那摇摇欲坠的信仰权威。
  “啊啊啊——!!!”一个年老的妇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她猛地扑倒在地,双手疯狂地抓挠着岩石地面,指甲崩裂出血也浑然不觉,涕泪横流地哭嚎:“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神是存在的!祂一直在黑暗中庇护着我们!你们…你们这些魔鬼的爪牙,为什么要夺走我们最后的希望?!你们会遭报应的!神明啊!惩罚这些亵渎者吧!”绝望的哭喊混杂着狂热的祈求,在洞窟中回荡,充满了令人心烦意乱的悲怆与无理。
  “跟他废话什么?!拿下这个被恶魔蛊惑的叛徒!用他的血来平息神怒!”几个强壮的战士双眼赤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如同发狂的野兽般咆哮着,挥舞着粗糙的石矛和骨刃,不顾一切地朝着卡兹冲来!
  他们涨红着脸,肌肉贲张,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咚咚作响,纯粹的愤怒和恐惧让他们彻底失去了理智,只想用暴力碾碎这个动摇他们信仰根基的存在!
  “杀了他!为了神明!”
  “把他钉在祭坛上!”
  “别让他跑了!”
  混乱瞬间爆发!
  狂信徒们如同被激怒的蜂群,挥舞着武器,推搡着同伴,甚至有人抓起地上的碎石,疯狂地砸向卡兹!
  肢体挑衅演变成了彻底的暴力围攻!
  有人挥舞着拳头直扑卡兹面门,有人试图从背后抱住他,更有人捡起地上的石碗,狠狠砸向旁边的岩壁,碎片飞溅,试图用破坏和混乱来震慑、淹没这个“异端”!
  卡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更多的是冰冷。
  光之流法瞬间发动!
  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炽白残影,如同鬼魅般在狂乱的人群中穿梭。
  指尖轻划,凝练的光刃精准地切断石矛木柄,踢腿带起的劲风轻易将扑来的壮汉扫飞数米!
  力量与速度的绝对差距下,这群狂信徒的围攻如同孩童般可笑。
  骨头碎裂声、痛呼声、武器落地声不绝于耳。
  然而,物理上的制服无法平息灵魂的疯狂。
  “恶魔!他是被深渊恶魔附体了!就像《暗夜圣典》里记载的腐化者卡洛尔!”
  “他用邪术蛊惑了卡兹!快念驱邪经文!”
  “永夜之神啊!降下神威净化这个污秽吧!”
  即使被打倒在地,即使手脚折断,狂信徒们依旧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着,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们的神,将一切无法理解的力量归咎于恶魔的蛊惑。
  他们看向卡兹的眼神,充满了最深沉的恐惧、憎恨和…一种扭曲的、殉道般的狂热。
  卡兹站在一片狼藉和痛苦的呻吟中,看着那些即使身体被摧毁,精神却依旧死死蜷缩在信仰牢笼中的族人,心中那点残存的希望之火彻底熄灭了。
  冰冷刺骨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玄轩那句“希望他们还有救”背后,是何等冰冷的嘲讽和早已预见的绝望!
  他猛地转过头,那双因战斗而锐利、此刻却充满迷茫和求助的红瞳,死死看向阴影中始终未曾出手、如同局外人般冷静观察的玄轩。
  “玄轩…”卡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怎么办?他们…”
  玄轩缓缓从阴影中踱步而出,姿态从容优雅,与周围的混乱狼藉格格不入。
  他看着卡兹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痛苦和求助,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把他们都制服吧,卡兹。”玄轩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个不漏地控制起来。至于如何…让他们脱离愚昧…”
  他顿了顿,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卡兹无法理解的、如同深渊漩涡般的幽光。
  “我有独特的方法。”
  玄轩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掌握着最终的真理。
  两天半后。
  部落中央的空地上,所有幸存的夜之族人——都被坚韧的藤蔓和特制的骨锁牢牢束缚着,如同待宰的羔羊。
  恐惧、麻木、绝望的情绪弥漫在空气中。
  卡兹站在一旁,紧抿着嘴唇,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他疲惫不堪,身体上的伤势在超再生下早已痊愈,但精神的煎熬却愈发沉重。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玄轩那“独特方法”可能带来的后果,只抱着一丝微弱的、近乎自欺欺人的希望:也许…玄轩真的有某种能真正唤醒族人神智的手段?
  玄轩走到了第一个被束缚的族人面前——正是那个曾对他恶语咒骂的壮硕战士。那人眼中充满了原始的恐惧和不解,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玄轩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
  他只是平静地拿出那副冰冷诡异的石鬼面,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精准,将它稳稳地扣在了那战士的脸上!
  “噗嗤…”熟悉的骨针穿刺声响起。
  战士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皮肤下血管暴起,肌肉在痛苦中扭曲膨胀,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爆响!
  属于柱之男的强大黑暗力量正疯狂地冲刷、改造着他的躯体!
  蜕变的过程痛苦而迅速。
  当那战士眼中的恐惧被一种新生的、狂暴的力量感所取代,喉咙里发出低沉的非人嘶吼时——他的蜕变完成了!
  他成为了一个初生的、力量澎湃的柱之男!
  就在卡兹心脏几乎提到嗓子眼,紧张地等待着玄轩下一步“脱离愚昧”的“独特方法”时——
  玄轩动了!
  他的右手五指并拢,指尖瞬间覆盖上一层幽暗如实质的地狱能量,黑虎掏心,散发出令人灵魂颤栗的毁灭气息!
  那手快如闪电,毫无阻碍地、精准地刺入了刚刚完成蜕变、还沉浸在力量狂喜中的新晋柱之男的胸膛!
  “噗——!”
  玄轩的手臂如同最锋利的魔刃,轻易穿透了那强化过的柱男的身躯,直接捏碎了那颗还在有力搏动的心脏!
  紧接着,一股恐怖的吸力从玄轩的手掌爆发!
  “呃啊啊啊——!!!”
  那新生的柱之男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到极点的惨嚎,整个健硕的身躯就以肉眼可见的暗光吞噬躯体干瘪下去,皮肤失去光泽,身躯萎缩,骨骼变得脆弱灰白!
  他体内那刚刚觉醒、澎湃汹涌的黑暗能量和生命精华,如同百川归海,被玄轩的手掌贪婪地、疯狂地吞噬、吸收!
  仅仅数息之间,一个强大的柱之男就化为了一具包裹着干枯皮囊的枯骨,颓然倒地,摔成一地灰白的齑粉!
  “不——!!!”卡兹目眦欲裂,大脑一片空白!
  极致的震惊、被欺骗的狂怒、以及目睹族人被如此残忍吞噬的滔天恨意,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全身的力量瞬间爆发,光之流法催动到极致,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炽白流光,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意,直扑玄轩!
  “玄轩——!!!这就是你的方法吗?!你这魔鬼!!!”卡兹的咆哮声充满了血泪的控诉,“你和那些愚昧的族人有什么区别?!不!你比他们更残忍!更邪恶!!”
  面对卡兹这含怒爆发、足以瞬间斩杀数十名夜之族战士的致命一击,玄轩只是微微侧过头,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愉悦的弧度。
  “呵…纯度,太低了。不过…聊胜于无。”玄轩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回味刚才那点微不足道的“开胃菜”。
  就在卡兹的光刃即将触及玄轩身体的刹那——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无尽地狱最深处的恐怖威压,如同亿万吨级的山岳崩塌,骤然从玄轩那看似单薄的躯体内爆发出来!
  整个部落空地瞬间被粘稠如实质的黑暗笼罩!
  玄轩的身影在卡兹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开始了恶魔化的扭曲与膨胀!
  恶魔化形态!
  骨骼爆裂增生!
  肌肉纤维疯狂增殖!
  皮肤被撑裂,取而代之的是覆盖全身、如同黑曜石精心雕琢而成、流淌着幽暗邪异符文的巨大鳞片!
  每一片鳞甲都如同最坚固的魔金,闪烁着吞噬光线的暗沉光泽。
  他的头颅猛地向上拉伸,一对巨大如地狱山脉的弯曲犄角刺破黑暗,犄角上缠绕着暗红色、如同熔岩流淌般的毁灭符文,散发出焚烧灵魂的炽热与邪恶!
  “吼——!!!”
  一声震碎灵魂的咆哮从那张狰狞如深渊巨岩的口中爆发!
  深陷的眼眶中,两团纯粹由漆黑地狱之火构成的魔瞳骤然点燃!
  那火焰没有温度,只有极致的冰冷与吞噬一切的虚无感,仅仅是目光扫过,就足以冻结血液,瓦解意志!
  最令人绝望的是他背后——三对遮天蔽日的巨大魔翼猛地展开!
  翼膜如同染血的夜空,布满了狰狞的骨刺和倒钩,每一次扇动都卷起足以撕裂大地的黑色飓风!
  飞沙走石,简陋的兽皮帐篷被瞬间撕碎,连根拔起的树木如同稻草般被卷入高空,绞成碎片!
  整个部落营地如同遭遇了天灾末日!
  卡兹那足以切割岩石的光之流法,撞在玄轩覆盖着黑曜石鳞片的手臂上,只溅起几点微不足道的火星,连一道白痕都未能留下!
  巨大的反震力让卡兹手臂剧痛,虎口崩裂!
  “你…你真的是恶魔!!”卡兹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认知崩塌的绝望!
  眼前这尊顶天立地的恐怖魔神,彻底撕碎了他心中对玄轩最后一丝“同类”的幻想!
  玄轩那燃烧着地狱火的魔瞳,冷漠地俯视着脚下如同蝼蚁般渺小的卡兹。
  他看到了卡兹眼中那深刻的恐惧、憎恨、以及…尚未被完全磨灭的潜力。
  ‘这颗种子…还有观察的价值。’玄轩的意念冰冷地划过。他暂时还不想彻底毁掉这个有趣的实验品。
  巨大的、覆盖着黑曜石鳞片的魔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威势,无视了卡兹疯狂的反击和光之流法的切割,如同抓取一只挣扎的飞蛾般,轻而易举地将卡兹攥在了掌心!
  恐怖的力量挤压着卡兹的身躯,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之流法被绝对的力量强行压制熄灭!
  “安静点,小家伙。”玄轩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摩擦,直接在卡兹的灵魂中轰鸣,“好戏…才刚刚开始。”
  卡兹被那无法抗拒的魔爪死死禁锢在半空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那尊顶天立地的恶魔,走向下一个被束缚的族人。
  石鬼面扣上…痛苦的蜕变…力量觉醒的狂喜还未来得及绽放…那覆盖着地狱能量的狰狞魔爪,便再次无情地刺入胸膛!
  “噗嗤!”
  “嘶…”
  吞噬!吸收!化为齑粉!
  一个…两个…三个…
  嚎叫声、哀号声、骨骼化为齑粉的簌簌声…如同地狱的挽歌,在永暗山脉的暮色中反复奏响。
  卡兹被魔爪禁锢着,悬在半空,目眦欲裂,血泪从眼角滑落。
  他嘶吼着,咒骂着,挣扎着,却如同蚍蜉撼树,无法撼动那恶魔分毫。
  他只能看着,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在获得力量的瞬间,又堕入永恒的虚无;看着他的族人,被那个他曾经视为“同类”和“希望”的存在,如同收割庄稼般,一个一个地“拯救”——吸收殆尽。
  玄轩的气息,随着每一个族人的吸收,变得越发深沉、恐怖,如同无底的深渊在扩张。
  他背后那三对魔翼上的暗红符文,也仿佛吸饱了鲜血,流转得更加妖异。
  当最后一个族人的惨嚎在吞噬中戛然而止,化为飘散的灰烬时,整个部落营地,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以及那尊矗立在灰烬与废墟之中、散发着滔天魔威的恐怖身影。
  卡兹被魔爪松开,如同破败的玩偶般摔落在冰冷的灰烬里。
  他蜷缩着,身体因极致的痛苦和绝望而剧烈颤抖,紫色的长发沾满了尘土和…族人的唯一遗留的灰。
  玄轩那庞大的恶魔之躯开始收缩、还原,最终变回了那副青少年的模样。
  他走到卡兹面前,俯视着地上崩溃的少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实验完成后、数据收集完毕般的平静。
  “第二步,‘拯救’完成。”玄轩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刚才吞噬了整个部落的并非是他。
  “现在,该进行下一步了,卡兹。希望…你能跟上。”
  他不再看地上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卡兹,转身,踏着族人的骨灰,卡兹躺在冰冷的灰烬里,空洞的红瞳倒映着死寂的天空。
  族人的哭嚎、力量的狂喜、吞噬的魔爪、玄轩那恶魔的狞笑…无数的画面在他破碎的意识中疯狂翻涌、撕裂。
  他张开嘴,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有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第8章 绝望的共情与扭曲的“新生”
  卡兹蜷缩在冰冷的灰烬中,族人的骨粉如同肮脏的雪,沾满了他的紫色长发和单薄的衣衫。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灰烬的颗粒,呛得他喉咙发痒,却引不起丝毫咳嗽的欲望。
  空洞的红瞳倒映着死寂的天空和那尊恶魔还原后、静静矗立的青少年身影。
  极致的痛苦和绝望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垮了他的每一根神经,意识在黑暗的漩涡边缘沉浮。
  玄轩踏着无声的步伐,走到卡兹面前。
  他俯视着地上这具仿佛失去灵魂的躯壳,脸上没有任何胜利者的倨傲,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悲悯的平静。
  “我是不是让他们都脱离了愚昧?”玄轩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在卡兹破碎的意识中激起痛苦的涟漪。
  “看看现在吧。”他摊开双手,示意着周围死寂的废墟和满地的灰白尘埃,“他们不再需要跪拜冰冷的石头,不再需要恐惧不存在的‘神罚’,更不会再被那些愚昧的教条和可笑的仪式所束缚。他们…彻底自由了。从永恒的恐惧和奴役中,永远地…解脱了。”
  玄轩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刃,精准地刺入卡兹最深的伤口,带着一种残酷的逻辑力量。
  “我有能力,”玄轩微微俯身,那双深邃如渊的黑眸凝视着卡兹空洞的眼睛,声音带着一种恶魔般的诱惑,“把你也变成和我一样的存在。成为超越这脆弱生命形态的…更高存在。这个愚昧的、注定在黑暗中腐烂的族群,不值得你一丝一毫的留恋。他们的灭亡,是早已注定的轨迹,我…只是仁慈地加快了这必然的进程。”
  卡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玄轩的话像毒液,渗入他麻木的神经。
  “想一想,卡兹。”玄轩的声音如同催眠的低语,“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在无尽的黑暗中摸索,耗费不知多少岁月,去寻找那渺茫的‘拯救’之路…当你历尽艰辛,终于找到了某种方法,满怀希望地回到他们面前…你猜,迎接你的会是什么?”
  玄轩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洞悉人性的弧度。
  “是欢呼?是感激涕零?不…”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他们会像今天一样!用最恶毒的咒骂诅咒你!用最疯狂的攻击想要撕碎你!他们会把你视为比深渊恶魔更可怕的异端!因为你的‘拯救’,动摇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可悲的信仰根基!威胁了他们那扭曲的‘幸福’!他们会像对付我一样,不留余地地…杀死你!”
  玄轩的话语,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卡兹心中那座摇摇欲坠的、名为“族人”的丰碑!
  代入感…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卡兹!
  他想起了自己高举石鬼面时,族人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恐惧和憎恨!
  想起了那些恶毒的咒骂——“亵渎者!恶魔!”想起了那些挥舞着武器、涨红着脸、如同要将他生吞活剥般的疯狂攻击!
  想起了即使被打倒在地,他们依旧歇斯底里地哭嚎着祈求神明降罚!
  不被理解!
  不被接受!
  满腔热血的拯救之心,换来的只有最深的恶意和最彻底的排斥!
  挫败感如同毒藤缠绕心脏,带来窒息般的愤怒和…失望!
  极致的失望!
  他试图用“征服太阳”的神性应许(虽然来自玄轩)去说服他们,去引领他们走向更高层次的进化!
  但他们呢?
  目光短浅!
  只愿蜷缩在虚假信仰的阴影里苟延残喘!
  他们对族群的未来,根本没有任何真正的渴望!
  只有对改变的极端恐惧!
  愤怒!
  如同岩浆般在卡兹冰冷绝望的心底爆发!
  不是对玄轩的愤怒,而是对那些…愚昧、顽固、恩将仇报的族人的愤怒!
  他们背叛了他!
  背叛了他为之付出一切(甚至不惜戴上石鬼面)的拯救理想!
  他们亲手掐灭了最后一丝希望!
  他们的攻击,他们的处决要求,就是对他理想最彻底的背叛!
  自我保护…与复仇!
  一个冰冷而决绝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卡兹混乱的意识。
  如果…如果当时只有他自己,面对全族的围攻…为了保护自己不被撕碎,为了不让那历经艰辛得来的“希望”被彻底湮灭,为了…向这些背叛者复仇…他会不会…也选择…毁灭?!
  玄轩那吞噬族人的画面,此刻在卡兹眼中,似乎带上了一种扭曲的、残酷的“合理性”。
  那不是单纯的杀戮,那是…清除障碍!
  是…加速必然的进程!
  是…另一种形式的“拯救”——将他们从永恒的愚昧循环中彻底解放!
  一股寒意伴随着一种诡异的“理解”,从卡兹的脊椎升起。
  他看向玄轩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憎恨和恐惧,而是混杂了绝望的共情和一种被逼入绝境后的…扭曲认同。
  玄轩敏锐地捕捉到了卡兹眼神的变化。他直起身,声音恢复了那掌控一切的平静,给出了最后的选择题:
  “现在,做出你的选择,卡兹。”
  “第一,”玄轩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萦绕着一丝危险的地狱气息,“与我继续交战。作为夜之族最后的末裔,为了你那被吞噬殆尽的族人…向我复仇吧!用你那‘光之流法’,挑战深渊!结局…你知道的。”
  “第二,”玄轩伸出第二根手指,眼神变得幽深而充满一种难以言喻的占有欲,“成为我的…禁脔,成为我世界里的玩物与信徒。”
  “禁脔、使徒?!”卡兹猛地抬头,血丝密布的红瞳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屈辱!
  这个词如同最肮脏的污泥,狠狠砸在他刚刚经历剧痛的灵魂上!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禁脔。”玄轩的声音带着一种欣赏艺术品的玩味,仿佛在谈论一件稀世珍宝,“我对‘美’的定义,与你、与这世间凡俗都不同。你,卡兹,是一个极其独特、充满潜力的种子。你的灵魂在绝望中挣扎的姿态,你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理想燃烧自我的模样…都散发着一种…令人着迷的毁灭性美感。”
  玄轩微微俯身,带着一种恶魔般的诱惑低语:“如果你能像当初‘拯救’那些愚昧的夜之族一样,将那份执着、那份燃烧自我的‘拯救’态度…转向我的世界,为我所用…”他停顿了一下,指尖轻轻拂过卡兹沾满骨灰的发梢,动作轻柔却带着冰冷的掌控感,“…我可以赋予你…在阳光下自由行走的能力。后面在彻底…解除那束缚你的诅咒。”
  “只要你…成为我的禁脔。”玄轩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宣判,“你后面…会理解的。这并非屈辱,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共生与进化。而且,”他嘴角勾起一抹残酷而笃定的笑容,“不管你内心如何选择…你以为,你…跑得掉吗?哈哈哈!”
  那笑声冰冷而充满压迫感,如同无形的锁链,瞬间勒紧了卡兹的咽喉!
  卡兹浑身冰冷。
  再次代入…代入那些夜之族人的经历…被强迫戴上石鬼面,在获得力量的狂喜瞬间被无情吞噬…那种被绝对力量支配、被当作物品般对待的恐惧和恶心感,如同潮水般再次将他淹没!
  成为独占之物?
  被这个恶魔永久地占有、掌控?
  像宠物?
  像玩物?
  屈辱!极致的屈辱!
  然而…
  阳光下的自由…
  复仇的力量…
  还有…那如影随形、根本无法逃脱的…绝望现实!
  卡兹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族人疯狂攻击他的画面,闪过玄轩那吞噬一切的恶魔之影,闪过那永暗山脉永恒的暮色…再睁开时,那双血红的猫瞳中,所有的挣扎、愤怒、屈辱…都被一种冰冷的、近乎死寂的决绝所取代。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从灰烬中支撑起身体,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紫色的长发凌乱地垂落,沾满骨灰的脸庞苍白如纸,唯有那双眼睛,如同燃烧殆尽的余烬,残留着最后一丝幽暗的光。
  他抬起头,望向玄轩那双深邃如渊、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眸。
  嘴角极其勉强地、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带着无尽疲惫与自我毁灭意味的“笑容”。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废墟上:
  “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对待我…”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被硬生生剜出,带着淋漓的血肉和冰冷的灰烬。
  “…你这个恶魔。”
  说完这句话,卡兹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支撑,身体微微晃了晃,低下了头。紫色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庞,也遮住了那无法言喻的表情。
  他选择了屈辱的生存。
  他选择了扭曲的“新生”。
  他…将自己,献祭给了深渊。
  玄轩看着眼前低下头的卡兹,那僵硬的笑容和最后的话语,如同一件被打磨出独特光泽的、残缺的艺术品。
  他满意地笑了,那笑容冰冷而纯粹,带着收获的愉悦。
  “明智的选择,我的…卡兹。”玄轩伸出手,这一次,不再是点指,而是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的姿态,轻轻抚上了卡兹低垂的头颅。

  第9章 万物娘化·魔王专属
  玄轩冰冷的手指,带着宣告所有权的意味,轻轻抚在卡兹低垂的头颅上。那触感并非安慰,而是如同烙铁般灼烧着卡兹最后的自尊。
  “前面才得到的能量,正好用来激活一件尘封已久的玩具…”玄轩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玩味,如同在鉴赏一件即将开封的稀世藏品。
  “我亲爱的卡兹,你的心理和理智,在一个拥有独属于自己魔界的魔王座下…究竟能坚持多久呢?”
  随着他低沉的话语落下,一股难以言喻、超越凡俗理解的权柄之力,骤然从他抚在卡兹头顶的掌心爆发!
  那不是毁灭的力量,而是…重塑!
  是玄轩在无尽岁月中,从地狱本源与自身对“美”的极致追求中领悟并凝聚的、独一无二的权柄——【万物娘化】!
  璀璨而诡异的神光瞬间将卡兹完全吞没!
  那光芒并非温暖,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抗拒的改造意志,渗透进卡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发丝流淌:卡兹那沾满骨灰的凌乱紫发,在神光中如瀑布般拉长、垂顺,化作一匹闪耀着深邃光泽的黑直长发,如同最上等的绸缎,柔顺地披散至腰际,随着无形能量的波动而轻轻飘拂,散发出冰冷而高贵的柔美。
  容颜雕琢:原本属于少年的硬朗线条被神光温柔(却不容置疑)地抹去、重塑。
  五官变得无比精致——锐利的红瞳被放大,眼尾微微上挑,勾勒出猫科动物般的魅惑与威严并存;鼻梁高挺秀气;薄唇染上了自然的嫣红,唇线清晰而诱人。
  整张脸在保留了原作那份锐利威严的同时,被赋予了惊心动魄的女性柔美,皮肤细腻如初雪,不见一丝瑕疵。
  身姿曼妙:单薄的身躯被重新勾勒,拔高,变得高挑而玲珑。
  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向下连接着挺翘圆润的臀线,再延伸至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曲线流畅而富有力量感,既有女性的优雅诱惑,又隐隐透出潜藏的爆发力,仿佛一柄收在精美刀鞘中的绝世利刃。
  华服加身:褴褛的衣衫在神光中湮灭,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融合了力量与柔媚的华服。
  主体是紧身的暗紫色皮质战裙,完美勾勒出她新生的傲人曲线,关键部位覆盖着雕刻着地狱符文的深色金属甲胄,甲胄边缘镶嵌着流转幽光的碎晶石。
  肩部是造型凌厉的不对称护肩,一侧垂下暗红色的半透明披风,边缘如同燃烧的火焰。
  腰间束着镶嵌血色宝石的金属腰封,纤细的脚踝上缠绕着带有细小倒刺的黑色皮链。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金属的冷硬与皮革的坚韧之间,巧妙地融入了暗色蕾丝的纹路与飘逸的深紫缎带,如同在深渊中绽放的致命毒花,将力量感与女性的柔美魅惑完美糅合。
  利刃新生:她双臂上标志性的臂刃并未消失,反而变得更加精致而致命。
  形态更加流畅,如同恶魔的翼骨延伸,刃身不再是粗糙的骨质,而是闪烁着寒光的暗合金,上面蚀刻着更加繁复的符文。
  符文凹槽中镶嵌着细小的、如同星辰碎屑般的紫红色宝石,在光线下流转着妖异的光芒。
  这不再是单纯的武器,而是与她新生姿态浑然一体的杀戮艺术品。
  美感之源:这一刻的卡兹,浑身散发着一种矛盾而致命的美感。
  威严与柔媚,力量与诱惑,冷酷与精致…在她身上达成了惊心动魄的平衡。
  她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一幅描绘深渊之美的动态画卷。
  曾经的愤怒、绝望、屈辱并未消失,而是被更深地掩埋在那双更加深邃、仿佛蕴藏着无尽故事的血红猫瞳之下,增添了一份令人心悸的破碎感与神秘魅力。
  可以预见,未来在战斗中,她每一个优雅的旋身,每一次致命的挥刃,都将是一场视觉的盛宴,将原作中的霸气自信与此刻新生女性的致命优雅完美结合。
  神光缓缓消散。
  卡兹站在原地,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焕然一新的双手,感受着身体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层面的完整感与归属感,伴随着玄轩的力量印记,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意识。
  玄轩并未停止。
  他意念微动,两人周围的景象瞬间扭曲、崩塌!
  永暗山脉的废墟如同褪色的幕布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却让她灵魂深处感到莫名悸动的天地!
  暗红色的天空低垂,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巨大、缓慢旋转的暗色漩涡,投下变幻莫测的幽光。
  大地是嶙峋的黑色岩石与流淌着熔岩的裂谷交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硫磺气息与精纯的深渊魔能。
  远处,造型狰狞、如同活体巨兽般的恶魔城堡矗立在燃烧的山巅。
  这里…是魔界!玄轩那地狱碎片种子所孕育的、独属于他的、正在成长的新生魔界!
  卡兹娘的灵魂剧烈震颤!
  通过玄轩主把她的灵魂锚定在这魔界后,她瞬间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本质,明白了眼前这个赋予她新生的存在,究竟是何等身份——这个新生魔界的唯一主宰!
  至高无上的魔王!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面对更高维存在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
  在这个由他意志主宰的世界里,任何反抗都如同蝼蚁撼山!
  这里的曾经孕育出强大、混乱、嗜血的恶魔,但在玄轩无形的意志威压下,它如同温顺的羊群!
  怎么可能反抗得了他?!
  然而,这股绝望并未持续太久。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缠绕上她的心灵。
  新的家!
  比起那愚昧、肮脏、充满背叛与绝望的夜之族地穴,这个力量至上、规则简单的魔界,似乎…更符合她的现状。
  至少,这里没有虚伪的信仰,没有恩将仇报的族人,只有赤裸裸的力量与服从。
  新的目标!
  玄轩承诺的…阳光下行走的能力…这依旧是她的终极渴望。
  成为他的禁脔之后,似乎成了达成目标的唯一途径。
  目标并未改变,只是…路径变得扭曲而屈辱,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很不错了。
  新的侍奉目标!
  侍奉一个魔王,与侍奉一个虚假的石头神像…本质上,有区别吗?
  都是寻求庇护,都是献上自己。
  只不过,玄轩是真实不虚的、掌握着她生死与未来的绝对主宰!
  她的力量、她的新生、乃至她存在的意义,都源于他。
  侍奉他,似乎成了…理所当然的归宿。
  “似乎…没什么不一样…”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带着自我说服的麻木,“只是…希望这个主宰…能真的…怜惜一点他的藏品吧…”
  卡兹娘缓缓抬起头,再次看向玄轩。
  这一次,她的目光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的憎恨、屈辱、不甘,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杂质,在绝对的力量权柄与扭曲的认知下,被淬炼、重塑。
  那双妖异的血红猫瞳中,燃烧的不再是反抗的火焰,而是一种对力量与权柄本身的敬畏、臣服…以及一丝被强行扭曲出的、病态的归属感。
  “主人…力量…权柄…”她红唇微启,声音不再是少年的沙哑,而是变得低沉、磁性、带着一丝天生的魅惑,如同深渊的咏叹调,“…这就是…深渊的法则么?”
  玄轩满意地看着卡兹娘眼神的转变,看着她身上散发的、由他亲手塑造的、融合了力量与柔媚的致命美感。
  “很好,看来你已经初步理解了你的位置。”玄轩嘴角勾起掌控一切的笑容,“但,这还不够。我的禁脔,怎能只有这点程度?”
  他伸出另一只手,掌心对着卡兹娘,【万物娘化】的权柄光辉再次闪耀,但这一次,混合了更本源的地狱之力!
  “接受深渊的烙印吧,卡兹!让你的形态,真正契合你的归宿!”
  更加磅礴、更加黑暗的能量瞬间注入卡兹娘体内!这一次不再是重塑外形,而是本质的升华与深渊的同化!
  妖颜魔纹:原本精致如瓷的面容,更添几分妖冶与冷冽。
  细腻的脸颊上,悄然浮现细碎的、如同活物般的深紫色鳞片,它们排列成神秘的符文图案,在魔界幽光下流转着诡异的光泽。
  上挑的眉峰如刀,衬得那双狭长深邃的血红魔瞳更加幽暗,仿佛能吞噬灵魂,眼角勾起的弧度带着浑然天成的勾魂媚态。
  嫣红的唇瓣色泽更深,如同凝固的魔血,勾起时那抹笑既魅惑又致命。
  魔角峥嵘:头顶两侧,一对粗壮、弯曲、布满古老邪恶纹路的深紫色恶魔角破颅而出!
  角的尖端闪烁着不祥的寒芒,如同深渊探出的利刃,随着她意识的波动而微微轻颤,散发着强大的魔威。
  魔躯魅影:高挑曼妙的身躯进一步被深渊之力雕琢。
  并非覆盖厚重的铠甲,而是在关键部位(肩、肘、膝、脊椎)自然生长出如同活体紫黑色水晶般的巨大锐利鳞甲,边缘锋利如刀,闪烁着金属与能量的混合光泽,颜色由深紫渐变为暗红,如同燃烧的魔焰。
  鳞甲与暴露出的白皙细腻肌肤形成极致诱惑的对比,腰肢依旧纤细,但曲线更加惊心动魄,充满了力量与魅惑的张力。
  魔翼遮天:背后肩胛处,一对覆盖着细密黑色绒毛、夹杂着妖异紫红斑纹的巨大恶魔之翼轰然展开!
  每一次轻微的扇动都卷起带着硫磺气息的黑色气旋,绒毛与斑纹在幽光下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出令人沉醉又极度恐惧的深渊气息。
  血肉魔铠:她身上的“盔甲”此刻更像是从她魔躯中生长出的外骨骼与活化血肉!
  呈现出暗红近黑的色泽,表面布满了如同搏动血管般的能量纹路,仿佛拥有生命。
  胸腹处的护甲贴合着惊心动魄的曲线,镶嵌的宝石已化为燃烧着幽绿火焰的恶魔之眼,冰冷地注视着周遭。
  暗红色的披风如同凝固的血瀑,无风自动。
  魔神气质:她身姿挺拔傲立,魔角向天,魔翼微拢。
  眼神是深渊的漩涡,混合着魔性的冷酷、狡黠与一种令人灵魂战栗又忍不住沉沦的魅惑。
  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掌控一切的笑。
  举手投足间,魔力流淌,魅影天成。
  当她开口,声音已化为直接震颤灵魂的低沉魔音,带着地狱的呢喃与绝对的恶魔威压,让人在恐惧中迷失。
  玄轩欣赏着眼前这由他亲手打造的、集万物娘化之柔美魅惑与深渊恶魔之威严邪异于一身的终极艺术品——他的魔界使徒,卡兹。
  他缓步上前,带着魔王不容置疑的威仪与一丝对完美藏品的占有欲,伸手捏住卡兹(恶魔形态)那精致的下巴,迫使她仰视自己。
  指尖传来的触感,是冰冷鳞片与细腻肌肤的奇异混合。
  “现在…”玄轩低沉的声音带着掌控一切的满足与一丝灼热的欲望,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她新生的、每一寸都散发着致命诱惑的魔躯,“…你完完全全是我的了,我亲爱的卡兹。”
  他俯下身,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身上散发出的、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强大的能量气息。玄轩的眼中,欣赏渐渐被一种压占有欲所取代。
  成为魔王以来,重建魔界耗费心力,好久没有开荤的他已许久未曾愉悦。
  现在终于可以享受了,恶魔卡兹。
  玄轩欲望高涨,一把拉过卡兹入怀,先抚摸一个好久猜得到的玩具似的,而卡兹因为灵魂已经被玄轩锚定在自己的地狱,肉体被玄轩赋予,在接触的过程中,就这一下开始发情了。
  卡兹像一条蛇一般,绕着玄轩,而玄轩面对这样的要求,肯定是一把握住卡兹的乳房,飞上天空,开始在天生结合,恶魔的生殖器比卡兹认知的还要大,加上是主人的结合,卡兹的飞起,这地狱就好像洒水飞机一样,不断开始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不断的滴落着淫水和血液,那是恶魔卡兹的第一次,超过她的想象。
  再过去不久后,卡兹昏迷了,看着第一次的卡兹,玄轩也怕把她玩坏了,毕竟才成为恶魔,肉体还没有那么强大,昏迷了屁股那里玩这也没意思,玄轩像是发泄了一下,开开荤就行了,毕竟还有无线的世界等待着自己,想着那么多的美啊!

  第10章 晨曦之影
  冰冷的灰烬触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温暖。
  卡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并非永暗山脉那永恒的压抑暮色,也不是新生魔界那硫磺弥漫的暗红天空,而是一片…柔和的金色。
  阳光。
  温暖、明亮、带着勃勃生机的阳光,正透过巨大的水晶穹顶,洒落在她身上。
  她猛地坐起身,下意识地抬手遮挡。
  没有预想中的灼痛,没有灰飞烟灭的恐惧。
  只有皮肤下微微发热的感觉,仿佛某种沉睡的防御机制被激活,一层极淡、几乎不可见的鳞片状能量纹路在肌肤下流转,将致命的阳光过滤成无害的暖意。
  玄轩的话在她脑海中回响:“后面会解决的,现在这个方法足够在太阳底下生活了。”
  她成功了。或者说,玄轩成功了。他兑现了承诺的一部分。
  卡兹低头看着自己。
  不再是那身融合了力量与魅惑的恶魔战裙,而是类似玄轩之前那副夜之族青少年的朴素衣物,只是材质似乎更坚韧,带着不易察觉的暗纹。
  紫黑色的魔角、巨大的翼翅、妖冶的鳞甲全都消失无踪,收敛于这副看似寻常的躯壳之下。
  唯有那双深邃的血红猫瞳,比以往更加锐利、沉静,隐隐流转着非人的魔性光辉,无声地诉说着内在的蜕变。
  那个玄轩描述的未来——在阳光下自由行走,不再受诅咒束缚——竟然真的实现了。
  只是,这份“自由”的代价,沉重得让她灵魂深处仍感到刺痛。
  这份阳光下的“生”,是建立在夜之族彻底灰飞烟灭的“死”之上。
  她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巨大而空旷的殿堂,由纯净的白色石材和水晶构筑,阳光毫无阻碍地倾泻而下,空气清新得令人恍惚。
  这里绝非魔界。
  “他们在地底长存,或许是他们自己的幸福…”玄轩那冰冷而充满逻辑的话语再次浮现。
  卡兹的心湖泛起一丝苦涩的涟漪。
  真的是幸福吗?
  在永恒的恐惧、愚昧和自相残害中苟延残喘?
  还是说…比起被自己曾经视为希望的存在亲手吞噬殆尽,那种“幸福”反而显得不那么痛苦?
  她无法得出答案,只觉得一种深沉的、无力改变的宿命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然而,预想中强烈的屈辱感并未如潮水般涌来。
  成为“禁脔”的羞耻烙印,似乎在昨夜(或者更久?时间感在魔界有些模糊)那重塑灵魂的深渊烙印和此刻沐浴阳光的新奇体验中,被冲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奇怪的感觉,适合是在回想,想着那感觉。
  她不再是夜之族的卡兹,是纯粹的恶魔卡兹,她是玄轩的魔界使徒与禁脔,一个被魔王赋予了新生、力量与“美”的…特殊存在。
  她的“家”在哪里?
  是那个力量至上的新生魔界,在那里,她和玄轩是什么关系,是统治者与被统治者,还有自己的主人与全部,只是好像少了一点救赎的感觉。
  一个念头悄然滋生,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源自过往“救赎”本能的希冀:“为什么不把我的族人转化为能帮助这个世界的助力?还有那灵魂碎屑在这是世界形成的原生恶魔们,不都值得你的培养吗?”那些混乱而强大的原生恶魔,那些被玄轩意志强行压服的深渊生物…难道只能作为被统治的工具和背景?
  能否引导它们,建立一个…秩序下的魔界?
  哪怕只是微小的改变?
  这个想法是如此的天真,却又如此顽强地从她心底钻出,仿佛是她破碎灵魂中最后一点未曾熄灭的火星。
  “呵…”
  一声轻笑,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在她身后响起。卡兹猛地回头。
  玄轩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依旧是那副青少年的模样,穿着与她一样空无一物,沐浴在阳光中,姿态闲适。
  他的眼神深邃如渊,嘴角噙着那抹标志性的、掌控一切的弧度,清晰地映照出卡兹眼中那尚未完全隐藏的迷茫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的使徒,”玄轩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看来阳光不仅温暖了你的皮肤,似乎也让你的思绪…过于活跃了。还在想那些…救赎的戏码?”他缓步走近,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剖析着卡兹。
  卡兹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血红的魔瞳迎了上去,声音带着一丝的倔强:“我只是在想…魔界。我们的存在方式。统治…是唯一的选择吗?帮助它们…发展…成为自己的力量。”
  “帮助?”玄轩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有趣的笑话,低低的笑声在空旷的殿堂中回荡,带着冰冷的嘲讽,“卡兹,你真是…可爱得让我愉悦。看来那场‘洗礼’还不够彻底,你灵魂里那点‘圣母’的余烬还在冒烟啊。”
  他的笑容骤然收敛,眼神变得锐利如刀锋:“听着,我的使徒。记住这堂在阳光下给你上的第一课:欲望,是驱动一切的根源,也是毁灭一切的烈焰。无论是卑微的凡人,还是强大的恶魔,皆受此律支配。”
  “就算存在你幻想中的‘帮助’,”玄轩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那也是短暂的!是强者施舍的残羹冷炙,是统治稳固前的权宜之计!当力量的天平彻底倾斜,当弱者的价值被榨干,欲望迟早会驱使强者去掠夺!去统治!去占有!这是刻在生命本源里的法则,是宇宙运转的冰冷齿轮!所谓的‘帮助发展’,不过是强者给弱者编织的一个…延缓其反抗的美梦罢了。当梦醒时分,掠夺的獠牙只会更加狰狞。”
  卡兹的心沉了下去,但依旧试图反驳:“那…那些善良的人呢?那些不主动攻击我们、只想平静生活的生灵呢?难道他们也…”
  “善良?”玄轩打断她,笑声中的嘲讽更浓了,“卡兹,你的笑话越来越好笑了。‘善良’?那仅仅是…他们还不够强大!当你由弱变强的道路上,每一步的攀登,何尝不是对他人资源、空间、乃至生存权的侵略与掠夺?”
  他走近一步,无形的威压让卡兹几乎喘不过气:“看看这阳光下的世界!草木争夺阳光雨露,猛兽猎食弱小生灵,智慧种族彼此征伐,争夺土地、财富、信仰!变强,就意味着对另外存在的掠夺!这是自然界的铁律!你只将拥有智慧的生物视为‘生命’,怜悯他们的‘善良’,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傲慢!他们掠夺其他生灵时,可曾有过半分‘善良’的犹豫?在你眼中‘善良’的农夫,为了他的田地丰收,会毫不犹豫地清除‘害虫’;‘善良’的国王,为了他的子民富足,会毫不犹豫地发动战争!他们,与深渊里为一口血食厮杀的恶魔,在本质上,有何区别?你还天真地以为,他们是真的‘善良’吗?”
  玄轩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卡兹刚刚重建的认知上:“在我们眼中,他们不过是自然之链上的另一个环节,是另一个弱肉强食的体系罢了!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妄图拯救一切的‘救世主’?不!当你失去力量,无法再提供‘帮助’时,你在他们眼中,连狗屎都不如!你只是他们不需要骨头的看门狗!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甚至宰杀的工具!”
  他凝视着卡兹血色尽褪的脸,声音冰冷如九幽寒风:“强者面对弱者的反抗,下场只有一个——死!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卡兹,你应该感到庆幸。”玄轩的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和”,却比最恶毒的诅咒更令人心寒,“你面对的,不是一个传统的、以折磨灵魂为乐的深渊恶魔。否则,你和你的族人,绝不会得到如此…‘仁慈’的终结。能在我亲自捕获后不受无尽折磨就获得解脱的,你算是…特殊荣耀了。”
  阳光依旧温暖,但卡兹却感到刺骨的冰冷。
  玄轩的逻辑冰冷、残酷,却又像一块块沉重的巨石,砸碎了她心中残存的、关于“善良”、“救赎”的脆弱壁垒。
  她看着玄轩那双仿佛看透宇宙一切黑暗法则的眼眸,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交织着升起。
  她猛地站起来,与玄轩面对面,毫不退缩地迎视着他深渊般的目光,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如果…如果统治和掠夺是唯一的法则,如果成为你所谓的‘禁脔’就意味着认同这一切…”
  她体内的力量在无声涌动,皮肤下的鳞片纹路微微发亮,血红的魔瞳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战斗或许会死!但我的死亡,绝不会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屈辱!我要用我的战斗告诉你——你或许能夺走我的生命,但你永远,永远都夺不走我卡兹属于自己的欲望!属于我的…选择战斗至死的意志!”
  阳光在巨大的水晶穹顶上跳跃。
  玄轩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
  “哈哈哈哈哈!!!”一阵更加响亮、更加肆意、仿佛听到了宇宙间最大笑话的狂笑从玄轩口中爆发出来,震得整个殿堂似乎都在共鸣。
  他笑得前仰后合,甚至夸张地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我的使徒!我亲爱的卡兹!”玄轩好不容易止住大笑,但嘴角那抹极度愉悦、极度嘲讽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下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个刚刚获得新生、力量源泉都系于我身的恶魔使徒…在向我,你的魔王,你的创造者,你的主宰…宣告战斗?宣告要用‘欲望’反抗我?”
  他摇着头,眼中闪烁着如同猫戏老鼠般的光芒:“你不是第一个有这种想法的‘藏品’,相信我,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他们的下场…啧啧。”玄轩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言中蕴含的冰冷,足以冻结灵魂。
  狂笑过后,玄轩的神情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平静与深邃。
  他不再看卡兹那燃烧着不屈火焰(在他眼中更像是徒劳挣扎)的双眼,而是将目光投向殿堂之外那辽阔的、沐浴在阳光下的未知世界。
  “幼稚的宣言留到以后吧,卡兹。”玄轩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现在,收起你那点可悲的反抗情绪。我们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他抬起一只手,掌心对着虚空。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卡兹却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远超之前任何力量的恐怖权柄在玄轩体内苏醒。
  空间在他掌心前方开始无声地扭曲、折叠,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闪烁着混沌色彩的涟漪。
  一个深邃、旋转、仿佛连接着无尽未知的通道,正在缓缓成型。
  通道的边缘,是破碎的法则乱流和光怪陆离的维度碎片。
  “这无尽的世界里,”玄轩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虚空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充斥着无数光怪陆离的文明,演绎着千奇百怪的悲喜剧。没有绝对的生命好坏,只有力量的强弱,以及…能否践行自己想法的能力!”
  他微微侧头,最后瞥了一眼严阵以待、浑身绷紧如临大敌的卡兹,嘴角勾起一个充满挑战意味的弧度:
  “你不是想证明你的‘救世主’存在吗?你不是想知道他们的下场吗?那就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灵魂去感受!在无尽的趟维度旅行中,去亲眼见证,那些怀抱‘救赎’妄想的灵魂,在冰冷的现实和燃烧的欲望面前,是如何…飞蛾扑火,化为尘埃的!”
  “来吧,卡兹!”玄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开启新纪元的宣告,“维度突破——开始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旋转的混沌通道骤然稳定、扩大,将玄轩的身影吞没。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不容卡兹有任何犹豫或反抗。
  卡兹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沐浴着温暖阳光的陌生殿堂,血红的魔瞳中,不屈的火焰依旧在燃烧,但也多了一丝对未知旅途的凝重和…一丝被玄轩话语激起的、想要亲眼见证的执念。
  她不再犹豫,身影化作一道紫黑色的流光,紧随着玄轩,决然地投入了那撕裂维度、通往无尽世界的混沌漩涡之中。
  殿堂内,阳光依旧灿烂,只留下一个缓缓弥合的空间涟漪,以及…一个刚刚开始,便已充满宿命对决气息的旅程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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