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逼人太甚 31-40

(31) 餐桌(h)

他等不了那么久,多走一步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灯是明亮的,映着雪白的墙壁,不由让他回忆起上回在傅未遥的房间里放纵过的痕迹。
如果她从c市回来那晚,他没有固执地追问,那么,如此亲密的肌肤相亲,应当也不会拖到今天。
实木餐桌边缘光滑,程砚洲托着她的腰臀,将人慢慢抱坐在上面,从始至终,流连在吊带裙隆起部位的吻都没有停下。
他顺势坐在她刚坐过的椅子上,大掌揽住她的脊背,迫使那对绵软,急不可待地贴近他。
津液勾出点点湿痕,程砚洲看得痴了,拨开早已松垮的肩带,彻底将饱满释放,那鲜妍的粉远比不得她的唇色诱人,他捻住一颗含在齿间嘬弄,一时之间,暧昧的吮吸声充斥着整个餐厅。
贪念驱使情欲,程砚洲依旧搂着她的腰防止后仰,另一只手,掀开丝滑的衣裙下摆,拨开内裤,他说,“好湿。”
而后准确地捏住泌出水液的花唇。
灯太亮了,他想要看得不清楚都难。充血的核珠在他指腹不断揉压下,颤悠悠地翘起来。水润的光泽蔓延到指缝,像下午在食堂,黏在她指间的奶油。
奶油甜香,她也是。
餐桌及配套的椅子像是天生为此打造,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分开的腿间,傅未遥手臂撑在桌上,情不自禁地往后倒,后脊触到冰凉的桌面,她惊呼出声,可那声音却因为他直直吻上腿心的唇舌,逐渐变了调。
粗糙的舌苔刮过娇嫩的花心,有力的刺入引来阵阵颤栗。腿被他掰得几近逼成直线,内裤上的湿痕已分不清到底是谁留下的。
她彻底放弃自己,躺在餐桌上任他为所欲为,快感如潮水,源源不断袭来,没多久,她捂着眼睛,呜呜咽咽地泄出身。
他出去了会,又很快回来。
上衣下裤不见踪迹,老土的平角内裤,几乎要包不住早已抬头的欲望,下巴上沾着未曾拭去的晶亮,程砚洲坐回椅子上,褪下内裤,戴上套后,重新将她抱起,缠绵的吻密密落在肩侧锁骨。
冰凉的指滑过腿部,来到隐秘之地,浅浅刺入。
他很谨慎,从来不敢多入,扰得人心痒难耐。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程砚洲借着灯光,目光沉沉地盯着来回出入的中指,出来时,带出红嫩软肉,进去时,深处的褶皱绞得他身下也跟着发紧。
他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专注于寻找内壁质地不同的小点。
直到她后退的幅度越来越大,程砚洲的指不经意被挤出来,他还没来得及回味余韵,傅未遥便从餐桌上滑下来,分腿坐在他身上。
她试图站起身,脚尖却差点才能触到地面,没等歪下身子,程砚洲已了然地托起她,重新坐下时,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傅未遥沉下身子,很快吃进半分,好久没做,程砚洲的身体对她来说有点陌生,一时卡在那里不上不下。
他也难耐,额上冷汗涔涔,仍担心她受伤,抚着她的背,劝:“你慢一些。”
念起图书馆大厅里让她自重,傅未遥扭着身子以便于更好契合,直至彻底吞下,她不住地收缩绞紧,问他:“程砚洲,我重不重?”
眼前白光一片,他浑噩地叼住晃动的奶尖,按着她的臀,用力一挺。
椅子晃得厉害,磨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很快又被破碎的呻吟压过,啪嗒的交合声混杂着喘息,若不是隔音尚好,定逃不过楼下邻居的抱怨。
傅未遥被他顶的双腿发软,按着他的肩膀稳住身子,还是不忘揪着问题不放,“问你呢,说呀,我怎么不自重了?”
程砚洲被她夹得腰眼发麻,情难自禁地揉着乳肉,身下的律动暂缓,他靠在她的胸前,自责:“是我口无遮拦。”
而后,他合上发涩的眼,“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骗我?”
至少,在这种问题上不要。
他无权干涉她之后的感情生活,但至少现在,他们之间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中,不要掺杂上旁人。
“程砚洲你真是小气鬼,到现在还在生气。”
“我没有。”
他没回答的是,重是不重,但压在他身上,动作着实受限。
再度轻松抱起,放回餐桌上,他直起身,往前一顶,毫不费力地齐根没入。
深处在一次次的撞击中被碾得酸软不止,在程砚洲的耸动变得柔缓时,傅未遥攀紧他,突地咬住左胸茱萸。
程砚洲的低吟像幼兽,撩人不自知,这是傅未遥被推倒在餐桌上时,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而后,便是无穷无尽的欢愉,难舍难分的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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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一碗面

从大一到大叁,叁年时间里,傅未遥晚上住在知春里的时间有一年半。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餐厅这般狼藉。
随意放置的内衣外衣早已脱离原本的位置,在桌椅碰撞间掉落地上,连那根黄瓜也未能幸免,起初在它摇摇欲坠之时,傅未遥本想抓住,却被程砚洲撞得脑袋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它掉在地上,碎成两截。
垃圾桶里,打了结的套里满是显眼白灼,傅未遥丢进一张纸巾遮掩,回头发现程砚洲在拾桌椅上散落的几个揉成团的纸巾,是曾在她身上擦拭过的。
怎一个荒唐了得。
两相对视,他胸前颈上的绯色愈发得深,手背青筋凸起,那样的一双手,曾抚遍全身每一个角落。
或许是灯光太刺眼,傅未遥罕见地涌起羞赧,她抱臂遮住赤裸的自己,背过身:“你先去洗!”
火热的躯体从背后贴上来,半遮半掩的乳落回他的掌心,奶尖儿在指腹的揉弄下已悄悄立起,长发受到外力的扯动,眼前突然一黑,刚才还挂在椅背上的睡裙,重新罩回到身上。
穿好后,掌心没有立刻离开,在腰际凹陷处缓缓抚摸,垂坠的裙摆再度被撩起,情欲一点即燃。
他什么都没说,处处留痕的手替他道尽一切。
“那一起洗?”
“好。”求之不得。
——
在水雾缭绕的浴室里待得太久,出来时傅未遥有点犯晕,厨房里,锅里的开水咕嘟嘟地冒着气泡。
程砚洲竟然还不忘煮面?
她走过去拥住他,哼哼唧唧地蹭着。
“还饿吗?”刚才耽误太久,他一从浴室出来便将水重新烧上。
要吃夜宵的说辞,只不过是为了光明正大把程砚洲引过来,但是刚刚运动那么久,的确挺消耗体力。
以前爸妈忙工作管不到兄妹俩,傅未远身为大哥,肩负起做晚饭的责任,他那时离学校远,每天时间紧张只能煮面,偶尔零花钱攒够了,会换成煮泡面。长大以后,老爸时不时带她去照顾桥头光叔面馆的生意,因而平时生活中,傅未遥尽量会避免吃面,实在是吃得够够的。
她摇头,推拒:“我已经不饿了,你吃吧,别浪费。”
程砚洲对她的说辞没有任何怀疑,厨房里,冰箱满满当当自不用说,他刚刚准备盛面找餐具时发现了一柜子的零食。
而那些零食,随便挑挑,味道都要好过他做的面。
她不想吃,很合理。
可一碗面,倒了又可惜。晚饭吃的馒头在晃荡的地铁中早已消化完毕,他一口接一口地饮水才不至于饿到头晕眼花。
面端到餐桌上,程砚洲催她去休息,她不听,托腮坐在餐桌前望他,轻飘飘的一句:“你管我呢?”
他哪里敢?坐立难安地挟起筷子,慢慢地吃起来,温暖的食物下肚,空虚的胃很快得到满足,面色比刚进门时要缓和得多。
傅未遥不禁疑惑,“有那么好吃吗?”
他不是大厨,调料是普通的调料,面是普通的面,味道的评判很私人,他觉得好吃,无非是吃过的食物种类少,而傅未遥见多识广,估计只会觉得这碗清汤寡水的素面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但他总不能砸自己的招牌,程砚洲停下筷子,“还行吧。”
“我尝尝。”
面的分量不多,傅未遥说不饿,他全盛进了碗里,吃剩一半的,怎么好给她吃。
傅未遥“啊”的一声张嘴,道:“快啊。”
他说,“我去拿双筷子。”
“我又不嫌弃你。”
都负距离过了还在乎这个?她指使道:“你挑一根,我尝尝味道。”
程砚洲照做,剩下的半碗面突然变得没滋没味,他眼含希冀地等待回复。
“唔,看你吃那么香我还以为多好吃呢。程砚洲,你信吗?我随随便便做一碗,都比你的要好吃。”她骄傲地扬起下巴:“我做饭很有天赋的。”
果然……他闷头继续吃:“那你下次自己做,别找我。”
“我找你是为了吃面?我的想法有那么单纯吗?”
“咳咳——”震惊于她的直白,程砚洲猛地被呛到,他忍着喉间痒意将剩下的面吃完,躲到厨房里收拾残局。
使用过的碗碟放回原位,程砚洲看到那满柜的零食,突然意识到,其实傅未遥没有必要找个吃夜宵的由头,她只要像以往那样招招手,他不来也得来。
他要煮面时她那句无所谓的“随你”,煮好面时那句“我已经不饿了”,还有下午那个还没吃就称咸推给他的茶叶蛋,餐盘上打完电话后位置前后不一的饭卡,无不在昭告着,今晚这碗面根本就不是为她准备的,而是,为他。
身后餐厅里,傅未遥努着嘴看手机,不经意地抬眼,正好撞进程砚洲黯然双眸。
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傅未遥叹气:“你又怎么了嘛?”
他扯出笑来:“没怎么,还要吃橙子吗?”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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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魏南松

知春里的偏门,一辆出租车停在马路对面。
打扮入时面容姣好的女孩付清车费,先一步下车去扶后座醉醺醺的男人。
她以手背挡在车门顶部,语气关切:“当心撞头。”
男人踉跄几步,倚在瘦弱的女孩身上,掀起眼皮:“到了?”
魏南松今日心情不好,在酒吧多喝了几杯,身边的朋友打电话给莎莎让她来接,一口一句“嫂子”,莎莎听得面红耳赤,毕竟暗恋学长多时,哪里忍心他醉酒在外无人照顾,傻乎乎地打车过去。
送到小区门口,再往前走,莎莎有些犹豫,可又不放心醉酒的他独自上楼。
内心不断挣扎,靠在她肩上的魏南松突然清醒过来,喃喃:“头疼,莎莎……莎莎。”
平日里,哪里见过高高在上的魏南松这般无助的模样,她心疼不已,决定好事做到底:“南松,你还记得你家在哪吗?”
记下地址,莎莎搀着他进门,她全身心都放在魏南松身上,天黑视物不清,她没有留意到身侧有人擦肩而过。
直到那人远去,魏南松清明的双眸复又变得朦胧。
晨跑那次可以说是巧合,这次呢?他可是亲眼看见程砚洲从知春里出去。心底突然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魏南松几不可闻地嗤笑了声,笑自己杞人忧天。
莎莎是小他一届的学妹,仰慕他许久。良辰美景,美人在怀,何必去想那些不相干的人。
翌日清晨,莎莎为表歉意,央着他去医院看看。哪壶不开提哪壶,魏南松身下一阵抽痛,仍保持着绅士风度,牙缝里挤出一句:“我没事,你别担心。”
莎莎怎能不担心,昨夜学长抱着她一顿表白,她心下激动,只觉得这两年来的感情终于落到了实处。可是学长醉酒意识不清,表白完后急不可耐地要脱她衣服,她知晓学长喜欢温柔可亲的女孩子,面具戴得太久,差点忘了自己出身武术世家,身体在他扑上来时下意识作出格挡。
不小心伤到了,那处。
既然学长说没事,莎莎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在外面用过午饭,学长贴心地送她回校,莎莎雀跃不已,喜欢得到回应,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呢。

“哎,一问叁不知。”
“你操心那么多干嘛?又不是你谈恋爱……”
魏南松推开寝室门,找了张椅子坐下,笑:“聊什么呢?谁谈恋爱了?”
午后太阳烈,陪着莎莎在女生宿舍楼下待了半天,他热得心烦,打算在魏伯都宿舍休息会儿再回家。
“没什么。”魏伯都恹恹地吃着卖相一般的盒饭,眼珠子都没离开过电脑。
周岩赌局胜券在握,乐得看魏伯都笑话,将图书馆撞见程砚洲和傅未遥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完,末了不忘嘲笑室友:“看别人成双成对的,某些单身狗心里酸呐。”
酸?魏伯都才不酸,程砚洲能有女朋友,他高兴还来不及,只是图书馆外边,程砚洲啃馒头时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这段恋爱怕是要无疾而终。
魏伯都有心撮合,程砚洲却一问叁不知,半点信息都不肯透露。
思及昨晚在知春里门口碰见程砚洲,那股不祥的预感再度升起,魏南松不动声色地捞起桌上一本书翻看,状似不经意地问:“哦?和谁啊?”
“不认识,叫傅未遥,你之前不是学生会的么,听过这个名字吗?”
按在书页上的指一顿,魏南松咬紧唇角软肉,冷笑:“不可能吧?恋爱,你们确定?”
“听你这语气,是认识?”
魏伯都也侧过头,目光里满是探究。
只要有名字,在学校里查个人还不简单,他们迟早会知道他认识傅未遥,魏南松无意隐瞒,佯装轻松地问:“同学院的,他们是确定关系了?”
昨日在家中,他被母亲训斥得无地自容,骂他无能,骂他没用,家里尽可能地为他创造条件,他却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她是独女,上面哥哥是个废人,只要把她搞定,整个云阳不都是你的?”
“要不是你哥哥长她太多,轮得到你?”
句句如钝刀割肉。
好个程砚洲,平时装模作样假清高,碰到肥肉,还不是巴巴地往上贴,虚伪至极。
魏南松心里的火越烧越旺,裹着恨意的双眸来回在程砚洲座位上游弋,凭他,也配?
“我们俩也不确定啊,是吧,魏伯都?”
魏伯都烦躁地回:“我哪知道?!”
听完二人的回答后,魏南松面色缓和不少,他将手里的书随手扔在桌子上,收起厌恶:“那就是还没成咯,我想这之间或许有误会吧。”
他挑起眉,摆出一个练习过不下百遍的帅气表情:“据我所知,傅未遥是看不上他的。我没有恶意,你们懂的。”
点到即止,他给程砚洲留足了面子。
魏伯都急急站起来,饭盒中没放稳的筷子摔到地上,他指着魏南松:“你说什么呢?”
“实话而已。”
程砚洲深夜凌晨叁番四次出现在知春里,都是成年人,他不信这两个人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想起家里施加的压力,魏南松懒得掩饰脸上的不快,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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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猜不猜

如果上天能够再给傅未遥一次机会,她会在余童童扭股儿糖般缠着她央求要去游乐园玩时,义正言辞地说“不!”
而不是敷衍了事地往外一推,随口:“去去去,要去就去。”
人无信不立,尤其是在余童童把这个好消息公之于众,小姑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着实有些下不来台之后,她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桩委托,牺牲休息时间,带余童童去游乐园玩一遭。
彼时,坐在沙发边角的程书岚满脸欣羡地听余童童稚声稚气地说着游乐园的摩天轮有多高,烟花有多绚烂。傅未遥心想,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陪,多带一个十八岁的“小朋友”又何妨。
可当夜幕低垂,她领着两个兴奋的小朋友从乐园里出来之后,方才知道带孩子这项工作,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
得亏她把平时照顾余童童的阿姨也一同带了过来,饶是如此,依旧累得精疲力竭,双腿双脚仿佛灌满了铅。
乐园在郊区,一路上,后座相差有十岁的两个人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她懒得绕路,准备先把程书岚送回家,再让家里司机送余童童回去。
程书岚下车后,傅未遥低头解安全带。
余童童趴在前座头枕上,天真地问:“小予姐姐你不送我回家吗?”
“我让张叔叔送你。”
他的脸变得极快,委屈巴巴,隐隐泛着哭腔:“可是我晚上回去还要学习。”
傅未遥不懂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逗他:“都几点了?跟你妈说今晚放假。”
“不行的,程老师在家等我呢。”他中途和家里通过电话,妈妈忙于工作,忘记通知程老师今天别过来,因而特意叮嘱他别在外边玩得太晚。
“程老师?”傅未遥一愣,重新扣上安全带,摆手阻止司机张叔的靠近,扭头看向余童童:“行吧,送你。”
到了地方,傅未遥拉着余童童上楼,等待电梯的间隙,她给程砚洲发微信,让他猜猜她在哪。
他还没收到程书岚回家的消息,便回:“游乐园。”
傅未遥没再继续发,电梯应声而开,她进门换鞋,扬声:“小姑,我把童童送回来了。”
鸦雀无声。
偌大的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保姆阿姨轻车熟路地打电话给夫妻俩,得到的回复是在外面玩,哦不,应酬。
那程老师呢?这事怪不着消息滞后的余童童,傅未遥只能自认倒霉。
来时全凭一鼓作气,再开回去,她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坐在空无一人的停车场里给程砚洲打电话,语气哀伤幽怨:“我回不去了。”
他急不可耐地问她怎么了?
那端没有任何声响传来。
手机是考上大学那年买的,用了叁年各项功能早已退化,程砚洲将耳朵贴近再贴近,依旧只能听见细弱的电流声。
他担忧地问,“你在哪?”
“嘘……别说话。”
傅未遥调平座椅靠背,尽可能地掩藏自己不被发现,她停在临时车位,距离小姑的专属车位有段距离,眼见亲密相偎的两人慢慢靠近,行至柱子后,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吻得如痴如醉。
她惊讶地说不出话,那个男的,看起来比她姑父要年轻得多,成……年了吗?
匀缓克制的呼吸如在耳畔般清晰,就在程砚洲以为她要睡着的时候,傅未遥突然开口,她抚着胸口,难以消化眼前的一幕。
喃喃:“怪不得……”
说到底,程砚洲只是个外人,家中秘辛不该让他知晓,傅未遥重新挑起话头:“你在学校?去我家吧。”
她看表,又重复:“现在就过去。”
书房里,傅未遥抱臂看着电脑屏幕,叁个月前,奶奶去c市大姑姑家后没多久,公司发布了新的组织架构。
变动不多,小姑父明升暗降。
他那点工资牢牢握在小姑手里,夫妻感情出现问题,那他换车的钱,又是从哪来的呢?
她想不通老爸的用意,是纵容,还是放弃?
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傅未遥切换页面,泰然自若地转动椅子:“你来啦?”
屏幕反射的莹莹光亮照在他的脸上,慢慢的,一丝不自然浮上脸颊,他偏过头:“我去外边等你。”
“你跑什么?”她心下奇怪,狐疑地顺着他的目光移至电脑,形形色色的女士内衣布满整片屏幕。
是公司官方网店的主页。
“脱我内衣的时候也没见你那么害羞!”
傅未遥随手点开热销排名,随意挑选两款分屏列在一起,左右比较了一番,歪着头思索:“程砚洲,你喜欢哪款?豹纹还是蕾丝?”
火辣和清纯,风格迥异的两组。程砚洲选不出来:“都行。”
尽管没有模特上身图,但他仍管不住乱飘的思绪,幻想着,她穿起来会是什么模样。
程砚洲转过身,不愿再看:“出去等你。”
“程砚洲,”傅未遥叫住他:“你要不要猜猜我今天穿的是哪款?”
他走得决绝,关门的动作狼狈:“不猜。”
什么人嘛!假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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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拍照

傅未遥从房间里出来,沙发上程砚洲坐姿端正,两手交迭放在膝上,一派正经。
“给你。”她将手机解锁开丢过去,伸个懒腰,闲适地躺坐在他旁边。
相册里一眼望去,全是白天出去游玩时拍摄的照片。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程书岚羞涩地比划剪刀手,和余童童一左一右站在人形玩偶边的合照。
夸张别致的猫耳发箍卡在头顶,程书岚抿着唇,梨涡浅浅,虽不及叉腰仰头的余童童看起来开心肆意,但眼底笑意明显。
一张张划过去,有余童童的地方,他动得快,画面总是糊成一团,程书岚也不例外,活泼模样同平时判若两人。甚至有两张,是她急急弯下腰去捡晃掉在地上的发箍,及踝的裙摆扬得飞起。
“等等,别划走。”傅未遥将两指搭在屏幕上,放大再放大,程书岚侧对着镜头,仰头去看天边夕阳,背后恰好路过一位牵着数个五彩斑斓气球的工作人员。
“构图不错吧?拍得很有意境啊。程砚洲,你把头转过去。”傅未遥举起照片同他侧脸进行比对,惊奇:“你和你妹妹这个角度看起来特别像。”
家里亲戚朋友也曾说过类似话语,一母同胞,相似不足为奇。
等她审视完,程砚洲将头转回去。他犹记得第一次带书岚来a市,坐公交路过摩天轮时她惊羡的眼神,可囊中羞涩,转学住校生活费,要用钱的地方太多,实在无暇顾及到小女生的浪漫情怀。
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失职,幸好,有她。
“总共买了两个气球,我给余童童栓背包上,他转头就给弄飞了,这是你妹妹的,怎么样?可爱吧?”
“这个特别高,你妹妹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胆子比我想象中要大。”
两个人肩并着肩,挨得很近,她拿着照片解说的时候,头会不经意地朝他靠近,碎发铺在t恤袖口,在她向另一个角度偏头时又悄然带走。
颊边细小的白色绒毛看得很清,鼻头挺翘,嘴唇红润,程砚洲突然觉得喉咙有点痒,他不自在地轻咳,端起茶几上的杯子仰头饮下润嗓。
再度低下头,视线依旧难以从她唇上移开。
他克制着不朝她的方向看,道:“今天,多谢你照顾书岚。”
“谢什么谢,哎,你还看不看了?”傅未遥有点不满,她好心给程砚洲看妹妹的照片,他怎么心不在焉的?一点都不专心。
“看。”那缕发丝重新向他靠拢,心里像裹了蜜糖,甜滋滋的。
然而,翻过下一张,照片到了底。
一路看下来,除了余童童程书岚之外,其他风景照很少,而且……
他问,“怎么没有你的?”
“什么?”
“没有你的照片。”
她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不需要。”
程砚洲看得出来,她卷过头发,发根蓬松发尾弯曲,身上还穿着白天那件没来得及换下的灰紫色连衣裙,领口细细一条锁骨链,坠着颗耀眼宝石。
“可是,你今天很漂亮。”
傅未遥几欲怀疑自己听错,刚刚,程砚洲是在夸她?漂亮?
她反问,“我哪天不漂亮?”
“……”程砚洲语塞,很快接道:“哪天都很漂亮。”
他头回觉得自己也有油嘴滑舌的天赋。
傅未遥脸上扬起抹骄傲的笑,说:“算你有眼光。”
余童童是个没有审美的小屁孩,程书岚懵懵懂懂的,多余的话一句不说,不管程砚洲的那番话是否走心,但的的确确成功地取悦到了她。
而且,他的拍照技术,比唱歌要强得多。
“我看看。”待他拍完之后,傅未遥将手机夺回来,赞叹:“你有两下子嘛。”
家里模拟不出游乐园的环境,她抱着半人高的玩偶在房间里来回地换位置,无论是阳台吊椅还是白墙灯下,他都拍得游刃有余,每张都堪比大片。
“还挺不错的,下次可以找你拍私房。”
她能喜欢,再好不过,不过程砚洲没太听明白:“什么是私房?”
傅未遥摊手,小声嘟囔:“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呀?”
幸好现在手机上软件众多,关键词键入,轻轻松松找出几组风格各异的私房照片。
“这种比较性感,你有把握拍好吗?”
程砚洲耳根已然红透,“没有。”
光是想想她穿着类似衣服的模样,他便燥热难堪,哪里还有心思拍照。
失望之余,傅未遥不禁沉思:“那还是得找有经验的。”
“你要去找别人?”
“怎么?”
“没怎么。”她要去找谁,他有什么资格拦住她。可是,可是,她所谓的私房照,大多穿得性感,如果是位男性摄影师,拍起来未免有些……
刚才信手拍的几张,她看起来挺满意的。思及此,程砚洲信心倍增,试探道:“我可以试试看。”
“现在?”
刚放出大话,拒绝的话难以说出口,他硬着头皮应下:“可以。”
只要她别去找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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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下一个

双眼眨动的频率越来越高,唇角紧抿,直至再也绷不住,傅未遥抱着玩偶笑得乐不可支,倒在沙发上,声音断断续续地从玩偶下传出:“你也……太好骗了吧。”
“不过,”她将头从玩偶旁探出:“拍私房应该要比小姑给你的报酬要丰厚得多。”
且不说他的技术是否真有傅未遥评价得那样高,即便是有,他也只想给她拍,性格使然,他不适合这项工作。
傅未遥真心实意替他打算起来:“而且成年人之间,沟通起来会比较方便,哪像余童童,叁天不打上房揭瓦,家里人一会儿不在旁边看着他就要起飞。”
她心思一转:“我小姑父甩手掌柜,我小姑呢?她是不是每天都回来挺晚的?”
程砚洲不假思索:“不知道。”
“你在她家待着你会不知道?”傅未遥不信,小姑疼余童童疼得紧,只要一回家,必定先去看他。
“我只关心童童什么时候回来。”
从他这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傅未遥脸上的笑慢慢收敛,眼神逐渐变得凌厉,“你信不信?我一句话能让你得到这份工作,一句话也能让你失去这份工作?”
他那时只觉得这份工作来得太轻易,从未想过傅未遥竟然从中插过手,只是,一码归一码,童童家的情况的确比较特殊,但在做家教之前,婷姨给他的那份合同上写得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既然签了,就该遵守约定。
“我信。”即便丢了工作,再找便是。
油盐不进,像颗摔不烂煮不透的铜豌豆,傅未遥冷哼:“嘴真硬啊。”
天公作美,平地一声惊雷,替她不满的斥责添上几分气势。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看照片时的温情消弭殆尽,程砚洲自知不该逗留太久,况且夏日总有急雨,他旋即从沙发上站起身,道:“我先走了。”
“我让你走了吗?”她扔下玩偶,一同站起来,口不择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自己家呢?”
墙面时钟秒针一顿一顿地转动,空气中潮湿的气息丝丝缕缕钻入鼻腔,程砚洲握紧拳头,胸口闷得出奇。这里当然不是他的家,他的家远在千里之外的程家村,一个远离城市的普通村落中,几间在村中很不显眼的房屋,知春里的房子,是他奋斗一生也未必能买得起的。
这里只会是她的家。
“好了,我又不是非要你说。”她语气仍然硬邦邦的,说与不说无关紧要,人事调动家人态度,根据这些她已大体猜得差不离,程砚洲一个家教老师,能知道的有限,她何必为难他。
程砚洲依旧沉默不语。
“我今天带你妹妹出去玩,你就是这个态度对我的?我欠你钱吗?”
“是我欠你的。”还也还不清,要不然也不会像如今这般,丢人又丢心。
“知道欠我的还苦着脸?你知道我今天有多累吗?回来还得看你的脸色?我建议你去学习一下什么叫做微笑服务。”
不过仔细一想,从第一次见他到现在,她好像很少看程砚洲笑过,总是绷着脸,连眉头都极少舒展开来。
傅未遥直截了当地问出口:“你是不会笑吗?面瘫?”
他的眸中重新浮现光亮,傅未遥看懂了,那是一种叫做“无语”的情绪。
程砚洲解释得很勉强:“我不是面瘫。”
只是实在没什么好笑的,母亲因病去世,家里债台高筑,书岚年幼受欺,求助婷姨欠下巨额人情债务,还有她,关于她的所有,每一桩事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笑是放松,他已经失去了这项能力。
“那你笑一个我看看。”
五官像是僵住,无法调动,有一瞬间,程砚洲怀疑自己被她说中,真的患了面瘫,他扯动唇角,努力扬起弧度,维持数秒后,问她:“可以了吗?”
“程砚洲,”傅未遥笑得比他还难看:“你让我感觉自己,像是个强抢民男的恶霸。”
去掉“像”,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她的确有强迫程砚洲的成分。
程砚洲虽然笨了点,但进步显着床品不错,目前为止,没有什么讨人厌的雷点。人嘛,相处久了总有些感情,傅未遥心里比刚开始勉强他那会儿多了丝不忍,
“我呢,毕竟和恶霸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你要是不愿意继续下去,嗯,可以直接提。”
“嗯。”他应下,纵有不舍,可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不该开始,迟早会有分离的那天,与其到那时左右为难,还不如当断则断。
“那……”话到嘴边,程砚洲却发现,自己无法接着说下去,要是早知道今天是最后一天,他刚刚拍照时应该再用心一点的。
窗外,急雨淅淅沥沥地落下。
“当然,你得提前说。你要知道,像你这样称心如意的,没那么好找。”
傅未遥觉得,即便自己是恶霸,也是天底下最和气的恶霸。
可程砚洲听完这番话,脸色却很难看,他满眼难以置信:“你还要找?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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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角色扮演

“找下一个怎么了?”
如花的年纪,她应该和门当户对的男孩子谈场甜甜蜜蜜的恋爱,小情侣情到浓时,性爱水到渠成,这样不好吗?
面对他大惊小怪的质问,傅未遥不以为意,“那你怎么不去谈恋爱?”
程砚洲噎住:“我……”
她继续道:“你有你的苦衷,我有我的难言之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懂吗?”
他怎么不懂?但他更知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万一碰到个变态,床上有癖好,伤害到你怎么办?万一那人在外边胡来,染上病后还瞒着你怎么办?万一他不讲规矩,意外怀孕你又该怎么办?”
正是因为他是男人,才更了解男人的劣根性。
“那我肯定会好好筛选的啊,再说了,你说的这些,谈恋爱也没法保证能避免啊,人心隔肚皮,我哪里知道他会不会害我。”程砚洲说的情况她不是没考虑过,可遇到他之后,莫名的,那些警惕就逐渐放松下来。如今她又重新提防起来,朝后退了两步:“反正,不用你管,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她老爸都没程砚洲管得宽,管天管地,还管起她谈恋爱来了。
他突然发问:“你要怎么保护自己?”
接着不留有任何让她开口的机会,猛然拦腰将人抱起。
身高体力悬殊,挣扎徒劳,口鼻俱被捂住,惊慌之后,她被轻轻地放置在沙发上。
得以喘息,她气冲冲的:“你干嘛?”
程砚洲面色凝重,轻松捉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举至头顶,他压在她身上,无需用力,傅未遥整个人便被钳制地无法动弹。
他又问了遍:“你要怎么保护自己?”
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脸颊憋得通红,“铜豌豆”纹丝不动,傅未遥忙给自己找补:“其实我有练过防身术,你起来一些,我绝对可以找到你的弱点。”
程砚洲无奈:“我现在是在欺负你,还会听你指挥吗?”
他稍稍卸下力气,好让她舒服些,又道:“我没有管你的意思,只是建议,找个知根知底的男人,了解清楚底细之后再进行下一步。”
明明当初撞到枪口的是自己,他仍然会后怕,万一她遇人不淑,受到伤害要怎么办?
“你好啰嗦。”她又不是叁岁小孩,不过,好歹是关心话语,她摆手敷衍:“知道了。”
想将这部分一笔带过。
程砚洲直起身,想,如果她谈场正常的恋爱,他当然不会干涉阻拦,如果还是在外边找不相干的人,如他这样负责某项事务,那还不如,他留下来,到她厌烦之前。
她躺在沙发上,撩起缕碎发绕在之间,悠悠地问:“程砚洲,你还欺不欺负我了?”
“什么?”
“像刚才那样啊。”若论知根知底,哪还有人比得上他,正因如此,她才有恃无恐,图新鲜,想要尝试尝试被欺负的滋味。
程砚洲不松口,眼看要脱身离去,她忙抱住他,提议:“就当玩角色扮演,你是恶霸,我是你强抢回来的,民女。”
说罢,还冲他眨了眨眼。
“不玩。”他拒绝果断,无比后悔,刚刚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别扫兴啊,试试嘛。”
“试试啊,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程砚洲没有做恶霸的天赋,压下她的动作同刚刚如出一辙,只是扯起衣扣的时候比以往多了些迫切,内衣的花色是刚刚在电脑上没有看到过的,他想,她家里是做这个的,总归不会缺内衣穿,细长的肩带随及脱离肩膀,松松缚在手腕上。
轻轻一挣,便能脱开。
她配和地高举手腕,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然而,乐极生悲,肩颈的肌肉突然一痛,她甩开肩带,难耐地捂住脖子。
“怎么了?”程砚洲替她裹好裙子,担忧地问。
“疼,脖子疼,腰疼腿也疼。”牵一发而动全身,本来只觉酸软乏力,突来的疼痛引得全身都跟着难受起来。
角色扮演贯彻到底,程砚洲还是第一次扮演按摩师的角色。
脊背皮肤滑嫩,肩胛骨像欲振翅的蝶,她背对着他,无法看清面容表情,程砚洲只得不厌其烦地问,“好些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回复的声音越来越小,程砚洲改为捏腿,只听她的呼吸愈发匀缓,像是已经睡着。
角色扮演的临时转换,他的身体还没跟得上节奏,身下高高翘着,顶得一阵不适。
雨还在下着,伺候她洗完澡后,傅未遥整个人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嘟囔:“还是,疼……”
问哪里疼,又不说话了,眼睫一颤一颤的,弓着身子往他怀里钻,总算找到个舒服的姿势,满足地彻底阖上眼。
雷声阵阵,雨声喧嚣,是突如其来的坏天气,让他不得不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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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乌龙

傅未遥醒的时候,外边的天还是暗的。
睡得太沉,脚露在外面也浑然不觉,她窸窸窣窣地蹬被子,直到触到热源,吓得一个激灵,恍然发觉原来昨夜程砚洲并没有离开。
他侧身躺着,睡相平和,好看的眉头也不再紧拧。
傅未遥从记事以来,就没有和别人一起睡觉的经历,被子分成两份,远没有一个人盖起来舒适方便,可她不觉厌烦,反倒看着程砚洲的睡颜,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心。
毫不犹豫,冰凉的脚挤进他的腿间,热度一点一点攀升,驱走寒意。程砚洲略微动了动,眼皮沉沉合着,胳膊却像有意识般从被子里伸出,搭在她的肩头。
这是醒还是没醒啊?
“程砚洲。”她小声地叫他名字,脚上也没闲着,往上一抬,换个位置继续暖脚。
名字叫到第二遍时,程砚洲醒了,朦胧睡眼在看清是她后,恢复清明,搭在肩头的胳膊收拢,突地将人揽进怀里。
发丝从指缝穿过,他借着困意肆无忌惮地抚摸她的发顶,喃喃:“再睡一会儿。”
帘外雨潺潺,在最适合睡觉的雨天,和喜欢的人拥在一起,连程砚洲自己也没发现,嘴角在不经意地上扬。
可惜两个人的脑电波没有维持在同一个频率。
胸前痒痒的,扰得人无法安睡,温热的舌四处留情,半天才寻得那两点茱萸,毫无章法的啃咬激得程砚洲闷哼一声,“干嘛?”
“嗯。”她语气肯定,“我现在脖子不疼了。”
言下之意,昨夜没能成功进行下去的角色扮演,现在可以补上了。
程砚洲着实感到有些为难,真不知傅未遥的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非要玩强抢民女的把戏,这中间的度,很难把握,用力太猛担心会吓到她,用力太轻,被抢的是谁都看不出来。
“恶霸想要休息。”
“不行。”没有商量的余地,傅未遥在他胸前乱蹭:“你怎么那么讨厌,配合下会怎样?”
他气定神闲地转过身,只将宽厚脊背露给她,信口问道:“腰呢,还疼吗?”
要求无法得到满足,傅未遥跟着气鼓鼓地转过去:“跟你无关。”
两个人背对着背,中间距离宽到能再容得下一个人。
她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你一点情趣都没有的,翻来覆去都只有那点花招,我好心给你提意见,你还不采纳,试试怎么啦,又不是要割你的肉,小气鬼……啊!”
身体再度悬空,她被程砚洲拦腰捞起,陷在柔软床榻正中央,他欺身而上,热吻铺天盖地地落在肩头胸前。
睡衣不留情面地推高,束在小臂当中不上不下,她被迫举起手,整个人像尾鱼儿舒展在他面前。
粗暴只是相对而言,没有任何不适,傅未遥甚至盼望他能吻得再重些。
不知是偷懒还是迎合人设,前戏的时间要短得多,双腿骤然分开,他探出手指抽插了两下,正当傅未遥以为他会像平常一样先用手抚慰她时,熟悉的硬物轻车熟路地抵在了门前。
她抖然一惊:“你戴套!”
程砚洲置若罔闻,握着蓄势待发的灼热,不管不顾地挤进湿热穴中。
分泌的蜜液够多,疼痛可以忽略不计,她已顾不得满足的胀意,满脑子都是,“他怎么敢,程砚洲他怎么敢?”
愤怒和恼恨齐齐涌上心头,手脚并用,傅未遥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斥骂:“滚!”
可她推动的幅度有限,那物仍留在她体内为所欲为,傅未遥扬起手,欲打醒这个混蛋,可行至半路又被他抓住,他问:“弄疼你了?”
“程砚洲你混蛋!”
室内太暗,程砚洲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的确觉得不适,这就是他不喜角色扮演的原因,很难察觉到对方的真实感受。
她捂着脸,肩膀气得一抖一抖的。程砚洲无措地抽出,沉下身安抚,还未说出口,被她劈头盖脸一顿责骂,“你怎么敢这么对我,我有让你不戴套吗?你……”
“别气。”他温柔地叹气。
食指还残留些许避孕套独有的橡胶气味,他停在她鼻尖逗留几秒,等到她火气消除,才道:“相信我好不好?”
弄清事实,傅未遥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那,谁让你不说的?”
“不是你要玩角色扮演吗?哪个恶霸会提前说,我要戴套了?”
这倒也是,傅未遥继续嘴硬:“反正是你不好,我要吓死了。”
“是我不好。”他没否认,又试着劝说:“那你答应我,以后别玩这种戏码了,好吗?”
傅未遥未置可否,知道他有做好安全措施,冷静下来后,还挺怀念刚才程砚洲那股冲劲的,其实偶尔一次,也不过分吧?
心被搅得七上八下的,程砚洲拿她没办法,提前打好预防针,“不舒服就喊停。”
“你快点吧,别啰嗦了。”
粗粝在柔软处不断研磨,等到花径中重新流出润滑的液体后,他才用力一挺,直直顶进深处。
薄被垫在腰下,双腿顶得发软,紊乱的呼吸交杂缠绕,分不清你我,恍惚间,傅未遥分不清到底是外边的雨声大,还是屋内的水声要大。
顾虑太多,整场做完下来程砚洲才发现后背湿了个透,反观傅未遥,双颊泛粉,满脸餍足地趴在他身上。
“去洗澡?”
“不要。”
他催促,“天要亮了。”
“那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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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针对

雨停了,晨光熹微。
凌晨折腾太久,再回到床上时,两人都未着寸缕,程砚洲将她蹭下来的被子往上掩紧,凌乱的长发抚顺,方才腾出空来细细看她。
她侧对着他躺着,纤长的眼睫随着呼吸起伏微不可察地颤动,脸颊上,早已没有浴室共浴时看到的那般潮红,嘴唇微微嘟起,偶尔会在换气时轻启,诱人采摘。
颈项还残留着欢爱的痕迹,他已经足够谨慎,可傅未遥像个定时炸弹,总会在不经意时挑战他的极限,难免会有控制不当的时候。
被子下看不见的地方,两人的腿依旧交迭在一起,她蜷缩着腿,脚丫不住地往他腿心钻,连睡梦中都没忘记。
昨夜她嚷着腿疼,也不知今天好点了没,带着余童童和书岚一起去乐园玩,活动量想必不会少,凌晨又相拥缠绵,怪不得睡得这样沉,天都亮了还没醒。
人说黑夜容易滋生罪恶,可程砚洲觉得,白日也不例外。
他想吻她很久了。
无论是平日里正常交往还是在知春里欢好,越界逾矩的念头像开了闸的洪水,止都止不住,无时无刻不在脑海中来回拉锯。
或许她会像昨晚误会他没戴套时勒令他滚,或许她再也不会搭理他,又或许,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不会拒绝。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颊边的绒毛都清晰可见。他不自觉地吞咽津液,又觉得这声音未免太大,恐将她吵醒。
只要再往前一步,便能轻易将心心念念的红唇捕捉。
他可以吗?
最终是晨起的冲动占据上风,他抛下乱七八糟的思绪,不管不顾地压了上去。
只是才刚刚碰到那方柔软,还没来得及慢慢品尝,她乱蹬的双脚就不小心踢到了身上痛处,程砚洲猛然惊醒。
雨还在缠缠绵绵地下着,房间里沉闷潮湿,他懊恼自责地轻叹,才发现,除了天气不同,所处的一切一切都和梦里完全一致。
傅未遥怕冷,手脚并用地抱着他,距离比梦中还要近,她睡得沉,趁人之危稍稍亲一下,她应当不会发现。
和梦里如出一辙的邪恶念头,他扬起下巴往上一抬,最终那个吻,轻轻地落在了她挺翘的鼻头。
许是感觉到痒意,傅未遥蹙眉翻了个身,徒留个背影给他,翻回去后她很快又睡眼惺忪地翻回来。
她揉揉眼,哑声:“你醒啦?”
“你不也是。”
“好困。”傅未遥哼唧了两声,又如八爪鱼般缠住他,“程砚……”
他等了半天,再看,人已经睡熟了。
从前很讨厌雨天,可现在,他只希望,连绵不断的雨,下得再长久些。

整个八月,时光像坐了火箭。
程砚洲担心旁人看出端倪,影响她的声誉,很少留宿知春里。傅未遥总笑他提起裤子不认人,往往这话一说,又闹到很晚才难分难舍地别离。
爱,贫穷,咳嗽,是世上最难遮掩的。长时间的异样,程砚洲的室友们早已见怪不怪。
偶尔遇到隔壁留校的朋友,也会好奇地问程砚洲是不是有情况,得不到准话,魏伯都和周岩也只能你挤眉我弄眼地糊弄过去。
引得相熟的朋友都对能让程砚洲“老树开花”的那个女生好奇不已。
可好奇没能持续多久,临近开学,一则小道消息偷偷在学院内部炸开。
“院里找他谈话了?”
“听说是的,我去交东西,看老王脸色不是很好,很生气。”
“人家匿名送的举报信,图文并茂还能有假,说是那车特别贵,人么,我听团委说的,是个看起来年纪很大的老阿姨。”
“别说了,魏伯都。”
魏伯都扔完垃圾,愤愤地踢开门,书桌前,程砚洲竟然还能气定神闲地坐在那看书。
他气道:“现在外边都传的沸沸扬扬的,你怎么还能看得下去?你名额不要了?”
正是因为保研的名额可能保不住,他才更要抓紧每时每刻好好复习功课,争取名正言顺地考进来。
切身关乎利益,这几天找他们打探的人一波接一波,周岩耐不住,不知道到哪里躲清静去了,魏伯都一甩头:“我有时候真看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程砚洲停下笔,他怎么想无关紧要,最重要的,不能把傅未遥牵扯进来。她一个女孩子,还是云阳的继承人,如果和“包养”等桃色新闻沾上关系,总归不太好看。
他的确用肉体换取了利益,因而即便信任他的辅导员一遍又一遍地找他谈话,要他举证反驳,可面对既定的“包养”事实,他要怎么否认?
照片他看过,车是傅未遥的,那天他们在知春里门口道别,不知被谁意外拍了下来,他的正脸侧脸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也曾想过用“朋友”二字解释,可接下来共同进电梯进房间的照片也都齐全到让人无从辩驳。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照片都有个共同点,看不清女方。
那人,针对的是他,想必是为了人数有限的保研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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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男女朋友

“借过。”
开学伊始,图书馆人满为患,傅未遥领完课本,正愁搬回知春里路途遥远,不问自来去抓壮丁。
程砚洲的习惯一成不变,从年头到年尾,常坐的位置就那几个,她刚从外地回来,准备突袭给他来个大大的惊吓。
电梯一层一层停下,到最后,只剩下她和身后颓丧的男生,镜面反光照出张熟悉的脸,傅未遥转身不确定地问道:“魏?伯都?”
走廊一角,魏伯都单肩松垮地背着包,深深叹气:“他今天不在图书馆。”
说罢,挠头欲言又止。
傅未遥心下觉得奇怪,还没开口询问,那边自顾自一股脑交待完了。
这在天文学院内不是秘密,即使是学院外,好奇的八卦的,大多也有听说有个学生极有可能因为私德问题受处分,传到傅未遥耳朵里只是迟早的事情。
魏伯都说完,又将自己的想法补充出来:“程砚洲做家教那家人很有钱,很有可能是女主人顺路开车送他一程。”
“你刚刚说,是个年纪比较大的老阿姨?”
“不是我说的。照片除了程砚洲,我们谁都没看到,都是外面传的。”
傅未遥觉得魏伯都之前的想法很荒谬:“他做家教那家女主人是我小姑,我小姑年纪不到叁十五,保养得极好,看起来比你还要年轻。”
魏伯都:“?”
为了进一步证实猜想,她直接拨通余致华的电话,果不其然,小姑才没那个闲情逸致送余童童的家教老师回校。
魏伯都担心傅未遥胡思乱想,进而影响她和程砚洲的感情,忙不迭地替室友说好话:“其实我觉得,这中间肯定有误会,程砚洲绝对不是那种人。”
“我知道,程砚洲没那个人脉。”不过,除了小姑,还能有谁呢?家里给姜姨配的车很普通,小妈?小妈的长相,都够进娱乐圈了,谁会眼拙看成“年纪很大的老阿姨”?到底是谁的车,还是得她亲眼确认。
否则,看不到实际拍摄的照片,她和魏伯都在这想破脑袋也没用。
可校友校法,院有院规,还在调查当中的事件,除了当事人,旁人无从窥探。
“我说我是他亲戚,也不行?”
“什么亲戚,你得有证明吧?”魏伯都私以为这条路走不通,“干脆你直接问他好了,我问不说,你问他还能不说吗?”
“我更需要的是照片内容以外的信息。”相机的型号,拍摄的角度,从而查清谁是始作俑者。
事不宜迟,既然魏伯都提不出什么可行建议,她只能……走下下策。
“喂?剑跃叔叔,我是小予啊,是这样的,有件事想拜托您帮个忙。嗯,是我特别好的朋友……她绝对不会出去乱说的。好呀,那麻烦您了。”

辅导员办公室里,王老师不情不愿地把一沓纸质打印的照片推过去,“就在这看,不准拍照。”
“还用看吗老师。”傅未遥感觉自己的智商有被侮辱到。
门外一墙之隔,魏伯都趴在墙上,恨不得多长几只耳朵。
“老师,天大的误会,这是我的车。”
王老师放下茶杯,仔细端量起面前年龄同程砚洲完全相仿的女孩子,悬着的心落下半截,他紧接着把底下几张照片抽出来,“房呢,也是你的?”
知春里啊知春里,每年给你们交那么多物业费,结果还能让人偷拍偷到家里。
傅未遥忍住火气,“老师,是我的。”
王老师不太相信:“你一个学生?”
“老师,我也不瞒你,其实我爸很有钱,也愿意给我花钱。”她将照片一字摊开,诚恳解释:“这完全是有心人的恶意抹黑。”
王老师看完她递来的行驶证上的车型,心里已然信了五分,剩下的一半,他仍有疑议,“所以就像砚洲说的,你和他是朋友?大半夜的两个人进一间房的朋友?”
“男女,”她斩钉截铁,道:“是男女朋友。程砚洲你也知道的,他性格内敛不外露,我们谈恋爱以来都比较低调,才会让人钻了空子,那不能因为我有钱,就说我包养他吧,您说是不?”
王老师深以为然,既然是成年人自由恋爱,同住一间房也无可指摘。
“这样,我把程砚洲喊来,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到主任那里去说个明白,这一天天的,净不让我省心。”
“那没问题。”
门外走廊里,
傅未遥把记在脑子里的照片信息依样复原,发给乔安帮忙追踪,接着扭过头问傻傻等在一旁的魏伯都,
“程砚洲跟谁有过节吗?”
魏伯都了解完来龙去脉后,摊手:“我们学校天文全国第一,保研率很低,他一旦因为有悖公序良俗受处分,这个名额不用人举报,自动就会掉。”
傅未遥从前也听说过本院有因为保研举报同学考试作弊的,可是,她隐隐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拍照片或者说,传照片的人,似乎不敢得罪她。
“除了这个呢?”她问。
“那没了,他跟别人一点过节都没有。不对,哦,不可能。”
“你别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也不算是,是我打球认识的一个人,他性子比较傲,不大看得惯程砚洲,他好像认识你,还说你看不上程砚洲。”
那么了解她的想法,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傅未遥问,“叫什么?”
“魏南松,听过吗?”
“魏南松啊……”她轻轻摇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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