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哀嚎(长公主篇 8-12)

第八章 高岭之花女仆的寸止日常

  前情提要:

  那日夜间,欧阳浔和李天心被学院长传送回别墅卧室。两人思量学院长的话,学院长渡了很多法力到李天心体内,暂时压制住了淫纹的力量,但两股魔法在丹田缠斗,李天心暂时失去了力量。

  学院长本就因魔法实验损耗了太多法力,以致返老还童,为李天心压制淫纹后,更是显露疲惫之相,临行前告诉欧阳浔,自己要沉睡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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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撕裂了天际,绯红的朝日像从血海中升起。一夜狂风骤雨,京都原本美丽的海岸线变得面目全非。大树被连根拔起,倒塌在地,枝叶散落在泥泞的地面上;许多房屋也被掀飞了屋顶,断壁残垣随处可见;沙滩上的沙粒也被雨水冲刷干净,露出湿漉漉的泥土。

  海水退潮,昨夜惊天动地的雷鸣和闪电已然归于沉寂,只余海风吹拂。空气因大雨洗涤而清新,却又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潮湿的腥味。

  远处传来了军舰炼金马达的魔力轰鸣声,一群穿着制服的人们正忙碌着清理现场。他们有的在搬石头,有的在清除垃圾,好在京城本就是台风经年肆虐之地,官差们虽惊不乱,娴熟地处理台风收尾工作。

  卧房内,阳光透过破损的窗棂,洒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昨晚他们经历了很多,欧阳浔与李天心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两人睁开双眼,看到彼此近在咫尺的脸庞,不禁相视一笑。两人昨夜便以谈好,寻觅时机,远走高飞,去海外,去没有找得到我们的地方,春暖花开的地方,自由自在的地方。

  ”主-人-早-安!”

  清脆悦耳的齐声问候,如百鸟朝鸣,打破了清晨的静谧。床边,两排整齐划一、身着统一制服的俊俏侍女,足有二十人,正恭敬地向欧阳浔鞠躬致意。

  欧阳浔吓了一跳,怪叫一声,忙扯过被子遮住自己,他还没被如此多的年轻女孩注视过,何况昨晚和学姐一夜云雨,自己根本没穿好衣服。

  二十名侍女,如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齐刷刷地立于床边。领头的两位侍女长,容貌俊俏,亭亭玉立,手中早已捧着毛巾面盆与叠得整齐的衣物,只待欧阳浔洗漱更衣。她们的侍女套裙相当露骨:低胸的领口大胆地勾勒出胸前优美的曲线,大片雪白的酥胸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下装更是令人血脉偾张。那是一条黑色的蕾丝薄纱女仆裙,后摆如鸢尾般层叠垂坠,堪堪触及被高跟鞋踮起的脚踝,而前摆却短得惊人,仅仅比遮住臀部稍长。更过分的是,裙摆两侧高高开叉,几乎像是两片黑纱仅用几根细绳勉强连接,每当她们款步轻移,那被纯白丝袜包裹着的修长美腿便若隐若现,形成一片充满诱惑的“绝对领域”。

  这些俏丽的女孩子们清一色的白丝大腿袜,纯白通透,两条吊带深入超短裙包裹的大腿深处,配合她们手臂中段的纯白色蕾丝手套,整个画面禁欲又诱惑。她们脚下踩着一双十厘米高的黑色高跟凉鞋,鞋面由黑色皮革制成,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脚背。

  侍女们脚下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小皮鞋,鞋跟足足有10厘米高,鞋面则是黑色皮革制成,露出一小截脚背,更是为侍女们增添了几分妖艳的魅力。

  两位领头侍女白皙的颈部佩戴黑色项圈,更增添了性虐的魅力,又不失优雅,让人看了便忍不住想多瞧几眼。她们迈步时,丰满挺翘的双乳随之晃动,纤细修长的美腿裙裾下若隐若现,引人无限遐思。

  更令人惊讶的是,从两位女孩白嫩的大腿内侧袜口处,夹着一个黑色的开关一样的装置,延伸出两条黑色的魔导线,竟然一直通向隐秘的裙摆之内,时不时便会传来轻微的震动声。

  这明显是在她们体内安置了什么奇怪的装置,每次震动,两位侍女的脸上都会浮现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表情,随后迅速恢复标准化而完美的微笑,身体也会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栗一下,似乎在努力抑制某种难以启齿的欲望。

  她们一定是在承受着某种性具的刺激,那东西正在不断摩擦她们的私处,带来阵阵快感。难怪她们总是有意无意地想用手去扶住自己的大腿内侧,但每次侍女的礼仪迫使她们停下手,转而雅观地整理裙摆,尽管如此之短的裙摆实在没有什么整理的必要,侍女们只能徒劳地拉扯裙沿,希望能遮盖住更多的敏感部位。两位侍女即使承受着跳蛋的刺激,仍然保持着标准的侍立姿势,这着实让人惊叹不已。

  “主人请更衣。”

  两位侍女声音甜美清脆,站姿也十分撩人,她们挺直背脊,双腿前后交叠并拢,手上捧着洗漱用品和衣物,头部略低,目光投向下方的地面,一副乖巧有礼的样子,光是站着,便如两株在晨光中摇曳的水仙,俏丽得让人心旷神怡。

  可是从她们的眼神中,却可以看出一丝难耐的神情,以及身体偶尔会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栗。这无疑证明了她们正在承受着某种难以言状的快感,但即便如此,她们也没有丝毫的失态,仍旧维持着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欧阳浔只觉难以想象,在成为侍女之前,她们经历了多么严酷的训练,才能训练出如此完美的侍女,她们是如此的美丽、优雅,同时性格又如此坚韧,让人尊敬。

  两个女孩儿姿色上乘,纤秾合度,举止有礼,无论是容貌还是这样的制服和站姿都无可挑剔,两株清丽的水仙花一样的女孩,怯生生的,娇滴滴的,气质优雅,若非身上的侍女装,欧阳浔简直觉得她们若置身于学院,气质定会比那些被男生们追捧的贵族千金更受瞩目。要说为什么,因为欧阳浔这个贫家小子和大部分穷学生一样,在学院的业余爱好之一就是在学院饭堂欣赏来往的美少女。

  “你们是……”欧阳浔想不出这么有气质的女孩子为什么会选择做侍女。

  两位女孩儿自报身份,原来长发的那个叫星如雨,是某位侯爵家的千金,曾以第一名的成绩从学院毕业,在学院里曾拒绝一个远方公国王子的追求;短发的叫符步晚,曾是某界国际艺术学院音乐竞赛的小提琴手金奖获得者,是某位公爵家嫡子的未婚妻。

  两人都算得上欧阳浔的学姐,可惜,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朝堂的变故翻覆无常,她们沦为了残酷的政治斗争牺牲品,抄家后被送进了教坊司,出来时两位帝国的高岭之花就成为了侍女,被女皇赐给了她弟弟欧阳浔。

  欧阳浔早上刚起,折腾了一晚上,睡眼朦胧,但看到这一群花朵般的妙龄女孩,身体本已晨勃的部位差点又起生理反应。

  侍女们显然也注意到了主人,脸颊微红,神态更显羞涩动人。欧阳浔顺着两位侍女的目光瞧去,发现她们为何脸红了。

  欧阳浔和李天心巫山云雨一夜,此时两人都没穿好衣服,李天心醒的比欧阳浔稍晚,刚刚睁眼,此时仍保持着睡时抱着自己,脸贴着欧阳浔胸膛的睡姿,两人旖旎的亲密关系,一看便知。

  欧阳浔顿时脑内警铃大作,犹如一盆凉水泼头。

  第一次见面时,欧阳浔就观察到两个女孩儿呼吸匀称,气息绵长,隐隐能看出身怀上乘武功,恐怕不是一般侍女这么简单,想来是女皇陛下派来的耳目。

  要是让女皇陛下听到自己和学姐关系如此亲密,那还得了?欧阳浔从小就知道姐姐的狠辣无情,一旦发现自己跟前朝余孽产生超越主奴的情感,只怕自己和学姐立时就可能被斩草除根。

  好在李天心冰雪聪明,悠悠醒转后,在欧阳浔脑子还嗡嗡的时候,也立刻察觉到了情况,眼光一闪间就做出了判断。

  “主人,昨晚心奴伺候得可还让主人满意?”李天心温顺地起身,下床,跪地,双膝并拢,双手交叠于地面,额头磕在手背,完美的土下座姿势,端丽的容颜上几分卑微又讨好的表情混合着一丝贪婪的情欲,一个积极讨好主人的有几分放浪的床奴角色饰演得完美无瑕。

  欧阳浔此时也回过神来,作势伸个懒腰,张开双臂,扬起身子,舒服得吐一口气,掩饰下自己的失态,又做足了歧视,好像被伺候了个爽的主人:

  “起身吧,好好,好得很呐,小爷我他妈这辈子都没这么爽过,美人儿,不枉我花大功夫求姐姐把你赏给我。”活脱脱一个好色无礼的世家公子哥形象,“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伺候小爷更衣……嗯,还有伺候学姐……哦不,伺候美人儿更衣。”

  ”是,主人。”

  两个侍女恭敬回答,走到欧阳浔面前跪了下来,拿出学院制服,领带,还有一双黑色的皮鞋,为欧阳公子更衣。

  长发的那名侍女小心地为欧阳浔穿上上衣。她的动作极为熟练又细致,从欧阳浔背后将外套套在他的手臂上,然后将手臂拉出来,再将袖子整理妥当。最后将外套扣好,再给欧阳浔穿上贵族的白手套,整个过程快速又舒服。

  短发的侍女取出领带,跪在欧阳浔身旁,一手握住领带的尾端,一手握住领带的头部,将头部穿过颈后的扣环,再系成一个漂亮的结。她仔细检查着每一个细节,抚平,确保领带没有歪斜或皱褶。

  欧阳浔一个贫民家长大的孩子,遇到漂亮女孩只有仰望的份儿,连搭讪的勇气都没有,哪里体会过被漂亮女孩如此悉心卑微细心周到地照料的感觉,只觉得从未体验过的说不出来的舒爽感觉包围了他,全身心地舒畅,简直欲罢不能。

  欧阳浔还不知道这就是权力的滋味。

  权力是穿肠蜜药,权力是刮骨钢刀,迷倒了多少豪杰志士的心,障住了多少少年英杰的眼,钢铁也能被它腐蚀。

  随后,两位侍女又各拿起一只皮鞋,白丝美腿跪在地上,伺候欧阳浔穿上。她先用穿在手臂上的白色蕾丝长手套擦了一下鞋面,使鞋子看起来更加油亮光滑,一尘不染。然后将鞋带解开,正打算让欧阳浔的脚放入鞋中,却被欧阳浔连忙制止了。

  “不用,不用,穿鞋这种事情我还是自己来好了,怎么好意思麻烦两位学姐做这种事。”欧阳浔被伺候得诚惶诚恐,手脚都不自在了,忙穿上鞋,然后拉紧鞋带,调整好鞋子的松紧度,系好鞋带。

  让两位花朵般的姑娘给自己系鞋带,欧阳浔觉得这太侮辱对方了。

  两位女孩却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语气反而浮现几分忧伤:“主人觉得我们伺候得不好?”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怪不好意思的,穿衣服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劳烦姐姐们!”

  两位侍女长跪下,磕头,双手着地,端庄而恭敬地俯首:

  星如雨道:“主人请不要折煞奴婢们,奴婢们自入教坊司受戒以来,已被剥夺了原有的名字和一切身份地位,因为女奴是不配享有人权和尊严,更不配有个人物品,包括这具下流的身体都是主人的所有物,怎有资格被主人成为姐姐,主人请为我们赐名。”

  符步晚也道:“我们刚被陛下赐给主人,主人还没有来得及批准我们的奴隶契约,请主人为我们赐名,签订正式奴隶契约。”

  “什么契约?”欧阳浔不是那些世家子弟出身,没蓄养过奴隶,不懂这一套。

  两位侍女从裙摆下掏出一本册子,双手举高呈给欧阳浔,耐心解释,欧阳浔这才听懂,原来教坊司对自己调教出来的女奴有一套完整而严密的流程,不但将成品女奴按资质划分九个品级,而且做了严格的规范。像被女皇指派过来的这两位女孩,被划分为上上品,专供极少数达官贵人,并提供了一套详细的认主契约供主人使用,最开始只有纸质版,后来经售后使用反馈发现,大多数世家子弟根本懒得读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文字,经改进流程,认主时须要由侍女亲口背诵给主人,也就是长发侍女现在背诵的这一段:

  “1.女奴星如雨是主人的私有财产,不配享有名字和尊严,必须由主人赐名,牢记自己最低贱的从属身份。

  2.女奴星如雨必须无条件服从主人,星如雨的身体支配权不属于自己,只属于主人,必须服从主人的支配和控制,绝对顺从主人。

  3.女奴星如雨没有穿衣自由,衣着佩饰由主人指定,如无指定则必须穿戴标准女奴装,佩戴女奴项圈、下体震动棒、肛塞、尿道塞、贞操带、乳夹以及不低于十厘米的高跟鞋。

  4.女奴星如雨没有任何隐私权,不允许保留任何秘密。”

  此时短发的女奴符步晚适时接口:

  “5.女奴符步晚在被主人调教后,必须土下座感谢主人的指导。

  6.女奴符步晚的身体任何部分都是主人欣赏和发泄的对象。

  7.取悦主人是女奴符步晚的最高义务,不惜代价。

  9.女奴不能有自己的名字,只能使用主人赐予的奴婢名字。

  10.女奴必须为主人提供任何服务,以成为主人的泄欲工具为荣。

  11.当主人准备接纳女奴并签订奴隶契约时,女奴将成为主人永久的私有财产。

  12.以口舌侍奉伺候主人起床是女奴的义务。

  13.主人需要时,女奴应充当主人的家具,包括不限于用身体当脚凳、暖脚垫、厕奴便器、擦鞋布……”

  “够了……你们的话我已经看了,都知道了,不用读了。”欧阳浔忙打断侍女的自我介绍,他粗略的翻了翻手里的小册子,厚厚一本,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有几百条,粗略一番,上面还记载着女奴的身高,胸围,臀围,腰围,高潮经历,敏感部位,擅长的性交姿势等等等等,这要是全读出来,一般女孩只怕要羞死了,欧阳浔不忍心看她们作践自己。

  可以想见,教坊司为什么训练她们背诵这些。那些达官贵人们只怕最喜欢欣赏这些曾经高贵的千金们用字正腔圆、清晰流利的口齿一遍遍地羞辱自己。

  欧阳浔看着两位女孩羞红的脸和低垂的目光,又扫视着女孩们在跳蛋嗡嗡声中微微颤抖的洁白双腿,还有袜口上夹着的其他淫具,左腿袜口上夹着一包避孕套和几根不同款式的按摩棒开关,右腿袜口腿环上夹着肛珠串和尿道塞,还有一根皮鞭,刚才两位侍女盈盈拜倒的时候,欧阳浔看到她们背后优美的大黑蝴蝶结装饰内一捆麻绳藏在其中若隐若现。

  良久,欧阳浔没有说话,忽然伸手探进星如雨的裙摆。

  啊的一声,跪着的长发侍女手掩小口,惊呼一声,本能地想缩身躲避,但久经严苛训练的她只是微微一颤,就控制好身体跪直,低下眼帘,主动提起裙摆,迎接主人侵犯。

  “要被侵犯了吗?早就听前辈们说,那些世家公子哥们对稀有的上上品女奴垂涎欲滴,在女奴认主之后,一刻都不多等,就脱了裤子,撕开侍女衣服,摁在桌子上扛起侍女的腿就猛干。终于,轮到自己了吗?”星如雨闭目,作为一名侍女,她只能挺直腰臀,双腿微分,摆出方便主人干自己的姿势。

  感受到主人微凉的、稍显粗糙的、雄性的手伸进自己裙摆下的大腿,抚摸,游走,被下身火苗似的跳蛋调教到时刻保持湿润的花穴已经微微张合,起了反应,星如雨想要呻吟出声。

  然后,火苗消失了。

  星如雨睁开眼睛,有些吃惊。视线里,主人取出了被蕾丝吊带袜口夹在大腿内侧的跳蛋遥控器,正仔细端详研究。

  “我看你们被这东西折磨得很辛苦,这东西是遥控器吧?放在你们的大腿上,离得这么近,你们的手又没有被绑起来,一抬手就能关掉它,为什么不关掉呢?”主人问,星如雨竟然从语气中听出一丝关切。

  身为被打入贱籍的性奴隶,身心都归主人所有的私有财产,居然也有人会关切我?这种感觉是多么的遥远,星如雨已经记不得上次有人把她当人一样说话什么时候了。

  星如雨答:“作为下贱的奴隶,星如雨的身体是用来伺候主人的,双手没有被绑起来,只是因为要用来伺候主人,星如雨没有权利用这双手做其他的事情。星如雨下身的跳蛋,是侍女制服的一部分,是为了让侍女时刻保持下身湿润,方便随时迎接主人插入,这是侍女的义务,星如雨无权关掉它。”

  是的,这是侍女的义务,无论侍女有多么难受,哪怕被这东西刺激到欲火焚身,双眼失神,腿软几乎走不动路,在濒临高潮的刹那就会被电击到地狱,侍女没有私自高潮的资格!哪怕侍女只要一抬手,动动手指就能关掉这折磨人的刑具,她们也没资格这么做,因为他们只是侍女。

  “如果我放你们自由呢?”欧阳浔又问。

  自由?这两个轻飘飘的字像千斤的橄榄打在星如雨心头。自由?自己有多久没听过这两个字了?那美好的阳光、宽松体面舒适的长裙,宁静的冒着热气的下午茶,还有被自己拒绝的校园里男生单膝下跪表白时送的玫瑰花清甜的香气,种种甜美的回忆好像鸟儿回巢般涌入,那时,自己还自由,以为人生的路很长,千金小姐的优渥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却不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自己终于有机会重获自由了么?星如雨感受到自己的心脏都在激动得发颤。

  强压住内心兴奋,星如雨还是拒绝了。

  星如雨又一次恭敬地俯首磕头:“主人的好意奴婢心领了,求主人不要这么做。奴婢已入了永不赦免的奴籍,您放我们走,无非是被当成逃奴或弃奴再抓进教坊司,发配去伺候更暴虐的主人,这已经是还算好的结局,更可能的是,奴婢会被发配为军妓或者畜籍,生不如死。”

  欧阳浔叹惋:“好吧,那你们可以不佩戴这些淫具,这是主人的命令,你们不用害怕。”

  不料星如雨又是一叩首:“谢主人好意,但奴婢身为罪奴,这些淫具的魔纹波动与宫中的感应装置相连,女皇陛下如果发现罪奴们有所僭越,定会责罚。主人慈悲,若是有意,只需允许罪奴们每日有一个时辰的放松时间,就是最大的慈悲了。”

  星如雨眼眶泛红,能伺候这么温柔的主人,真是上天赐予的怜悯。

  欧阳浔点头,允了,又叹惋一声,为这可怜的女孩不幸的身世叹息。

  在项圈上按下指纹,项圈和女孩子小腹的淫纹发出红光闪烁,欧阳浔本想为她们取名为雨儿和晚儿,但她们说叫她们雨奴和晚奴就可。

  欧阳浔手背浮现红色的魔纹,契约签订完成,欧阳浔以后只需抬起右手,激活魔纹,就能通过项圈和淫纹控制和惩罚女奴。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南飞的征雁带走秋日最后一丝热气,红墙灰瓦上积了冬天的第一层雪花。

  欧阳浔苦等了很久,邀请函上三年一度的极乐夜宴的日期到了。

  欧阳浔坐马车回到家,一进门就匆匆上楼锁好门,把侍女们支开,吩咐她们出门采买舞会衣物。

  卧室里,欧阳浔拉住李天心的手。

  “学姐,时候到了。”

  李天心点点头,两人商议多次,随着学院长魔力耗尽沉睡,两人都觉得仍必须小心行事,这次贵族们的地下聚会就是最好的时机。

  奴隶制在大唐本不合法,改朝换代后教坊司推波助澜,推动复辟了奴隶制。极乐馆举办的极乐夜筵只服务于帝国最顶尖的那批权贵,那天会有一艘豪华游轮驶入渤海,供贵族们寻欢作乐。有些大贵族注重隐私的,游轮船舱内有几百艘轻型游艇可以包下,每个贵族可以带着自己的或者新买来的女奴登上游艇寻欢作乐。

  欧阳浔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届时自己和学姐扮作一对主奴,到了公海,拿下一艘游艇,就可以远渡重洋,远走高飞。

  李天心指着桌面上的地图做分析:“蓝星何其之大,万里之外还有万里,古时航海条件不发达,地理学家们认为我们生活在一块名为原始大陆的平面世界,近一两百年间航运日益发达,人们方知我们生活在一个球面上,三分陆地,七分海洋,并命名为蓝星。也是那时开始,东西方的联系日益加深,互相影响,你在学院应该也知道,拉丁文和波斯文也是选修课。百余年前,教皇国格致学会会长艾萨克发现,太阳照耀蓝星转动,可划分为24个时区,一半是白天,一半是黑夜。”

  李天心手指在地图上接着滑动:“武国以西,西方联盟以东,是难以开垦的高原和沙漠,人烟稀少,物产贫瘠。东面是万里汪洋,占据蓝星近一半的面积,大洋彼岸是航海家们新近发现的新大陆,也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欧阳浔点点头,这些天里,大陆另一端的西方联盟、远在阿非利加洲的马加斯国、度假胜地锡兰、漠北冰原,蓝星上的每一个可能的地方,连与世隔绝的精灵之森和火山龙国他们都讨论过。

  但这些地方要么离武国势力圈太近,要么离西方联盟太近,要么气候不适合人类生存,大国的纷争太容易被波及,两人也不能一辈子绝地求生,新大陆就成了最佳的选择,地处南方,气候宜人,远在公海,距离武朝最近的地方也有数万里,确实是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到了晚上,欧阳浔换掉校服,和李天心分别换上一身舞会用的礼服,侍女们给欧阳浔细心穿好黑色礼服,抹上发油,穿戴整齐,口袋里插朵花,镜子里一个穷小子化身体面显赫的翩翩贵公子形象脱颖而出,看着还蛮像那么回事的,连侍女们都交口称赞。

  这时,一个女孩踏着白色的高跟鞋敲门进来,一袭白衣胜雪,刹那间,好像阳光浮动柳梢头,欧阳浔眼前一花,屋子好像都亮了起来,仿佛看到天山的白雪消融化作了她,又像月亮上的仙子飞下凡尘,一屋子花朵般的女孩,好像都黯然失色。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天心……你好美……”一屋子的人都被这超凡脱俗的美压制得屏息凝神,欧阳浔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天心见过主人。”李天心提裙,行了个屈膝礼,公主般优雅。礼毕,走过来挽住欧阳浔的臂膀。

  欧阳浔这才想起自己在扮演主人,挽住李天心臂膀:

  “咳咳,我们走吧。”

  按照邀请函上的说明,贵族们的这场舞会必须带奴隶才能进去,而且必须要捆好。

  短发的侍女符步晚依言从背后取出绳索,手腕舞动,那条绳索就犹如有生命的灵蛇一般,快速的在星如雨的曼妙身体上缠绕起来,显然两位侍女都受过这方面的严格训练,技艺娴熟。

  符步晚先是将星如雨双手拉到背后并拢在一起,缠上七、八道绳子,绕过李天心纤细的腕部,然后紧紧地捆绑在一起,连手指也被一个挨一个的绑在一起。绳索从星如雨腕部绕过,绑到她的胸前,接着是她那对傲人的双峰,根部收紧,被勒得滚圆突起,再交叉勒紧,勒过肩部,在脖子上绕一圈,让她的身体始终保持挺直的姿势。

  绳路向下,绕过星如雨纤细的腰部,回旋交错,如同一幅绘画般细腻而美妙。绳索在腹部形成几个菱形,收拢,两道绳子引到下身分别压在蜜穴的两侧。

  “呀!……”星如雨下身受刺激,呻吟一声,差点软倒,两条修长的美腿并拢颤抖。为了走路起见,双腿没有被十几根绳索严密的束缚,仅在膝盖处缠了两道,留下半个手掌长的活动空间。

  随后符步晚双膝跪下,捧起另一束绳索,请主人上绑。

  欧阳浔绳技就生疏多了,好在被绑的侍女总是温言提醒。

  “主人您勒在晚奴肩上的绳索请再收紧一点,这样才能把奴婢的手腕提得更高,啊,对就是这样。”符步晚臂膀一酸,手腕被提到接近脖子处,尖叫一声。

  “主人,别忘了穿过晚奴下身的绳索至少要打两个绳结,这样可以刺激我们的下身,方便主人玩弄我们,欣赏我们濒临高潮的羞涩表情。”

  两个少女的身材本就美好,被绑起来后,挺胸抬头,绳索勒紧之下凸凹有致的身体曲线更加明显,欧阳浔的手指在捆绑中不可避免地从女孩温软饱满有弹性的身体上划过,哪个男性能忍得住这样的诱惑?欧阳浔一个正常男性不可避免地起了反应,赶紧束好绳结,放开手,弯着腰后退几步。

  绑起两个侍女欧阳浔没有意见。欧阳浔本不想她们俩带来的,但雨奴和晚奴以欧阳公子出行需要时刻有人服侍为由,不肯离开,欧阳浔知道她们是姐姐派来的眼线。若能把她们捆住就方便甩开她们了,倒是好事。但他怎么舍得给李天心上绑?

  李天心笑笑,说没关系的,我功力过几天就要恢复,给我戴上镣铐,不妨事的。

  欧阳浔想想也好,取出最长的一副手铐脚镣,拷住李天心手脚,挽着她上路。

  第九章 完蛋 我被美少女包围了 只好都收了吧

  一行人坐马车转过几个弯,找到邀请函里的地址,出示邀请函,立刻获得了贵宾的待遇,在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带领下,穿过一片竹林,转过几个弯,来到海边的悬崖上,一幢高大的七层游轮华美的圆形拱门前,上书四个古朴的大字——“世间乐土”,无不透露出大气。

  门前被两名卫兵拦住。

  “我有邀请函。”欧阳浔递出去。

  卫兵很客气,但训练有素公事公办:

  “抱歉,我们有规定,女奴只能爬着,从旁边的小洞进。”

  卫兵一指大门前的告示,上书:奴隶与狗,不得入内

  旁边三三两两有赴宴的贵族牵着女奴入内,果然都是主人走正门,奴隶钻狗洞。欧阳浔带着三名绝美的女奴站在门前,引得过往的贵族侧目。

  欧阳浔踌躇间,两位侍女好像对这种凌辱司空见惯,顺从地跪下,匍匐着娇躯做狗爬姿势,就准备钻进去。

  这……李天心手肘悄悄碰了碰欧阳浔肋部,递了一个眼神,意思是大局为重,说完抽出手臂,优雅地拈起裙角,就要跪下。

  欧阳浔扶住她手臂,眼神流露出不忍,示意她不要。

  正犹豫间,有人打破了僵局。

  “呀,这不是欧阳公子吗,大驾光临,我等蓬荜生辉,怎么在这站着啊,快请进!”

  妖娆的声线之后,一个火红色晚礼服的女人,面上披了薄纱,踩着长及大腿根部的黑面红底高跟长筒靴的性感美人,牵着一个奴隶映入视线。

  “司长好!”

  两排卫兵齐刷刷行礼。

  “你是?”欧阳浔警惕地看向来人。

  女人即使隔着面纱,也是一团妖媚的火,仿佛生来只为颠倒众生。

  “欧阳公子贵人多忘事,妾身乃这座极乐馆的主人,阎雪寒,天策上将阎将军的堂妹,教坊司的副司长。欧阳公子忘了么,我们在教坊司见过的,妾身仰慕欧阳公子已久了。”阎雪寒微微一笑,向欧阳浔伸出手,又对门口的警卫厉声喝道,“你们几个没眼色的东西,没看到是欧阳公子吗,怎么如此怠慢?”

  “有吗?”欧阳浔有些怀疑,礼节性的握手,女人的手修长柔软,带着令人心动的性感。但欧阳浔不记得自己曾见过这女人,对她的热情有些警惕,悄悄把李天心护在身后。刚才他感到手臂一紧,看到这女人的一刻,李天心竟然颤抖了一下,虽然掩饰得极好,但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惧欧阳浔没有错过,看来李天心入狱的那段时间,这个女人给学姐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回忆。

  卫兵们想要辩解,不料阎雪寒一挥手:

  “礼法岂为欧阳公子这样的贵客所设?欧阳公子请进。”女人轻叱一声,抬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为欧阳浔带路。

  高大的拱门轰然开启,耀眼华光倾泻而来。高耸的石柱支撑起宏大的殿堂,大理石台阶在金色吊灯下闪闪发光,守卫神态威严,见到阎雪寒无不行礼。阎雪寒热情地微笑,带领欧阳浔一行人踩着猩红的地毯拾级而上,长长的走廊两侧挂着吴道子的名画,穹顶垂下巨型水晶吊灯,璀璨夺目。

  欧阳浔越看越心惊,只怕这里脚下台阶的金边,都比自己身上路边小店买的礼服贵得多,真是穷学生进了天宫了。

  穿过回廊,阎雪寒带领欧阳浔走到一间华美的会客厅,打开门。吊灯中魔焰无炭自燃,不知是出自哪位炼金大师的手笔,火光将整个房间染成温暖的橘红色。宽大的沙发桌椅围成一圈,茶几上摆满精致的点心与水果。

  “欢迎来到~极乐之馆~~”清脆的迎客声在耳畔响起,宛若小提琴的旋律,婉转动听。

  “呀!”李天心一声惊呼,欧阳浔感到她的手臂肌肉绷起,忙顺着她视线看过去,不禁也吓了一跳。

  原来那不是什么吊灯,而是两个活生生的少女!

  左边驷马攒蹄吊着的,是一位身穿白色公主裙的清雅少女,脸上挂着优雅的微笑,左边四马攒蹄吊着的,则是一位眉宇之间带着一抹神圣气质,身着红色晚礼服的美艳贵妇人。两个极美的女子吊在在大门两边,两人的双手都被反剪在背后,大小臂并拢,牢牢捆着,双腿也被绳索捆住膝盖弯折,脚腕系在手腕处,和佩戴金色发钗的秀发绞在一起,逼迫美人扬起头颅,不能把俏脸藏进秀发里,每个经过的贵客都一览无余。

  美人胸前乳房上被上下捆了两道绳索,使乳房挺拔的鼓起,余下的绳索穿过两腿之间,将礼裙分开,在她们的腰间缠了两圈,打结系紧,捆住,使典雅的晚礼服再也遮不住她们的羞处。

  欧阳浔不关注外界新闻,但李天心已经惊呼出了她们的名字。右边的贵妇是北方雪原上的波萨王国,被誉为“美神维纳斯吻过的红宝石”的王后薇奥拉,左边的就是她的女儿,万人仰慕的雪原明珠米丽雅公主。

  数年前波萨王国陷入内战,皇后和公主不知所踪,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

  极乐馆,或者说它背后的教坊司,正是用这种手段,向每名来宾张扬地展露它的强大地位。

  两人乌黑的长发有些散乱,几绺发丝垂至额前,优雅的笑容也盖不住她们的柳眉微蹙,似在忍受羞耻。睫毛轻颤,明眸皓齿隐约可见。洁白的肌肤上透着些许红痕,胸口微微起伏,犹如晨露中的玫瑰娇艳欲滴。绳索紧缚着双臂,令那曼妙身姿不再自由。看得出两位美人在克制,维持最后的优雅从容,但是这样家具一样被吊着的姿势,让她们的一切行为都只会显得更狼狈可笑。

  绳索如黑蛇般紧紧束缚美人纤细的身躯,将美人娇躯分割成一个个令人遐想的菱形。黑色的棉绳嵌入肉里,愈发衬得肌肤莹白如玉。尤其是她胸前那一道绳索,更是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玲珑有致的娇乳。愈发柔弱无助。

  她们此时也正看着欧阳浔,白裙的公主米丽雅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泉般澄澈,似乎感受到陌生男性的目光,身子瑟缩了一下,就像受惊的小鹿,楚楚可怜。唇边逸出半声呻吟,在暧昧的灯光下更添一分朦胧的美感。

  严酷的训练把迎宾的礼节刻进她身体里,少女的羞耻心却仍然没有湮灭。

  欧阳浔轻轻叹息,少女一如自树上飘零的寒梅,归宿只有泥泞,李天心也露出怜惜的神情。

  阎雪寒看了欧阳浔表情,露出“我懂的”的笑容,扬起手,手心红色的魔纹放出光芒,吊着两名美人的吊绳缓缓下落,魔纹又一闪,绑住薇奥拉和米丽雅腿部的绳索刺拉一声解开,两人摔在地上。

  “你们俩个,算你们好福气,今天给欧阳公子带路,伺候欧阳公子入座。”

  两名美人跪起答道:“是!”站起身来,手被绑在身后,她们只好扭动肩膀,转动下巴指示方向,声音小提琴般悠扬,“欧阳公子这边请!”

  欧阳浔刚走,几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看到了阎雪寒,纷纷过来打招呼。

  “啧啧啧,阎司长,好久不见。您真是好手段呐,西境的皇后和公主都被你弄到手了,还调教得这么服服帖帖,真不愧是极乐馆的招牌“高傲的女王走进来,乖巧的女奴爬出去”。本公子来过这里不知道多少遍了,每次进门,还是被你这两个吊灯吸引得离不开眼。”一个棕色眼睛的贵族抹了抹口水,向阎雪寒打招呼,他父亲似乎是财政大臣,但看他这个胖子脑满肠肥,走路体虚的样子,一看就是过度沉迷酒色。

  “是啊,阎司长,我们都等好久了,我几年之前就提议,出和她们俩等重的琥珀来换去做我的床奴,您说不卖。这不,您说近几天可以拍卖她俩了,老夫一听到消息,远渡重洋带着琥珀赶过来。”一个中亚打扮的贵族过来接话,却瞥到阎雪寒背后的欧阳浔,心里有些好奇,什么样的贵客值得阎雪寒亲自引路?

  阎雪寒笑着把手上牵的奴隶交给侍者带走,和他们一一寒暄,这里有的是新近提拔的户部尚书的长子,有的是异国的王孙,,其中不乏朱门达冠,显然他们都是极乐馆的常客,这群人组成了一个涵盖国内外的地下保护伞,也是教坊司扩充权力的手段。

  欧阳浔一行人随两位侍女穿过热闹的游乐区,乐女奏出高山流水的音乐,贵族们有说有笑地互换女奴玩弄。

  女奴们有的身上还有暴露的侍女服,更多的是一丝不挂,但是每个侍女都戴着项圈,胸部和下身没有遮掩,李天心认出,其中有不少贵族千金,甚至有过一面之缘。

  比如那个单足点地片足吊起的挨操的少女,就曾是刑部尚书的千金。前中书令裴家的长女四肢被黑革严密包裹,敏感三点反而全露,双手反剪绑起,肩上的开口一直下划到大腿内侧,一对浑圆饱满的乳房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全然没有衣物遮蔽,淡粉色的乳头在空气中微微颤抖,被夹子夹住,托起盛起酒水的托盘穿梭其间的服务生曾是外交大臣的嫡女;被蒙住眼睛,锁住口球,赤身裸体,脚上铐着铁球踮起,淌着蜜液跨着打结的长绳竞赛走绳的,是中央禁军的骑士姐姐们。

  李天心认出其中几个大姐姐,小时候和她们练习过枪术,皇家女骑士们英武高挑的英姿曾是大部分世家公子的梦中情人,现在却沦为了贵族们赌博押注的母马,心中不禁有些为这些可怜的女孩伤感,但手脚上响动的铁链提醒自己,自己也不过是个奴隶罢了,哪来的资格同情别的女孩儿。

  如果我的主人不是欧阳浔,只怕我也会变成她们中的一员,用身体无微不至地讨好那些油腻的客人吧?李天心不禁心中悲戚,神情说不出的萧索。

  好像感受到李天心所思所想,上楼梯的时候,欧阳浔轻轻拍她的手背,仿佛在说,有我在,没事的。

  李天心心里一阵温暖,笑了一笑。

  这一笑,犹如冰雪消融。来往的贵族见的美人多了,但平日进出大门,只需看一眼吊在天花板上的两位绝代佳人,便再也移不开视线,手里牵着的女奴都不香了,而今日李天心跟在她们后面,只是一笑,就让“美神维纳斯吻过的红宝石”也黯然失色。

  酒会上贵族们正三三两两的谈天赌博,一枚筹码离手,或一杯酒下肚,可能就意味着几座食邑易主,也可能是一名曾经的千金或者贵妇换了主人。

  但李天心进来了,她笑了,走了,所有人就忽然不敬酒了,也不再嬉笑阔论了,只是呆呆地看着,过了好久,才恍过神,纷纷低声询问这个新面孔是谁呀,她挽着的那个年轻人怎么没见过。有人说我在路上好像看到阎司长亲自为他带路,这得是什么样的贵人呀?

  跟着两个侍女走到了楼上的贵宾区,欧阳浔有意找了个角落坐下,这个位置靠窗,能透过窗户看到夜灯照亮的大海轮廓,浮着一排排游艇,这就是一会儿要用到的逃生工具。

  欧阳浔心里计算各种逃生方案,按邀请函所写,游艇会在午夜过后开放,自己还有时间做更周全的计划。突然感觉一阵被注视的刺痛,抬头看去,才发现许多宾客都在看着自己。

  不单是因为李天心的绝色容貌太吸引人眼球了,而且因为这里所有人,要么把女奴摁在桌子里给自己口,要么两三个人一起把侍女吊起来,口穴和蜜穴齐开,要么一把捏住走过的兔女郎服务生的丰满乳房,在服务生羞耻的娇吟声中嘬上去吸奶,只有自己一个人带着五个美人,啥也不干干坐着,太另类了。

  “呃,你们都站着干什么?要不先坐?”欧阳浔问。

  几位侍女礼貌地拒绝:“我们是女奴,没资格在主人面前坐下。”

  李天心皱眉想了想,她不习惯被人们用这种视线看着,于是效仿跪在桌子下给主人口的那名女奴,也矮身钻进桌子。

  “学姐你?”欧阳浔很惊讶,撩起桌布小声问,他自进这里以后,和所有的正常男性一样,下面那根东西就没软过来过。

  却见李天心闭目盘膝坐在桌底,正打坐。

  欧阳浔暗骂自己一声色狼,放下桌布,学姐这是争分夺秒恢复真气,为将来我们的逃亡增加保障,自己怎么想到那方面去了,真该死啊。

  刚骂完自己,椅子挪动,一个女人在旁边坐下:“欧阳公子,抱歉,妾身刚才处理了一点俗事,没能亲自领欧阳公子上楼。不过进了我们极乐馆的男人,没一个不尽兴而归的,可您怎么看上去闷闷不乐的,她们两个有什么招待不周么?”

  是阎雪寒。

  “呃,也还行吧。”欧阳浔敷衍着作答。

  不料阎雪寒目光一冷:“你们两个,看来没有服侍得欧阳公子满意,真可惜,你们错过了一生中最大的晋升机会,今晚去拍卖场报道吧!”说完一指楼下把玩女人的那个中亚贵族,“那位客人跟我说,想用和你们等重的琥珀买下你们,我看你们有用,就没答应。现在看来,你们连伺候客人都做不好,确实没用,你们今晚就跟他走吧。唉,真是可惜呢,那位客人喜欢把美人做成人彘装在花瓶里赏玩,越是漂亮的女孩落在他手里就越惨呢。”

  薇奥拉和米丽雅顿时面无血色,跪下求饶。

  欧阳浔愣了,心想从门口走到这里一共不到一盏茶时间,哪里存在什么服务质量满不满意的问题,这纯粹是找个借口刁难她们吧?

  欧阳浔忙摇头:“呃,我不是这个意思,阎……阎司长,听我一句话就把她们卖了,不嫌太草率了吗?”

  阎雪寒咯咯笑道:“欧阳公子看来对自己的身份重要性一无所知呢?”说罢一只手握住欧阳浔手腕,站着举起来:

  “各位来宾,妾身向各位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欧阳公子!”欧阳浔手腕被握住,也跟着站起来。

  瞬间,好像点爆了什么东西,楼上楼下都想起一阵轰动。一时间全场的焦点全都汇聚在他一人身上,欧阳浔有些惶恐。

  「果然是女皇陛下的亲弟弟啊,长得玉树临风。」

  「是啊,仪表堂堂,不愧是即将上任辽东节度使的殿下呢。」

  「据说殿下年纪轻轻,就驯服了前朝的女剑圣当奴隶,还得了皇家学院狙击冠军,真是人中龙凤,不愧是皇室宗亲。」

  「是啊,我们菲尔斯国的公主要是能嫁给殿下为妃就好了。」

  「陛下最宠信的天策上将阎将军,年过不惑,才刚因平定西河四郡的战功,封为西河节度使,殿下不愧青年俊杰,才不到二十就和阎将军平起平坐了呀。」

  什么东西?这是在说啥?这说的是我吗?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什么辽东节度使?

  看着欧阳浔不知所措的阎雪寒,此刻嘴角上扬起知心大姐姐似的笑容,似乎她对众人的表现十分满意,附耳过来:“唉,我忘了,公子你平时深居简出,不关注这些小道消息,而任命书是女皇陛下刚交给我的。”

  「大家安静一下,请大家听我说。」这时阎雪寒双手握住楼梯两边的栏杆,「今天,妾身宣布一个重大消息,公子上任辽东节度使的任命书陛下交给了妾身,令妾身转交给公子,哦不,该改口殿下了。为庆祝这一好消息,妾身宣布,今日极乐馆不收门票,所有女奴免费服务!」

  说完后,游轮内爆发山呼海啸的掌声,阎雪寒单膝跪下,将一个黄色卷轴呈给欧阳浔,欧阳浔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封书信,和一个黑色项圈。任命书果然是姐姐的笔迹和玉玺掌印,上面任命自己为镇东节度使,世袭罔替,永镇辽东。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写到项圈的用途,给李天心戴上,就能吸干她作为剑圣的无上法力,欧阳浔成为新的剑圣,不愁制衡不了阎西虎。到时候李天心,是当成榨干了的橘子皮丢掉或者收为床奴都无所谓,但不能生下孩子,作为前朝帝室,李天心生下来的每一个孩子都是威胁皇位的不安定因素。还有些拉关系的家常话,甚至提到自己以后该生个孩子了,帝国需要后继有人。

  能世袭的节度使,这等于封了一方诸侯!

  欧阳浔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明白了情况,这是姐姐的制衡之策!

  姐姐武月影登基不过一年,根基尚浅,为了压制朝中老臣,启用了阎西虎这把利刃,但阎家势力越来越大,女皇又怎么可能不担心?阎西虎刚因战功而封侯,女皇为了制衡,大力拔擢身为皇室宗亲的欧阳浔顺理成章。

  辽东乃边疆重地,中原王朝历代派出去镇守的将军无不是心腹宗亲,何况辽东与西北互为犄角,用这块地来制衡阎西虎最好不过,而自己是女皇唯一的血脉,将来若生孩子,就是为皇室开枝散叶,宗室壮大,姐姐女皇的位子才能坐得稳。这等于暗示自己将是帝国的继承人!

  欧阳浔看着任命书一遍又一遍,逐渐明白了这一切,会场里有久经官场的政客,已经和欧阳浔一样,也大致猜出来几分事件的轮廓——女皇将如此重要的任命书交给教坊司转交,当众宣布,未必不是存心敲打阎家的意思,借此警告阎西虎,不要以为自己已经一手遮天了。欧阳浔现在明白为什么一进门阎雪寒对自己那么热情了——讨好一个帝国未来的继承人是官僚的必修课。

  阎雪寒见欧阳浔翻来覆去地看信,心中暗笑,这封圣旨确实是真的,笔迹也是武月影亲笔所书,欧阳浔自然看不出破绽。

  只是,欧阳浔不知道的是,这封圣旨还未来得及发出,武月影就被控制住了,圣旨也因此落到阎雪寒手中。阎西虎本打算将其销毁,阎雪寒却想到正可以用它来取信于欧阳浔,给他下套。

  在欧阳浔没有看到的地方,手中的项圈紫黑魔纹闪过,电流般从指间窜入眉心。

  权力是穿肠蜜药,权力是刮骨钢刀,钢铁也能被它腐蚀。魔王的项圈更是拥有放大欲望侵蚀人类的力量,阎雪寒相信,爱情遇上权力,就像阳光下的泡泡一样易碎。

  阎雪寒将欧阳浔引到上座,来往的宾客如闻到蜂蜜的蜂群一样赶来跪拜。

  欧阳浔初做皇太弟,见众人跪下,当即侧身想要闪开,将手一摆,道:“不必……”

  心下忽想:“无威不足以服众。我今新坐此位,正是立威之时。

  这跪拜之礼既是之前历代皇帝早已定下的,我又何必取消。”

  当下将“多礼”二字缩住了不说,跟着坐了下来。

  接着各刺史、太守上来拜见,口中谀词不绝。有说辽东王“爱民如子,泽被苍生~”的,有说辽东王“文成武德,仁义英明”的,还有把欧阳浔叫亲爸爸、叫亲爷爷的。

  欧阳浔初听谀词,只觉面红耳赤,连连摆手。但见人人这样说以后,心中又想:“这些谀词“虽然言过其实,但也都是大家对我的一片拥护爱戴之

  心,又何必扫他们的兴呢?”

  再听一会儿欧阳浔又想:“我年不满二十,就登临封侯之位,继承大统……我有这样的成就,他们说我文成武德,仁义英明又有什么错呢?

  这话虽然以前听得少,但其实十分贴切啊。只是说我爱民如子,泽被苍生,倒是有点大。”

  又听了一会儿,欧阳浔想道:“我当皇帝以后,以我的为人,自当轻徭薄赋,与民休息,这可不是爱民如子么?”

  至于泽被苍生,我约束百官不让他四处害民,可不就算泽被苍生了么?就算不算,以后多管几年,总有造福天下的机会,怎么就不能泽被苍生了?只是把我叫爸爸,叫爷爷,确实过了。”

  又听了一会儿,想道:“我如今掌管国内生杀予夺的大权,帝国以后如何发展全部在我。地方上叫县官都称父母,我又何尝不是百官的父母?我对他们,可不就像父母对孩子一样操心么?他们叫我爸爸,叫我爷爷,这种家的气氛又有什么问题呢?这种醇厚的家文化,不正是凝聚人心的基石吗?”

  于是欧阳浔腰杆渐渐挺起,脸也不红了,欣然接受大家跪拜赞颂。后面偶有那赞颂之词说得不够美妙的,他就听出差别,心道:“这人对我的态度跟其他人比起来明显有差异,他可能属于我的反对派,不愿意拥护我。嗯,要记下他的名字,有机会就把他处理掉。”

  阎雪寒也过来觐见,暗地里将欧阳浔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知道自己计策成了。

  阎雪寒又问了一次,那两个奴婢侍候得公子还算满意吗?

  欧阳浔已经知道自己的回答有多重要了,重要到能改变她们一生。

  “她们是叫薇奥拉和米丽雅吧?嗯,嗓音挺甜美的,我挺喜欢,家里正好缺两只夜莺呢。”

  皇后和公主跪下谢恩,感激得落泪,其实刚刚短暂的时间她们哪有伺候什么,不过是默默地跪在一旁罢了,但欧阳浔只这一句话,她们就被送给了殿下做私奴,从此脱离苦海,从地狱来到天堂。

  “恭喜殿下,唐国立国百多年来,西域与北疆的战火就很稀少了,奴隶贸易也少,这一对皇后和公主我们极乐馆这么多年来也就获得了这么一个,恭喜殿下。”阎雪寒道贺。

  欧阳浔还特地观察了下中亚那位贵客什么反应,那个微胖的中亚人却已经看到了他,高高兴兴的过来见礼。

  “殿下早说嘛,我就不大老远跑过来献丑了,不过也没白来,我这一袋琥珀,就当替父皇给殿下的贺礼了,祝贺殿下收获两位绝代佳人!”这中亚人竟是大食国的王子,一袋两个成人重的袋子被下属带到欧阳浔脚边,打开全是琥珀。王子眼神热切,欧阳浔知道他是希望结交自己,将来他在大食争王位的时候如果多了武国这个依仗,底气就更足了。

  欧阳浔满意地颌首,王子退下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愈加热烈,直到宴尽回屋,欧阳浔发现一个人静静地时候容易陷入遐想。

  真奇怪,自己明明没有喝酒,举杯时只是嘴唇微微一抿,酒并未入喉,但现在却像醉醺醺的酒汉,被酒精拉入遐想。

  打小时候起,欧阳浔就知道京城有些东西不喜欢他,进皇家校门的时候,就被门卫盘查了又盘查,欧阳浔说开学那么多人你怎么只查我,门卫说我们只查外地人你懂不懂啊。

  欧阳浔一口外地口音,一身二手旧衣服膝盖还有个破洞,跟周围西装革履、礼服舞裙的少爷小姐比起来,就跟扔进一群挺拔白杨苗子里的狗尾巴草一样显眼。

  欧阳浔觉得自己已经够低调了,平时都躲着贵族们走,进校没几天还是被人欺负。

  欧阳浔刚下课就被一脚踢趴到路边草丛里,发下来的考卷被人抢走,散落成纸屑飘落他的头顶。

  “呸,学院那几个糟老头子出的什么破题,让这个外地的寒伧鬼考了满分。”领头的少爷吐了口痰,手心里凝聚出蓝色的火焰。

  跟班们都附和:“就是就是,咋们皇家学院只要考魔法和剑艺就好了嘛,偏要学什么历史文化数学之类的玩意儿,招那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做什么?我父亲做副院长的时候早就不满了。”

  “臭外地的,来我们京城要饭了,你们就只会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用下流的眼神偷窥咋们学院女孩子白花花的大腿,没发现女孩子们见了你们都捂着鼻子走吗?穷鬼,咋们皇家学院不欢迎你,你们也不想想你们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学院里的女生哪个是你娶得起的?”

  “就是就是,识相点的就主动退学。”

  那时起欧阳浔就和所有不甘心的学长们一样,咬牙想混出个人样,出人头地一番。

  但世界的残酷总能打碎无知年轻人的幻想,欧阳浔也和学长们一样开始现实的计划人生。皇家学院的毕业生,大多能被派往哪个县城当个中下层官吏,再娶一个稍微过得去点的老婆,若是有幸被哪个县里的长官看上了,做个倒插门的女婿,这一辈子就算幸福了。学长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直到今天,自己儿时最狂妄的幻想也不曾想过的权势地位就摆在自己面前。

  学姐教的果然没错,她一早就比着地图教自己,哪里的地产如何,人口几何,国内外的贸易与地缘关系。多少次,学姐灯光下抚摸着自己的头传授知识,温言教导说现在不是长官冲锋陷阵的时代了,大人物都是在幕后运筹帷幄,人脉和利益网络的搭建才是权力的钥匙,将来有一天你会用上的。

  想不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欧阳浔觉得这像是幻觉,命运真是不可捉摸。

  只是,学姐怎么办?

  欧阳浔如遭雷击,脑子里一片乱麻,抓了一坛酒,走出宴会,一口下去喉咙刀割一样的疼,十几口下肚,喝的嘴唇都哆嗦了,蹲在甲板上,强忍着想吐的欲望,一屁股坐地上,放下酒坛,哆哆嗦嗦摸出那枚乌黑的项圈,抚摸其中流转的纹路。酒像烈药,醉酒看项圈,越看越哆嗦。

  戴上去,这小小的项圈,即是权力的象征。戴上去,自己就是一方诸侯,统治数千万人的土地,九五至尊,万民跪拜。

  只是,要怎么给学姐戴上这个?这不是很容易吗?学姐这么相信自己,只要趁她不注意,或者骗她是个情趣玩具,往她脖子上一套,戴上就取不下来了。

  想稳固权力,自己必须要背叛学姐。欧阳浔越想越哆嗦,手指颤抖得厉害,背后却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你在这儿做什么?”

  李天心的声音!

  欧阳浔一个哆嗦,项圈从手指中滑落,黑夜里一滚,不见了。

  欧阳浔呆了,急急转过身去,惶惶茫茫,爬过去,到处去找,项圈消失在黑暗里,一下找不着。

  “你有心事瞒着我?”

  恰此时云开月现,月亮的光辉洒在李天心身上,映出李天心眼中冰冷的光。李天心身上熟悉的柔弱气息消失了,透出几分剑圣应有的威严气息,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足以让人喘不过气来。李天心功力恢复了?!

  第十章 绝境

  欧阳浔心里冒出一股凉气,如坠冰窖,打了个哆嗦。

  “不是……我……我没有……学姐你怎么找到我的?”欧阳浔矢口否认,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这事儿被李天心发现了!自己这个负心人只怕要被学姐一剑当胸穿个窟窿。

  “我正打坐恢复了三成真气,小腹淫纹感受到你心神不宁,魔力波动,我解开耳塞,听说你一个人提了坛酒出门了,我知道你和我一样,平素从不饮酒,喝酒一定是有心事,赶忙来寻你。”

  李天心蹲下身子,双手捧起欧阳浔的脸,关心地道:

  “你还说你没心事,你看看你,脸发烫到这个地步,眼里都是血丝,嘴里都是酒气,发生了什么?教坊司那女人威胁你了?别怕,他们手段虽毒辣,但都是冲着我来的,他们容不下我这个前朝余孽,你只是被卷进来,好在你如今身份尊贵,他们不敢动你的,如果遇到危险,你把我交出去就好了。”

  欧阳浔跪在地上,嘴角微微苦笑,原来她还不知道。

  欧阳浔赶忙转换话题:

  “不是,学姐,我只是在想,我们从此流亡海外,远走他乡,再也不回来了,我长这么大,除了来京城上学,还没去过离家五十里外的地方呢。我又想,听说南方很美,岛国那么多,我们就要去南方了,心里有些感伤,也有些激动。”

  听清楚欧阳浔没有危险,李天心这才松一口气,转身坐在欧阳浔身旁,看欧阳浔这样子,想起了自己饮酒发狂那一夜,心知欧阳浔和自己那时一样心情复杂,劝也无用,于是拿起那只酒坛,也喝了一口,安慰道:

  “去国离乡,也是我以前从没想过的事情。你听说过仙人吗?”

  “仙人,传说里长生不老的仙人吗?那不是神话故事里的传说吗?”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游轮缓缓行驶在大海上。

  甲板上,欧阳浔和李天心并肩靠在栏杆上,月光洒在海面上,泛起一片银白色的光辉。

  李天心看着月光,海面上波光盈盈:“仙人是存在的,我的老师学院长安德莉亚就是,她长生不老,你应该知道的。我自幼被老师带大,老师说我是她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超过我姐姐,将来可能是唯一能继承她衣钵的人,只要勤于修道,隔绝七情六欲,也能和老师一样长生不老,我以前也是这么做的,太上忘情,就是这个意思。

  “但和你相处这么多天,我打坐时突然会想,太上忘情其实是件危险的事情,因为太孤独了,想象一下,我有一千年的时间,每日打坐在深山碧树古潭幽穴,周身光色荧荧。山外千年变化,心如池水不波。一千年之后还有下个一千年和远远延伸到时间尽头的无数个一千年,看着花开花落,心爱的人和亲人一个个离世。不,我不要这样活着,只有依偎着你的胸膛,我才能感到我的心在跳动。”李天心把头轻轻埋在欧阳浔胸膛,欧阳浔能闻到她的发香,栀子花的清香。

  欧阳浔缓缓抱紧李天心,说:“好,到了新大陆我们要好好见识一下,据说那里的原野放眼望去尽是金黄玫瑰。水果甜熟到会在你口中爆开,希望我们有机会一起去尝尝。

  李天心点头笑笑:“嗯,我们一起去。”

  海风吹起她的长发,脚步牵动她的脚镣哐啷地响,披散的长发随风飘扬,宛如绸缎般飞扬。端丽的脸庞若隐若现,月光照耀之下,秀发泛着银白色的光泽,显得格外动人。

  欧阳浔正看得入神。

  “你刚才是在找这个吗?”李天心莞尔一笑,指尖摇动,黑色的项圈随她食指凌空转动,月影下的笑容在欧阳浔看来像戏弄老鼠的猫般恐怖。

  至尊项圈竟在李天心手里!我命休矣!欧阳浔老鼠一样恐惧地叫了一声,一下软了,半死不活像摊烂肉,泪水终于扑飕飕地落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

  “也不用这么不好意思啦。”李天心没想到欧阳浔这么激动,“男孩子有些私密的性癖很正常啦,哪怕是学院里的上流贵族,我也常听身边的女同学在宿舍里聊到她们和未婚夫们那些私密的性爱游戏,比如有些男性把女朋友绑起来才硬的起来,有些男生喜欢给女朋友戴上项圈,抓住女生的头发像骑马一样的姿势后入。没关系的,既然做了你的女朋友,我有心理准备,你不用不好意思的。”

  李天心撩开自己一头秀发,将项圈锁在自己白天鹅一样挺拔雪白的脖颈上,挺起下巴,双手在脖子背后拢住秀发,让项圈充分暴露在欧阳浔惊骇的视线里,项圈卡扣合拢,无声无息的魔法力量传送到欧阳浔额头,李天心以为是路边小店买的情趣用品,不知道从现在起,除了主人,没有任何人能把它取下来:

  “淫纹不但激发女奴的欲望,也会给主人注入欲火。你晨勃时的景象我和侍女都看到了。我这几天为了冲破禁制,每晚都在床上运功打坐到天明,你又坚决拒绝侍女们早安的口舌侍奉,你嘴上虽不说,但我知道你忍得很辛苦。没有履行好女朋友的义务,是我的失职呢,这个就当是我的一点小小的补偿,欧阳公子~~或者,我该称之为,主↑人?对心奴可还满意?”李天心指指自己脖子上的项圈,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阳光灿烂,女孩子只有对最亲密最无防备的人才能笑得如此温暖。

  没想到欧阳浔哭得更大声了,李天心有些错愕。

  欧阳浔一边哭,一边抓着她素净的手来回摸,肌肤表面都红了,李天心说你醉了,欧阳浔说我醉了都是因为你,我背叛了你。

  “我做了个梦,梦到我成了皇帝。

  我看见好多好多人在我面前磕头、匍匐。”

  欧阳浔把脸埋到李天心怀里,说我不要这个梦,因为这个梦里没有你,我看不到你的脸,因为你也在磕头、匍匐。

  我还记得我在学校受欺负时,是你打趴了他们救了我,那时我的世界是黑白的,你来了,时间才开始流动,天空,泥土,湖泊和水鸟的色彩方开始显现。学姐,你为什么对我一个穷学生这么好?

  我还记得夏天的夜晚你教我枪法,风吹过白桦树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你的手握住我持枪的手背,我的脖子痒痒的,鼻子闻到你发丝的香气。

  我还记得晚上宿舍的灯火下,你铺起地图册教我军事历史和地理,橘黄的光照耀着你的脸,很美。

  欧阳浔说完捧起李天心的脸重重地亲了一口,亲吻里有泪水的咸湿味。

  “去他奶奶的皇位!我只要你幸福,什么都不换!”

  欧阳浔一把扯开项圈,在李天心的惊呼中,扔进海里去。

  “是梦吗?”欧阳浔扑在李天心怀里,满嘴酒气,哭得像个孩子,喃喃道。

  此时云朵掠过月亮,学姐的影子忽明忽灭,学姐的怀抱那么轻灵,像漂浮在童话故事中的一个温柔的梦。欧阳浔趴在李天心怀里,泣不成声,李天心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她不知道他今晚为什么那么激动,只当他是吓坏了,柔声安慰他。

  “睡吧,都是梦。你不要怕,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李天心忽然召唤出狙击枪,一把架在欧阳浔脖子上。

  “学姐你……?”欧阳浔感到脖子上的冰冷杀器,毛孔竖起,抬头,眼角还残留有泪痕。

  “砰”地枪声响起,漆黑的枪管冒出蓝火,枪声响后有人影倒下。

  ”哼,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李天心难道恢复了?”阎雪寒冷哼一声,身后黑色人影冒出,手持利刃,都是老练的刺客。

  透过船头上的火把照耀,欧阳浔吃了一惊,倒下的那个人影在地上挣扎着坐起,居然是符步晚,她身上的侍女装不知何时变成一身黑色胶衣,反绑双手的绳索也不见,大腿中弹流血,手上的利刃掉在地上,脸上透出惊讶和痛苦的表情,她还是第一次在刺杀任务中吃这么大亏,才一个露面,就被重伤。

  自己的侍女居然是教坊司潜伏过来的杀手!

  李天心左手揽着欧阳浔,右手持枪对准敌人,飞身后退数步,面色凝重。

  其余刺客见状,纷纷举起武器扑上来。李天心灵巧地避开他们的攻击,同时继续开枪射击,不断收割生命。

  看到此情形阎雪寒反而松了口气,看来李天心并没有没有恢复,不然剑圣一个照面早把我们杀了。

  “欧阳浔,你是没见过女人吗?这里的姑娘们个个都那么美,那么温柔,出身名门。还有我这里的女奴,哪个不比你学姐胸大屁股翘活好水多,我保证,只要你体验过她们的床技,没有男人能忘掉她们,你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极乐。她们哪个不比你那个呆板木头一样的学姐好?只要你把她交出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们要的只是李天心!”阎雪寒诱惑道。

  是的,她们都是极好的极好的,但欧阳浔就像塞北的老黄牛一样固执,但是我只要学姐。

  阎雪寒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学姐学姐,你是学姐的一条狗吗?”

  “没错!是的,我就是学姐的一条狗,你才知道吗?怎么了!”欧阳浔斩钉截铁。

  阎雪寒气结,一时说不出话来。

  “阎雪寒,你好大的胆子,想刺杀本王么!你想造反么?”欧阳浔不敢相信阎雪寒敢干出这种事,只要自己向姐姐参一本,阎家不怕诛九族吗?何况这艘船上全是达官贵人,还不乏列国的政要,阎雪寒难道敢把他们全灭口?

  “是的,这就是造反!”不料阎雪寒居然冷笑着承认了,“欧阳浔,你私放朝廷重犯,还是前朝余孽,是不是想复辟前朝?如今还妄图灭口船上这么多人,真是十恶不赦!”

  “谁告诉你我私放朝廷重犯了?你有证据么?”自己策划得这么隐秘,连几个贴身侍女都瞒过去了,欧阳浔不信阎雪寒能有证据,何况欧阳浔不相信姐姐能信任阎家,“阎雪寒,敢污蔑本王,本王便和你一起上金銮殿上对峙,看看陛下是信你还是信我?”

  说话间传来惨叫声,欧阳浔透过游轮的窗户上看到人影晃动,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和红酒泼了一地,那些赤裸的女奴们,先前还被摁在赌桌上挨草,现在却在屠杀主人!

  阎雪寒居然真的在杀人灭口,嫁祸给自己!

  淫纹和项圈本该令女奴绝对不能反抗主人,但以阎西虎兄妹俩的毒辣,给自己的产品上留下后门再正常不过了,现在,他们现在才是女奴们的真正主人!

  一个杀手剑刺向李天心下盘,不料李天心抱着欧阳浔飞在空中,一枪击倒对方。

  李天心打倒了一个又一个杀手,但子弹打在阎雪寒身上的护罩上纷纷被弹飞。

  见到功力尚未完全恢复的李天心破不开自己的护罩,阎雪寒心里有了底,她低声吟唱,黑色的魔法气息在她身上聚集,忽然大吼一声:

  “跪下!”

  李天心身躯一震,身法不稳,险些就要跪下。是淫纹,李天心感受到阎雪寒在操控自己身上的淫纹。

  杀手们趁势逼近,李天心不得不将枪幻化为剑,近身搏斗,李天心的身影在甲板上飞驰,刀光剑影交织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阎雪寒喊道要活的。如此完美的身影,强大的实力,一定会成为完美的女奴材料,阎雪寒不能放过。

  又一道黑魔法打过来,虽然李天心还是没有跪下,她本来就披枷带锁,越发左支右绌,看着杀手们拿着绳索步步逼近,李天心拄剑才能保持站立。

  “学姐,咋们死也要死在一起,下辈子再在一起。”怀里的欧阳浔忽然一口吻住李天心嘴唇。

  李天心说好,“我们死在一起。”低头回吻,就像两只落入囚笼中的可怜小鸟,凄惶又绝望。

  “哼,还真是对痴情种子呢。”阎雪寒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喜欢看猎物绝望的表情。

  欧阳浔蓦地睁眼,眼中冒出金光,李天心手上的剑消失,欧阳浔右臂幻化出加特林冒出蓝焰。

  “都去死吧!”一阵扫射,杀手们顷刻全灭。

  “什么!”阎雪寒猝不及防,被倾泻的子弹打中,整个人被打飞出去,把墙壁都撞碎好几层洞,埋入废墟。

  他奶奶的,小爷我才不想下辈子呢,我今天就要带着学姐走!

  欧阳浔刚才就敏锐地发现,阎雪寒不能完全控制学姐,立刻意识到阎雪寒不能夺走他对淫纹的控制权,于是一面装出绝望的样子让阎雪寒放松警惕,一面接吻转移李天心的力量到自己身上。

  阎雪寒果然中计。学姐被淫纹限制,实力发挥不出来,但他欧阳浔可没有被限制,他汲取了李天心一半法力,现在他就是半个剑圣!

  欧阳浔跳进洞口,像阎雪寒那样扬起手,手心的魔纹闪耀出夺目的光芒:

  “跪下!都清醒过来!”

  这一刻,整个空间仿佛静止了下来。正在大开杀戒的女奴们突然感到磅礴的威严陡然降临,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惧让她们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屈膝跪下,眼中的凶残与冷漠瞬间消失不见。

  “我们刚才怎么了?”

  “刚才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我们无法反抗。”

  女奴们疑惑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武器,上面还沾着血,她们的记忆没有被夺去,但不敢相信她们刚才怎么了。

  “快跑,阎雪寒控制了你们,让你们自相残杀!”欧阳浔飞快地说,“我能解除控制,但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你们跟我走,我们乘上游艇,分散逃!”欧阳浔说着跃出洞口,跳向游艇,女奴们和还能动的宾客们尖叫着跟上。

  “她怎么敢?她想造反吗?我是户部尚书!我要参她一本!”

  “我是大食的王子,你们武国想干什么?想挑起世界大战吗?”

  来到船舱,欧阳浔踹破大门,大家砍断缆绳,纷纷跳上船。欧阳浔也抱着学姐找了一艘船。

  楼上废墟突然炸开,阎雪寒飞在空中,浑身笼罩着黑色的魔法,庞大的威压降临。

  “还想跑?欧阳浔,你破坏我们的计划太多次了,太久了,去死吧!”一道爆裂魔法飞出,将船炸沉。

  船上乘客尸体浮起,是外交大臣,不是欧阳浔。

  千百艘船只同时开拔,一眼望去根本找不到欧阳浔在哪艘船上。甚至还有外国武官发射魔法和箭矢和阎雪寒对攻。

  阎雪寒拍落一只箭头,运转魔力,手心魔纹红光大盛,红得发紫。

  “都给我回来!”

  大片的船只摇晃,上面的女奴发出痛苦地呻吟,就要听令掉头,但随后魔力就被干扰,船接着往前开,漆黑的夜里一时只剩下游艇魔导马达的轰鸣声,阎雪寒感到有人在和她抢淫纹的控制权!

  好!好得很哪!阎雪寒深吸一口气,她出离愤怒了。李天心作为剑圣,一般的淫纹不起作用,给她上的是至尊淫纹,淫纹的主人自然也是至尊主人,当然能控制其他的淫纹,没想到被这小子发现了。

  当初阎西虎兄妹俩给李天心刻上淫纹本来打算自己用,没想到却被欧阳浔截了胡,好在可以用至尊项圈补救,控制至尊项圈的黑魔法只有阎西虎会,到时候就能把李天心抢回来。

  阎雪寒觉得自己演得够可以了,知心姐姐的角色演得无可挑剔,推动欧阳浔更快地尝到权力的甜头,没人能拒绝权力,尤其是他这种这个年纪的少年。

  至尊项圈只有至尊淫纹的主人套上去才有用,看着欧阳浔跌跌撞撞抱了坛酒出去的样子阎雪寒知道事情成了,但没想到欧阳浔竟然会把至尊项圈丢进海里!

  阎雪寒只好调整计划,大开杀戒,造反、谋害列国政要的罪名扣下去,把他们抓起来,落到自己手上再徐徐想办法。

  眼见计划又一次被打乱,阎雪寒从没把这个连毕业年纪都没到的弱小少年放在眼里,但欧阳浔总能打乱她的计划,一而再,再而三,一次又一次,阎雪寒肺都要气炸了。

  阎雪寒低声吟唱,七芒星阵勾勒古老的纹路在她脚下显现,紫黑色的光圈扩散到海面。

  光圈扩散之处,阎雪寒灵觉便能感应出船上的魔力波动,但凡和猎物气息相似的,都被一道爆裂魔法炸掉,一时间海面上到处可见炸碎的游艇碎片,黑烟伴着烧焦的气味滚滚升起。

  感应范围扩大,西北方向圣级的魔力波动没有被错过,阎雪寒目光如电,一道爆裂火球飞去,却被船上一发冰球拦截。

  果然是他!阎雪寒不惊反喜,能拦住自己的火球,实力必定不在圣级之下,欧阳浔,哪里跑!

  阎雪寒飞身射出,身体旋转,化作紫黑色螺旋钻头,如电射去,沿路光是余波就撕碎几十只游艇,锋芒毕露,势要将欧阳浔连人带船劈成两半!

  飞到距船身三丈,紫光照耀下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阎雪寒大惊,中计!想要止住去势,但为时已晚。

  半空中透明的丝线密布,阎雪寒子弹一样一头撞上去,身躯被丝线切割,护体紫光和丝线都被挤得爆开。

  无影丝!

  阎雪寒“嘭”地被炸开,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保护罩也被炸开。

  阎雪寒吟诵咒语想要再度凝结护罩,海面上金色的护罩浮起,里面包裹着的就是持枪的欧阳浔。

  去死吧!魔头!

  加特林蓝色的弹火毫无保留地喷射而出,炸穿凝结一半的紫色护罩,阎雪寒身上筛糠似的喷出血花,身体破布偶似的抛向空中,惨叫声拉得好远,眼看是不死也重创了。

  金色的护罩缓缓消失,欧阳浔跌落船上,大口喘着气,他还是第一次掌握这么强大的力量,周身经脉简直要被强大的气劲涨破了,但他必须苦撑,不干掉阎雪寒就没有活路。

  “咋们终于自由了,学姐,你们还好吗?”欧阳浔喘着粗气。

  “她没受伤,但体内居然有三股极为强大的力量缠斗,我的真气输入进去如同泥牛入海,真是不可思议,我完全没有办法。”符步晚盘膝坐在李天心背后为她输入真气疗伤,却没想到自己圣级的力量根本不够看,刚输进去就被三股力量撕碎吞噬。

  符步晚是欧阳浔上船的时候拖进来的,欧阳浔给她包扎好伤口,为她分析利害,阎家那女人给你锁上这么套触手胶衣,你受了伤都不看你一眼,可见她根本没把你当人看,不在乎你的死活,要不是我,你已经失血死了,现在她看样子不毁掉所有的船只不罢休,咋们合起伙来干掉她,我们就都能自由,不然咋们都要被她杀了,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干?

  符步晚点点头,自己早恨透了那女人,只是被淫纹和胶衣所制,不得听命于她,现在淫纹的压制被欧阳浔解开,胶衣里的触手好像也被欧阳浔手上的魔纹所制,沉睡下去。眼前的少年有勇有谋,神通广大,符步晚还是第一次见阎雪寒吃这么大亏,这么气急败坏,和他合作确实是不二之选。

  于是欧阳浔定下诱敌之计,符步晚圣级的气息吸引阎雪寒注意力,趁其不备用无影丝削弱她的防御,欧阳浔埋在水下趁机给她致命一击,果然成功。

  只是师姐自从自己抱起,就感受到她全身火热,汗流浃背,体内劲气乱窜,到了船上也没有好转,欧阳浔不由得很是担心。

  就在这时,李天心睁开了眼睛。

  “我没事,只是刚才运起法力跟那些杀手打斗,牵动丹田,精灵族的圣光之力、我修炼的玄门真气还有淫纹上的黑魔法缠斗不休。你不用担心,这也是突破的机缘,我要打坐三个时辰调息,将这三股力量熔为一体,我的境界就要再飞升一层了。”

  符步晚听了不由得震惊,修士实力高低可分为六个层次,低级,中级,高级,圣级,神级,天级。像自己那样的圣级已是蓝星上罕见的高手,剑圣是神级,天下只有两个天级,前朝女皇李紫凌,西方教皇修利斯。李天心年不到二十就要突破天级,恐怕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绝世高手。

  欧阳浔听了大喜,说好,那魔头已败了,我们现在在公海,船上有酒水粮食,没人能打扰我们,时间多久都行。

  李天心其实是安慰欧阳浔说的,她现在的状况远比她说的难受,三股力量都是各自体系里最顶尖的法力,却水火不容,缠斗时,李天心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受。

  她的经脉里,忽冷忽热,穴道里如同几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在戳刺,全身大穴仿佛成了火焰的中心,炙热的能量在其中汹涌澎湃。身体却如坠冰窖,冻得血液都要凝固,四肢百骸无一处不是胀得要爆裂开来,每一根头发丝都好像胀大了几倍。

  不仅如此,李天心还感觉到全身经脉像有千万银蛇啃噬,李天心咬牙没有在爱人面前叫出声,怕他担心。但汗水早已湿透了全身。

  李天心的脸庞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在这种痛苦难耐的情况下,李天心竭力保持冷静,努力控制住体内的三股力量。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以此来平复自己的情绪,集中注意力去感知每一寸经脉,努力尝试引导它们,化解了三股力量的冲突。

  此时云开月现,月亮光华照在海面上,白银一片,若非几百艘游艇的轰鸣和远处乌鸦的叫声,真是一个月明风清的夜晚,美似仙境。

  等等,这里是公海,最近的海岸线都在视平线之外,哪来的乌鸦?

  远处,月亮之上出现了一个个黑点,黑点缓缓变大,变成一只只黑乌鸦飞舞,但欧阳浔知道隔着这么远,根本不可能看到乌鸦。

  那是什么?鸦群声越鸣越大,潮水般充斥耳边,欧阳浔产生不详的预感。

  如果李天心还清醒,她一听就明白,不是鸦鸣,是龙鸣。龙群向这边袭来!

  黑影越飞越近,已经能认出龙形的轮廓了,船上有见多识广的外国大使认出了这支军队的旗帜。

  “是武国的飞龙骑士团!我们得救了!”

  千百只船只上响起欢呼,在他们看来这事儿再明显不过——阎家图谋不轨,意图谋反,女皇陛下挫败了他们的阴谋,派兵来营救他们。海面上飞龙就是最好的交通工具。

  有国家的王子还在喝骂:

  “你们国家到底还能不能约束好臣子!这是对我国极大的冒犯,我要提出外交抗议,鉴于你们的行为,我要好好考虑下我国和你们的贸易和约要不要终止!”

  “谁是你们的负责人?你们武国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如果你们连我国大使的安全都不能保证,我国就中止与你们的盟约关系,明年加入教皇国的联盟!全部责任都由你方承担!”

  海面上一时喧闹起来,好不热闹。

  “他们是来接你的吗?”符步晚问。

  当初攻打西河的时候,也不过出动三五头飞龙小队,而眼前龙群如潮水般越飞越近,黑夜中一眼看不到尽头,不知成千上万。在场似乎只有欧阳浔的地位值得派这么多军队过来护送。

  欧阳浔沉吟,说先等一等,不要露头。

  阎家到底怎么敢发起这么大的动乱的?如此庞大的大军,要说来接人的,似乎不该派这么多人,欧阳浔心里不安的感觉挥之不去。

  过了一会儿,飞龙的嘶鸣突然消失,一片寂静,远处红色的火光出现,越来越亮。

  “不好,快卧倒!”欧阳浔将李天心扑倒。

  火雨!漫天的火球带着死亡的气息从天而降,雨点一样拖出炽热的火柱铺天盖地,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宛若神罚降临。无数船只被烈焰吞噬,化作灰烬。

  海面沸腾,天空被蒸汽笼罩。燃烧着的船只如同黑夜中的火炬,照亮了大片海域。火光映衬下灼热的云雾呈现出妖艳的红。

  人们惊恐地尖叫着,完全搞不清状况,游轮炸开,沉入海底,三分之一的船只毁灭,剩余的四处逃窜,宛如人间地狱。

  欧阳浔他们躲过了第一轮冲击,但船被冲击波冲得七荤八素。

  他们居然真的是来杀人灭口的!

  半小时前,皇都兵议堂。

  军用传送阵闪烁不停,一个个将军从远方被召唤到会议室,已经没人记得起上次传送阵这么繁忙是什么时候了。

  会议桌上摆着沙盘,白色大的那艘是游轮,蓝色的游艇,船从渤海驶向东海。

  “阎西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会议室内,坐在上位的一名天策上将看着战报敲着桌子,“皇都飞龙骑士团怎么归你调动了?谁把军队调到使馆区了?有考虑过政治影响吗?要挑起世界大战吗?”

  帝国三名上将军阎西虎、珈蓝、白泽悉数列坐,刚才的质疑就是白泽将军问的。不少人是从边疆千里传送过来的,此时都把质疑的目光看向阎西虎。在皇都搞这么大的军事动作,朝堂会怎么想?

  那艘船上可不是平民,上面那么多国家的权贵,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公爵、侯爵、国公他们家的孩子或者家长本身。

  阎西虎也不多说,将一筒卷轴掷在桌上:

  “你们看看吧。”

  黄龙卷轴!白泽脑子里好像被泼了一盆凉水,脑筋立刻紧绷起来,打开一看,黄色的丝绸上五爪金龙图样环绕,这是帝国最高级别的军令,皇帝本人才有权颁布,一般意味着军情紧急到了极点。

  “无尘之地!”白泽看了低呼,在座的将军听到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无尘之地,军机保密法中的最终条款。一旦某地被划定为无尘之地,意味着此处有最高军事机密泄露,为了保密,范围内所有活物都必须抹杀!

  “什么样的机密在那艘船上泄露了?炼金军火司新研制的攻城炮吗?”有人惊呼。

  “是李天心,前朝的皇室,剑圣级别的破坏力不亚于攻城炮,更别说陛下最不能容忍她的血统。”阎西虎回复。

  “她不是被你们教坊司控制住了吗?”

  “中途出了岔子,被人劫走了,就在那艘船上,决不能让她逃到外国。”

  “那就启用龙息将现场轰成渣,斩草除根!”有人建议。

  三言两语间,将军们已经明白状况了,前朝的血统是敏感的红线,一旦跑到外国,凭血统号召,组建一支复辟的军队,无论概率多小,皇上都寝食难安,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拆除。但相反,如果他们成功为陛下分忧解难,那也算是拥立之功,封侯爵赏,指日可待,一念及此,会议室讨论的热情升高了,大家都想争头功。

  “不妥,龙炎会烧毁一切,尸体化成焦炭,辨认不出来面目,逆贼很有可能借机逃了。还是派出军舰,精确灭杀,尸体收集起来辨别清楚为好。”

  “船上的人真要全部灭口?我们怎么和各国君主交代?”

  “管它什么君主,我们是天朝上国,我们就是法律,我们就是神!雄狮何必在意狼群的呜咽!把尸体拣起来,一一辨查完毕,堆起来烧了喂鱼,毁尸灭迹。反正那里是东海,又不是在我们的领土上死的,对外就说反贼李天心杀人灭口,引起游轮爆炸,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们深表遗憾,致以深切的哀悼。”

  将军们讨论屠杀千千万万的人,就像灭掉地图上的一个点一样轻松。会议很快结束,将军们鱼贯而出,迫不及待地赶往现场,去晚了军功就被别人抢了。

  海上,欧阳浔混在人群中想要趁乱逃走,好在龙群没有再释放第二次火雨,他们似乎有什么顾忌。

  按说还能剩下来的船只上都是各国的高手,这么多高手一起冲出,总有幸运儿能脱逃,但很快海面骤然聚起的几十道旋涡打破了欧阳浔的幻想,蓝星总共只有一名法师领悟了涡流的生成,正好是中原人,没想到也被派过来了。

  离旋涡近的船只很快被卷入,在涡流中被冲击成碎片,离得远的拼命逃离,但全力开动,仍然慢如蜗牛。

  天空响起道道雷电,炸毁一艘艘船只,狂风裹挟着冰锥从天而降。风、雷、火、电、水系的术士们把大型魔法阵不要钱似的接连释放,将海面摧残成人间炼狱。

  欧阳浔和符步晚拼命稳住船,但身边的船只一艘接一艘翻覆,欧阳浔知道自己这艘船会越来越显眼,迟早会暴露,不由得心急如焚。

  该死,我和学姐只想活下去而已,有什么错?整个世界都好像在针对他们,嘶吼的龙鸣好像来自地狱深处,要追杀他们俩到世界尽头。欧阳浔燃尽了自己的一切,但此刻深深地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个人被强大的国家机器洪流碾过是何等的无力。

  第十一章 自投罗网

  符步晚建议沉入水面,以他们俩的实力,可以屏息潜行一夜,或许能逃过。

  但欧阳浔拒绝了,他深知军队的做事风格,用不了多久,他们毁掉所有的船只,就会启动灵觉排查,自己根本瞒不过去。

  欧阳浔在李天心额头上一吻,“学姐,未来的路很长,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以后你要幸福啊,未来你去了南方,春暖花开的日子,你笑的时候,就当是我来了。”欧阳浔提枪转身,说我是亲王,他们不敢杀我,我去拦他们一阵,你们趁乱逃走。

  符步晚说别开玩笑了,他们的炮火就没顾忌过你,你挡不住他们。欧阳浔说能挡一阵是一阵,垂死也要挣扎不是么?

  李天心闭目打坐,外面闹得天翻地覆,她充耳不闻,好像全不知道。

  “都住手!我是辽东王欧阳浔,女皇陛下的亲弟弟!命令你们停火!”

  一个声音响彻战场。

  “陛下的弟弟怎么在这儿?情报上怎么没提?”遮天蔽日的飞龙群中,一只比其他黑龙大三倍的红龙上,站着阎西虎,周围凌空飞起的是各位将军,竟然有上百人之多。

  “圣旨上怎么说?阎西虎,陛下命你做总指挥,你说怎么办?停火么?”

  “情报出了偏差也很正常嘛。我感受到他船上有股熟悉的微弱真气波动,和任务目标李天心的气息一样。依陛下旨意,我们最好处死李天心,至于欧阳浔,留待陛下圣裁吧。”阎西虎说。

  风雷水火的法阵停了,几名校尉抢着赶去抢军功,对付一个孩子,就能拿下天大功劳,求之不得。

  过不多久斥候回报:“七位校尉被欧阳浔五十招击杀。”

  两位上将也不禁微微变色。

  “情报上说欧阳浔只是个军校没毕业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这么强的实力?”

  斥候道:“他手上有杆枪,比学院最新的狙击枪还厉害得多。”

  五名校尉冷哼一声,上前参战。

  过了一炷香时间,斥候回报,五名将军砍断了欧阳浔左臂,随后都被杀。

  将军们这次上前观战,看出欧阳浔至少圣级的实力。

  “这怎么可能?”

  阎西虎不说话,看了一眼被他捞起来瘫坐在一旁养伤的阎雪寒,知道这是淫纹的作用,但他有意瞒住了这个情报。

  战场上的其他船只一一破灭,只有欧阳浔的船孤灯一盏,几艘军船在打扫战场,清理尸体。

  海面上还有年轻体力好些的少年少女,抓着水面上的残骸求生。军人们机器一样踏碎他们的求饶声,刺刀刺进他们心窝挑起,扒光了衣裳,有专人拿着通缉画像辨认他们面孔,不是要找的面孔就扔到一旁。英俊娇俏的男孩和女孩赤裸着青春美好的身体,上一刻他们还是陌生人,现在亲密的枕着彼此胸膛堆在军船的焚化炉旁,昂贵的礼服和饰品散落一地,军方杀人手法严谨而老辣。

  银亮的蕾丝装饰的高跟鞋、黄金宝玉的发簪、雪白的蚕丝吊带袜、珍珠玛瑙的耳环还有绚烂性感的晚礼服散落满地,其中不乏价值连城的奇珍,但在主人生命被剥夺的时候一钱不值,明媚或性感的女孩们哭着跪着献上这些奇珍求饶,仍旧被军人们的铁靴无情踏碎。这时候你才明白,这世界是如此残酷。

  加特林的蓝色火焰已经吞吐不畅,欧阳浔独剩一臂,右腿被砍了一刀,浑身都是伤口,眼睛被血染红,视野里都是红色,嘶吼着打退又一轮进攻。欧阳浔本想故技重施,用淫纹干扰龙骑士,全力催动淫纹,欧阳浔五窍流血,也才几百头飞龙坠落,但控制权很快被阎西虎抢去,飞龙半空中又飞起,实力差距太大了。

  都这地步了,正常人早该失血死亡了吧,将军们都很讶异,支持那男孩站着的到底是什么。

  瀚海潮声万泒浑,

  鱼虾随势尽惊奔。

  雄戈老甲瞠双眼,

  独立寒秋捍禹门。

  李天心教他这首诗的时候,欧阳浔说那螃蟹真傻,逞什么悲情英雄啊,海潮的时候跟着其他鱼虾跑就是了嘛。李天心笑笑说兴许那螃蟹背后有它必须要守护的人呢。

  欧阳浔今天突然懂了,是啊,当你背后有你必须要守护的人你就会拼尽一切,失去生命也不可惜。

  天空中传来号角声,军方终于改变作战计划,改活捉为斩杀。

  几名少将同时出手,欧阳浔一个扫射逼开他们,三个中将联手将加特林震飞,化作流光消失在空中,欧阳浔没力气维持这柄法器显形了。

  两个上将一左一右,将欧阳浔制住,押到阎西虎面前,马上有人进船搜查。

  “报告,没发现李天心。”

  “什么!”以阎西虎城府,都不禁色变。

  欧阳浔笑了,一咧嘴却痛得喷出一口血。船上是具稻草人,穿上衣服,欧阳浔给她输入魔法气息,欧阳浔的力量与李天心同源,军方就以为那是李天心。

  真正的李天心早已跟着潜艇走了,欧阳浔苦苦支撑那么久,就为了给她们争取时间。茫茫大海,就是世界上最好的藏身处,世界上有谁能搜查整个大海?

  众人愕然,出动这么多敌军,居然无功而返?

  阎西虎怒了,掐住欧阳浔脖子,一如在教坊司的牢房里那样:“李天心往哪个方向跑了?”

  欧阳浔笑了,一口血喷他脸上,自己才是胜利者。

  阎西虎两指戳瞎他的眼睛,欧阳浔惨叫,还是不说。

  远处,打坐中的李天心似有所感,眼睛蓦地睁开,经脉中成千上万颗小蛇汇聚成黑白两条巨龙贯通奇经八脉,周身爆出强大的气势,手脚上的铁链挣断。

  阎西虎贴着他的耳朵,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不说,我就把你喂龙,感受你的骨肉被一口一口撕碎的痛楚,你会求着我给你个痛快。”

  见欧阳浔还是不说话,阎西虎一把把他抛起,一头黑龙瞪着红色的瞳孔把他衔住,旁边另一只黑龙张开有人手臂粗壮的利齿,一口咬断欧阳浔右腿,几口嚼碎,吞入腹中,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舐血迹,发出欢欣的叫声。

  欧阳浔惨叫不止,还是不说。

  又有几头恶龙挤过来,一龙一口咬住欧阳浔四肢,合力撕碎,欧阳浔惨叫凄厉得像堕入地狱的恶鬼,连将军们都觉得场面可怕,扭过头去不敢看。

  “放开他!”一声清亮的声音如箭射进来,众人侧目看过去。

  李天心,踏着一叶扁舟,利箭般踏海而来。所有人都以为她跑远了,没想到她又回来了。

  这是怎样的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李天心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扬,素白色的裙摆轻盈飞扬。月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衣,超凡脱俗的感觉,好似古卷中的丹青水墨中走出来的仙子,冯虚御风,羽化登仙。

  就在她的身前,那片茫茫的海平面之上,乌云般的黑影飞动。巨龙们嘶吼着,怒号着,宛如地狱中涌出的恶鬼,欲择人而噬。

  成千上万的龙瞳在夜空中闪烁,雷暴卷着乌云,那猩红色的光芒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染红,有如地狱绘卷。

  踏着雷霆的威光,李天心来了。

  如此极端的反差,让人不禁屏息凝神,将军们也都严阵以待。剑圣的实力他们早有耳闻,不敢大意。

  船行到数百米前停住,李天心忽然盈盈拜倒,头磕在地上,长发披肩,行了一个标准的跪拜大礼,宛若走入囚笼的仙子。

  “你们要的只是我,跟欧阳浔无关,我跟你们走,任凭你们处置,放了他。”

  第十二章 举世皆敌 沧海横流

  “你们要的只是我,跟欧阳浔无关,我跟你们走,任凭你们处置,放了他。”

  将军们愣住了,没想到会这么轻松。接着,他们发出尖利的大笑声,笑得泪花都出来了,夜枭般刺耳。

  “哈哈哈,我当剑圣是个什么玩意儿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啊哈哈哈……”

  “哼,想得美,这小子害我成这样,你以为我会放过他吗?我要把他撕碎了喂狗!”阎雪寒刚刚疗伤醒来,她身上几百块伤口,全是欧阳浔子弹打出来的,此时被黑气笼罩修复中,痛得咬牙切齿。

  三十多名将军把李天心围成一圈,欧阳浔不会放过,李天心他们也不会放过。

  李天心抬头站起来,脸上无悲无喜,淡淡地道:“如此,我只好将你们都杀了。”声音平淡,好像只是陈述一件客观事实。

  一瞬间,将军们都愣了,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发出更刺耳的笑声。

  “小贱人,你以为你是谁啊,敢这么说话!找死吗?”骠骑将军大笑道。

  这是他在人世间最后一句话,接着他就看到天旋地转,自己的头颅飞在空中,鲜血喷出。

  “你们知道欧阳浔是谁吗?他曾是个怯懦又柔弱的男孩,在学院看着喜欢的女生都不敢搭讪,开学的体测也是倒数几名。他一生得到的东西很少,却不想要更多,只是攥紧手心,害怕仅有的这一点点也被夺走。他像个刺猬一样,柔嫩的尖刺对着这个残酷的世界,用柔软的腹部守护那么一点他在乎的东西。

  你们这群吃人的恶魔,如果你们知道他的名字,了解了他的人生,你还能把他们看作你的养料么?哦好吧,我忘记了你们是吃人的恶魔啊,你们当然舍得下口了!

  我怕死啊,我好想好好活下去,我好怕被你们折磨啊!好怕浔君被你们杀死啊!

  所以我只有杀了你们啊!我只有杀光你们这群混账啊!”

  自己身陷教坊司,被锁链吊起来的受刑的那天,李天心已经陷入绝望,半梦半醒间,自己好像坠入无尽的深渊,深渊中一只赤红的眼睛看着自己,绝望的影子将她吞没。但牢门打开,欧阳浔闯了进来,带着阳光和空气。那个刺猬一样的小家伙,挥舞着扫帚,明明那么弱小,却执拗地向这个世界发起攻击。

  那一天起,那个小家伙就在李天心心底里扎了根。

  李天心手上无剑,身上无铠,胯下无马,素衣白裙,一点也不像一名军士,但是她仅仅站在这里,那一刻,强大的灵压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将军们感到脚下的似乎不是大海,而是钢盾,迎面吹拂的不再是清风,而是长剑,头顶掠过的白云,仿佛千军万马!

  人在数百米外,剑气已到眼前!

  众将军们急忙拉开距离,但猝不及防之下,几名镇将仍未躲过,脖子上出现一条细细的血痕,很快就没了气息,尸体落入海面,激起朵朵浪花。

  如果欧阳浔现在没有昏过去,会发现这里每一道剑气都足以瞬杀自己。毕竟虽然有半个剑圣的力量,但他的身子骨实在太稚嫩太脆弱了,战技和经验都远远不足,力量发挥出来的不足十分之一。

  随军祭师团及时出手,白色的治疗术雪片般砸在剩下的将军们头上,伤势瞬间愈合。修士团纷纷吟唱,雷法与冰锥火球向李天心砸去。

  这支军队的人才真是太多了。

  激烈的战斗展开。初时,将军们手忙脚乱,难以应对。然而,他们毕竟身经百战,很快便组织起有效的战术,紧密配合,挤压李天心的活动空间。

  将军们各自占据不同的位置,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网。他们如同毒蛇般盘旋在李天心周围,伺机而动。

  李天心则化身为一条灵动的游鱼,在重重障碍之间游刃有余。她一抬手,手上的残余镣铐烧得熔化,黑铁烧成赤红,而后变白,变青,熔化成汁液,又在李天心手上显形,变成一紫一青两柄剑。

  紫电青霜,唐国的镇国神剑,不到十几秒就被李天心炼制了出来,并且比原品更强。

  李天心朝阎西虎这边冲来,与众将官们缠斗在一起。

  “真可怜啊。”阎西虎叹了口气。从李天心出现开始,他就没说过话,也没有笑,只是默默藏在龙群阵心,双手结出复杂法印,以他实力,究极的魔法都可以顺发,释放这不知名的怪异魔法却需要结印。

  “大哥什么时候觉得他俩可怜了?”阎雪寒注视着数百米外的打斗,隔着一百多名高级将领,还有数不尽的飞龙拦路,就算神仙也别想越过,短短的数百米,比跨越大洋彼岸还要遥远。

  “不,我说的是他们。他们怎么想的,竟敢惹怒一名剑圣,太可怜了。”

  阎雪寒愕然。

  剑气如死神的镰刀般割翻七八名将领,李天心一脚踏碎一名参将的肋骨,飞身而上数十米,但随即被更多的将领包围。

  李天心看了一眼远方被龙群围绕的阎西虎,他手上的咒印气息越来越让她不安。必须马上击杀阎西虎!

  同一时间,阎西虎也看到了李天心眼里的光,剑光!

  阎西虎一惊,双掌急拍,身体炮弹似的向右后方闪去。

  阎西虎所骑的红色巨龙震颤起来,奔雷似的痛嚎,一道紫色的电光穿透无数护航的将领和飞龙躯体,破空而来,从红龙背部穿出,在阎西虎耳边划出一道尖利的破空声久久不息。红龙驮着阎雪寒一起坠落,

  好可怕的灵觉!隔了这么多层阻隔还能锁定自己,如果不是自己闪开得早,刚才李天心掷出的那一剑恐怕早将自己斩杀了!阎西虎在飞龙群中纵弹跳跃,催动淫纹,摆开阵势,绕成一个旋涡,围绞住李天心和众将领们的战团。

  上万头黑龙在夜空中飞旋,阎西虎藏在龙群深处,一时难以找得到,李天心只剩一把剑,一心二用之下,险些被一名中将划伤左肩。

  必须杀掉李天心!李天心单兵作战能力如此恐怖,如果不是今夜这么多将领合围,绝难留住她。一旦她今天跑了,没有哪个落单的将领能躲过李天心的刺杀。如果今天不能杀掉李天心,余生他们每一天 每一分钟都会处在被暗杀的恐怖中,连睡觉都不敢闭眼!

  “星陨飞剑!”一声长啸响彻云霄,一名上将人剑合一,一道闪耀的星光划过天际,刺向李天心。

  比磨盘还大的巨斧划破气流,迎风便涨,劈向李天心头部,一名土元素化作护身铠甲的大汉发出雷霆般的咆哮,“列缺开,霹雳崩山!”。

  寒冷的冷笑声在寂静中响起,“血刃焚魂!”,一名蛰伏已久的上将突然间出现在背后,双手长握着利刃,残影般刺向李天心背心。

  海洋上,一个巨大的漩涡开始旋转,无形的引力禁锢住李天心“深渊之牢!”这是那名用旋涡毁灭无数船只的术师!

  大唐的名将,自然也是史上第一流的名将。大唐开国以来的军制,内重外轻,帝国内划分为五个战区,八百个折冲府,拱卫皇都的中央战区集团军至少要保持两个战区以上的军力,这就是高祖定下的“两场局部战争原则”——即使同时有两个战区同时造反,中央禁军也能够同时平定。

  武国立国未久,沿袭唐之军制。因此,可以说李天心面对的,是这个庞大帝国一半以上的军事力量。

  帝国名将们使出最强的必杀技合力一击,刀枪剑戟,冰火霜雷,漫天的魔法、箭光、暗器、枪气和飞剑都是天下无双,恍若千万年沉睡的鬼神一夜复苏,要来斩人间跳梁小丑,就算天神下凡,恐怕也要陨落!

  “万——”没有一丝停顿,李天心左手食指和中指抹过青剑剑身,剑身由青转白。

  “剑——”剑熔化成液体飘在空中,炽热的白光笼罩一切,太阳般耀眼。

  “归——”剑刃化作的白色铁浆喷薄而出,化为无数雨丝向四面八方射去。雨丝飞速旋转,带动着周围的空气和光线形成漩涡,连同在场的一切都卷入其中。名将们五颜六色的魔法光辉在白光中花朵般绽放,又如花朵般破灭。

  “宗——!”雨丝都爆散开来,每一根都成为一道凌厉的剑气,纵横交错,铺天盖地的向四周扫荡而去。铠甲破裂的声音此起彼伏,骨肉碎裂之声不绝于耳,龙群发出的凄厉惨叫也被淹没在那片浩瀚的白光之中。

  天地之间只剩下白茫茫一片,所有人都被那股白光所笼罩。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周围的一切都在白光中消融殆尽。

  数百条黑龙拖着熊熊烈焰倒下,坠入汪洋大海。激起的蒸汽在千米高空中蔓延,形成壮观的云层。

  云涛渺渺,月亮拂照李天心,影子投射在云层上,长达数百米,只有教堂里挂着的古典油画描绘的神话传说种才会有庄严肃穆中的画卷,仿佛至高无上的神明降下天罚,圣经中的恶魔见了李天心,也只有跪下来做弥撒的时间。

  “这,就是剑圣么?”白泽目眦欲裂,好像还在回味刚才那一击,随后喷出血,坠入海里。

  而后迦蓝坠落,第三名,第四名……

  万剑归宗之下,所有人都倒下了。唯一能挺直腰板的,只有阎西虎。

  阎西虎瞬时用黑魔法凝聚了十三层护罩,被打破十一层,仅剩下最后薄薄的两层。

  看着李天心的身影,阎西虎踩在黑龙上提着欧阳浔喉咙,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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