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循善诱 45-55

(45) 脱身

成月圆半个身子都趴在地上。
好热。
浑身燥热,又不停冒冷汗。
想爬却爬不起来,全身的肌肉都在发颤。
好不容易有人把她扶起来了,似乎在跟她说话,可是她什么都听不清。骨头像被蚂蚁蛀空了一样难受,触碰和抚摸能让她感觉好受一点。
她不自觉地想要更多,像溺水的人紧张抓着浮木,八爪鱼一样全然紧贴对方。
“怎么了?”那人拍打着她的脸颊。
“呜呜……”成月圆语不成句,脸色明显红得不正常,体温也是滚烫的 。
她追着他的唇,眼睛亮晶晶渴求着。
却被对方偏头躲开。
她哭,满心的绝望,感觉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路遥夕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成月圆被人下药了。
理智告诉他赶紧远离。
可是她哭得可怜又无助。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吊在他身上不肯下来。一双酥胸紧贴他的身躯,腰肢轻扭,软软的唇贴着他的脖颈磨蹭,小口的喘息像羽毛撩拨着他。
路遥夕屏息,眼神阴沉,赶紧拿出手机叫人过来查看,同时警惕环视四周。
却忽略了最大的危险恰恰在他眼前。
她像蛇。
仰着头,唇一路挨蹭着喉结,下巴,貌似无害一点点进攻着,又要碰到他的唇了。
路遥夕眉头紧蹙,下意识吸气,闻到她身上一股异香。
他有机会推开她的。
应该在意识到不对劲的第一秒就把她推开。
可是他没有。
甚至没有发觉自己搂着她的那只手都不舍得放。
这股香同样有催情作用,路遥夕发觉无法控制身体的瞬间,搂着她倒向了床,避免她受伤。
忍耐的欲望在双唇相接的瞬间爆发,他像野兽般疯狂掠夺,毫无节制地贪婪啃噬着她。
怀里的人柔弱无骨,唇边溢出娇声刺激着他的雄性的本能。
路遥夕青筋暴起,恨不能立马将她拆吃入腹。
然而后颈突如其来的重击,却令他眼前一黑,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路满满挂着讥讽的笑,拖着胳膊,把他拽下床,一脚一脚狠狠踹上去,完全下死手。
那狠劲叫人看了都害怕。
不解气,他还要继续,被一阵煽情的哭声打断。
床上的成月圆,好一个香汗淋漓的尤物,每一个毛孔都冒着旖旎艳气,没有男人看了能把持得住不立马解裤腰带。
不过路满满不,他又踹了路遥夕两脚,这才上前。
“难受就对了,这可不是简单的春药。”
他蹲在床边,笑着欣赏自己的杰作。
“这叫淫蛊。一旦被激发,淫欲挡都挡不住,男人沾了你也必定着你的道。”
成月圆哭得娇气至极,夹杂着难耐的嘤咛,蹙眉哀怨的神态,勾魂摄魄。
路满满眼里波澜不兴,透着冷光,捏着她的下巴,掰开成月圆的嘴:“不过放心,你死不了,等落地,给你找点男人的精液,吃了就没事了。”
他将冰塞入她喉咙,这能暂时缓解淫蛊的症状。
果然,不多时,成月圆安静下去,像睡着一样。
路满满将人扛上肩头。
后院有一隐蔽出口,掩在满墙爬藤之间,只需拆掉几块木板就能神不知鬼不觉逃出去,这是路满满早就准备好的。
带着个人是不方便。
这出口不大,还需要向上爬一段。
路满满一手搂着成月圆紧贴自己,另一只上抓着支点,让两人一点点往外挪动。
成月圆的脸就倒在他肩头,路满满听见她不舒服的小声哼唧,一低头,都快要挨着她的唇了,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
月光下,她的脸庞静谧甜美。
“还真是个妖精。”路满满小声斥她,轻笑一声,继续前攀。
淫蛊的异香对他不起作用,路满满从小就爱捣鼓这些旁门左道害人的玩意儿,他自己早就百毒不侵了。
出来之后,一切就很顺利了。
上了接应的直升机。
这里本来就和意大利接壤,不过一眨眼的时间,路满满又满血降临了自己的大本营。
在这儿,路满满就是王法,谁来了也不好使。
落地之前,机上通信器来了电话,驾驶员说是路满满的一个亲信。
路满满一接过来,十几个声音鬼哭狼嚎。
“行了老子又没死。”他赶紧让这帮孙子打住。
路满满人缘出了名的好,并非完全依仗家里背景,他这个人最讲义气,谁的闲事他都爱管,替人出气最拿手,所以走哪儿都是孩子王。
那头突然有个声音在喊:“多多出事了,被学院里的一个叫Lorenzo的给绑……”
声音戛然而止,路满满当即皱起眉头。
接着就听见那头一阵动静,好像在制止声音的主人继续开口。
过了会儿:“满满,没事啊,别听叙平瞎说,你刚回来,休息休息,有什么事过两天说。”
路满满沉了声:“到底什么事,说。”
不必多言,那头不敢再隐瞒。
多多是他们这帮子里家境比较困难的一个,人老实,也善良。前两天因为帮女同学摆脱骚扰,被学校里一个流氓盯上了,这人仗着家里有黑帮背景,狂得不行,扬言谁来了都不放人。
事情闹得还蛮大,多多家里只有一个身体不太好的老父亲,也没人管他,小伙伴们自然着急,可对方真有点本事,他们至今还拿不下。
说到这里,肯定得路满满出面了。
他临时跟驾驶员沟通,飞机直接开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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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乱性(H)

路满满把人先弄进了自己宿舍。
成月圆又开始哭,抱着他不松手,两只脚乱板。
路满满抓着她的手腕,强行把她弄下来,放到自己床上。
转身又去对面床抓了个枕头塞她怀里,准备待会儿再来解决这茬 。
他锁上门就走了,至于另一个舍友,他也不担心。
这哥们儿一直住外面,很有个性一人,说起来路满满还挺欣赏。
却,当真是巧,刚过去两分钟,门锁就又转动起来。
一个背着画板的身影出现,伸手先摁开了灯。
宋颐可也没想到今天这么倒霉,路过广场被鸟屎溅到,衬衫胸前又臭又脏。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忍了。
想起宿舍就在附近,门卡也一直收在包里,刚好可以过来处理一下。
他放下画板就开始脱衣服。
赫然发现舍友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一愣。
这种事按说也没什么。国外都不管这些,男女朋友在宿舍乱搞很常见。
不关他的事,他也就选择无视了。
只是裸着上身,看见这么个女人躺这儿,他是有些反感的。
把衬衫扔进垃圾桶,他坐得远远的,准备打电话叫人送衣服过来,却听见——
“嗯…呜呜……”
怎么那女的在哭,还哭得惨兮兮要死的样子。
宋颐可用余光瞥过去,见她缩成一团,在发抖。
别是吸嗨了吧?
这一想,更加嫌弃了。
那女的越顾涌越使劲,宋颐可皱眉,想转过身去,眼不见为净,却猛然瞟见一抹白花花的什么。
他站起来。
“喂!”
女人把衣服脱了,内衣都扯了一半上去,右边胸部都露在外面,乳白一团的丰美山丘,尖尖的粉还在颤。
这下宋颐可不管不行了。
他皱着眉跨步过去,视角一变换,见着脸了,声音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成月圆?!
她怎么会在这儿?
还是这副样子?
无数疑问一并蹦出,宋颐可脑子差点短路。
都怀疑自己看错了,是不是什么长得相似的人。
他震惊地掰过她的脸,想看清楚。
对面却一个饿虎扑食,猛扑上前极度饥渴地吻了过来。
不对,都不像是吻,像要把他吃了。
几乎是立刻就缠上了他的舌头,人也像蟒蛇一样缠上他。
宋颐可无法逃脱,更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这么厌恶她,手臂却不由自主地把她抱紧。
好像怦地一下,全身血液都沸腾了。
每一个毛孔都张开,整个人被一股极为原始的冲动支配。
好香的味道。
是她身上的味道吗?
他恨不得立刻死在怀里这团温香软玉身上。
什么东西磨得他胸膛痒痒的,他指头一捏,耳边便绽开一声动听的娇喘。
他掌心托着那团又嫩又软的东西,从善如流地抓揉,常年玩机车的手上有茧子,惹得怀中人敏感的哼叫。
深吻后,少年面色艳粉,唇边亮晶晶的,都是她的口水。
他眼神迷离地垂眸,盯着手中揉捏的,食指勾着轻轻拨动硬而弹的顶端,头一低,嘴唇含了进去。
“嗯……”成月圆仰着头,脖颈伸展着漂亮的曲线,浑身都熟透成粉红色,抱着他的脑袋,将右边的乳更加往他嘴里送,十根手指他发间乱抓,舒服得飘飘欲仙。
激情中她好似浑身都是力气,再次将他扑倒在床上,一手抚摸着他身上手感舒适的肌肉,一手摁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的乱亲,色急了的模样。
宋颐可喘着粗气本能地翻身将她狠狠压在身下,线条锋利的眼盛着侵略性极强的目光,单手一扯,将她的内裤撕扯下扔在床脚。
里面早就湿得一塌糊涂,手指一抹,粘稠爱液都牵出丝丝透明的线。
理智已经完全丧失,情欲冲动主宰了大脑,他急切地解开裤子……
插入的瞬间,两人都是一声喟叹。
里面湿滑又温暖,紧紧包裹。
宋颐可下腹肌肉绷紧,未知的快感太过刺激,差点直接泄了。
还好他忍住,缓缓吸了口气,手按在她小腹,腰胯缓缓动作。
成月圆爽得都在哭了,空虚终于被填满,两只腿不自觉地就想夹,却被抓住脚腕,推过来压在身前。
只能任凭粗硬的肉棒强势进入大开的腿间,淋漓的爱液的在规律的插动间被打出白沫。
她从未体会过如此契合的性爱,好声音不知不觉地变了调。
跟随着进入的频率一抽一抽地哼叫,时不时拉长了声音舒服得直叹。
不知做到第几次了。
成月圆渐渐餮足,可身上的人还不打算放过她。
“不要,嗯……宋怜,不要了……”她脑子不清醒,胡乱呓语着。
待目光渐渐清明,瞳孔一震,她吓得一抖。
“宋、宋颐可?”
成月圆震惊不已,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嗯……”
可是啪啪的肉体撞击还在继续,她就算想思考也无法顺利进行。
只能捂着光溜溜的身体,惊恐地望着身上的人。
由于紧张,她里面一阵阵的绞紧。
宋颐可皱了一下眉,闷哼一声。
成月圆便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滚烫的精液射了进来。
她能肯定已经射了不止一次了,小肚子里涨涨的,那股液体很快溢出来,顺着屁股往下流。
可想,里面已经塞满了他的精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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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各怀鬼胎

宋颐可清醒得早一些,轻轻楚楚听到了她喊的那声宋怜。
不知怎么就厌烦得很。
成月圆要坐起身,宋颐可拉过她的腿,用力把她扯回来,欺身上前……
路满满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淫乱的一幕。
他赶紧关好门,脑子里快速想好了对策。
宋颐可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进来,起身看到是路满满,他也不慌,扣好了裤子。
成月圆看见路满满的一瞬间也明白了,认定始作俑者绝对就是他。
路满满径直冲她过来,她捂着身体下意识往后躲。
路满满扯过被子一把将她裹起来。
成月圆散乱着头发,目光恐惧,刚要说什么,被他按住了嘴唇。
“宝贝,都跟你说了不要去那些派对,乱得很,你看你让人下药了吧。我这解药刚找回来呐,你这……”
“她……”宋颐可出声打断。
路满满死死把成月圆搂着,扭头怒目:“乔一,我真没想到你这么人面兽心,居然趁人之危!”
“你叫他什么?”成月圆懵了。
路满满回头一口亲在她脸蛋上:“宝贝别插嘴,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
宋颐可表情狐疑:“她……是你女朋友?”
路满满挑眉:“那还有假?”
宋颐可看向成月圆。
成月圆肯定摇头,却感觉后脑勺突然被掌住,一只手摁着她的头用力点了点。
她反感地扭头瞪他:“谁是你……唔唔!”
路满满捂住了她的嘴,看向宋颐可。
“说吧,睡了我的人,这事儿怎么办?”
宋颐可把这些猫腻都看在眼里,勾了勾唇。
他跟桑庆之前后脚出国,不同的是,桑庆之是被家里逼的,而他却是自愿。
毕竟外头可自由多了。
但是由于家庭原因,他身份敏感,不得已需要隐姓埋名。
他虽然素爱独行,但少了玩伴始终少了点乐趣。
这也是他为什么恨上成月圆的原因。
他早知道桑庆之的事有他哥的出手,却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竟然又是因为这个女人。
一个是他哥,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宋颐可都不明白成月圆到底给他们灌什么迷魂汤了。
现在她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宋颐可得好好合计合计。
路满满显然还不知道她的身份,他得利用这点套出些有用的信息。
“你想怎么样?”他看向路满满。
“明天,维奥山口见,赢了,这事儿就算了,输了,那不好意思,你得断条胳膊了。”路满满眼里的杀气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宋颐可知道他一直想拉自己进非法赛车的圈子,可他没兴趣,一直没搭理。
如今倒是让他找到借口了。
维奥山悬崖峭壁几十个发卡弯,宽度仅两米左右,地势极险,曾经是黑手党的飞车训练场地。
去那赛车,既需要技术,更需要胆量。
“行,不过,”宋颐可面无惧色,目光一偏:“她得去。”
路满满看向成月圆。
成月圆一脸“你们在说什么”的迷茫。
“可以。”
路满满目的达到,意味深长地看了宋颐可一眼。
他抱起用被子裹起来的成月圆就要离开,成月圆惊慌失色,转头急切求助。
“我不能跟他走!你快帮我联系宋怜,他不知道我在这里!”
路满满奇怪地回头,也看向宋颐可:“你们认识?”
宋颐可摇摇头:“不认识,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宋颐可!”成月圆快气死了。
“你认错人了。”宋颐可露出一个看了就叫人火大的公式化假笑:“我叫乔一,不是你口中那个什么人。”
“你!”成月圆瞪他。
宋颐可不为所动,当真是一副陌生人态度。
他比去年见到时壮了不少,五官也更锋利了,要不是成月圆深深记得这双冷峻的眼,恐怕也要怀疑自己真是认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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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被困

路满满他老爹死得早,情人又多,他妈给他争的那些庄园、房产、地皮,基本都在米兰和都灵,罗马parioli区的这处新式豪宅是后来购置的。
这地方住的老钱和政客居多,附近也很冷清,路满满觉得空气里一股半截身子入土的腐朽味,无趣得很。
成月圆连人带被被他放进浴缸里,人看起来安静,眼神却一瞧就在想主意呢。
“我跟我叔不一样,放心,我不会绑着你。”路满满翘着二郎腿坐在浴缸边,漫不经心斜睨着她。
“可你要是想跑,别怪我没提醒你,刚才那种情况,随时都可能再发生。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有我给你解围。”
成月圆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明明就是他害她,怎么她还得感谢他呗?
“随时?什么叫随时?还有你到底怎么样才会放过我?”
她知道路满满抓她多半是为了报复路遥夕。也理解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仇啊怨的,但是这关她什么事?
路满满起身:“老实呆着,我不会为难你,否则——”
成月圆被那嗜血野兽般的目光一扫,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独自清洗身体时她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她穿着浴袍出来。
路满满坐在房间的沙发上,腿上的笔记本正放着视频,抬了下眼皮。
成月圆走过去,伸手。
“干嘛?”
“药。”
路满满几乎立刻就明白过来:“用不着,你怀不了孕。”
“为什么?”
路满满皱了皱眉,似乎成月圆打扰到他研究视频了。
他按下了暂停键。
好整以暇地抄起两只胳膊,目光低垂,看向她的腹部,特意用上古怪又阴沉的语气。
“因为——你肚子里现在有个怪物,专门吃男人的精子,张着血盆大口,有多少吃多少……”
他张牙舞爪地摆出吓人的架势,仿佛她肚子里是什么克苏鲁怪兽。
“什么怪物?”成月圆没被吓到,只是严肃皱着眉。
路满满肯定不会说,不过对她的反应也颇感无趣,没再理会,又继续看他的。
成月圆靠了过去,他屏幕上播放的是赛车的视频,刚好放到结束冲线,似乎是场专业比赛。
第一名的蓝色7号赛车手,在全场欢呼沸腾中摘下了头盔,宋颐可酷酷的冷脸便特写在屏幕中央。
成月圆现在看见这张脸就生气。
见死不救,明明就是他,还装不认识自己,天底下最冷血的乌龟大王八!
依她看,他们宋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她气鼓鼓,转身扑向一旁的大床。
不是没心没肺,是实在累了,目前除了休息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干嘛。或许考虑过年的时候去寺庙里上点香吧,要不总遇上这些破人破事儿!
一眯眼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只是不太安稳,她隐隐约约感到来自正上方的一股压迫感,迷迷糊糊睁眼——
被张脸吓一跳。
她倒吸一口冷气,心有余悸地缓缓捂住胸口,表情无语。
“你干嘛?”
“睡这么香?就这么笃定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成月圆觉得他神经兮兮的,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那你要怎么样?”
路满满站在床边,指了指另一侧:“这是我的床,起来,你睡沙发。”
房间多的是,他说白了还是想看着她免得跑了呗。
成月圆懒得多分辩一句,爬起来跟游魂似的飘到沙发边,再次倒了下去。
那边,路满满接了个电话,语气不满。
“人跑了?行,我知道了,等我二十分钟。”
成月圆闭着眼睛,突然感觉脚那边的沙发往下一陷。
她眯着眼,看见路满满坐在那头,快速敲着键盘。电脑上同时弹出多个网页,他坐在那里像电影里的黑客一样,神秘冷静又极为高效。
不多时,一个个摄像头跳了出来,他一个个查看着,似乎锁定了目标。
“喂?找到了,我把定位发过去了,现在就带人过去抓,要快,嗯。”
他挂了电话,像早已察觉,余光瞥过来。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成月圆半爬起来,一只手支在脸侧,目光灼灼:“你什么人都能找到吗?”
路满满臭屁点头,扭过头。
“当然信息越全越好,怎么?”
他分明见她目光闪过惊喜,却又很快暗淡。
她摇摇头:“没什么。”
路满满觉得莫名其妙,脑子里却不知怎么,总浮现刚才她那昙花一现小鹿似的,水灵灵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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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登场

维奥山,夜风微凉。
山路口霓虹灯闪烁,funk乐鼓点震响。
各色打扮潮酷的少男少女聚集在此,嬉笑议论混杂着机车轰鸣。空气里,各种香水味、香烟味、汽油味混杂,某种植物淡淡的香气若隐若现。
都是些家里或有钱或有势,追求刺激爱疯玩的纨绔子弟,一张张纵欲无度的倦怠面孔,眼神里或多或少都带着桀骜。
几个扎头巾的脏辫小子跳上超跑朝人群喷香槟,兴奋的尖叫声四起,气氛热闹。
突然,其中一个脏辫小子指着远处面露惊喜:“满满来了!”
这下,人群齐刷刷都转了头。
“真是满满!”“满满!”亲热的喊声此起彼伏。
只见一辆超酷的黑色哈雷飞驰而来,人群潮水一样自动退开两边,万众瞩目。
场子最开始就是满满搞起来的,他就是王,这里谁不认他大驾?有段时间没见了,大家一拥而上,都无比兴奋。
这才发现他后座竟然带着个女人,这可稀奇了。
都知道满满这人,爱玩会玩啥都玩,就是对女人不感兴趣。送上门的也不要,总说嫌脏呢。
兄弟们也经常笑,不知道他是没开窍还是性取向有问题,今儿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路满满下了车,摘下头盔,手一挥跟众人俏皮飞吻,浅笑。明艳的面庞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
多少心潮澎湃,男的女的都像被他勾了魂似的。
一个黑夹克铆钉靴兄弟甚至抱着他鬼哭狼嚎。
“想死我了满满!你不在活着真没意思!”
满满一把把他推开:“去你的,你小子阳痿就去治治!”
黑夹克兄弟笑嘻嘻一屁股倒在地上,周围也顿时一哄而笑。
一派和谐中,有人小声问:“满满,你这带的谁啊?”
路满满这才回头,见后座上的人还原地呆坐,转身过去。
“下来啊。”
这女人穿着条棉麻的纯白连衣裙,外面套着件明显oversize的灰底红色臂纹机车服,有人认出来,这分明是满满的机车服,心道这女人果真不一般。
她戴着头盔,两手撑在座位上,撅着屁股小心翼翼往下挪,显得呆头呆脑。
磨磨蹭蹭的。
路满满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最终还是伸手过去,要揽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啧,别碰我。”女人语气非常烦躁。
众人目瞪口呆。
简直破天荒,从来没见满满这么有耐心过,结果人家还不领情,烦上了。
“你那腿那么短的吗,踩不到地上?”路满满数落她。
女人终于借着脚踏下来一条腿,也不摘头盔,落地了就挤开人群想跑。
路满满车都来不及熄火,急忙追过去,把人给拽住了。
女人挣脱他的手,路满满干脆两个胳膊把她圈了起来,搂住。
“干嘛?你要造反?”
成月圆就是嫌这里人太多了,还都是些看了就叫她犯潮人恐惧症的俊男美女,一双双眼睛都审视着她,她怕丢人,想赶紧找个没人的角落躲起来。
路满满可好,这一搂,口哨声尖叫声的,倒叫她更加引人瞩目了。
看着是挺浪漫呢,明眸皓齿的美少年,这姿势,这氛围,跟拍电影似的。谁能想到只是绑匪怕人质跑了的对峙场面呢?
成月圆只能选择放弃挣扎,杵着。
路满满掀开她的防风罩,里头果然是一张表情厌烦的脸。
他微眯了眼,似笑非笑,眼神危险。
“你再跑一个试试。”
成月圆秉持着热爱生命的选择,尽量不招惹这个疯子,调整了神色,指了指远处的酒水区域:“我口渴。”
路满满皮笑肉不笑地一哼,随手将钥匙甩给身边一个人,拉着她的手,往那边走。
人们还没从这一幕中缓过来。
此时,后方又是一片骚动,一阵悦耳的引擎声浪中,一台红色的杜卡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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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别扭

抓着的那只手瞬间就从掌心滑落,路满满眼睁睁看着成月圆就那么义无反顾、直心无旁骛地冲着乔一的方向径直冲了过去,那双眼里除了乔一再没有别人,无比炽热。
当下他心里就一阵不舒服。
犯着别扭想追又不想追,慢吞吞还是跟着她屁股后头过去了。
宋颐可刚把车子熄火,就见一个戴头盔的女人突然冲上来,莫名其妙就拽他胳膊。
他反感至极,一把甩开。
女人被推了个趔趄,却锲而不舍,犯犟似的又扑过来。
“你他妈……”宋颐可心想这哪来的疯子,刚要开骂。
远处控台的一束光刚好打过来,照亮了女人的脸。
那双湿漉漉、泫然欲泣眼眸如此熟悉,像榔头一下打在他心尖上。
恍然他又想起初见她那天,她在他哥怀里,如出一辙的可怜目光。
再就是她被路满满抱走时望向他失望又愤怒的眼神。
她好像总是这样,周旋在男人之间,楚楚可怜的模样。
当真这么无辜吗?
脑子又不受控制地闪回她在床上高潮的模样,宋颐可顿觉下腹发紧,呼吸微滞,胸口一阵沉闷。
趁着他发呆,成月圆成功将他拽下了车,在看众人看热闹的目光中拉着他直直往偏僻处走。
这下人们的眼神可八卦起来了。
作为赛车圈里的一颗新星,乔一的名气不小。甚至这里有许多人还是他的粉丝,追行程要签名的那种。他的脸和他的车技同样出圈,女的爱他独一份的孤傲酷帅,男的则为他总能抓住赛点的魄力和非同常人的胆量所折服。
都看见人是路满满带来的,怎么这女的对满满是那样个态度,对乔一却又肉眼可见的热情?
这可令人玩味了啊。
人们的目光自然地又去关注路满满,不过谁也没那个胆子明目张胆地去惹他不开心,大都用余光或者装作不经意的一瞟罢了。毕竟满满要是发起疯来,可没几个人招架得住。
路满满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没有去追,只是望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他接过身边人递来的酒闷头喝了一口。
那眼神,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相当不爽了,说一点就炸不为过。
成月圆拉着宋颐可进了树丛,四周枝繁叶茂,挡得严严实实。
她摘下头盔,一些发丝凌乱粘在脸颊上,她手指随意往后一拨弄,摇头甩开。
宋颐可便闻到她脖颈间那股暖暖的体香,皱眉想表现出厌恶,喉结却不自觉滑动,掌心微微出汗。
他赶紧甩开她的手。
成月圆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向前一步凑近,逼得他倒退。
“好了,这里没人了,不用装了,快,手机拿出来。”
她理所当然地朝他摊手。
宋颐可不动声色。
成月圆见他还端着不肯就犯,干脆直接上手,在他身上一通乱摸。
“你干什么……要不要脸!”宋颐可一边躲一边喝止,被她摸过的地方感觉怪怪的,像发了烫似的,该死,她摸他大腿做什么!
他赶紧抓住那两只作乱的手,由于惯性,成月圆一下被他拽到怀里。
不知不觉,宋颐可耳根就红了。
昏暗的光线中,跟她四目相对。她的目光倒是坦然无畏,甚至有些嚣张。
“你说你是乔一,那你敢把手机拿出来,让我检查吗?”
宋颐可想咬死她!
他的目光落在她光泽水润的唇上,胸中涌起的那股冲动几乎要压制不住了,攥着她手腕的手不自觉收紧。
成月圆皱眉,突然“嗯”了一声。
是吃痛的正常反应,听在宋颐可耳朵里——
这仿佛动情的一声,像一把火轰地将他点燃。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愤怒的感觉,他只是有点暴躁而已……可身体怎么都骗不了人。
成月圆此时紧压在她身上,很快便感觉到肚子那块,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自己。
她还能反应不过来吗?
赶紧找回重心往后一退,手腕却仍旧被他钳制住,没法离得太远。
她也觉得羞耻,红了脸,低声嚅嗫。
“你放开我……”
她这神色让宋颐可更气恼。
他是不是疯了?!竟然在这个可恨的女人身上栽跟头落了下风!
“你不是就想让我承认吗,好,那我就明白告诉你。对,我就是宋颐可,那又怎样?想让我帮忙门儿都没有,有本事你就自己联系我哥!跟你领结婚证的那个傻逼又不是我,你是死是活关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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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较劲

宋颐可就这脾气,一点不讲情面,撂下她就走了。
成月圆一个人站了会儿,看了看四周,再往前,只有悬崖。出了树丛,外头又被灯打得透亮,一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慢吞吞往外走。
刚钻出来,就被抓住胳膊,逮了个正着。
路满满把她拽到身前。
成月圆讨厌离他这么近,危险得很,感觉这人就是个神经病+恐怖分子的组合。
她扭着肩膀要跑,路满满好像更生气了,下了狠劲,像要掐下她胳膊上一块肉来。
成月圆才被宋颐可攥得手疼,又挨他这么一下,委屈得顿时眼泪直冒。带微微的哭腔,可怜又挺娇蛮地叫起来。
“你弄疼我了!”
路满满把她再次拽到怀里,换了个姿势搂紧,恶狠狠地在她耳边阴阳怪气地低语:“也不矜持点,这么着急跟他钻林子……怎么?他上次当真把你操得这么爽吗 ?放心,我不会拦着,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们单独开间房不是更好?”
成月圆耳边都是他的热气 ,路满满搂着她腰的手渐渐滑落下去,手掌从她的胯骨缓缓移向下腹。
他的声音暧昧地低了下去,带着点咬牙切齿:“这么下贱,小逼是不是已经湿了?看来根本用不着我下药……你这么淫荡,见一个爱一个,对着哪个男的不乖乖张开大腿?”
什么混账话!
成月圆不敢打他,忍了又忍,还是气不过,呛道:“是吗,可我对你就没兴趣,看来你不算个男人啊……”
路满满的指尖停在了她耻骨的位置,好玩儿似的食指小幅度划圈。
他突然不说话了,成月圆感觉后背凉飕飕。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故意大声开起玩笑:“你可别突然咬我啊,怪恶心的。毕竟我是个淫荡的女人,淫荡的女人很脏。”
这句“恶心”,叫人分不清到底是在骂她自己还是在骂路满满。
路满满倒少见地没去计较,半晌也不知在想什么。最后,只是鼻子里不屑一轻哼,退开一步,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有这么个插曲在,气氛不说剑拔弩张,起码也是能让人嗅到火药味的。
起点前,围满了人。
尖叫声、口哨声不绝于耳。
这无疑是一场紧张刺激,充满悬念的对决。满满的主场,支持他的肯定占大多数,然而“乔一”今年在阿拉贡夏季赛的惊艳表现有目共睹,着实是个不可小瞧的对手,暗戳戳支持他的人也不在少数。甚至一些衣着热辣的美女已经明目张胆站在前排,挤着硕大的胸脯给他抛媚眼、送飞吻。
面对这些艳俗示好,宋颐可厌烦地撇过头移开视线。目光偶然落到不远处,角落里。
成月圆被一个混混模样扎彩色头巾的小子拉着,很不耐烦地挣扎,对方却笑嘻嘻无论如何都不松手。
他禁不住攥起拳头,心揪着似的,想动却不能动弹,愤懑地盯着。
视线中突然闯进一颗脑袋,并排的另一辆机车上,路满满歪着头正戏谑地望着他。甚至,胳膊肘搁在仪表盘顶部,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宋颐可神色淡下去,听见路满满在那头。
“哎。”
宋颐可看他一眼。
路满满憋着坏,眼神里藏着兴奋:“另外再玩点刺激的?最后那个断崖弯,谁更贴外侧谁赢。”
妈的疯子。
宋颐可冷冷看着他。
这一路连环的发卡弯已经够危险了,最后那个悬崖弯可是一点防护设施没有,摔下去必死无疑。
“赌什么?”
宋颐可想听听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路满满起身,冲那边吹了个口哨,再一勾指头。
头巾小子便应声拉着成月圆过来了。
这小子好像天生一副笑眼,笑眯眯:“满满,她真好玩儿。”
“玩儿个屁,让你把人看好。”路满满正儿八经斥了声。
头巾小子立即行了个板正军礼:“yes sir!”
成月圆被强行拉过来,又是这么个万人瞧的位置,肯定不自在,叉着胳膊头别过去气鼓鼓的,谁也不看。
路满满伸着胳膊把她搂过来,吧唧一口亲在她软乎乎的脸上,故意斜眼瞄着宋颐可,话,还是跟成月圆说的。
“宝贝儿,说,想让谁赢?”
成月圆皱起眉嫌弃地赶紧擦脸,一人看他们一眼,翻了个白眼,关她屁事!
她上半身厌恶地往后躲,路满满把她搂紧了,侧着脸凑在她耳边。
外人看上去,这个姿势亲密极了,暧昧极了,像满满在吻她的脖子,又像在跟她说悄悄话,朦朦胧胧就是看不真切。
实际上,满满贴着她的耳朵确实在悄声说话,不过是威胁的话:“快说,不然我真咬你了啊——”
宋颐可不自觉地在观察她的表情,她哀怨挑着眉头,无可奈何的样子。
她就算发大脾气,表情也狠不了几分,最多像发飙的小动物,神态软软的反而让人觉得更好欺负了。
这就叫人很难区分她到底是在生气还是在变着法儿撒娇。
“你赢,你赢行了吧!我想你赢!”
她推拒绝路满满的动作,宋颐可怎么看怎么像在勾引。
那句“我想你赢”在他脑海不停回响,甚至还在后面幻听出来一个撒娇的尾音。
宋颐可咬着后槽牙,眼皮一翻瞥向别处,眼里的恨意叫人胆寒。

——————————————

(52) 赌局

宋颐可没忘记初衷,要不是为了伺机报复这女人,路满满这种疯子他才不会搭理。
他回头,指了指成月圆,虽然是试探,语气却不容置疑:“就赌她。”
“那可不行。”
路满满得意地把成月圆抱在身前,下巴搁她肩膀上,望着他宋颐可。
“这可是我的宝贝。”
说得亲热,可他眼神不怀好意地又补了一句:“借你玩两天倒是可以。”
妈的,成月圆心里骂起来了,当她是什么交易品吗?还搞租赁?
她咬着下唇眼神斜瞥着下方,内心演练着路满满这厮的一万种死法。
宋颐可浅勾着一侧唇角:“还没说完,赢了,我要让她趴着学狗叫,牵着狗绳绕场一周。”
他眼里恶作剧的笑意都快掩藏不住。
这女人,刚才不是还谄媚对着路满满撒娇(注:脑补的),要他赢吗?
好,这个赌,路满满最好真能赢,否则,宋颐可整不死她!
成月圆闻言,暴怒地挣开束缚冲了上来。
她身后,路满满则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宋颐可被她一把拽住衣领往下扯,她朝她吼:“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好像越说越气,她拽着他死命地摇晃:“我是对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啊?臭小子你给我说清楚点!”
这样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不如说,成月圆越生气,宋颐可就越是心满意足。
他任凭她晃,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笑。
路满满望着这一幕,也莞尔。
既然他最喜欢干的两件事:凑热闹和胡闹,这个提议刚好都符合,那他没有理由拒绝。
“可以。”他戴上了头盔。
“我赢了,按规矩,烧车。”
宋颐可比了个ok手势,也拿头盔。
两人丝毫没有参考成月圆意见的意思,有些默契无需多言。
下一秒经验丰富的blocker开始吹哨清场。
成月圆被头巾小子强行拉走,一回头,只看见宋颐可冲她小小做了个鬼脸,便戴上了头盔。
引擎轰鸣,进入热车阶段。
黑色哈雷体型骇人,红色杜卡迪野性张扬,气势各不相让。
随着挥舞的旗帜落下,两辆车都咆哮一声弹射而出。
人群爆发欢呼。
几架无人机也随之出发,开始实时转播战况。
哈雷上来就领先,杀气腾腾,严防死守,丝毫不给后车一丝机会。
典型的路满满作风,咬住猎物就不死不休。
周围都在欢呼雀跃,成月圆只盯着转播屏看了一会儿就移开了视线。忽然觉得自己很傻,这关她什么事?她才不会配合她们什么幼稚把戏!
可旁边的头巾小子非要跟她唠,一脸兴奋:“满满真牛,前半程零失误,看来这次稳了!”
众人基本也都是这个看法。
然而,最关键的7号弯,杜卡迪凭借着直道爆发的超绝性能,极限反超,压弯过后直接越过哈雷一个身位。
局势瞬间逆转。
成月圆听到周围的声音安静不少,抬头一瞟,宋颐可竟然领先了,她暗自皱眉。
比赛进入后半程,不久,就到了最后一个断崖弯,也是地势最险峻的一处。
宋颐可仍然保持着领先的优势。
“乔一不愧是乔一……”头巾小子感叹一声,胳膊肘碰了碰一旁心不在焉的成月圆:“哎,你押谁赢?
成月圆有点困了,不理他,背过了身。
谁赢?他们最好两个都去死!
她刚这么一想,几声刺耳的尖叫就刺破了鼓膜,不过片刻一片哗然,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好出事了!”头巾小子大叫。
不远处怒呼叫救援的吼声更是弄得人心惶惶。
成月圆望向屏幕,她并没有看到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画面中只剩一辆摩托车,撞在山壁上冒着阵阵浓烟,烟雾太大导致什么也看不清楚。
人呢?
她脊背一凉,不会吧?

——————————————

(53) 不解风情

撞车。
宋颐可的车直接被撞飞下山崖,好险人没掉下去,而是被惯性甩向另一侧。
他跟路满满一前一后都被甩到山壁脚下。
哈雷起火,俩人就在不远处,被滚滚浓烟包围。
幸好救援非常及时,俩人很快都被抬上担架,用直升机运走。
现场一片混乱,成月圆发着呆,头巾小子急匆匆拉她:“走。”
“干嘛?”成月圆皱着眉头。
头巾小子不由分说把她塞进了自己的超跑。
“事儿是因为你起的,你得去陪着满满。”
什么因为她起的?
是他俩非要拉着她好吧?
成月圆知道跟他说这些也没用,他是路满满的人,根本不会跟自己站在一边。
超跑朝着山下疾驰,成月圆在副驾驶听着头巾小子接电话,对面叫他“稚澄”,在跟他沟通救援飞机的去向。
叫稚澄的男孩这么一看,年纪应该非常小,比满满他们起码小个两岁,嘻哈打扮,却一眼就能看出家境不是一般的优渥,那双眼天真无邪,一看就绝没受过人间疾苦。
挂了电话他畅长舒一口气,又换回那副笑眯眯样子。
“还好还好……满满没什么大事,好像都是皮肉伤。”
他一边开车一边好奇瞅了瞅成月圆:“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关心他,你不是他女朋友吗?”
成月圆扭头,非常严肃:“我说了,不是,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稚澄闭了嘴,不过,表情怪怪,要笑不笑的,偷瞄着她。
“干嘛?”成月圆也是会看人下菜碟的。因为觉得他年纪小又单纯,便不自觉拿出了长辈的气势:“有话就说。”
稚澄摇摇头:“我是看满满好像很喜欢你,但……”
他没有继续说,但成月圆懂他的意思,不屑地别过头看向窗外。
喜欢个鬼啊,纯粹就是演的。
也就骗骗他这种小毛头。
到了医院。
稚澄拉着她不放,认真负责生怕她跑了似的。
这小孩看着叛逆,实际上挺有礼貌,问路还乖乖道谢。
他拉着成月圆径直去了满满的病房。
满满没穿外套,就一件黑T,半靠在床头,头上缠了两圈纱布,脸上被熏得有点花。
人却依旧很拽,大岔着腿,一脚支起,手肘搁上头,姿势狂放跟个土匪似的。
他周围都是医护。
外圈,七八个男孩儿或坐或站。
这些都是满满的圈子里混得最亲的嫡系,当然个个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满满脸色很臭,显得很烦躁。
稚澄由于在这些人里还只是个“新人”,小心翼翼站在门口,察言观色地喊了声。
“满满。”
目光齐刷地聚了过来。
这里,有一些人已经在现场见过她了,另外几个匆匆赶来的,好奇打量着。
成月圆刻意躲在稚澄背后,却立刻被他推了出来,亮在众人眼前。
满满抬眼看到她,脸色缓和了些,轻招了下手。
成月圆当然不会乖乖听话,还是稚澄把她推到了满满跟前。
成月圆要往后躲,满满还是照旧一把将她搂过来。
怎么说,满满还挺喜欢她这股劲儿,她撅了嘴不情不愿的,老不高兴了。
满满笑着仰头,轻声问她:“吓到没有?”
哟,这模样,别说稚澄没见过,满满从小玩到大的这些人,谁见过啊?怎么这么……这么,是腻歪吗,说不出来,就觉得这时候的满满有点甜滋滋的。
这时候,众人就都会过味儿了,目光也暧昧。
可成月圆一点没get到。
只觉得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还都是些男孩儿,雄性荷尔蒙浓重,她不自在得很。
她还是上下扫了他一眼,好胳膊好腿儿的,根本没事。
于是随口问:“他呢?”
我靠!
在场的人心里都是这么一声。
这女的忒不解风情了,当着满满的面就关心其他男人啊?
满满面上倒没什么变化。
慢慢放开抱着她的手,改成一只手牵着她。
他春风和煦地招呼稚澄:“干得不错。”
后者当然高兴得不得了。
然后又招呼其他人:“好了,都出去吧,让我休息会儿。”
几个男孩儿交换了眼神,都默契地动身。心知肚明,满满这是要单独跟她“算账”了。
成月圆自己也感觉到不妙。
人都出去了,唯独她还被他留在这里,怎么想都没好事。
她开始回想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正沉浸思考,却突然被重重往前一拽。
就这么横着倒进路满满怀里,脸冲着他。
顿时心一沉,不明白怎么又惹他了。
满满一手捏着她两颊,跟捏橡皮泥似的,眼神忍着怒气,闪着戏谑的光。
“你更(干)么(嘛)?”成月圆口齿不清,吸溜了一下口水,无辜眨巴眼。
“他?你就知道他,我呢?”满满指着自己脑袋:“你看不见这是什么?”
纱布啊。成月圆当然看见了。
她掰开他的手指,还稍凑近认真看了看:“不就是破了点皮吗?”
满满眼神一深。
成月圆感觉到他呼吸变得急促,闭了嘴。
她被按在他腿上躺着,动弹不得,眼看着满满的脸在眼前放大,紧张得赶紧大叫一声。
满满皱眉:“你干嘛?”
成月圆防备地用手挡着,扭过脸嫌弃地睨着他:“你可别亲我,你别喜欢我!”

——————————————

(54) 伺候

满满都气快气死了。
平日里那么毒舌的人,硬是说不出来一句反唇相讥的话,五味杂陈在喉间翻滚。
满眼都是她。
心里却吼:就这么个货,这么个货,谁稀罕?
他一放手,成月圆就跟躲瘟疫似的圆润翻身,一下退好远。
“我肚子饿了。”她捂肚子,瞥着一旁没心没肺的样儿。
满满知道她想找借口躲着自己,如她的愿就是。
稚澄带着她去吃了饭,又送回了医院。
成月圆路过一间病房,无意间瞟见里头好大阵仗,一条石膏腿用绳子往天花板吊。
再定睛一看,竟然是宋颐可?!
她脚步急刹。
面色一凝。停顿片刻,走了进去。
前头的稚澄也忙调头跟上来,成月圆把他往外一推:“你出去。”
关上了门。
屋子里冷冷清清,跟满满那边相比可谓两个极端。
宋颐可脸颊和嘴角都有擦伤,见她进来了,只是瞥了一眼,便神情倔强地望向窗外。
成月圆站在床边,皱眉质问:“你都这样了还瞒着家里?”
宋颐可语气冷淡:“跟你有关系吗?多管闲事。”
成月圆的目光由下至上扫视他吊腿的装置,语气遗憾:“这得养好几个月吧。”
宋颐可怎么听怎么刺耳,眉头微蹙,怀疑她在嘲笑自己。
最后那个断崖弯,路满满为了反超太激进了,两车距离太近,宋颐可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就应该果断选择放弃。
为了成月圆这女人车毁人亡,根本不值得。
弄成这样,目前看来的确是得不偿失。成月圆没怎么着,他倒遭了罪。
这不行,宋颐可不允许自己吃这个亏。
“你这么看着我看什么?”成月圆莫名其妙道。
宋颐可死死盯着她:“你得负责。”
“负责什么?”成月圆没反应过来。
宋颐可指了指自己的腿。
成月圆看了一眼,问他:“碰瓷?”
宋颐可自顾自道:“你最好乖乖伺候好我,我哥在瑞士抓瞎,路满满又是意大利最不能惹的一条毒蛇。这里除了我,没人可以带你回去。”
成月圆一瞪眼,坐了下来,激动得一抓他胳膊:“这么说你是肯帮我了?”
宋颐可抬了抬胳膊,傲娇哼一声:“看你怎么表现。”
成月圆闻言,忙挪屁股更往里坐,狗腿地给他捶肩,喜笑颜开:“您说您说吧,有什么要求。”
宋颐可调整了姿势,闲适靠着,闭目养神,惜字如金道:“热,渴。”
成月圆忙跳下床,给他调空调,又去接水,递到他嘴边。
宋颐可瞟了一眼:“我只喝矿泉水。”
成月圆心道:是是是,您是少爷,哪能纡尊降贵喝这饮水机的水呢?
面上,她还是和和气气:“是这样的,我也想去给你买,可是我没钱。”
宋颐可看她一眼,一抬下巴:“拿我外套里的卡,密码是……”
成月圆高高兴兴去翻他衣服,蹦蹦跳跳往外走。
宋颐可在后头叮嘱:“别乱刷,消费记录都会发我手机。”
都过去十五分钟了,成月圆还没回来,宋颐可看着手机时间,越来越心浮气躁。
她到底去哪里了?
难道跑了?
不可能,她能跑早就跑了。
难道她刚才是假意迎合?在耍他?
肯定是的,她就是个狡猾的女人,路满满和他,说不定都被她耍着玩。
可恶……
期待已久的推门声切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宋颐可忍不住怒声质问:“你去阿尔卑斯山搬的水吗?”
成月圆站在门口,嘴里叼着根冰棍,愣了愣,她就耽误了一小会儿,不至于吧?
她一脸无辜地走过来,从手上便利店袋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给他。
宋颐可在气头上,盯着她不动。
成月圆把水放他床头,又从袋子里翻出一根同款不同口味的冰棍,试探性地递给他。
“嗯?”
这冰棍包装好看,味道也不错,她刚才给稚澄也分了一根。
宋颐可还是没动。
成月圆把冰棍收起来,转身。
宋颐可立刻大声制止:“去哪儿?”
成月圆被这声吓得一抖,扭头看他一眼,不明所以。一手拿下嘴里的冰棍,吸溜口水,一手提了提袋子:“你不是不吃吗?我放冰箱,下次再吃。”
宋颐可眯了眯眼:“我什么时候说不吃了?”
成月圆又转回来,心道这少爷脾气,真难伺候。
她把袋子打开递他面前,里面还有叁根,干脆让他自己选。
成月圆心想可千万别选蓝莓味,因为她想吃。
宋颐可盯着她,目光落在她手上,鬼使神差夺过她吃了一半的那根蓝色冰棍,泄愤似的啃了一口。
下一秒好看的眉却紧皱。
是薄荷味,很浓的那种。
成月圆愣了愣。
宋颐可又把冰棍塞还给她,抱怨道:“什么鬼,难吃死了。”
成月圆看着手上的冰棍,迟迟没动作。
宋颐可冷冷抬眼:“怎么,嫌弃我?”

——————————————

(55) 暗潮

是的,成月圆非常嫌弃。
可,不能明说,现在惹宋颐可不高兴对她没好处。
她嘿嘿笑两声打着马虎眼,转过去抬手装作接着在吃,往卫生间去了。过一会儿出来,洗完手的样子。
宋颐可会猜不到她偷偷去丢冰棍吗?只不过,预感到自己越追究会越生气,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作祟,也就装聋作哑了。
成月圆又嘿嘿傻笑,坐到他跟前把床头的矿泉水拧开,蛮亲热像个姐姐:“还渴吗?”
宋颐可偏过头,生着闷气看手机不理她。
成月圆巴巴地凑过去,靠近他肩膀:“那……什么时候可以带我走啊。”
空气安静中带着点尴尬。
“颐可……”成月圆声音很轻。
宋颐可第一次听她这样喊自己,感觉微妙,耳边酥酥地痒。却克制着,不给她一点正脸瞧。
成月圆用手指头戳了戳他,更大声了。
“喂,宋颐可,你怎么了?”
她扭着身子,偏要探着脖子过去看他的眼睛。
“哎呀,到底怎么了,说话呀,为什么不理我?嗯?”
她用脑袋挡住了他的手机屏幕,宋颐可被逗得没法,另一只手扣在她头顶,缓缓推开她,语调勉强维持着平静。
“吵死了。”
砰砰两下敲门声。
成月圆起身过去了,宋颐可听见她跟外头窸窸窣窣两句。
她回头冲他匆匆喊了声:“我先走了啊。”
便径直离开。
房门哗地合拢。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病房,突然就安静得令人无法忍受。
宋颐可仍旧翻看着手机,眼瞳里反射着冷冷的蓝光,心情一下变得极差。
路满满的病房黑漆漆的。
成月圆推开之后刚“咦”了一声——
就被只手突然地拽了进去,门被锁上,她被压在门板上,嘴唇上贴过来一个温热软软的东西,毫无章法地碾压着她。
“唔……”她赶紧推开对方。
眼前一片漆黑,一个炽热气息近在咫尺,有些微喘。
“路满满?”成月圆缓缓迟疑道。
一个声音恶狠狠地回应了她:“我亲不死你,小淫妇!”
是路满满。
他的唇又印了上来,双手固定着成月圆的脸不让她逃。
成月圆能感觉到他的生涩,鲁莽的一阵乱亲,她感觉自己被狗舔了似的。
“嗯……别唔……”
成月圆预感再这样下去迟早被他的牙磕破嘴,路满满像堵墙一样压着她。
她推也推不开,为了避免受伤,只能伸了点舌头,勾卷着,轻柔引导他慢慢来。
路满满先是浑身一激灵,有些卸力,而后又极快调整过来,有样学样,不再那么生啃,变得柔和许多。
唇舌交缠是水乳交融的感觉,他越来越上瘾,越来越深入。
慢慢,成月圆也有些招架不住了,伸长了胳膊,吃力地往旁边够着……
啪嗒。灯亮了。
一切看得明明白白,跟刚才只剩感官的环境一比,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路满满染着艳色的面庞近在眼前,鲜红欲滴的唇喘着粗气。
成月圆缺氧的脑子晕晕乎乎,恍然觉得他好像一块红酒桑葚蛋糕,色泽诱人。
他垂眸注视着她,棕红的瞳微光闪烁,急促呼吸间,密而长睫毛在颤动。
空气安静流淌,气氛却越发暧昧。
成月圆用胳膊挡住了他再次的靠近。
他立刻眉毛一竖,兴师问罪:“去哪了?为什么不回来?”
成月圆讥诮道:“你不都知道吗,还问什么?”
路满满暗暗咬后槽牙:“你真喜欢他?”
成月圆只是笑。
路满满感觉被人当头一棒。
一失足成千古恨。
恨,恨自己为什么当初就那样丢下她走了,以至于便宜了别人。不过相隔几天,却感觉像是上辈子干出来的蠢事。
他仍旧不死心,抓着她的肩膀:“那路遥夕呢,路遥夕跟他,你更你喜欢谁?”
他满心期待,起码要证明她其实没那么喜欢乔一。
却没想到,成月圆一扭肩膀甩开他的手,噘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路遥夕。”
她这幅翻脸不认人的模样,俨然就是个叁心二意喜新厌旧的渣女。
路满满心一沉。
成月圆见他面色不善,害怕他会做出什么事,苦的是自己,忙换了态度。
“我谁也不喜欢!我只不过看他伤得更重,还没有家人在身边,可怜他而已。”
路满满目光审视着她,半晌,沉声:“真的?”
“真的真的。”成月圆连连点头敷衍。
路满满神色缓和了些,下一秒,又指着自己脑袋,大声抱怨:“那我就伤得轻吗?我都脑震荡了!”
“哦哦……”成月圆像哄小孩,尽量顺着他,伸手在他头顶悬浮摸了两下,面上关切,语气柔如水:“那是很严重了,晕不晕啊?想不想吐啊?”
突如其来的热络,叫路满满愣了下。
他磕磕巴巴,音量放低了些。
“嗯、嗯……是有点晕……”
成月圆扶住他,往病床去:“快躺下吧,要多卧床休息才行。”
路满满乖乖躺下了。
眼睛却还一直望着她。
也没察觉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被哄好了。
这一呆,就跟着在医院呆了叁天。
期间,成月圆两头跑,谁也不得罪。
宋颐可仍旧对她颐指气使,好像不折腾折腾她,心里不舒坦似的。
成月圆忍了,不过是些小事,小不忍则乱大谋。
路满满那边也不省心,明明就没事,硬是装得好严重,稍不顺心就拿自己是病人的鸡毛令箭对她进行道德谴责。
成月圆能怎么办,哄呗。
前脚哄完,后脚她就进了宋颐可病房。
护士刚给他换了药,推着车出去了。
宋颐可低头扣着扣子。
成月圆这才发现他肋骨上还绑着绷带。
他突然停下动作,皱了眉,原来是衣服被药水弄脏了,浸了好大一块黑黢黢的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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