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1 龙凤——春晖
金銮殿偏殿内,暖阳斜洒,金砖玉瓦皆镀上一层浅金光辉。
临窗的案几旁,小小的身影正挺着背脊坐得笔直。年仅五岁的谢瑾瑜身穿绣云纹的淡金小襦,绸缎衣角垂落在于雕花木椅之侧。他掌心握着一管细细的狼毫,笔杆有些长,执在他肉嘟嘟的小手中显得格外认真。
他眨着一双澄澈的眸子,屏气凝神地临摹着字帖。虽手劲尚小,写出的字还有些歪歪扭扭,但身上散出的那股专注却叫人忍不住多瞧上几眼。
窗外枫叶微红,风吹枝影摇曳,于案上落下一片片静谧的光晕。他咬着唇,坚持地写下最后一笔,随即目光带着些许期盼地望向窗外,随即小大人似的深沉叹了一口气。
他叫谢瑾瑜。
大概是这历代盛朝里最年轻的太子殿下。
小小年纪的他就被父皇教育要懂得将来接下这江山的担子,为了让他明白江山之重,早在他刚满一周岁时,便册封他为皇太子,是将来要接过这万里江山的人。启蒙的第一本,竟是堆叠如山的朝堂奏折。他看不懂,父皇便将他抱在怀中,一字一句亲自教导,嘴里说着朝政政局,全然不顾他是否能听得懂,只教他一点——这江山重于万钧,不容他懈怠。
自此,当他的妹妹小流萤还在四处撒泼玩闹之时,他便已在金銮殿识字念书;小流萤早间尚在酣睡时,他便已然跟着父皇上朝去,识政、明理,懂人心。
父皇告诉他:“要护得住母后与妹妹,先得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这是他与父皇的约定。也是他年幼的肩膀上,最早被放置的一柄剑。
这时,殿门忽而“吱呀”响起。
谢瑾瑜闻声下意识往窗外瞧上一眼,见已到了时辰,心下便瞬息了然来者是谁。
一道粉红身影悄悄探进来,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悄声地挪着步子,一双杏眼骨碌碌地转着。见无人发现,那抹身穿绣着蝴蝶花枝小襦裙的谢流萤更是大着胆子溜了进来,脑后两个小发鬓歪歪斜斜地扎着,手里还拎着一只小老虎造型的纸鸢。
“哥哥——”她趴伏在案桌上,悄悄唤了一声,眼里藏着狡黠的笑意,“你又在练字呀?可是今日霍凌渊进宫了,还带了小脑斧的纸鸢!哥哥要不要和我们一块放纸鸢啊?”
谢瑾瑜嘴角轻抿,忍着不去瞧妹妹满是期盼的眼神,执笔继续方才还未写完的字。“流萤去玩吧。”
谢流萤噘起嘴,气呼呼地跺了跺脚,软糯的声音扬高了几分。“我不、我不嘛!”说着,她飞快走过去,直接扑到他身边,扯着他垂落下来的衣裳,“你每天写写写,都不陪我玩!”
被她一扯,谢瑾瑜身子一歪,侧头便瞧见了妹妹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眸子,仿佛只要她一个眨眼,便要落下泪来。他瞬然慌了神色,哪还顾得上什么写字,忙笨拙地哄着自己软糯可爱的妹妹。“你、你别哭,我陪你去玩。”
谢流萤闻言,双眸瞬然便亮了起来,眼底的水雾一一敛去,哪儿还有方才可怜兮兮的模样。他这才知晓自己又一次被妹妹给骗出去玩了。他也不恼,只无奈地笑了笑,纵容着她拉着自己的衣袖,生怕他会反悔似的拖出金銮殿,走到与霍凌渊约定好的地方去了。
两道小小的身影蹦蹦跳跳地从金銮殿跑了出来,一路直奔御花园。谢瑾瑜这才看到,父皇母后正坐在亭子里喝茶,霍随将军与碧落姨姨也在。他正想开口打招呼,却先看到霍凌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只打瞌睡的小鸡,眼看着就要歪着脑袋睡过去了。
谢流萤一看到霍凌渊那副快睡着的模样,便咯咯笑出声来,脚下一蹬就冲过去,一把拍在他肩膀上,“霍凌渊你昨儿是不是又偷懒啦!”
霍凌渊猛地一激灵,双眸立即睁开,奶声奶气地反驳道:“谁、谁偷懒了!我才没有……”说罢,还挺起胸膛,学着父亲的样子稳稳坐好,可嘴角却挂着一抹藏不住的笑。
谢瑾瑜轻咳一声,学着父皇平日里教他的模样双手负在身后,眉头轻皱。“凌渊,你可是我的伴读,怎可在众目睽睽之下打盹儿,上回才被先生给说过一回,你怎么……”后面不长记性四个字尚未说出口,嘴巴便已然被霍凌渊小小的手掌给捂住了嘴。
他紧贴在谢瑾瑜身边,拼命朝他挤眉弄眼,眼神里满是求饶的意味,恨不得把“别说了”三个字写在脸上。要是这话传到他爹耳朵里,还不得被追着打得满屋子乱窜!
谢瑾瑜眸中笑意更甚,倒是真的没有继续往下说。霍凌渊哼哼唧唧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再说了,你读你的不就好了嘛,我又不是太子。”
话音刚落,肩上又被拍了一掌。“霍凌渊你敢捂我哥哥的嘴!”
“谢流萤你又打我——”霍凌渊跳起来,一边揉脑袋一边委屈巴巴地告状,“阿娘!流萤她又打我!”
碧落正在替嫣昭昭添茶,听到儿子那声奶音喊得委屈又响亮,忍不住失笑,摇头数落,“流萤比你还要年长,你该唤她一声流萤姐姐才是。”她没忍住捏了捏儿子肉嘟嘟的脸颊,“你小子成日里调皮得无法无天,今儿也该被教训教训。”
嫣昭昭笑得眼角都弯了,朝她的一双儿女招手,“瑾瑜、流萤,快来吃点心。”
兄妹俩对视一眼,谢流萤便已然先一步跑到父皇腿边张开双臂示意要他抱,谢辞衍勾唇一笑,单手轻易便将他的小公主给抱在怀中,还给她拿了一块爱吃的糕点。而谢瑾瑜这才稍稍放下小大人的架子,小步走过去坐在母后身边,一本正经道:“儿臣今日抄了十遍‘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嫣昭昭不由心疼起儿子来,忙将他抱进怀里,笑着夸道,“瑾瑜真乖,可小孩子哪有成天坐着读书的,得动一动才长得快。”语罢,她悄悄在石桌下踢了谢辞衍一脚,替儿子出着气。
那点力气落在谢辞衍身上不过轻若无物,他却忍不住暗笑,低头捏了捏那条还没收回去的小腿,眼底尽是宠溺。
嫣昭昭双颊陡然升起一抹微红,轻咳了声后动作有些不自然地呷了口茶。
“那你岂不是抄得比我还要多!”霍凌渊凑过来,一边抓了块酥酪糕往嘴里塞,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不过我娘说了,只要我不当坏人就成啦!”
霍随轻嗤一声,嘟囔着说了句,“没志气。”话音刚落,便察觉到身侧传来的灼热视线,他忙话锋一转,“但你娘说得对,只要你不当坏人就成。”
“可你分明同我说过,你以后要做大将军护着我的!”谢流萤认真地说,“你现在是要出尔反尔吗霍凌渊。”
霍凌渊顿时一拍胸脯,奶声奶气地喊道:“才不是!我可是我爹的儿子!我长大也要打仗,谁要敢欺负流萤,我就揍他!”小小的身影仰起头,声音虽软,却毫无儿戏之意。那双澄净的眼睛里不见半点嬉笑,满是笃定与认真,仿佛这句承诺,已是他一生都要守护的誓言。
霍随闻言,眉眼间瞬间染上得意,自豪地挑眉望向谢辞衍,眼神里仿佛在无声炫耀——瞧,我儿子多有出息。
谢辞衍斜睨了他一眼,唇角微挑,忍住没开口说自己儿子更有出息的话,笑意不显却透着几分揶揄。他不紧不慢地抬手抿了口茶,淡淡开口,“是挺有出息的,倒是比某人年少时稳重多了。”语气悠然,句句不重,却偏生一刀一个准,叫人听得牙痒痒。
霍随登时一噎,啧了一声,低声嘀咕,“还不是被你那套帝王心术带坏的。”
谢流萤咯咯一笑,将装有糕点的盘子往他那儿推了推,“那我以后就天天带你吃这个!打完仗给你补身体!”
霍凌渊吃得更欢了。
亭中众人闻言皆笑,连谢辞衍都难得轻松地抬眸,望着身侧心上卿言笑晏晏与这群小孩打闹的模样,眼中尽是柔意。
这一刻,岁月也柔软得不舍得再摧折半分人间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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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2.1 孕期——花香(H)
嫣昭昭有孕三月时,沉太医在为其把过平安脉后,谢辞衍终是可以小小松下一口气。
“皇后娘娘这胎啊,已是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只要照着方子服药,多吃些药膳即可顺利产子,无需担忧。”沉太医的目光在二人之间停留片刻,眸中闪过一抹微妙的暧昧。他轻轻侧身,低声道,但声音却清晰地落入帝后耳中,“再者……娘娘如今已可同房,只是请务必适度,不可过于劳累。”
此话一出,空气中似陡然升起一股热意,周围温度好似都升高了几分。
谢辞衍神色微微一滞,随即轻咳一声,故作淡漠地开口,“朕知晓了,沉太医,你……无需多言。”话虽如此,他的耳根却悄然染上一抹红晕,显然心中有些不好意思。
再看倚躺在榻上的皇后,也是别过脸去一脸羞赧的模样。沉太医不由失笑,他以为帝后二人感情恩爱,却是未曾料想到在外人面前也会如此羞涩,倒也是新奇。
待到晚上夜幕四合时,谢辞衍才从议政堂回到金銮殿中。
殿中静悄悄的,低垂的帐纱微微透着昏暗朦胧的烛光,珠帘半卷,隐约可闻见里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谢辞衍闻声而入,一扇鸳鸯屏风相隔,嫣昭昭如云墨发铺泄而下,发尾浸没于浴桶中。她身上不着一物,露出半边圆润洁白的肩头,随着她手上搓磨发丝的动作,胸前那两团饱满的隆起更是若隐若现,许是浸在水中许久,竟要比平日还要白上些许。
仅惊鸿一眼,谢辞衍便瞬然浑身燥热,一股炙热的邪火直往身下那物涌去。
自她有孕后,他因顾及她身子,再没有亲近地碰过她,纵然情动也不过是浅尝辄止的一吻。现下如此画面直勾勾摆在他面前,他要如何不邪火焚身。
许是水烫,她娇媚的脸庞上微微泛着潮红。
波光流转间,那双似带着钩子潋滟眸子往他这扫了一眼,她似早有预料般轻笑,于水中探出一抹白皙如瓷的手臂,柔若无骨的指节朝他勾了勾,连唇角荡起的弧度都带着刻意的蛊惑。
“谢郎君……”她娇软的嗓音轻得宛若微风拂过水面,“过来一起沐浴啊……”
说罢,她轻轻侧身,水波应声荡开,浴桶中漂浮着一层薄薄的芍药花瓣,赤裸上身的雪白肌肤在氤氲的雾气中更是显眼,坠着几滴欲落不落的水珠,宛若雪莲初绽,无声诱人采撷。
空气中弥漫着一抹若即若离的暧昧,更是叫人心痒。
谢辞衍喉结滚动,指骨不由绷紧几分。他深知自己在嫣昭昭面前是无法控制住欲念疯长的,可那双脚却已然不听使唤地朝那勾魂蚀魄的妖精一步步走去。
他双手撑在浴桶边沿,居高临下地看她,眸色幽深。“怎的这个时辰沐浴?”
赤裸的肩头与那胸前若隐若现的雪肌,被花瓣与水光半遮半掩,如雾中仙姝,又似落入凡间的妖精。花瓣贴在她锁骨上,微微晃动着滑入水面,若即若离地滑过那片春光,勾得人血脉喷张。
湿漉漉的手掌忽而攥住了他胸前的玄色龙袍,掌心微凉,却一寸寸沾染上他灼热的体温。她仰头望他,眼尾那颗泪痣还残着水意,缓缓开口,“身上燥热,受不住便洗了。”她说着,掌心却一点点往下滑,拽着他腰间的系带往下倾,那湿热的触感渗入布料,宛若水蛇般缠人。“谢郎君不热么?要不要一块来洗?”
一枚粉红花瓣不知怎的飘落在她的肩头,又随着水珠悄然滑下,停驻在她胸前最为柔软的地方。那处雪乳随呼吸起伏而动,花瓣亦跟着轻颤,像是柔弱却执拗地央他俯身亲吻。
谢辞衍呼吸愈发沉重,眸色幽深如墨,几次欲俯下身去,却又生生停住,昭示着他正竭力压制那汹涌而出的渴望。再开口,他嗓音哑得厉害,仿若喉间滚过火焰。“夜里凉,快些出来,莫着了寒。”
话落,他转身欲走,仿佛再多停留片刻,理智便要被彻底击个溃败。
可腰带上的那手却不肯放,指尖湿热,攀附着他腰间系带,迫使他回头。“谁让你走了。”
她的声音妩媚慵懒,像天生便带着勾人的蛊,尾音落下又像是撒娇,又似不容置喙的骄矜命令。“你要是敢走,我今夜便在这浴桶里睡下了。”
谢辞衍眉心一跳,回身看她。
嫣昭昭却豁然将半个身子探出浴桶外,水珠沿着她雪白的肌肤缓缓滴落在地。她抬手一勾,指尖轻挑,便轻而易举将他的腰带给解开。衣襟应声散开,那染着蔻丹的指尖顺势往下蜿蜒,触及那高高耸起的孽物时,还坏心眼地戳了戳。
如愿闻见男人的一声闷哼,嗓音压抑,似是被她撩拨得忍无可忍。她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趁他不备,指尖一勾便将他的亵裤给褪了下来。
谢辞衍骤然倒吸一口凉气,脚步本能地一退,奈何那暴露在灼热空气中的孽物却早已落入那只柔若无骨的掌中,被她攥得紧紧,寸步难逃。
“可不许动……”嫣昭昭眸光微弯,笑得艳若桃李,眸底带着几分戏谑与勾人。那只染着蔻丹的手指,于孽根的顶端处轻柔地划了一圈,那物烫极,指腹所到之处仿佛皆燃起了一丝薄火。“我这样弄,谢郎君可还舒服?”
谢辞衍喉头发紧,想退开却又无法。她这般撩着自己,若他不应,她便会闹小性子。他隐忍着,任由她随意抚弄着自己。“……舒服。”
她笑得妖冶媚人,那双潋滟的眸子在水雾朦胧中勾住了他的眼神,“接下来,你会更舒服。”
嫣昭昭再不顾男人的僵硬,湿润的粉舌悄然探出在那不断微微翕张的马眼上轻舔。
“唔——”他猝不及防,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闷哼,指尖下意识扣住她的后脑,本想推开,却因她恰巧启唇将那孽物给含入,反成了更深的摁入。温软湿热的口腔瞬间将敏感的龟头给紧紧包裹,进退不得,反倒像是他主动索求一般。
“昭昭,别、嗯……”湿软的舌尖游弋之处皆攀起一片战栗的酥麻,那痒意直钻心尖,逼得他后腰倏然绷紧,浑身肌肉如临大敌般骤然收紧,却终究抵不过喉间溢出的低喘——沙哑、破碎,将他的沉沦暴露无遗。
饶是最情动之时,嫣昭昭亦未曾听过他喘息得这般厉害、压抑又克制,裹挟着点点颤意,像一张绷到极致的弓,稍一触碰便会彻底崩断。心跳一点一点跳得飞快,耳畔充斥着他低哑的喘息,连带着自己也愈发不对劲起来。
她动作虽是青涩,毫无章法,偏生每一次笨拙的舔舐都能精准碾过谢辞衍最敏感的那处。或许于他而言,嫣昭昭本身便是最烈的媚药,只需一个眼神便能击溃他所有理智。他的孽物尺寸实在骇人,当她极力撑开嘴巴将其含入时,腮帮子已然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的嘴极软,舌尖着急舔舐蠕动时,牙齿时而会轻轻地刮过圆润的龟头与硬挺的柱身,微疼却舒爽到了极致。
看他如此抑制的模样,嫣昭昭眼底掠过一丝狡黠,更想看他理智尽碎的模样。她蓦然重重嘬吸一口那龟头,舌尖卷过铃口,将那点渗出的清液尽数舔去。味道不重,却带着一丝甜腥,像是融化的雪水里混了蜜。
“哼唔——”
谢辞衍猛地仰起头,脖颈拉出一道凌厉的线条,喉结剧烈滚动着,喘息粗重得像是被困在囚笼中的野兽。他粗长的手指插入她发间,本能地想推开,却被她突然舔上马眼最敏感的缝隙。
“昭昭,我……不行……”
谢辞衍放肆喘着,尾音陡然变调。快意顺着根根脉络蜿蜒全身,逼得他背脊发麻。就在白浊即将决堤的刹那,他本能地按住她肩头欲往后退,却被她舌尖故意一挑,滚烫的白浊在她唇舌间迸溅,每一寸痉挛都像是濒死的欢愉。
嫣昭昭眼尾轻挑,眸中漾着餍足的潋滟水光。她喉间轻滚,将唇齿间的白浊尽数吞落腹中,又意犹未尽地探出舌尖,沿着嫣红唇瓣缓缓舔舐一圈,将零星溢出的浊液卷入口中。末了,还轻轻咂了咂嘴,仿佛在品味什么琼浆玉露般,朝他绽开一抹妖冶的笑。“好浓啊……”
她话里意有所指,宛如妖精在刻意勾引。
谢辞衍喉头一滚,眼底一寸寸被欲望染深,所有紧绷起来的狗屁克制皆在这一刻尽数粉碎了彻底。
他骤然倾身,结实的手臂箍住她湿滑的腰肢,猛地将人从浴桶中捞起。微凉的水珠顺着她肌肤滚落,浸湿了他身上已然散开的玄色龙袍,几瓣嫣红芍药粘在他的胸膛上,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起伏,恍若雪地里绽开的合欢花。
氤氲水汽间,那些花瓣竟无端蒸腾出一股靡丽的甜香。沾在他身上的明明是清雅的芍药,此刻却比合欢花更催人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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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2.2 孕期——菩提(H)
烛火轻晃,将相互交叠的身影投在帐纱上,似水墨晕染般缠绵。
他身上清冷的松雪香与嫣昭昭肌肤上馥郁暖甜的合欢花香,在俩人灼热的吐息间酿成一杯叫人沉醉其中的烈酒。谢辞衍近乎发狠地吻着攀扶在他身上的心上卿,掌心湿濡一片,隐隐透着一缕淡淡的海棠幽香。
谢辞衍猛地脱下身上早已凌乱散开的玄色龙袍,抱着水意未干的嫣昭昭给放到了软榻上,随即将那宽大的龙袍披盖于她香肩之上,压住满身春色,气息不稳道:“好了,别闹了。”他指节绷紧,喉结滚了又滚,却还是别过脸去,连看她一眼都不敢,唯恐那点残存的理智在看她一眼后便会瞬然土崩瓦解。
“说了不许走。”
见他转身又要走,嫣昭昭忽的抬腿拦住,玉足如雪,堪堪抵在他身前。她眉梢轻挑,足尖顺着紧绷的腿肌游弋而上,在玄色的绸缎亵裤上拖出一道湿痕,不偏不倚故意似的踩住那处他又高高挺立起来的灼热硬物。
柔软的脚背轻蹭又碾,弄得男人又泄出一声难以自抑的闷哼。偏生她还不满足,圆润的脚趾头得寸进尺地在那块垒分明的腹肌上画着圈,宛若一只猫儿在肆意戏弄到手的猎物般,非要看他再次因自己而失控的模样才肯罢休。
“昭昭,你身子……”他神色无奈,嗓音更是哑得厉害,大掌蓦然扣住她纤细的脚腕,欲阻止她不断撩拨自己的动作。
再如此下去,怕是菩提座下的圣贤,也要为她堕了金身,折腰称臣。
“怎么?”眸中水光潋滟,单纯中带着媚人的姝色,更是勾人。“谢郎君真的不想要我么?”她冰凉的脚心忽而贴上他的腹肌处,激得他肌肉骤然绷紧。
他喉头干涩发紧,干渴得像是荒漠旅人遇见清泉却不得饮,只能任由那股焦灼在血脉里烧成燎原的火,生生煎熬着。偏生唇齿间碾转千百回的拒绝,到了嘴边,却只被化作一声隐忍的闷哼。
谢辞衍额角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的每一声娇喘都像往火堆里扔下火星一般,当她的足尖再一次故意蹭过他的孽物时,全数理智轰然倒塌,千军万马皆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他倏然俯下身,舌尖故意划过腿心,又忽然咬住她大腿内侧的软肉,在胜雪的肌肤上留下淡淡齿痕才抬眼看她,“太医确实说了,你现在的身子能受得住。”
男人猛然扣住她腰肢将人拉到身下,灼热的硬物早已昂扬抬首,兴奋地拍打在她早已泥泞不堪的花唇上。粗粝的柱身碾过翕张的嫩缝,青筋盘根交错的孽物沾满了晶莹花汁,硕大的龟头抵着穴口浅浅戳着,却如她撩拨自己那般坏心眼地不肯尽根没入,只反复用铃口刮蹭那颗颤颤巍巍的珠蕊。
他本欲再逗弄她片刻,可瞧见那湿红眼尾轻颤的模样,恰似春雨里不堪折枝的海棠,叫人心尖发颤。待她启唇娇声用近乎命令的嗓音让他进去时,他才惊觉自己浑身上下早已是绷得哪哪都疼,蓄势待发的孽物甚至已先于理智,深入了那温软湿滑的花穴。
“这就是你淌着水求着要的东西。”他掐着嫣昭昭的下巴迫使她往身下瞧,继而腰身猛地一沉,“这便给你好好含着。”
“嗯啊——”那粗长孽物猛然撞上花心的瞬息,嫣昭昭陡然绷直了身子,脚背紧如弯弓,十指深陷入身下的被褥。一股灭顶般的酥麻快意自二人的交合处轰然炸开,顺着脊骨直窜上天灵盖,激得她眼前阵阵发白。花穴漫出的汨汨春水将身下的被褥浸湿了大片,竟是在他的一记深顶中去了一回。
嫣昭昭双颊通红,一张妩媚艳丽的小脸上满是欲色未褪的情潮,娇吟一声比一声还高。
谢辞衍的手掌霍然掐住她的腰窝,猛地向上一提,那粗长孽根便更深地碾入花穴深处。嫣昭昭仰头呜咽出声,宛若天鹅般白皙的脖颈拉出雕刻似的弧度,身上宽大的玄色龙袍自肩头滑落,胸前两团雪乳晃荡不停,适才从浴桶里带出的花瓣尚粘在她的乳尖。
“谢、谢辞衍……”她染着蔻丹的指甲在他背上抓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红痕,尾音被撞得支离破碎,“好深……嗯啊——”
他却再不让她有任何逃开的机会,掐着腿将其分得更开些,将那隐忍许久的硬物再顶得深些。湿漉漉的花穴被撑得满满当当,每每肉茎抽离皆带出一缕缕晶莹春水,肏入时又碾着敏感的软肉直捣宫口。
嫣昭昭被他肏得神魂俱荡,脑子里炸开一片又一片绚烂的烟火。那根烙铁般的滚烫硬物次次都碾过她最为敏感的地方,似要将其肏透。她于云巅极乐中浮浮沉沉,恍惚间竟一时分不清是那孽根要将她的身子捅穿,还是自己正贪婪地吞吃着它,想要得更多。
数月来的空虚皆在此刻被捣成淋漓不绝的春水,每一记深顶都在将她每个缝隙都填满。原来欢愉到极致时,连疼皆成了蚀骨的酥麻。
“哈啊、想要……好像要、唔嗯——”
她原以为自己能守住分寸。
自有孕来,身子便逐日变得愈发敏感起来,偶尔她只是惬意地被谢辞衍揽在怀中看书,那衣料摩挲的细微触感,都能惹得腿心湿透一片,稍一触碰便会渗出春水来,双腿间亦逐渐变得湿漉泥泞。可她顾忌着腹中孩子,咬牙便也忍了过去。
从沉太医那得知可以同房时,她虽羞赧,却更多是藏不住的期待。好想与他一同沉沦,做那明知不可为却仍忍不住想沾染的事。
嫣昭昭忍不住揽紧男人的脖颈,两具身子紧贴,连一丝缝隙也无。硬挺乳尖相擦的刹那,像火石迸发出星子,他偏还在这时候掐住她的腰窝往下一摁,让身子更加严丝合缝。胸前那点轻颤着的茱萸被反复磨蹭、碾压着,快意堆叠得愈发高涨,又在一次狠狠贯穿时,吟喊出了声。
“昭昭怎的如此骚浪?”他将她抵在案桌上,肏弄时她胸前那对雪乳随着动作更是晃荡出让人眸底发热的弧度,乳尖早已直直挺立,于氤氲的水汽中颤巍巍地招摇着。还有那尚堪堪坠在红梅上的几瓣芍药,更是在无声诱人采撷。
谢辞衍眸色一暗,忽的低头吮住那颤动的乳尖,舌尖卷着花瓣一并吞入。温热的唇舌不知倦怠地围绕红梅打转,又用舌尖重重弹过敏感处,惹得她花穴又泄出一股汹涌的春水来。“咬得这般紧,还春水泛滥决堤……”
他忽然俯身舔她耳垂,胯下却发狠一顶,“是想淹死我么?”
“哈啊、我…..好、好舒服……嗯啊……”
嫣昭昭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身体的快意已快达云巅,花径忽的剧烈收缩着,春水又一次喷涌而出。
那对雪乳浑圆饱满,白得似新雪堆玉,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他终是耐不住,大掌覆上那团软腻,指缝间溢出凝脂般的乳肉,顶端红梅在他掌中颤巍巍挺立,艳得扎眼。
谢辞衍喉间发紧,低笑时胸腔震动惊落额间汗珠,正巧砸在她另一侧乳尖上,激得那点红樱骤然紧缩。“先前听嬷嬷说,”他指腹碾过发硬的乳尖,声音沙哑得不成调子,“女子怀胎时,这儿会涨得发疼……”
他倏然重重一捏,闻得她难抑的一声长吟,“会泌出宛若甘霖般的琼浆玉露。”
他俯身,松雪香混着情欲淫靡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畔。“不知昭昭……可舍得让我品尝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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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2.3 孕期——鸾镜(H)
嫣昭昭仿若生来便带了根猎手骨,纵是身在欲念情潮时亦要手攥三分主导权。此刻她虽被谢辞衍压在凌乱不堪的案桌上,可眼波流转间却仍如执棋人,轻轻一勾便似春水荡开般。她瞧着谢辞衍紧绷着的腰线倏然震颤几下,又听那素来沉稳的呼吸碎在耳畔,心尖不由更沉醉几分。
染着蔻丹的十指攀上他的肩头,拉近两具赤裸身躯的距离,湿滑粉嫩的舌尖探出,猝不及防地卷去他喉结上的零星汗珠。那一瞬,她分明尝到的……是上位者跌落的狼狈。“任凭郎君采撷,尽情索欢。”
话落,男人呼吸霍然一滞。嫣昭昭更是笑意媚然,郁郁葱葱的指尖顺着他紧绷的脊线缓缓往下蜿蜒,故意似的在他敏感的腰窝处重重一摁,旋即便如愿听得头顶上传来一声压抑哑然的闷哼。
谢辞衍再克制不住,大掌骤然扣住她那不断作乱的皓腕,反手一拧便摁压在她头顶上方,随手又再取过方才扔到此处的玄色腰带三两下便将她的手给束缚住。见她动惮不得后,这才俯身衔住那早已硬挺的红梅,唇齿碾磨间忽而听她一声嘤咛,便更深入地用舌面抵着敏感的乳尖重重刮过,待那红梅颤颤巍巍立起,复又改用湿濡的舌尖频频戳弄乳孔,好似真势必要将蕴藏在里头深处的琼浆给生生逼出来才肯罢休。
嫣昭昭腕间系带于雕花棱角上磨出细碎声响,宛如檐角铜铃被风挑起,一声接一声宛似她的嗓音般缠人入骨,听得人心痒难耐。谢辞衍齿间咬住乳尖的力道蓦然加重,她惊喘着仰头,不经意间将一侧的朱砂砚台给撞翻,鲜红的墨汁泼洒在地面凌乱铺陈开来的奏折上,将上面的肃然字句染成了暧昧的胭脂色。
“唔——好、好麻……”她语不成调,肆无忌惮地长吟,尾音皆在往上飘扬。“嗯唔……不、不行了——”
她的呼吸骤然凝滞,胸前嫣红的玉珠源源不断地传来酥麻,令她不由自主地弓起腰肢,好似全身上下的感官皆集中在了乳尖那处。那两颗红梅被他吮得又酥又麻,可男人的舌却仍不放过她,一双大掌将两团绵软的酥胸紧密贴合在一起,将两颗挺立的红梅同时含入温热的口中吮吸,原本粉嫩的乳尖已被他舔得泛起湿润的艳红。
身子本就敏感的嫣昭昭如何能经得住这般灭顶的刺激,那蚀骨磨人的酥麻攀升至顶点时,一股温热的暖流骤然决堤,初乳如晨露般悄然渗出,在男人舌尖绽放出微甜的滋味。
谢辞衍滚动的喉结带起一阵吞咽声,让她不由浑身发颤,晶莹的银丝在艳红的乳尖与他唇间拉扯。随着他不断吞咽、吮吸,愈发多的琼浆被源源不断地引出,他每吸吮一回,她身子便颤得更甚些,快意自乳尖直窜上尾脊,更是激得她颤栗不止。
“唔嗯——别、别再吸了……”
更多的奶白乳汁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饱满浑圆的弧线滑落着,将整个雪白的胸脯浸染得水光淋漓。男人不断吞咽的细微声响宛似近在耳侧,她羞赧地咬住下唇,想推开他双手却又已被束着,只得扭动着身躯,试图让他放开自己,可尽是徒然,反而更像一场无声的邀请。
下一瞬,谢辞衍蓦然抬起头来,唇边还淌着一抹奶白色的乳汁,实在……淫靡又荒唐。“昭昭方才分明说了让我尽情索欢,怎的又让我停?”
她一时语塞,当时确未曾料到真能被他吸出乳汁来。
未等她回应,男人已伸出舌尖,慢条斯理地将唇边将坠未坠的琼浆卷入口中。吞咽时,他深邃的眼眸紧锁着她,低哑的嗓音带着满足的叹息,“真甜。”
嫣昭昭被他这般直白的品鉴弄得耳尖发烫,偏生谢辞衍还不肯放过她,粗粝的指腹碾过那被吮得微微有些红肿的乳尖,轻轻一掐,便又挤出一线温热的乳白奶汁,顺着雪白嫩滑的肌肤蜿蜒而下。
“谢辞衍!”她羞恼地喊着他,声音却软得毫无威慑,反倒更像在撒娇。
男人低笑,手上更是肆意在把玩。乳尖于他指间被反复揉捏,泌出的琼浆越来越多,甚至在他指尖拉出细长的银丝,淫靡得让她几乎不敢直视。
谢辞衍骤然将她抱起,掌心托着膝窝,几步便来到那面她平日里极爱照的铜镜前。镜中清晰地映照出她此时被欲色浸染透彻的模样,双颊潮红得宛如晚霞,一双雪乳随着上下耸动抽插的动作晃荡不停,乳尖溢出的奶白色琼浆早已蜿蜒成线,荒淫至极。
“睁眼。”他咬着她耳垂命令,“好好瞧瞧你现下的模样。”
他猛地向上一顶,那根青筋突起的孽物便顺着湿滑的春水顶进最深处,龟头碾过宫口时,小腹明显地鼓起一块形状。
她慌乱闭眼,羞得不敢看,偏生身体却无比诚实地紧绞着他。“呜、别、别看……”嘴上虽是带着呜咽的吟喊着别看,可实现却又抑制不住地往铜镜瞥去,这番举动更是激起男人更凶狠的肏弄,紫红柱身上鼓胀的青筋蹭过敏感软肉,挤出大股黏腻花汁。
“撒谎。”谢辞衍抽插的速度更快了些,连镜面都被波及轻晃。那湿漉漉的花穴更是不断‘噗呲’喷涌着花汁,粉艳的穴口正饥渴难耐地吞吐着紫红巨物,用力时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皆能隐约看见被顶入的弧度。
孕中异常敏感的宫口突然含住铃口嘬弄,激得她脚背绷直,长吟出声,指尖在镜面抓出几道湿痕。“哈啊、那……那儿、好爽——”
他勾唇,喉间溢出低笑。“昭昭原来喜欢这般。”
高潮来得又凶又急。
在谢辞衍几十记深顶后,便抖着身子达到了云巅。她扬起脖颈,浑身宛若崩成了一张弓,花径剧烈痉挛绞紧,温热的潮水如洪水决堤般泄出,浇在那马眼翕张的硬物上,更有喷出的春水溅洒在俩人腿根,就连铜镜亦沾染上星星点点的水渍,将镜前交叠的身影染成了暧昧的水雾。
那孽物被忽然一浇,亦是被烫得额角青筋曝起,后腰骤然一麻便也在她的宫口处接连激射出浓稠的白浊。
嫣昭昭浑身发颤,腿根湿淋淋地打着颤,连脚趾都蜷缩起来,像是受不住那滚烫的浇灌。可谢辞衍却仍不放过她,粗粝的掌心贴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缓缓揉按,低哑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恶劣的笑意。“都吃进去了?”
他指尖在她肚脐处轻轻一刮,激得她腰肢猛地一弹,“可真贪吃,竟是连一滴都不肯漏出来。”
嫣昭昭羞得耳尖通红,偏头躲开他灼热的视线,可镜中却仍清晰映出她此刻的模样。乌发凌乱,雪肤上遍布红痕,乳尖还颤巍巍地挺立着,溢出的琼浆早已干涸成浅痕。最羞人的是,她的小腹确实因灌入的浊液而微微鼓起,甚至随着他揉按的动作,隐约能听见里头黏腻的水声。
“谢辞衍!你……无耻!”她嗓音软得不成调,指尖无力地抵在他腕上,却根本推拒不开。
他喉间滚出低哑的笑,忽然掐着她的腰往上一提,将她整个人悬空抱起。灼热唇瓣碾过她汗湿的肩颈,在锁骨处留下湿漉齿痕时,胸腔震动间溢出声餍足的喟叹,“昭昭这般贪吃,可喂饱了你?”
嫣昭昭耳尖倏然烧红,原本游刃有余的撩拨全化作了羞赧。她把脸埋进他颈窝时,那声应答轻得像蝶翼拂过花瓣般,“……嗯。” 偏生身子还诚实地往他怀里又贴紧几分,腿心残留的酥麻让她不自觉地蹭了蹭他尚未消退的硬物。
他察觉到她细微的小动作,眼底暗色更浓,大掌顺着她光裸的脊背缓缓下滑,在腰窝处暧昧地打着圈。“方才明明还很能耐,这会儿倒害羞上了。”
嫣昭昭被他逗得又羞又恼,张口就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偏生力道不重,倒像是撒娇。谢辞衍闷哼一声,非但不恼,反而将她搂得更紧,另一只手惩罚性地在她臀上轻拍了一记。“再闹,下回便要得再狠些。”
这下,人是彻底安分下来了。
谢辞衍将心上卿小心放落到床褥上,这才披上衣裳唤人进来将浴桶中的水给换了,待会儿再亲自给嫣昭昭好好清洗一番。
烛芯轻响,绽出一朵灯花,柔光映得帐内暖意融融。他指尖轻拂过她微湿的鬓发,夜色渐深,却无人愿打破这场悄然生长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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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3.1 生辰——尘光
一月初三,是谢辞衍的生辰,也是他生母宁贵妃的忌辰。
自那年起,他便再未庆贺过生辰。即便后来登基为帝,也只是将宁贵妃追封为太后,却绝口不提生辰二字。
嫣昭昭入宫后,亦同样不曾庆生。一来她不在意,二来更是无人替她在意。
直至那年秋闱,谢辞衍悄然带她泛舟湖上,在她生辰那日送她一支合欢花样式的流萤簪子,小公主的名讳亦是由此而来。亦是那时,他们约好下一次,要一起过他的生辰。
只是后来世事纷扰无常,待尘埃落定之时,他却淡然摇头,只说有她在身旁便好,无需特意庆贺。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嫣昭昭仍私心地想为他过生辰。
哪怕只此一回。
那日天光初白,禁宫沉沉如水,春雪落得细,映得檐下琉璃瓦皆泛起了淡淡的银光。
谢辞衍刚下了朝,正如往常那般乘着龙辇便要回到养心殿与嫣昭昭一同用午膳。行至半途,抬眼遥遥便见那座高耸辉煌的凤凰楼静立于天光之下。他略一怔,随即抬手轻轻摁了摁额角,掌心遮挡住眉眼间那一抹悄然浮现出的哀思之色。
又到那一日了啊。
数年前的这一日,他亦曾悄然来过。
那时他还是摄政王,出征回来一如既往地没有一人等他、恰逢这日,他便来到了凤凰阁想同以往一般看星星。彼时楼内尘封,寒风透过窗棂卷起蜘蛛网与枯黄落叶,他负手站在同样的位置上,可却连一丝有关母妃的事物皆寻不到,只余牌匾上“凤凰”二字,斑驳褪色。
他沉吟片刻,吐出一口浊气来,才肃然开口道:“遣人回去告诉皇后,朕会晚些回去,让她先陪孩子们用膳。”一侧的近身太监领命,疾步先行到养心殿传信。
谢辞衍则站在楼外抬首瞧着那块已然翻新过的“凤凰楼”牌匾,良久无言,负手缓步走入。此地是往昔他与母妃一同生活的地方,纵然后来因废帝之乱曾荒芜过一段时日,也在他登基以后命人细细修缮一番,甚至将里头的一草一木,一物一件都依着原样摆放,每每步入此地,他便会生出一丝恍惚,仿若时光倒流,温柔展颜的母妃还在,那个会依偎在母妃怀中撒娇的自己也还在。
殿内陈设依旧,连窗台边那盆绣球也盛开得恰如往昔。指尖掠过那张旧梨木桌,案上摆放着一方砚台,边沿缺了一角,那是他年幼时常缠着母妃陪他玩,不慎将其碰落所致。现下砚台依旧被存放于此,却早已无人再提笔研墨。
他垂眸凝视片刻,坐在母妃最喜欢的位置上,忽的想起了什么旧事,轻声一笑,却难掩眸底的惆怅。他喃喃开口,声音极轻,“母妃,我如今过得很好。有挚爱之人在侧红袖添香,膝下还有一双乖巧可爱的龙凤呈祥。您若是还在,定也会喜欢他们。”
外头日光斜斜洒入殿中,将他肩头的金线勾勒得熠熠生辉。他嗓音微沉,“我很幸福,母妃……您无需挂心。”
谢辞衍其实并不知,母妃是否会担忧他。但如今他也为人父,日夜惦念子女安好,便想,或许当年她也如自己这般,将万千牵挂藏在心底,无声不息。
沉静片刻后,他起身整了整身上的龙袍,将因今日而泛起的诸多情绪尽数收敛于心。也该是时候回去了,若是再迟些,昭昭怕是要担心了。
“阿衍。”
嫣昭昭娇软清脆的声音忽而从身后传来,谢辞衍身子微微一僵,似情绪忽而被人瞧见的慌乱。可终究,他还是转过身去,朝她勾唇笑了笑,只是那抹笑意到底有些勉强。“昭昭怎的在此?”
他走上前牵起她温软的小手,“可是来寻我回去用午膳?”
嫣昭昭望着他强撑出来的笑意,心头一紧,像是被什么给攥住一般,闷得难受。那一瞬,她只觉得心疼,没忍住便忽的上前紧紧抱住了男人。“谢辞衍,你还有我呢。”话出口的瞬息,她的嗓音不自觉染上了丝丝哽咽,“还有小瑾瑜和小流萤,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
所以——别再一个人,悄悄坐在这样的暗处了,好吗?
谢辞衍怔了一瞬,原本稍有些紧绷的身子倏然松了下来。他素来习惯将情绪掩于心底,成为了帝王后更是将喜怒不形于色做到了极致,早已不擅在旁人面前流露真实的情绪。即便嫣昭昭与一双儿女是他唯一的例外,他亦不愿将这日的情绪显露于他们面前,他不想让嫣昭昭忧心,只想她在自己身边快乐无忧,便好。
只是,在她抱住自己的那一刻,心底那处最柔软的角落却轰然崩塌。他这才晓得,原来自己亦是渴望昭昭能在身边陪着他。
他将她搂得更紧,嗓音比方才还要哑上几分。“幸而有你。”
在他几欲沉入深渊之时,是她先一步走来,将他拥入怀中。也是她,将他从那无声的黑暗中,悄然拯救。
想起正事,嫣昭昭忙将悲然的情绪暂且收起,拉着谢辞衍的手朝阁楼上走去,那处早已不同于他曾带她来时的那般模样,昔日的荒败尽数褪去,如今种满了各色绣球花,错落有致,满庭芬芳。
她在那儿,亦为他悄然准备了一份惊喜。
谢辞衍虽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耐心地随在嫣昭昭身后一路往上,眼底甚至饶有兴致地瞧着她,仿佛也在期待着她接下来的举动。
自那日决意要为谢辞衍庆贺生辰起,她便日日趁他上朝后,悄然前往凤凰楼,在其中静静待上一个时辰。她心中所念,只为寻一件合适的生辰礼送予他,希望能替他为这一天,添上一点温暖与欢喜。所幸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在宁贵妃生前遗留下的物什中,找到了一样旧物,恰好可解他心中的一缕念想。
她不知在何处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也未着急递给他,只眸光澄净又温柔地直视着他的双眸。“我知道,今日是母妃的忌日,于你而言更是极为重要。”她嗓音虽轻却满是坚定,看向他的眸光亦多了几分难以掩藏的眷恋情深。“可你谢辞衍,于我而言,亦是同等的重要,是我此生唯一放在心尖尖上的男人,就连小瑾瑜都得排在你后头。”
听到这话,谢辞衍忍不住低笑出声,眼角眉梢尽是温柔,那双眼弯得比唇边的笑意还要深,显然是极认同她的话,却仍静静地听着,不忍打断。
“你总说不必庆贺生辰,可我不想这一日成了你心中那永远不能被触碰的伤口。所以,哪怕我知晓你从不在今日过生辰,我也还是执意地想给你庆贺。”她唇边荡开一抹明媚的笑意,顾盼生姿,“因为有这一日,才有了你。感谢你,在这一日出生,披荆斩棘来到我身边。”
她双手微颤,步履稳当地将锦盒递到他面前,嗓音轻柔,隐隐带着一丝紧张与不安,“我只是希望,以后你再想起这一日,除了母妃,也能记起一点属于你的欢喜。也希望你能……慢慢对这一天有所期待。”
“谢郎君,生辰吉乐。”
愿你朝朝暮暮,潮起潮落,皆得平安喜乐。
朝日初升,愿你被这世间温柔相待,更愿过往皆成浮尘,你我共守此刻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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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3.2 生辰——冠冕
谢辞衍眸光落在她手中的锦盒上,指尖几不可擦地颤了颤。他喉结滚动,像是被什么给哽住了一般,半晌未能出声。
檐外雪声簌簌,楼内静得连彼此交错的呼吸都落在耳畔。
嫣昭昭瞧不清他此刻的神色,捧着锦盒的手已微微发酸,心头也跟着有些不安起来。她以为他是不喜欢,下意识便想缩回手,却被他骤然握住了手腕。
“我……”他嗓音沙哑得不成调子,掌心温度透过她腕间脉搏传来,烫得惊人。“我只是……很感念昭昭你为我做的这些。”
他这才低头接过锦盒,缓缓打开。炫金冠冕静卧在杏黄软缎上,十二旒白玉珠微微晃动,在斜照里荡出细碎光晕,乌金华彩,沉稳庄重。
“这、这是……”指腹摩挲冠面时,谢辞衍心头隐隐泛起一抹熟悉之感。他仿佛……曾在何处见过这顶冠冕,就连垂坠在上面的珠子也带着几分眼熟。
嫣昭昭拉着他坐到临窗的软榻上,春日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棂,在他们身上洒下温柔斑驳的光影。她缓缓替他解开发冠,任由墨发披散在肩头,又执木梳细细梳理。“为了寻一份合适的生辰礼,我便日日来到此处遍寻旧藏,才终于发现一件……母妃当年尚未完成的一件心愿。”
她手指拂过他墨发的动作温柔似水,木梳划过发丝的沙沙声里,嫣昭昭的嗓音更是不由放轻了些,“我在母妃的一本旧书中寻到了一张图纸,上面详细画了这冠冕的样式,还特意在旁批注要用她封妃时凤冠上的珍珠来制。”她顿了顿,唇角带着一抹浅笑,“后来我果真在母妃的锦匣中寻到一整盒东珠。想来,便是她早早准备好,打算制好这冠冕,等你及冠时为你戴上。”
谢辞衍神色忽而沉静下来,眸底浮起一抹淡淡的寂寥。嫣昭昭看在眼里,心疼地从身后环住他,将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头,轻声低语,“母妃未能做完的,我替她补上。也替你,补一个真正属于你的加冠之礼。”
谢辞衍的思绪不由飘回从前。那年他尚是孩童,最爱缠着母妃讲故事。母妃嗓音温柔清婉,将他抱在怀中时,暖得像春日阳光那般。他常常伸手去抓她发间那顶嵌满珍珠的凤冠,一抓着,便如何也不肯放。
母妃从不恼,只温柔笑着,“衍儿喜欢母妃头上的珍珠呀?那日后,便用这上面的珍珠给你做一顶加冠的冕,可好呀?”
那时尚年幼的他并不晓得加冠为何意,只当母妃要将珠子送他,便欢天喜地地连连点头。如今想来,那顶冠冕之所以眼熟,是因为……那是母妃多年前许下的承诺。
母妃始终记得要给他制冠,只是最终却未能如愿。
谢辞衍指腹轻抚过冠上垂落的玉珠,喉头几度滚动,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哽在喉头。他垂落眼睫,将翻涌而起的寂寥尽数敛去。那珠子光泽温润,像极了幼时母妃抱着自己时的怀抱。而此刻,这顶本应由母妃亲手完成的冠冕,却是由他今生最为牵挂挚爱的心上卿,一针一线,为他缝缀而成。
他素来不信天命,一路踏着无数尸骨与鲜血、浴火前行。那时,他便知这世间最难求的,莫过于真心与团圆。所幸,上天极厚待于他,在他以为自己最终的归宿会是战死沙场,或被利欲熏心的朝堂耗尽本心时,竟得一人,倾心相待。
是她紧紧拉着他的不肯放手,将他从那片腥黏幽暗的无尽深渊中,一路带向光明。让他这个原本只配活在污秽阴翳之下的人,得以一步步走进余晖,立于其中。
“嫣昭昭……”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像是要将这三个字刻进心口,深至骨血。哪怕来生于地府中饮尽孟婆汤,也要记得他的心上卿,再寻她一回。
谢辞衍缓缓转过身,黑沉的眼眸霎时被洒落的日光所映亮,泛起点点微光。那目光落在她脸上,触及她眉鬓,他情不自禁伸手,轻轻拨开她鬓侧碎发,嗓音诚挚郑重。“这是我今生收过最重、最珍贵的礼。”
嫣昭昭垂眸,眼角泛着微微的红,唇角却含着一抹笑意。她俯身在男人抿着的唇角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既有冠冕,岂能没有及冠礼。今日,便由我大着胆子来替你行这一礼。”
暮色忽然变得庄重。楼外一树海棠随风轻轻摇曳,簌簌落红飘过雕窗,有几瓣正巧沾在谢辞衍未束的墨发上。嫣昭昭指尖将冠冕稳稳捧起悬于他眉心三寸之外,绣球花的影子在冠冕上流转,十二旒白玉珠无风自动,在斜照里荡出细碎光晕。
“今日以冠冕加君首——”她娇软的嗓音随之响起,带着一丝庄重。远处似传来更漏声,恍若回到往昔他未能圆满完成的冠礼。“不为山河社稷,不为祖宗礼法。”
郁郁葱葱的指尖触及他发顶的那一刹,满庭花树忽而簌簌作响,“只为谢辞衍,为你而生的这一日。”
她立于他面前,郑重望进他的眼,“谢郎君,自今日起,你便无需再抱负着过去的遗憾。这世间你也再不是孤身一人,你有我、有一双儿女长伴膝下。”说罢,她上前一步,抬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语声低软却坚定:“我会一直陪着你。”
谢辞衍喉头一哽,终是再抑不住,将她揽得更紧,仿佛要将心上人揉进骨血里,再不分离。他垂下眼,藏住眸中的微红,哑声低语,“我有你们足矣。”
这辈子,他能拥有她已是上天的恩赐。
从前他是错失一步的摄政王,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强颜欢笑地坐在他人身侧,纵然受尽百官嫔妃朝拜,她眼中却从未有过真正的喜色。他以为,这一生不过如此,错过便是永别。却未曾料到,有朝一日,她竟会敲开谨园的门,不只走入了他的寝殿,更一步步走入了他的心底。自此,再无回头可言。
“哎哟!你、你踩到我了!”
“嘘——小点声……”
门外忽而传来熟悉的两道童音,细细碎碎地传入耳中,也不知藏在外头多久了。正相拥的二人同时一怔,随即无奈相视一眼,开口朝门外那两只已然暴露得彻底的小兔崽子道:“小声也无用了,还打算藏在外头多久?”
话音刚落,就见一颗扎着凌乱发鬓的小脑袋探了进来。小流萤先是怯怯地瞧了眼父皇母后的神色,见不似生气模样,才赶紧拉过身后的哥哥,“没事,父皇母后没生气呢!”
说罢,一道粉团子已“噔噔”几步小跑进殿来,后头还跟着一个小小的人影踉跄着追了上来。谢辞衍自然地接住扑进怀里的谢瑾瑜,掌心轻拍他肉嘟嘟的小屁股,语气佯嗔:“胆子是越发大了,竟做出偷听墙角这种事来。”嘴里虽是责备,眼底却满是宠溺。
那头揽着嫣昭昭脖颈的小流萤小嘴一瘪,张嘴便是告状,“母亲,方才哥哥踩我,可疼可疼了——”
嫣昭昭听得一乐,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指尖捏了捏她圆圆的脸,“你别以为这般告状就能免于责罚。你这闹腾劲儿,再长两年,怕是连养心殿的屋顶都能叫你给掀了。”
小小计谋被一语拆穿,小流萤瞬然便蔫了。
小瑾瑜伸出尚有些肉乎的手瞧瞧牵住了妹妹的手,用眼神示意着她什么,后者蓦然反应过来,又瞬然扬起一张大大的笑颜,一齐转头朝谢辞衍开口。
“父皇,生辰吉乐——”
小流萤将身子探过去,在谢辞衍左脸颊上“啵”地亲了一口,还留下一点亮晶晶的口水。她抿了抿嘴角,随即眨巴眨巴眼睛道:“我和哥哥偷偷跟着母后来到此处,才知晓今日是父皇您的生辰。”她双手交叠在一块,羞赧地扭了扭身子,“这个就先充当我的生辰礼,以后我再给父皇补上。”
小瑾瑜窝在父皇怀中沉吟半晌,随即语气深沉,宛若小大人的模样,“我回去便给父皇抄写经文,为您祈福。”
谢辞衍忽像被春水轻轻一拂,涌上一股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柔软与感动。他望着面前的他们,一字一句地道:“有你们这般儿女,已是我最好的生辰礼。”
俩小团子脸上都不由露出喜色来,小流萤更是得意洋洋地又在谢辞衍脸颊亲了好几口,弄得他是闷笑不已。
嫣昭昭也乐不可支,戳了戳谢瑾瑜软软的小脸,“瑾瑜要不要也亲父皇一个?”
谢瑾瑜愣了一下,随即小脸“腾”地红了起来,耳根都烧了。他张了张嘴,“我、我……是男子……”话尚未说完,他便蓦然紧闭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猛地凑上去,在谢辞衍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随即羞得将头埋在谢辞衍的脖颈间,再不肯露头。
谢辞衍亦是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便是止不住地笑出声,狠狠地揉了一把儿子的脑袋。
他抬眸看向笑得嫣然的心上卿,眼底温柔如水。忽而伸手将小流萤的眼睛轻轻遮住。
随即,吻住了嫣昭昭殷红的唇畔。
他想,有卿如此,有儿女如此,便是他此生至幸。
哪怕手拥江山,都不及手拥她来得高兴、满足。
江山如画,却终究不及她眉眼一笑。万民朝贺,也不及她轻声唤他一句——
“谢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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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4 霍随——枕枝(H)
又是一年秋季。
长林两旁的枫叶已悄然染红,随风悠悠飘落,铺了一地金霞。林中一处种满各种花卉的山庄,此刻枫影斑驳,风过之处层林尽染,如晚霞铺锦。
谢辞衍再度以出巡之名,带着妻子与一双儿女来到那会儿嫣昭昭还未来得及好好逛上一逛的林中山庄内小住一段时日,依旧是令霍随作为护军之首,同样也带上了家眷。
此番他们依旧低调出行,随行人马不多,皆安顿于偏院,平日里负责巡视山庄安防。而霍随与碧落一行则下榻在距东暖阁不远的西暖阁,与谢辞衍一家仅隔着一座小巧雅致的花园。
霍随推门而出,便见院中一棵枫树高耸繁茂,枝干粗壮,红叶摇曳如火。不由让他想起上回在避暑山庄中被帝后二人横插一脚未成的好事。此刻再见枫树,他眉梢轻挑,眸底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暗芒,随即旋身唤来自家夫人,语气正经,美其名曰——赏枫。
碧落不疑有他,随着他的脚步一同走到那高耸的枫树下。
她尚未来得及站稳,便被霍随一手扣住了腰肢,身子一旋,整个人便已被桎梏在枫树树干前。他语气吊儿郎当,眉梢眼角尽是少年时那股张扬肆意,半分不减,分明已为人父,却仍似那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落落可还记得那年在枫树上未完之事?”
碧落一怔,数年前的记忆瞬如昨日般浮现于眼前。光天化日之下说这些,饶是她已为人母,也不禁红了脸,嗔他。“你可别乱来,待会儿凌渊就回来了。”
霍随哪里肯放过她,“他在谢辞衍那屋呢,哪能这么早回来。”瞧着她那张吹弹可破的双颊上泛着淡淡绯红,实在勾人得紧,困住她腰肢的手不由紧了紧,低头吻住她的唇。不是蜻蜓点水、试探温柔的吻,而是如秋风扫叶般带着炙热与不容拒绝的强硬闯入她的唇,缠住她的舌,严丝合缝地交叠在一块。
碧落被他吻得身子发软,几欲站不住,双手只得紧攥着他胸前的衣袍,任由着他随意采撷她口中的津液。
“我说过的,要带你再上去一回。”他低笑着,唇角轻轻掠过她的唇,“我这人啊最守承诺,说出口的事,自是要做到的。”
话音一落,他便不给碧落有反应过来的机会,揽着她细软的腰肢,脚下几步轻点,便带着她飞身而上,落在那粗壮的枫树枝干上,动作轻而熟稔,仿若早已做过这样的事无数次般。
枝干粗糙,霍随怕她被硌疼,便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自己倚坐在树上,让她跨坐在他身上。
枫叶层层叠叠,将两人遮挡得严实。风吹叶动,光影斑驳间,那一方树枝仿佛成了他们独有的天地般,红枫为被,寂静秋林间,只余彼此的呼吸在相互交缠,暧昧滋生。
她膝盖一软,不由自主地跨坐在他腿根上,那处早已硬得发烫正抵在她花穴处,只要她稍稍一动,便被他磨得心神俱颤。酥麻感瞬然游弋在四肢百骸。她身子蓦然一颤,若非他揽得紧,怕是已然从树上滑了下去。“霍随你——”
她刚启唇,便被霍随咬住下唇,牙齿上下碾磨着,“嘘……这儿离东暖阁不过百步,落落要是叫出声……”他指尖划过她紧绷的喉线,“怕是又要被坏了好事。”
碧落是无奈又羞恼,抬手挣扎几下无果,枝桠随动作轻颤,惊落几片枫叶,一片恰巧滑入她领口,引得她身子轻颤。霍随眼尾一挑,俯身凑近,竟不动手,只懒懒用唇将那片枫叶叼出,温热的气息扫过她颈侧,眉眼带笑,却偏偏一派纨绔轻狂。
枫叶滑出口中,被他随意捻在指尖中把玩。“落得倒也巧,偏偏落在这处。”他低低笑了一声,“啧……到底是我家夫人过于招人了。”
碧落咬着唇,抬手推了他胸膛,“净胡说。”
霍随不答,只忽而从怀中掏出一个琉璃小瓶,“是不该说,理应做才是。”他摇了摇手中的琉璃瓶,里头浅褐色的浓稠液体缓缓流动着,“这里头是今早我特意采下的枫糖浆,想着你会喜欢用来做甜食,便给采了些。可现下……我觉得它可以另有用处。”
她尚未来得及问是何用处,胸前便骤然一凉。碧落倒吸一口凉气,却到底还是不敢大声惊呼,生怕会将人给引了过来。她羞赧咬牙,眼看着他将那瓶枫糖浆倒出抹在她的锁骨处。她尚未回神,他便已俯首一点点舔舐着,舌尖卷着糖丝游弋,在白皙的肌肤上拖出一道又一道泛着莹亮的痕迹。
“唔嗯——”她纤细的小手紧张地捏着他宽厚的肩膀,嗓音细若蚊蝇。“霍随,不要……”
糖浆沿着肌肤一路蜿蜒,滑向胸前沟壑处。霍随追着那缕甜腻缓缓向下,齿尖叼开她碧色的肚兜。山风穿林而过,菡萏色的乳尖被一阵凉意激得挺立起来,下一秒便又骤然被湿热的口腔全然裹住。
两片薄薄的唇瓣将奶尖扯起,舌尖将淌流在上面的糖浆给一一卷入口中后,又用牙齿慢慢碾过,似在尝着世间最美好的滋味儿般,一刻都不愿松嘴。
直至那乳尖被他吮得微微有些肿后,他才松开那轻颤都的可怜红梅,还不忘点评一句,“真甜。”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畔,“比你之前做的甜食还要甜上几分呢。”
碧落被他吮得浑身发软,胸前湿漉漉的凉意与唇舌的灼热交替侵袭,连指尖都泛起酥麻。她下意识想并拢双腿,却被他膝盖强势顶开,粗粝的掌心顺着腿根滑入,隔着轻薄的绸裤精准按住那处早已湿润的花穴。
“霍随!嗯——别……”她惊喘一声,修得圆润的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肩胛处。
“怎么了?”他低笑,指尖恶劣地刮过她敏感至极的花蒂,听着她骤然变调的呜咽,“是想我再深些么?”
碧落耳尖烧得通红,羞恼交加地瞪他,却不知眼尾早已绯红得如染枫色,反倒勾得霍随喉结滚动,欲念更甚了些。他忽然扣住她乱颤的腰,将人往怀里重重一按。高耸硬挺的硬物隔着柔软的衣料陷入湿软的花穴中,激得俩人皆闷哼一声。
霍随猛地撕开她腰间系带,绸裤被扯落至膝弯。山风掠过腿间时,凉意让她不由瑟缩一番,下一秒却被他滚烫的掌心给覆盖住。“枫糖可还没用完呢……”他晃了晃琉璃瓶,忽而将瓶中剩余的糖浆全数倾倒在她湿腻的腿心处。
“嗯啊——”
碧落惊得骤然弓起身子,黏腻的糖浆顺着花穴缝隙流淌,在将要淌落到枝干时,又忽而被灼热的指节给搅开,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他蘸着她流淌而出的汨汨春水仔仔细细地画着圈,时而重重碾过那挺立殷红的花蒂,时而探入那粉嫩窄穴中抽送。
“哼唔——不、不行……”她身下声声呜咽溢出口中,细若猫吟,却勾人至极。指尖攥得发白,眼前一片光影浮动。偏偏这般羞人之事,是在枝叶遮掩的高枝之上,稍有动静便可能惊扰旁人,更叫她不堪一丝挑逗,每一寸亲昵都成了禁忌。不过几下,她便绷不住地咬住他胸前衣襟,将那一声声难抑的长吟死死压进唇齿间。
“这便受不住了?”他抽出手指,银丝牵连成线,故意举到她眼前,“落落可比这糖浆还要黏人。”
话音未落,霍随便将那隐忍许久的孽物给抽出,指间将那夹杂着枫糖浆的一缕缕春水尽数抹在肿胀成紫红色的龟头处,又一路蜿蜒往下,将柱身也全数染上。
“便将其给捣成枫糖汁如何?想来定甜得很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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