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无论在老宅还是新公寓,季家大小姐通常与太阳一同醒来,并以洗漱后的一杯清茶开始一天。
可遗憾的是来到这边后,没有姨婶帮自己提前沏好并放凉,她只得自己动手。
亲手泡的茶叶,有着一种别样的甘甜口感,但偶尔……
“啊…”
她发出了轻微的吸吮声,似乎烫到了嘴。
这在老宅中是不曾有过的体验。
其实对于季秋辞转到这边来读书一事,父女二人是有过一段争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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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案上的青瓷笔洗倒映着女儿洁白长裙下摆的菊花暗纹。镇纸下压着的是王廷相《慎言》的线装书,朱砂批注洇出淡淡的红晕。
季先生摩挲着玉扳指,指节敲击案面的节奏与身后的挂钟摆声重叠。女儿胸口的天蓝色绸巾随呼吸起伏,节奏一如十分钟前平缓,没有收到挂钟与敲案声的影响。
是的,自女儿步入书房请安,并讲明要去异地求学的意向之后,他未发一声。只是就这么扶着额头沉默着。
若是别人,在这云香缭绕的案前看季先生沉默片刻,便要冷汗淋漓地解释和反省自己来意。可此刻站在案前的人是季秋辞。
她面对着父亲的沉默和压力,只是眼帘轻垂,连呼吸的节奏都未曾变化。仿佛她可以一直在这里站下去,而事实上也不会有人真的怀疑这一点。
“………”
季先生何许人也?自然是明白女儿嘴里说着什么想要“自铸青锋,不借家族恩泽而锤炼己身”这种话,无非是为了她那小情郎罢了。
木家的小儿子其实算熟识了,他多少也是看着那孩子长大的。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通文达艺的同时又不矜不伐,他很是欣赏。而木要武又是个能人,江湖规矩门清,庙堂路数也不怯,和他打交道很是省心。因此这些年来两家往来甚密。
按理说自己不应该反对女儿的心思才是。
可婚嫁大事岂是儿戏。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木要武再有本事,终究也就他这一代才开始发家,也不是高门血脉。若是把自己女儿嫁给暴贵之家,可要被人笑话是‘木门对竹门’了。
“白家来问过好多次……我都推脱了,说你尚幼。”他揉着眉角,声音低沉,没有抬头看向女儿,“夏合那孩子…我是喜欢的,等你日后成婚,你们也未必不能再继续来往。”
“我不会嫁入白家。”季秋辞的声音平淡如水,没有愤怒也没有哀求,她只是在陈述自己的意志。
“他木家就指着这一个小儿子雁塔提名,从此登龙门!决计不会让他入赘!”他的语气开始带着怒意,“难不成要我把你嫁入竹门之家?!”
“爹爹为何一直在提阿合。我此来说的便是我自己想要效仿易安风骨,女子也可,也应有所作为。与木家儿子有何干系?”季秋辞不为父亲的愤怒所动,反而用轻柔但坚定的语气应答着。
“但你本可锦衣玉食,白家大儿也必奉你为掌上明珠,你又何苦……好,你说你想自铸青锋,可你要那青锋作甚?”他的眼神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即使面对的是自己疼爱的女儿,那股一家之主的气势也令人窒息。
少女确很明白,此刻绝对不能向父亲示弱。她用那双认真的大眼睛与季先生对视着,她的语气真诚且平缓:“挽青锋以提剑,女儿也想当大丈夫。爹爹教我读圣贤书,带我见世间苦,可是为了让我仅做一人妇?”
听到女儿的话语,他无言了一瞬。而自己那蕙质兰心的女儿没有放过这个破绽,她紧接着说道:“我知晓自己作为高门之女,有所责任。可如若真的只是期望我成为白家的乖媳妇,那爹爹又何苦教我读书识字,让我通读古今历史?扔我一本《女诫》不就足矣?”
虽然知道这是女儿的小心思,但他还是没有忍住:“我怎忍心把你教作那等愚妇?!”
听到这话,季秋辞立刻向前一步。她白色的裙摆此时像一朵绽开的百合…她握住父亲的手,目光含泪地说道:
“爹爹疼我,女儿哪里不懂。可我到底是在无理取闹,还是真的能有所为,我总是想试试。”
………
……
…
看着一向稳重娴静的女儿,带着轻快飞舞的裙摆离开书房,季先生无奈地揉了揉额头。
“女儿大了,留不住了…”他突然好像自言自语一样说着。
可片刻之后,在他身后的屏风中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子。虽然看上去年岁不小,但腰杆挺得笔直,双目炯炯有神。
他是季先生的心腹,师长,挚友,保镖,也是知己。旁人只知他姓匡。
这名男子看着揉着额角的季先生,用低沉的嗓音说道:“小姐和你很像。”
“呵…”季先生没有回头,嗤笑了一声,“终究还是为了那木家小子。”
“此不假。”顿了一顿之后,花白头发的男子继续说:“但小姐所言亦不假。”
没等季先生回答,他的语气又带上了一些回忆,道:“就像当年你和老家主说要娶大夫人一样。”
“………”过了半晌,终究没有任何回应传来,花白头发的男人轻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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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后面那一幕季秋辞是不知道的。至于木夏合,她只跟他说父亲同意了自己转学,并伴随着一句“和爹爹说话好累,要一直咬文嚼字”的吐槽。
……
自从来到这边一个人住之后,她学到了许多不曾想过的事情:
比如地板原来是会堆积灰尘的,衣服也不会在扔进衣篓后自己变干净。
做饭比想象的难很多,调料并不只有盐和酱油。
书店的书有些少,但有好多从未见过想过的内容。
这一切新奇的体验都令她好奇之余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好在有她的木家小子…
她坐在桌边,屋内柔和的灯光洒落在书页和笔记上。纤细的手指缓缓翻动书页,时而停下在一旁的笔记本上书写两行。她的字迹如同她本人一样,秀丽清风,飞白映雪。
她眼帘低垂,在构思着新的剧本。可时不时地,却又抬眸看向厨房中忙碌的那个背影。锅碗瓢盆的轻响其实并未扰乱她的思绪,到是弥漫在空气中的香气让她吸了吸那精致的小鼻头。
少年的动作从容而熟练,那一手颠勺的技巧看得她很是羡慕。她回忆起之前自己尝试颠勺的狼狈结果,感觉有些不服气。
……
当夏合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出来时,大小姐已经铺好了桌布并摆上了餐具。她很自然地接过他脱下的围裙,在听到他又一次‘不能和衣服放一个篓子哟’的提醒后,对他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夏合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意识到自从少女搬过来一个月了,她学习得很快,虽然一些细节还有些笨拙,可她无疑很努力地在适应一个人的生活,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儿了。
看着自己用心搭配了营养和味道的食物被少女用优雅的姿势夹起,并消失在她粉色的小嘴中时,一种满足感充满了他的胸口。
“我今天下午陪顾同学去了一趟虹街。”虽然自认为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发生,可木夏合还是觉得不应该隐瞒。
少女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神色变化,但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他看了好几秒。直到夏合觉得额头有些流汗的时候,她又垂下了眼帘,开始继续享用碗中那块红得发亮的红烧肉。
当那块令人羡慕的红肉消失在她的唇中后,她轻抿了抿嘴唇,用十分自然的声音随口问道,
“为什么是你陪她去?”
“平日里是郝同学的,可今天似乎他生病了。而虹街确实也不太安全,既然碰见了就陪着去了。”听到少女发问了,他反而松了一口气,于是连忙解释到。
“是龙老爷的那条虹街?她去那儿干嘛?”她用纸巾轻轻擦了擦唇边的油脂,这动作更像是享用完法国正餐,而不是木式红烧肉。
“舞蹈课。听说是因为便宜,周边其他好教室确实很贵。”看着少女一副打算点到为止的样子,木夏合提起筷子又给她碗里夹了三大块肉。
看着碗中的食物,少女沉默了片刻,可还是重新端起了碗:“那你陪她去一趟没什么问题,为什么特意告诉我这个。”
夏合摸了摸自己鼻子,有些心虚地说:“怕你误会。”
享受着烹饪得恰到好处肥而不腻的五花肉,少女微微眯起了眼睛,她心中想的却是中午自己坐在阳台上小憩时,看见两人并肩离开校园的场景。本来还在盘算该如何旁敲侧击一下,没想到少年直接跟自己坦白了。
“有发生什么?”可我们蕙质兰心的大小姐还是敏锐地从少年摸鼻子的紧张动作中窥出了一些端倪。
“我报了龙老爷…和我爸的名字…”
少年不是一个乖张跋扈的人,用父亲的话来说便是不矜不伐,克制有礼。所以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抬出长辈名头来找压人。
季秋辞虽是高门小姐,却也不是只识阳春白雪的瓷娃娃。顾落落这种长相身段的姑娘走在虹街那种地方,会发生什么实在不难猜。而少年又说到自己搬出了长辈的名号,怕不是还来了场‘英雄救美’的俗套戏码吧。
想通了这一点,她便说道:“怕我吃醋?”
看着夏合忙不迭一地点头,她忍住想白他一眼的冲动。端起身旁自己泡的清茶,抿了一口。
…这次又有些凉了…
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她优雅地侧身靠在椅背上,“你什么性子我当然懂,你以为我们认识多久了,我自然不会…”
她正要说出‘自然不会像那些小姑娘一样‘,可季秋辞侧眼看着少年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于是她话锋一转:
“不过你说的对。我确实应该吃醋的。”
说着她站了起来,走向阳台。
“之前郝川同学邀请我去明天的联谊晚会,说什么只是请我和他去凑个数,晚上会送我回来。”
而本来松了一口的夏合,听到少女的话有些错愕。
“我本来告诉他我明天要在家构思剧本,不打算出门。”季秋辞的手正扶着玻璃门的扶手,回过头来看着夏合,轻声说道:“可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随着她打开了阳台门,夜晚的清风徐徐吹入屋内。吹得她的裙摆飘扬。
夏合觉得胸口被强烈的情绪塞满,他立刻站起来向少女走去。
“我觉得我应该给自己放个假…”她看见患得患失的少年,随着她的话语表情越发紧张,心中涌现了一股奇妙的感觉。
“我明天不打算在家写东西了,我要出去…”
她轻咬着下唇,看着自己的男孩儿满脸通红的紧张表情,看着他想要伸手拉住自己又不敢的模样,她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太坏了……
所以她伸手拉住少年的领子,将他向前一扯…
少年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双手扶在了阳台的围栏上。可这样一来,他便虚虚地将少女环在了他的怀中。
他并没有真的碰到她或抱住她,而她则扯着少年的领子,抬头看着他。
她的眼神盈润如水,他在等待着她那双薄唇即将吐出的话语…
“…我要你明天陪我一整天,我们去约会。”
面对少年错愕又陡然放松的表情,季秋辞再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傻木头,看你的表情!”
看着少女的春风笑靥,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瞧见他的反应,季秋辞一边帮他整理着被自己扯乱的领子,一边说道:“怎么?你难道以为我会说我明天要和他们去联谊?”
“额…嗯…不会,当然…我只是担心你…”
虽然少年语无伦次的样子很有趣,但她还是没好气地说:“就为了赌气让在意的人吃醋,故意跑去鱼龙混杂的地方,最后指不定还被人搞到床上去。你觉得这种蠢事儿适合我吗?”
看着眼前少女那皱眉的表情,他几乎是使出浑身解数才忍住了抱上去的冲动。“我…我明白知道你不会…”
虽然衣领早已理得平整,但她还是没有松开放在他领口的手,“我知道你和顾落落不会有什么,但我确实吃醋了…”
“所以我要你明天一整天都陪着我,别想跑。”
“嗯…”
………
站在阳台边上,季秋辞的发丝和裙摆一起在夜风中飘扬,看着下面正在离开的少年背影。
回想起昨晚在河边被小孩子打断的浪漫气氛,她摸了摸嘴唇,无声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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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岸新城的商业区边上,有一座开业才两年的新游乐园。
初春的城市中人们还没从新年的懒散气氛中完全恢复。所以清晨的这里依然是人山人海。可即便是拥挤的人群,也不约而同地避开了街边的一角。
‘枭虎’蹲在街边看着面前绕开自己的人群,得意之余又觉得衣服弄得自己浑身难受。他挠了挠脖子边上的猛虎纹身,又扯开了白色衬衫的领口,露出了大汗淋漓的深棕色皮肤和扎实肌肉。
他完全不明白少主人为什么非要自己这些人换上西服,明明都是下水道的野狗,这不合身的衣服一套上,可不就正应了那句‘人模狗样’的俗话?
在几个礼拜之前,自己和会里另外几条狗一起被派到了这座城市,还让接管了个劳什子夜总会。本来他对此有些怨言的,可这两天发现这大城市的女人质量一个比一个要高,皮肤好不说,一个个还都贼会打扮。
知道手下野狗需要吃肉,所以少主人放话说,只要别引起龙老爷注意,别坏大事,随便想怎么玩都行。
想到这里,袅虎呸地往地上吐了口痰。
这话听着大气,但‘不引起龙老爷注意’说着轻松,意思可不就是不准用强吗。但不让用强,哪个良家妇女会送上门来?会所里那些浓妆艳抹的烂货也让人提不起兴致,他这几天整个人都要憋坏了。
好在前两天有个手下跟自己说,楼上舞蹈教室里来了个特漂亮的学生妹。听送她来的男朋友说家境不太好。手下和自己保证,他有办法过段时间就把那长腿妹子送到他床上去。
可远水解不了近渴,他实在受不了了今天就来到街上,想蹲在路边享受一下路过的各种美妙大腿。但千算万算,没算到现在才刚开春,哪里有姑娘会露着大腿出来?
虽然天气依旧凉爽,但他还是憋得满身大汗。加之这幅一看就不好惹的块头和流氓气质,行人都离他远远的。
也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对面游乐园的入口处不知何时来了位顶极品的女娃。
她穿着一双黑色的马丁靴,深色裤袜把两条美腿包裹得严严实实。墨绿色的格纹呢裙将少女美妙的臀腰曲线尽数拢住不让窥探。可枭虎阅女无数,从站姿和贴着大腿垂下的裙子轮廓就可以想象出来,这屁股光是在床上翘着的样子就能让一些废物直接交货。
而且他敢打赌,那藏在白风衣和黑色高领毛衣下的奶子一定很丰满。想到这里,他甚至来不及看清楚对方的脸,就直挺挺地站起来朝那女孩走了过去,完全不介意自己胯下支起来的硕大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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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秋辞翻过手腕看了眼表,意识到自己来的实有点太早了 。她有些不开心的闭上眼睛,并非因为少年还没出现,而是想到作为女士却比男方更早来到约会地点,这显得很不矜持。
尤其是还有不识趣的社会青年试着来搭讪时,大小姐的脸色更沉了。
不得不说她一身精致打扮,轻轻倚靠在红色巨大邮筒旁的样子,想要不吸引周围人的目光实在不可能。
本来她端庄的气质在喧闹街道的衬托下,已然是一种不加掩饰的冷漠。而能够无视这种拒绝气场继续前来搭讪的,无疑也是比较难缠的。
少女看着面前男人脖子旁的虎头纹身,又发现了他胯下西裤被高高顶起的帐篷,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眼中的厌恶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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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虎来到近处才看清少女的脸。
以他贫瘠的词汇量根本没有办法形容眼前的容貌,除了‘美’以外,他能想到的只有‘从未在其他女人身上见过的高傲和冷漠’这种很勉强的描述。
不过此刻他只觉得浑身舒坦,见惯了女人阿谀奉承或惊恐求饶的表情,此刻面前这位少女紧皱着的眉头是那么可爱,而当她不小心用充满厌恶的视线扫了一眼自己的胯下时,他一阵抽搐,差点就射出来了。
他只觉得少女瞪视自己的眼神就像实质般地在抚摸自己一样,简直神清气爽。
就在他刚打算拿腔捏调地伸手邀请这小美女时,一个提着纸袋的男生挡在了自己和对方面前。
他有着一头浓密干净的头发,身材均匀但没什么肌肉。提着袋子的左手手指又白又长,比女人的还漂亮。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中虽然能察觉到一点点的紧张,但总体十分冷静。既没有恐惧,也没有虚张声势的蔑视。他的右手放在兜里,那姿势让枭虎觉得他八成是捏着什么利器。
本来这种小屁孩就是拿着把大砍刀,对他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可他发现男孩的视线从自己脸上转到了脖子,而此刻他眼里最后一点紧张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如同在观察石头木头一样的感觉。那种仿佛通过皮囊观察骨肉的样子让他一瞬间觉得颈后的汗毛直立。
一种极为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想要拉开距离摆出架势。
在旁人看来,这个试图骚扰漂亮女学生的大汉只是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生给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看到他后退的动作,那个男生依然没有放松他收在兜里的右手。
枭虎此刻则突然惊醒过来,刚才他差点就要在大街上和人打起来,而如果这男孩真掏出一把刀子,无论男孩事后有多少麻烦,引起社会注意的自己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想明白这点,他嗤笑一声,直起腰杆很干脆的转身离开了。临走之前,就像每一个不得不暂时退场的反派一样,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少男少女的样子,并伸出两根指头隔空点了点他们。
少年沉静的表情并没有随着枭虎临走前的挑衅威胁而变化。直到看着壮汉消失在人群中之后,才悄悄松了一口气。然后换上一副有点抱歉的笑容转过身去对身后的少女说道:
“不好意思我来晚啦,想着早上门口排队还挺冷的,刚才就去买了份早饭。”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纸袋。
而那冷漠少女自从少年出现之后,身旁拒绝的气场也消失了。看见少年嬉皮笑脸的样子,她轻轻哼了一声,转身径直向检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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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长长的队伍前进得十分缓慢,但季秋辞手里捧着热乎乎的豆浆,心里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只是那张漂亮的小脸儿还是冷冰冰的,在表达着因为少年没有提前出现,而让自己遇上那般恶心事情的不满。
可在那带着笑意的温柔注视下,她的脸上的寒冷还是在淡淡的绯红中逐渐解冻了。
考虑到周围都是人,于是她只能对着他低声说道:“我讨厌你…”
看见笑得更开心的木夏合,她正想该怎么教训这得意忘形的家伙,此刻又想起刚才少年的表现,她很在意地问到:“你刚兜里拿着什么?”
只见夏合从兜里拿出一个比手掌略长,像画笔一样,只是笔头部分换成了一节斜头刀刃的工具。“我出门了才发现它在兜里。”
少女目瞪口呆的带着这把雕刻用的刮刀。虽然刮刀是很锋利,但刀身部分只有短短两三厘米,想要用它来自卫实在有些痴人说梦。此时一种后怕的心情涌上心头。
她扯了扯少年的衣袖,轻轻说:“阿合……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但你别和人打架,我不要你受伤。”
少女的话让夏合心里很温暖。不过他并没有回应少女的请求,只是轻声回答道:“我保证不会轻易涉险的。”
不会轻易涉险,可若是有不得不涉险的理由呢?她听明白了少年的言下之意,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过脸去,轻轻把身体靠在了他的身上。
在熙熙攘攘的队伍中,两个年轻人互相倚靠着,享受着这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小小空间。
………
虽然人很多,入园速度却不慢,两人很快就通过了检票口。现在听起来可能有些意外,但在那个年代游乐园进场是不用安检的。木夏合衣兜里的刮刀也并没有被发现,否则还真可惜了一把好工具。
“乐园的门票也是要钱的”这句话还是不能太早告诉孩子的。作为梦想的载体,穿着各色布偶外衣的工作人员正使出浑身解数与小朋友们互动着。
广播里欢快旋律切换的间隙,则总会传来提醒父母照看好孩子,提防人口拐卖的告诫。
园区里甚至还有穿着校服出来约会的其他学生情侣。可能是刚过完年,大家都还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门口摆满了各种烘托气氛的小商贩,夏合询问着身旁少女的意见要不要去卡通人像的摊位让师傅画个大头像,得到的却是“有你在,我要别的人画我干嘛?”这种令他哭笑不得的回应。
他们甚至还看到了一个起码得有一米九,甚至可能有两米的胡子大汉,拎着小朋友们把他们扔上空中,然后再一个个接住。
少女瞪大了眼睛,轻声说:“真不怕摔着呀…”
兴许是他那一身在红色大袍子下也足够夸张的身体轮廓给人以一种安全感,他身边围满了排队等待的孩子们。
……
小心地让开奔跑的孩童,两人来到了这个园区著名的云霄飞车下面。
木夏合用手掌在额头搭起一个遮阳棚,看了下那几乎垂直的滑落坡度,有些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而一旁的季秋辞则用带着羊毛皮手套的小手遮住嘴巴,看着那夸张的坡道,双眼越来越明亮。
没有男人可以在看见女伴这跃跃欲试的样子后还能逃走的不是?所以就算再怎么恐高,木夏合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
这当然不会是他第一次陪大小姐来坐过山车了,尽管今天这一个看起来格外刺激。
当载具在链条的拉拽下‘咯噔咯噔’地向上攀爬时,他不得不倚靠深呼吸来平复心跳。好在,他心里想着,他有自己的独门方法来克服高空带来的恐惧。
……
当身体开始感受到失重时,他无法控制地闭上了双眼。
片刻之后,他顶着拂乱了头发的强烈风压,勉强睁开一条缝看向身边。
大小姐此刻正眯着眼睛,嘴角带着开朗的笑意。
虽然她平日里的端庄姿态很美,悠然自得的轻声细语也总是自信清晰。可在这没有其他人注视着她的高速空间中,她正与后方座位里的其他游客一样尖叫与笑闹着。
看着她这幅或许还没有其他人见过的,如同普通少女一般的模样,夏合心里面只觉得…
…很迷人。
而他就这么沉浸在这份心绪中,不知不觉迎来了项目体验的尾声。没错,这就是他用来克服恐高的独门办法。
……
当季秋辞从载具上下来时,虽然俏脸通红,可她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头发和衣装,娴静稳重的气质又回到了她身上。不会有人知道,刚才划空而过的欢笑声中,短暂地承载过什么。
除了…
她轻轻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年,什么也没说,便拉着他一起去看自动抓拍的照片。
当看见载具向下冲刺的抓拍瞬间,少年紧闭双眼端坐在座位上的样子,她二话不说就把照片买下来。
对此木夏合只能无奈地摇头。
不过少女终究是心疼少年的,她以肚子饿了为由,两人一起来到了园区中心的巨大就餐区。
她优雅地翘腿侧坐着,一手托腮,看着夏合狼吞虎咽地吃着一整盘咖喱猪排饭。她说:“其实那些刺激的项目你不用陪我,我自己去也可以的。”
“说好了今天要陪我的大小姐一整天,那就不能逃跑。”少年也开玩笑似的回应道,说着满足地放下了干干净净的空盘子。
她看着少年嘴角的饭粒,拿出手帕帮他轻轻擦掉。她幽幽地说道:“你总是迁就我……”
本来随着她动作而有些害羞脸红的少年,突然神情变得有些严肃疑惑地看向少女身后。
她随之也转过头去,可除了来来往往的喧闹人群,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可这时木夏合突然坐到她身边,并向一个方向伸出手指。
季秋辞还没来得及为少年突然的靠近而做好准备,就听见他压低声音对自己说:“小弦…你还记得那个小男孩儿吗?”
他的声音此刻非常低沉严肃,而连带着被这种气氛感染,她立刻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她确实看见了一个小男孩儿。而要说印象的话,怎么可能没有印象呢?那就是前天晚上在河岸旁大喊大叫破坏了她和夏合浪漫气氛的小屁孩。
可她还没来得及感到生气的情绪,就立刻发现了一些情况不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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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儿的神情显得有些呆滞。他穿着一件干净好看的黑白色小夹克,可膝盖附近又有泥土和擦破皮的痕迹。白色的运动鞋脚背上也脏脏的。
而更重要的是,当时在他身边的母亲并没有出现在附近,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材肥胖穿着破旧棉袄的中年女性。
这名中年女性自己面前放着大堆的炸鸡薯条,正在大快朵颐。而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拽着小男孩儿,在其面前则只有一盘土豆泥。
很快中年妇女就吃完了自己面前的食物,随手在身上擦了擦。看见小男孩儿还是呆呆地并没有动自己盘中的食物,哼了一声,也没理会就拖起他向外面走去。
小男孩儿就像没有灵魂的木偶般跟在她身后。有时则会突然下坠一般重心垮在地上,这时那中年妇女则会很不耐烦地把他拖起来,并伴随着一阵打骂。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出口附近的林荫道时,一位非常漂亮的少女拦住了她。
即使是这位没读过书的中年妇女也能从衣着看出来对方肯定是富家子女,而她此刻正露出有些不好意思但非常柔和的笑容搭话:
“您好,抱歉打扰一下。我注意到您孩子的外套非常好看,想请问一下是在哪里买的呢?我的小侄子马上要过生日了,我在想也给他买一件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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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少女自然就是季秋辞。
她和夏合发现了这名小男孩儿后,都觉得情况并不太对,他们立刻想到了或许是人贩子。可他们并不十分肯定是否就是当日见到的那小男孩儿,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真的是拐卖。
不过本着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的方针,他们决定有必要试探一下。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让人贩子伤害到小孩儿,由女生的季秋辞上前去搭话可以避免激起对方的警惕心。木夏合则发挥体能优势跑向最近的服务台,寻求警卫力量的帮助。
中年妇女听着少女的问话,很明显有点呆住了,嘴里嘟囔着一些季秋辞完全听不懂的方言。
正当少女有些苦恼无奈的时候,她发现被那妇女紧紧牵住的小男孩儿抬头看向了自己。
他本来呆滞无光的眼神在看清自己的脸后慢慢变得清澈起来,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突然用嘶哑的嗓音说道:“啊…”
“啊…你…那天的大姐姐!”看见小男孩儿的反应,季秋辞几乎已经肯定了这中年女性肯定是人贩子。但现在不能激怒她,必须要想办法拖延时间稳住对方。
可就在这时候,她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带着浓重口音味道的普通话:“小姑娘有什么事呀?我婆娘嘴巴不利索,你看孩子也累了,我们想早点回家休息了。”
只见一个极为邋遢的中年男子挠着肚子走了过来。
……有同伙。
心里面这么想着,少女正打算与他们拉开距离,却发现退路被男子堵住了。
走得近了,那邋遢男子才发现面前的姑娘漂亮得不像话。他露骨贪婪的眼神让少女觉得十分反胃。也因此没有注意到少女轻轻按压手机旁控件的动作。不过即使注意到了,从未见过智能手机的男子也并不懂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
少女快速权衡了一下此刻放声大叫的后果,那男子虽然对她充满了贪婪的样子,但动作十分谨慎,完全堵住了自己跑回大路的方位。而且另一只手一直放在胸口的领子里,她可不信做这种掉头生意的犯罪分子兜里也是一把刮刀。
此刻她十分感谢礼仪老师从小对她的严苛教导,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笑容还是足够自然:“我刚才在和您太太说,你们孩子的外套十分好看,我想请问可否告诉我是在哪里买的?我打算送给我小侄儿一件。”
男子此刻正沉浸在面前少女的美貌中,听到她的问题,突然恶向胆边生,心里面冒出来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他用自认为最友善和蔼的声音说道:
“哎呀,小姑娘喜欢这衣服?巧了不是,咱家就是开服装店的,是自个儿进的货。我们车子后座刚好还有几件儿,你要不要过来看一眼儿?”
男人那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脸皱成一团,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脸上的笑容有多么恶心吓人。
季秋辞的目光在小男孩儿和两个大人之间快速扫视,最后停留在了小孩儿恐惧又颤抖的眼睛上。她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好…好啊,可以请你们带我去看看吗?”
“喔喔,那快,这边请这边请~”那男子让中年妇女拖着小男孩儿在前面带路,自己也走在最后面。
季秋辞不敢走太慢,因为那男人恶臭的气息几乎就快要从背后贴上来了。她只能寄希望于这智能手机的分享定位功能有在好好运作…
因为此刻正在正午,无论是要来还是要走的游客此时都是最少的。所以停车场也并没有多少人。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辆破烂的面包车旁。
季秋辞此刻十分后悔自己为了搭配得好看而穿的马丁靴,厚厚的鞋底让本就不擅长运动的她明白自己绝对跑不过这邋遢男子。
中年妇女已经开了面包车的侧门,那男子背着手站在季秋辞身后,眼神不住地在她的腿和裙子附近徘徊,同时催促道:“小姑娘进去看看呀,衣服都在车上呢,快上去看呗。”
少女浑身每一寸肌肤此刻都无比敏感,在为即将到来的危险而绷紧着。一滴汗水顺着脖子流进了领口。明明是凉爽的初春,可此刻自己却像是在炎热的夏天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一般。
………
(7)
在两人分头行动之前,季秋辞就给出了一些预案。
「如果确认是误会,我会打电话给你。如果有问题,我会给你发短信。而若
是对方表露出攻击性或是有同伙……」她轻轻握住了木夏合的手臂,安抚着闻
言紧张起来的少年。睁着那双宝石般的大眼睛抬头看向他,神情无比认真:
「我会用紧急模式给你分享定位,阿合,那时你一定要冷静,不要急着自己
来找我。报警也好,寻找保安也罢,先让专业人士来到现场。」
*****************************
当木夏合飞奔到服务站台时,兜里手机也恰好振动起来。
他顾不上调整呼吸,立刻取出手机放在眼前,屏幕上像脉搏一般跳动的红色
定位点让他觉得周围空气一下变得粘稠,肺部在嘶吼着寻求更多的氧气。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剧烈奔跑之后的这个动作使得周围的声音仿
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一般,耳中暂时只回荡着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持续了大约4-5秒,他缓缓地把胸中的浊气吐了出去,周围的喧嚣声逐渐
恢复。自己在这个过程中也冷静了下来。
服务站台里的一名年轻姑娘好奇地看着这个干净好看的大男孩儿,还在犹豫
着要不要主动去询问一下,便看见他径直向自己走来。
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和那大步流星的气势让这位姑娘一时有些脸红,可还没等
她来得及乱想,就听见少年用急促但清晰的吐字说着:「园里有人在拐卖儿童,
我的女…我的同学在和他们周旋,她有危险,请以游乐园名义尽快报警!」
那姑娘看着他焦急的神色,也一并紧张了起来,可当她理解对方话语的意思
后,第一时间却没法立刻相信。毕竟叫警察这种事情,对游乐园的正常运营肯定
会造成影响,万一是误会的话,自己的经理会不会责怪自己?
「额,这位同学,你确定吗?有没有可能是误会呢?」
看着她不太相信的样子,木夏合立刻补充更多细节道:「有个小男孩儿膝盖
有伤,神情也很萎靡。身旁大人衣着与他并不搭调,而且大人对孩子的状态一点
都不在意,也十分粗鲁。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是一起人口拐卖!」
「但万一是误会……」
听到这里木夏合觉得血液一下往头上涌了去,但他还是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
怒意,继续尝试说服对方,不过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一些:「可万一是真的
呢?晚一秒种报警,就多一分危险,对了,你看,这是我同学发过来的定位!她
现在没有办法和我通话,他们正在往停车场移动,你觉得这正常吗?」说着他掏
出了季秋辞之前买给他的那台智能手机,将画面展示给对面看。
「手机可以定位?…这什么高科技,不是游戏吧?…而且你为什么
说话这么大声?你凶我干嘛?」
「你…!」就在木夏合觉得自己的涵养和耐心已经来到了临界点的时候
,一只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穿着浅褐色风衣的大叔站在自己身旁。嘴里叼着一支没
有点燃的香烟。下巴胡子拉碴,头发有些长,被定型水很随意地拢在脑后。
乍一看之下有些不修边幅,可细看会发现胡子边缘修剪得还挺整齐,衣服虽
然旧也并不脏。他的手掌十分宽大且粗糙,正牢牢的按在木夏合的肩膀上。
「别着急,年轻人。」他的嗓音十分沙哑低沉,感觉应该没少抽烟。可能因
为他的声音太过沉稳,木夏合侧头看着他等待他下一步动作。
只见风衣大叔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证件,快速在服务台姑娘的眼前晃了一下便
收了起来:「便衣警察。请协助我们以园区名义报警,并且对支援的警力提供必
要帮助。园区的安保人员呢?请安排他们立刻封锁停车场的出入口,阻止其他游
客靠近。」
可能是被风衣大叔过于镇定自若的气势和语气感染,虽然完全没有看清那证
件上写的是什么,那姑娘还是有些慌慌张张地照办了。
看着她终于开始打电话,夏合松了一口气。道了个谢就打算赶快跑去停车场
,可被风衣大叔叫住:「年轻人你等等,你这么跑过去会打草惊蛇的,让我和你
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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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快步向停车场前进,一路上只来得及进行了简单的信息交换和自我介绍
。
风衣大叔自称为「宏」,没有说这是姓氏还是名字,「看你年纪小,可以叫
我宏叔。」看着他那张胡子拉碴的方脸,怎么着应该也有三十好几快四十了,夏
合倒也没反对。
他提到最近市里确实发生了几起儿童失踪案,根据经验,游乐园是儿童诱拐
的高发区域,所以趁周末前来蹲点一番,没想要还真遇见了疑似事件。
不过当木夏合质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便衣警察时,他只是打了哈哈。
也就在此时他们恰好碰上了闻讯赶来的安保队。安保队长是个有些秃头的发
福中年人,他的表情不知为何非常兴奋。
他首先称赞了木夏合的快速反应,又对手机定位的功能啧啧称奇。并把胸脯
拍得邦邦直响,说着什么「一切交给我们安保队,定叫那人贩子有来无回!」这
种令人不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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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秋辞意识到不知从何时开始便没有更多游客进入这片区域,看来夏合确实
收到了自己的定位并且采取了行动。
她心里面刚松了一口气,就感受着身后那股恶臭的气息越靠越近。这种毫不
在意个人卫生的中年男性气味让她胃部一阵抽搐,一种从脚尖传到头顶末梢的颤
抖让她如同膝跳反应一般立刻向旁边跳开了一下以拉开距离。
可她立刻意识到这个动作会令那邋遢男子产生警觉,果然,他那令人恶心的
面孔开始逐渐露出疑惑和怀疑的神情,开始猜测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不过在他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季秋辞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用最标准的
笑容说道:「啊,我想到您儿子的膝盖受伤了,我包里有创可贴,让我帮他处理
一下吧。」
说着,也不等男人回答,便径直穿过他来到了小男孩儿身旁蹲下。
「啊?我儿子?哦哦,你说他啊,哦,对,是我儿子。」当少女从他身旁经
过的时候,那股清新香甜的气息让他差点没有忍住想要伸手抓住她。
看着少女确实好像没有意识到什么的样子,他挥了挥手让那位中年妇女前往
驾驶室,准备一会儿就驱车离开。一个小姑娘和小崽子再怎么也不可能在他一个
大男人面前讨得了好,有其是自己怀里还有把匕首的前提下。
可随后他的视线就开始跟着少女移动。尤其是当她一手整理着裙子下摆蹲下
后,那被格纹呢裙包裹住的下半身和露在外面的半截小腿,他几乎是在用视线舔
舐那漂亮的弧线,只感觉开始口干舌燥。
少女并不知道自己得体优雅的蹲姿竟然也能引起男人的欲望,但幸运的是背
对着的她此刻无需被那凝视打扰。她从随身的小包中取出了一个带着可爱兔子头
像的创口贴和酒精贴纸,轻轻撕开包装。
小男孩儿看着面前这个漂亮得如同天使的大姐姐温柔地帮自己处理着伤口。
可酒精清理伤口的激烈痛感让他正要大叫出声,就听见那大姐姐说道:「男子汉
要勇敢哟。」
于是他的咬紧了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忍住了即将滚落的泪水。
「好孩子。」季秋辞为小男孩儿的膝盖轻轻贴上了创可贴,看着他骄傲坚毅
的眼神,心中除了同情,还有正常人面对幼儿时的责任感。她下定了决心,要为
男孩儿创造逃跑的机会。
她注意到了身后男人看自己的眼神,那几乎溢满而出的欲望让她恶心反胃的
同时又让她发现了一线机会。她伸手抚摸着小男孩儿的头。凑近了他的耳畔,轻
声说:「一会儿姐姐给你信号,你就一直往那边跑…」
看到小男孩儿认真点头表示明白之后,她又捏了捏他肥肥的小脸蛋儿,少女
冰凉光滑的手指弄得小男孩儿十分脸红。
身后的邋遢男人并没有注意到少女在对小男孩儿耳语,因为此刻他的注意力
完全在少女弯腰摸头时不自觉翘起的,长裙包裹下的完美臀型上。
是的,季秋辞故意没有站直身体,这是她此刻唯一可以利用来令男人分心的
优势。这个动作本来也不算轻佻,毕竟她只是弯腰摸了摸面前孩子的脑袋。可那
有些下塌的后腰,无疑是主观地强调了自己下身的曲线。
即便目的是为了帮助小男孩儿脱离险境,可这哪怕只有一丁点儿的主动性,
依然令她羞得快要无地自容。而更令她难以接受的却是…
…我都没有在阿合面前摆出过这种姿态…
这想法甚至令她产生了愧疚的感觉。而为了驱散这些扰乱她思维的情绪,她
立刻直起腰杆并转身,就像身后有什么脏东西一样,用力拍了拍臀后的裙子。
看到少女隐隐有护住小男孩儿在身后的架势,邋遢男子开始察觉到不对,但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就看见面前的少女脱下了外套的短风衣披在了小男孩儿的身
上。
而她那件黑色的高领毛衣正含蓄却准确地勾绘出少女上身的体态。密织的上
等羊毛下未曾露出一丝肌肤,可那胸部的轮廓却分明饱满圆润,并不夸张却足够
诱人。
季秋辞几乎是带着奔赴火场一般的心态强忍着不让手臂遮住胸口。平心而论
,她此刻的打扮没有任何暴露的成分,甚至可以说得上足够保守。
但少女年轻美好的身段在那恶心男人毫无掩饰的欲望注视面前,宛如赤身裸
体,蒙受着近乎实质的冒犯和羞辱。
上涌的血液令她的思维变得敏捷而清晰,她开始观察并分析周围有什么可以
被利用来制造机会的东西:
离自己约20米的灭火器?太远,而且对自己来说太重…
旁边车内的高尔夫球杆?自己没有破窗的手段…
包里的发卡?杀伤力太低,而且更可能激怒对方…
广播?自己没办法控制不说,震慑力也不够…
环绕着停车场的云霄飞车轨道?背后这一段恰好很低,等一下…
刚想到这里,却听见在停车场远处的入口方向传来个一道尖锐的男声大叫着
:「那边的人贩子听着!不准动!乖乖投降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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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夏合和风衣大叔同时僵住了伸出去的手,他们不约而同地试图阻止安保队
长愚蠢的大喊大叫,可惜慢了一步……
那立功心切的尖锐喊话划过了停车场寂静的空气,也扎破了季秋辞费尽心思
维护的场面泡沫。
时间在这一刻开始变慢了……
邋遢男子立刻意识到是自己暴露了,他的第一反应是连滚带爬跑回车上,可
刚转身了不到半秒,他就想起来面前有两个可以利用的人质。
而季秋辞没有漏看他这一瞬间的迟疑,立刻推了一下小男孩儿并大声喝道:
「跑!」
小男孩儿此刻并没有像一些蹩脚故事中的碍事包一样犹豫,而是很干脆地向
入口处的人群跑去,只是不时回过头来担心地看着那个勇敢的大姐姐。
此刻驾驶位上的中年妇女急忙发动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中,季秋辞瞥见了
人群中的木夏合。两人目光接触的一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充斥着少女的身
躯,她发现这一刻恐惧竟能离自己而去。
很清楚自己无法在安保力量来到身旁前与男子拉开足够的距离。为了令他将
目标锁定在自己身上而不去追逐小男孩儿,她把手里短风衣朝着他罩了过去的同
时,她竟然往远离安保方向的停车场另一侧跑去。
遭到戏弄的男子气急败坏,他拔出匕首,划破身前罩来的外套,嘴里喷吐著
恶臭的飞沫面色狰狞地向少女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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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夏合在人群中与季秋辞对视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就动了起来。
他压低身体,借着人群和其他车辆的掩护,向侧面狂奔而去,划过一个半圆
试图从侧面接近。
他看懂了少女在动手转身前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个眼神。身周的所有声音都消
失了,他感觉自己奔跑的姿势有点像是压弯的摩托。
当他超过最后一排汽车的时候,刚好看见那名男子追上了少女…
男子右手握着匕首,左手则粗暴地拉扯着少女,直到将她环住并把匕首架在
了她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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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至极的男子在抓住少女之后,嘴里嘟囔着肮脏的咒骂。这一刻愤怒以及
落网的恐惧同时撕扯着他的神经,他看着被夹在臂弯中的柔弱少女,闻着她发丝
间清新的花香,动物的本能令他胸中萌生了一种接近临死前的欲望。
他的左手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少女青涩但饱满的右侧乳房,几乎是带着惩罚性
质地用力揉捏着。
正在担心自己会不会窒息于男人恶臭的体味时,这突如其来的侵犯和剧痛让
季秋辞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意识,她的喉咙甚至没有办法发出一声完整的呼
喊…
随之而来的羞耻与愤怒几乎将她吞没,可她知道现在还不是乱了阵脚的时候
,她必须,她必须冷静地等待机会…
因为她相信她的少年一定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他一定正在救自己的路上..
.
她用所有的精力专注于身后的动静,竭尽全力无视自己还在发育的敏感乳房
传来的剧痛与耻辱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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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发狂一般挥舞着匕首,斥退着小心翼翼围拢过来的安保队。
「宏叔」则站在人群面前张开双手,阻止他们进一步靠近激怒对方以伤害到
人质。
当他看到那男子开始轻薄羞辱怀中的少女人质时,他紧咬的下巴令额头青筋
暴起,可他还是不得不大喝着让那些缺乏应对经验的保安不要再往前进了…
………
而当木夏合看到男子的动作时,意想中的暴怒并没有到来。不,并非没有愤
怒,而是已经完全突破了临界值的情感使得他的情绪几乎归零。
此刻的他对自己必须采取的行动没有了一丝犹豫和负担。他像一只豹子一样
,压低着身子潜伏在侧面的汽车阴影中。
距离三十米,这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突然跑过去的距离,除非有什么事
情的发生极大影响了男子的判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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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疯狂的男子嘶吼着再不让开就要杀人的时候,季秋辞微微睁开了眼睛,
透过男人挥舞着的右手,看见了隐藏在阴影中的木夏合。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终于听到了在远处传来了她仿佛等待了一个世纪的动静
…
那是钢铁的车轮与轨道摩擦的剧烈震颤,以及以340米/秒的速度持续叠
加迫近的尖叫声…
游乐园的招牌项目「环园云霄飞车」正在飞速通过停车场这一侧,而这一段
最低的轨道处正是季秋辞试图逃跑的方向。
头顶震耳欲聋的尖叫和轰鸣声瞬间盖过了男子的声音,也令他不自觉地抬头
看去…
就是这个瞬间!
木夏合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向右腿流过去,他相信自己从未以如此快的初速
度爆发起步过。但此刻他的眼中只有远处那名少女,而她也正直直地注视着自己
。
在她的视线中,少年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像羽毛一样轻盈,他的双腿以完全无
视后果的频率摆动着。
云霄飞车载具上游客们兴奋举起的双手,在停车场的地面上划过了如同斑马
线一般飞掠而过的影子。
而忽明忽暗光线下,令男子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旁边向自己飞奔而来的少年。
就在他有所察觉,想要转过头去的时候,怀里的少女此时抬起了右腿…
马丁靴厚厚的鞋底虽然令她难以奔跑,可此刻那扎实的质量却化为了少女最
大的助力,她狠狠地一脚踹向了男子的小腿骨!
小腿骨的疼痛令男子无法集中注意力,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他怒发冲冠,
右手握持着匕首打算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妞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而此时此刻,木夏合距离两人已经只有三米了…
他看着少女的眼睛,而少女也回望着她。
这一刻时间如同暂停一般……
他向两人的方向伸出了手,像是想要抓住正在落水的人…
少女此刻眉头皱起,因为暴怒的男子此刻抓着自己右胸的手指更加用力..
.
男子终于注意到了疾驰的少年,他想要挥舞匕首…
而少年的袖口中,滑落出了一把雕塑用的刻刀。刃身很短,只有两三厘米,
但是…
锋利无比。
少年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冷静专注,他看着面前挥舞的手臂,就像是石
,或木,一如美术室里的那些雕塑胚子…
他的手总是很稳,可以在最恰到好处的位置为材料划下刻痕。而他的眼睛很
毒辣,总是能找到材料最适合下刀的地方…
简单得就像是想要拨开垂落在眼前的羽毛,他的右手轻轻拂过男子的手腕.
..
鲜血像泼洒的墨水一般溅在了少女无暇的脸庞边上,可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没
有一丝慌乱,全是信赖,与欣喜。
被松开的刻刀从少女的发梢旁飞过,少年的右手终于触到了少女的脸颊。他
顺势为她拭去了那血珠,留下的痕迹如一片飞散的红色花瓣,在她洁白肌肤的映
衬下,如梦似幻。
那男子突然意识到自己右手使不上劲,手指再也不听使唤,匕首坠地的清脆
响声如醒梦的钟声,他开始感到钻心的剧痛,他再也无力挟持住怀里的少女,他
哀嚎着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刚才那一瞬间,他的手筋被挑断了……
少年就像被狂风卷起般,飞奔过来也不过三秒多。强大的惯性令他无法停下
,他将少女顺势抱起之后试图以滑铲一般的姿势「着陆」,可惜也许因为注意力
全在怀中的少女身上,他的双脚没有那么听自己使唤了。
于是他极为狼狈地摔在地上还滚了一圈。而当他摔倒时,自然也紧紧地护着
臂弯中的人儿。
……
纷飞的灰尘中,他挣扎着坐起身,试图确认少女有没有受伤时,却只见怀里
的少女微微昂起头,正愣愣地看着他的脸庞。那双大眼睛里快要溢满而出的情感
,让木夏合有那么一刹那快要忘记两人现在身处何处。
……
正当他几乎就要陷进那目光的温柔乡里时,少女的表情突然惊慌了起来。
只见那中年男子如同三流电影里的丧尸一样,耷拉着血流不止的右手,用左
手捡起匕首,迈着扭曲的步伐向两人靠拢过来。
他的表情狰狞得找不到一丝作为人的知性,仇恨与愤怒充斥着他的双眼,嘴
里嘟囔着诅咒和谩骂。
夏合试图站起来,可之前的爆发与专注已经透支了他的体力,一时竟使不上
力,他刚抱着少女站起下一步就没踩稳,一个踉跄半跪了下去。
他抓住试图起身挡在他身后的少女,以从未在她身上用过的霸道力道将她死
死按住。他没有尝试让少女跑开,因为他知道她不可能丢下自己逃走。
所以他只能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张开他并不算很宽阔的肩膀,想要尽可能挡
住所有会伤害到少女的攻击。
季秋辞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如此失态,她越过男孩儿的肩膀看着那逐渐逼近的
男子,看着他举起手里的匕首,看着他用残忍的表情看着男孩儿的后背,她发疯
般地想要做点什么,她多希望此刻自己可以挡在他的身后。
可木夏合死死的抱着自己,他想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她争取时间。
在少女绝望地哭喊中,那高高举起的匕首下落……
……
可在那之前,一只宽厚粗糙的大手从侧面狠狠的按住了那男子的脑袋!
名为「宏」的风衣大叔早在云霄飞车令男子分神的刹那便向这边跑来,只不
过因为距离较远,稍微晚到了一点。
而此刻他正跃在半空,姿势如同跨栏一般,整个身体像是一张大弓!他用如
同抛掷铅球,又像美式橄榄一般的动作,按着那男子的脑袋狠狠地砸向了一旁的
桑塔纳!
「嘭!」的一声巨强!那台无辜的汽车震颤了一下。
那男子的脑袋靠在被撞得凹进去一块的门边,翻着白眼抽搐着,嘴角留着口
水。似乎快要或者已经失去意识了。
「呼……」而做完这一切的风衣大叔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随后看
着那男子的反应吓了一大跳,说着:「坏了!可别死了呀,救护车?谁帮忙叫一
下救护车啊!」
……
在慌忙的安保队脚步声中,听着远处依稀传来的警笛声,情绪几次大起大落
的季秋辞此刻总算彻底放松了下来,在少年温暖的怀抱中,失去了意识。
*********************************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面前红红蓝蓝的灯光闪烁,模糊中有许多
人在走来走去。
自己身上裹着一张毛毯。她试着张嘴说点什么,可一下子就被自己干涸的嗓
音吓到了。
注意到动静,一位面容和蔼的女警察立刻给她端来了一杯水,叮嘱道:「小
姑娘你醒啦,来,慢一点喝。」
她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而那冰凉的液体顺着食管流进胃部的同时也令她打了
个寒颤,不自觉的裹紧了身上的毯子。
看见她这反应,面善的女警立刻安抚道:「别怕别怕,小姑娘,你现在安全
了。坏人已经被抓到了,你看周围都是警察叔叔。」
「合…阿合呢?」她并不喜欢现在自己这虚弱的嗓音,可她实在没有更
多力气了。
「那个男同学吗?他没事儿,没事儿的,现在在配合调查做笔录呢。」这位
看样子也就二十来岁的警察姐姐说着露出了一副姨母笑的表情:「哎呀他是不是
你的小男朋友呀?我听说了,他为了救你好勇敢耶。」
季秋辞的脸颊一下就红了起来,她下意识想要解释一下:「不…不是.
..阿合是我的…青梅竹马…男朋友什么的还…」可说着说着声音
越来越小,有些难为情地把下巴缩进了毛毯中。
看着少女这幅欲拒还羞的表情,就连身为女人的警察姐姐也没忍住咽了口唾
沫,啧啧称奇地想着:就这祸国殃民的小美人样子,难怪那大男孩儿要这么拼命
。
同时还暗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自己和男朋友就那么平平淡淡呢。
也很巧的是,刚完成笔录的木夏合此时从一旁回来了。
警察姐姐带着一副「我过来人,都懂的」表情离开了,留下一对少男少女在
原地。
*********************************
***
少年告诉季秋辞,警察们考虑到她受到的惊吓,今天就不做笔录了,让她早
些回家好好休息。下一个周末有空去一趟派出所就好。还顺便提到了那位风衣大
叔,他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名片就消失了,多少有些神秘。
随后坐到了少女的身边,关切地想要检查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
谁知季秋辞一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并隔着毛毯抓住了他的手。她没有抬头
,因此夏合看不见她的表情,却听见她说:「约会……只进行了一半。
」
夏合闻言,也有些为难,正想著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补偿一下,便听见少女
用极轻的差点快听不见的声音接着道:「今晚上……你也要陪我。」
听明白了少女的意思,他的脑袋嘭的一下就有些膨胀了。发现少年支支吾吾
手舞足蹈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季秋辞只是抬起了头,静静地看着他。
看见少女平静的眼神深处潜藏着的恐惧与不安,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心痛
地点了点头。
****************************
既然要去校外的公寓过夜,那必然得回宿舍取一趟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
木夏合在室友震惊到要吃人的表情面前,无奈地打包好了两三天份的衣服,
并把洗漱用品都塞进了背包。无视了室友强烈要求自己解释为什么周日晚上要出
去住,是不是要变成大人了之类的问题,只是挥了挥手说下次有机会再介绍认识
。
………
当他来到公寓时,便看见季秋辞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今天他们没有力气再去买菜了,所以她应该是用的冰箱里剩下的食材在料理
。
他感觉此刻的情景很温馨,于是也没有打扰她,他开始整理起来外面的桌面
。看着少女摊开的本子,上面是她正在构思的剧本。
因为少女并没有开始和自己讨论,出于尊重他也没有擅自翻看。只是看样子
好像是一部关于带着族人流浪的青年的故事。
正想到这里,他闻到空气中传来了一丝有些不妙的味道,于是赶忙冲进厨房
。
只见季秋辞正在把一团焦糊的黑色物体扔进垃圾桶,表情充满了不甘和后悔
。
苦笑着从她手里接过了平底锅,麻利地冲洗干净。好在剩余的食材还能勉强
应付一顿,他尽可能不去在意身边闷闷不乐的少女,左右开弓很快就端出了一盘
青椒炒蛋和蒜苗五花肉。
可能因为太饿了,又或许是刚出锅的炒菜实在太香了,席间竟没有人开口说
话,只是专注地享用这家常至极的晚餐。
在吃完之后,季秋辞开始收拾餐桌,并在他试图帮把手的时候用眼神把他瞪
走了。少年只能苦笑着坐到客厅打开电视,试着找点有意思的节目。
洗好了餐具的少女双手还滴着水珠,可她却一下坐在木夏合的身旁,轻轻哼
了一声然后用少年的衣服擦手。
少年却一点也不恼,少女这幅在只自己面前流露的孩子气模样实在令他心醉
。终于有些受不了他带着笑意的温柔眼神,季秋辞拧了一下他的胳膊,「恶狠狠
」地说道:「教我做饭!」
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但他还是在大小姐真的发飙之前赶忙答应了。
………
……
…
两人刻意地都没有去提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他们很有默契的只聊着上午
开心的游玩项目以及学校的一些趣事。
或许是今天确实发生了太多事情,两人很快就开始感到了疲倦。尽管时间还
稍早,可少女还是催着少年快点去洗澡。
……
当少年抱着睡衣进入浴室后,他首先感受到的与男生宿舍浴室完全不同的气
味。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奇怪,但那味道闻起来就让人觉得应该是淡粉色的。
磨砂瓷砖的地板很干净,几乎没有头发遗落在角落,看来大小姐对浴室的清
洁还是很上心的。正感慨着,他才注意到门后的架子上挂着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那是几件可爱的内衣内裤……
少年一下子就感觉浑身都不太对了,他满脸通红的转过脸去努力不让自己的
目光往那边飘。可咱们也别自欺欺人了,木夏合再怎么说也是十六七岁正在长身
体的,身心健全的男子高中生。
他此刻现在正身处在心上人独居公寓的浴室里,身旁的架子上则挂着几件那
位少女的贴身衣物。若是这样子他还能忍住不去看两眼,说明他精神和生理应该
真的出问题了。
而幸运的是,我们的夏合同学也并没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实在没可能忍住不
去稍微看一看。
意料之中的部分,季秋辞的内衣并没有什么花哨的装饰,尽管面料看上去极
为柔软高级,但款式保守简洁,且以纯粹的素色为主。最多只有一些精致可爱的
蝴蝶结一类的点缀其上。
而意料之外的则是,少女的胸衣比他预想的更大。他不记得少女是从什么时
候开始发育的了,只记得从好多年前的某一天起,本来还会偶尔和他打闹的小女
孩儿变得越发矜持,那小小的胸部也开始变得越发饱满。
只不过平日里因为穿衣风格,确实看不出来实际的尺寸。木夏合也没有可对
比和参照的对象,所以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罩杯。平心而论,这并非什么夸张的大
小,只是相对于少女整体的身材而言,这曲线便显得格外危险和诱人。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少女纤细的身体,她害羞地用双臂遮
挡着那相对细腰而言有些丰满的胸部。而这幅画面,让他感觉自己的下体开始昂
首挺胸,这令他感觉既陌生刺激,可也有些尴尬。
好在浴室里只有他自己,于是他打开淋浴,选择来一个锤锻心灵的冷水澡。
………
其实在少年关上浴室门过了快半分钟,季秋辞才惊醒般想起来浴室里挂着自
己的换洗内衣。
但这时候再进去未免太尴尬了…
而且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有水声传来?他是不是在看自己的内衣…
…
带着纷乱的思绪,加之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少女没有去敲门,只是害
羞地坐在沙发上抱着柔软的靠垫,盯着浴室的门出神……
………
当少年顶着一头微湿的乱发,穿着一套宽大睡衣走出来的时候,那躲闪自己
目光的表情让季秋辞肯定少年一定注意到了自己的内衣。
可出乎意料…….?好吧,其实完全没什么好意外的,她的心里面
没有生气,只是塞满了纷乱的情绪。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从他身边走过,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浴室门。
………
少年则有些尴尬,不过好在少女什么也没说。
他并不是第一次进来大小姐的卧室,但穿着睡衣进来这儿当然是头一遭。他
走到书架旁边,尝试找一本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书籍。
可那上面不是各种名著古籍的详解,便是一堆写作相关的技巧介绍,实在看
得他头疼。就在这时,他在书架的角落位置,看到了几个与周围书籍显得有些格
格不入的质感极为廉价便宜的塑料书脊。
那几本书很薄,什么没有足够空间在书脊上留下名字,所以如果不抽出来便
看不到具体是什么书。
他好奇地伸手抽出其中两本,那轻薄的手感以及封面角落那从未听过名字的
可疑出版社都让他确定这就是周边小书店里常见的那种地摊读物。
《七夜心跳手册:让他不再伪装》《男性心理学:比你想的还好懂》这两本
读物的名字看的木夏合直发愣。
随后,一股寒颤从尾骨传到头顶,绝对不能让季大小姐发现自己翻了她的书
架!会死人的!
可自己已经不记得这两本书的顺序了,但听着浴室门传来了被打开的动静,
他只能祈祷着顺序不要反了并赶紧把两本书塞了回去。
并立刻站起身来装作只是对卧室装修感兴趣的样子,他回过头去想要随口说
点什么以表现得足够自然。
可话到了嘴边,他却愣住了……
他想起来秋辞曾经说过总觉得地面附近有虫子什么的很可怕,因此她总是穿
着袜子,凉鞋一类的更是想都不用想,所以他记忆里似乎从未见过少女赤脚的模
样。
可此刻那珍珠白的丝绸睡裙下,她白皙的赤裸双脚正一前一后踩在厚实的地
摊上。
而随着视线往上,宽松的裙摆遮住了腰臀附近的曲线。
她的双臂有些无措地抱在胸口,似乎有一点点炫耀的意思,可又无法控制想
要遮挡的本能。
少女还未完全吹干的发丝垂在肩旁,一滴顽皮的水珠落在了她的锁骨上。侧
着的脸庞显示出柔和光滑的下巴曲线。
眼帘低垂看着脚边,好像有些打瞌睡。但她的脸颊又微微泛红,呼吸也有点
急促。那颤动的睫毛下,分明是在悄悄观察少年的反应。
………
可等了半晌,也没等来任何回应,她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看向对面….
..
只见少年正微微张着嘴,眼睛已经完全看呆了。
她正有些得意却还是害羞地重新埋下脑袋时,却瞥见了少年宽松睡裤下那无
法忽视的高耸玩意儿。
一种恼羞成怒的感情冲上云霄,她抓起手边的一个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
「大色狼!!!」
(8)
夜幕悄然降临,城市里的人们都在争分夺秒享受最后的周末时光。
从公寓的窗外可以看到连绵一片的灯火一盏盏亮起,为晚归的行人照亮了来
路。诞生自人手的光芒可以驱散亘古以来的黑暗,可人心中的阴影又该怎么办呢
?
此刻她正侧坐在地上,为夏合膝盖的伤口上药。
他坐在少女的床上,低头看着她温柔细心地处理自己的伤口。尽管自己一再
表示只是擦伤,没必要上绷带什么的,可此刻没有人能忤逆大小姐的意志。
感受着从她薄唇中徐徐吹出来的轻风,少年觉得膝侧的伤口一点都不痛了,
只觉得暖暖的,痒痒的。
「难道纯洁少女的吐息真的有魔力?」「难怪故事里的独角兽只让圣洁的处
女骑乘自己。」脑海里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着时,少女为他细心地缠上了最后一
处绷带。
看着自己腿上这十分夸张的伤口处理,虽然小题大做了点,但他很开心。道
谢后接着便站了起来问道:「说起来备用的枕头被子在哪里?我该去铺好沙发了
。」
「……」
等了半晌也没等来回应,他转过身来刚想再问一次,就看见季秋辞正满脸通
红地抱着枕头看着自己。
他心里冒出了一个很不妙的预想,试探着问说:「小弦……?」
「……这里。」她的声音很小,但眼神却很凶。
少年吞了口唾沫,此刻他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念头,想说「我们两个都长大了
…」
可少女此刻却带着枕头贴到了他身前。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用手臂环住了她,可来不及升起什么绮思,就感觉臂
弯里的娇小身躯在微微发抖…
「阿合,不要留我一个人。」她的脸埋在枕头里,而枕头的另一侧则靠在少
年的胸膛上。
自下午的惊魂动魄之后,两人很默契地都没有去提及那起事件。
因为那并非什么茶余饭后的谈资,亦或打发时间的话头。
那是对季秋辞,对这位成长于家人亲友精心呵护之下的少女,残酷且直接的
伤害。
肉体的苦楚会随着时间淡忘,即使刚才沐浴时,看着自己那尚在发育的乳房
上的淤青指印,她更多感到的也只是愤怒和懊恼,而未曾真的恐慌。
可当最后一缕阳光也消失在高楼的缝隙之间,意识到夜晚来临的时候,她突
然感受到了迟来的恐惧。那是对于这残留在自己第二性征上的触感,会伴随着自
己入眠的恐惧。
这种心灵上的创伤,会在睡梦中化为梦魇。今夜,那一段记忆将轻易地撕开
她精疲力竭的灵魂外壳,为她刻上难以忘却的印记。她不知道那之后要经历多少
个夜晚才能慢慢淡忘,但她明白如果带着这种触感入眠,自己将会每晚都被噩梦
折磨……
虽然当少年陪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会稍稍安心一些。但她意识到…或许
自己需要更多…
感受着手臂间那副柔软身躯的温度,以及那轻微的颤抖,木夏合觉得自己的
心都要碎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抚着她的后背。两人中间隔着一个厚实的鹅毛枕头
,所以并没有紧贴着彼此,可也正因如此,两人的这个拥抱都格外用力…
………
当夏合再三保证自己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后,才哄得少女坐到了床上并去关上
了卧室的门。
随着门外洗衣机的动静被隔绝,宁静的卧室里,昏黄的床前灯与窗外的皎月
无疑也增添了一丝暧昧和浪漫的色彩。
少年刚轻轻地坐回床边,一个微热的娇躯便贴上了他的后背。这一次他没有
躲闪也没有失措,他就稳稳地坐在那里,成为此刻她最需要的倚靠。
「我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人真的好臭,回家后我也感觉那臭味在缠着
我。」少女轻轻地诉说着,夏合则静静地聆听,「直到你回来了,你身上的味道
才让我忘记了那股臭味。」
说着她把脸更深地埋在了少年的背上,因此说话声音显得有些瓮声瓮气。「
但我到现在也能隐约感觉到…感觉到他抓着我…我那里的感觉。」
在尚且年轻的现在,少男少女还不需要去思考对方于自己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们只是凭着本能互相倚靠陪伴。
木夏合的呼吸变得粗重了一些。当时仍由情绪支配了自己的精神与身体,可
当一切尘埃落定的现在,他的脑海中也无法不被一些想法琐扰。目睹少女被猥亵
的画面,对他造成的精神冲击并不比当事人更小。
被留下了梦魇的,又何止少女一人呢。
「…我不能带着这种感觉入睡。那样会变成我的噩梦。」那声音轻得像
是对自己得絮语,但房间里实在太安静了,他静静地等待着少女接下来的话。
「所以…我要你让我忘记那种触感。如果是阿合的话,唔嗯…」说
到这里她闷声摇头否定了一下,「是只有你,只有你可以。阿合…你可以给
我新的记忆。」
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柔软与温度,木夏合听懂了她的意思。他有些紧张地转过
身去,看见沐浴在银月下的珍珠色睡裙正隐隐散发著淡淡柔光。
这条裙子很长,当少女侧坐在床上时,才将将露出了她纤细的脚踝。
木夏合并非文学专业出身,他脑海里的辞藻也不多。他始终觉得用「白玉」
来形容女性身体实在是一个被滥用到有些令人乏味的比喻。但当他真的看见那双
平日里始终被保护在长袜中的赤裸小脚时,却找不到比「白玉」更合适的形容词
了。
感受到他的目光,季秋辞没忍住伸出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赤脚,她偏着脑袋
没有看向少年。此刻她心中所想的却是:…那本书上写的男人都喜欢赤脚,
居然是真的……
可这样一来,她胸前青涩却足以称得上饱满的雪丘就不自觉地挺立了起来。
加上领口处若隐若现的锁骨,这一切都能轻易摧毁任何一个男人的理性防线。
「顾此失彼」,说的难道就是这种时候?而便是木夏合最后一个冷静的念头
。
他用没有受伤的那只膝盖跪上了床沿,有些霸道地揽住了少女的后腰,在她
的轻呼声中将她轻而易举地放倒在床上。
她的发丝轻轻散落在耳旁,睫毛微颤着,没有敢去正视在自己上方的少年。
她用一只手的手背遮住嘴角的紧张。另一只手则紧紧抓住被子,努力克制着想要
挡在胸前的本能。
两人逐渐粗重的鼻息回荡在宁静的卧室里。少女带着甘甜的味道化作最后一
份助燃剂,进入了少年的神经系统中。
他的手,如同跋涉过了千山万水的朝圣者一般,迈着缓慢但虔诚的步伐,轻
轻地攀上了那座玉峰。
当他的手指刚刚覆盖在其之上时,少女的身体整个地颤抖了一下。而她睡裙
下的膝盖,甚至轻轻擦过了少年坚硬敏感的下体,令少年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而随后看着大小姐这副紧闭双眼满面绯红的少见表情,一种有些想要使坏的
心情,混杂着那一刻未曾停止地从下腹涌来的冲动,驱使着他移动着手指,揉捏
了起来。
「啊…痛…阿合,轻一点…」轻呼声惊醒了差点沉溺于欲望的
少年。他并不了解发育中的少女乳房是极为敏感的,加之之前还被人那般粗暴对
待过。
但少女皱起的眉头和骤然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都令他再也不敢用力。
他开始缓慢的移动,仅仅使用最轻的力道抚慰着。他修长漂亮的手指就像对
待最为珍贵易碎的艺术品一般,温柔地感受着指腹下那醉人的柔软。就像是拂去
恶灵的驱魔仪式一般,他的手指仔细地行遍着丘上每一寸肌肤,他要用自己的触
感,来令他的少女忘却那不愿忆起的感受。
而随着他的动作,少女的胸口起伏越来越大。她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睁开,
正迷离地看着那少年,看着他专注深情的面孔。
随着手指的动作,他感觉到手心下有一颗小小的花蕊轻轻绽放了。那微小的
坚挺,像是提醒着他一般,令他也抬头望向了少女。
这一次两人都没有躲闪,就这么四目相对,一言不发。
少女朱唇轻启,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只化为了一声轻轻的呻吟
,只因他的手指刚好划过了自己的蓓蕾。
这轻吟就像鼓舞的信号一样,令他缓缓地低下了头。
面对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少年脸庞,她无法控制住奔涌的羞涩情感,闭上了眼
帘。
当两人的双唇重叠时,他们同时轻哼了一声。
她的手不自觉地环上了少年的腰与脖颈。受到这鼓励,刚完成了左手「仪式
」的少年,又换了一只手攀上了少女另一侧的高峰。
若说之前的行为还能用「帮助忘记不好的回忆」来解释,这一次则是完全是
发自少男少女之间情欲的动作了。
此时两个青涩的年轻人还都不懂得许多大人间的互动方式。他们并不懂什么
法式湿吻,只是遵循自己内心的情感索求着彼此。
少女的唇很软,很薄。她的吐息甘甜如花香,直到感觉快要窒息了,两人才
终于分开。
她的睫毛像被露水打湿的蝶翼,轻轻颤动着,在眼睑下投射出细碎的阴影,
为方寸间彼此缠绕的视线织就虚幻的纱帘。
她轻轻地说:「…这是我的初吻。」声音有些委屈,又像是在撒娇。
少年则微笑道:「也是我的。」
「我要你负责。」她轻咬着下唇,那眸光里的水雾就像是月下的酒酿,让人
如何不醉呢。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自己所有的坚决和心意都注入了下一吻中…
他们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小。好几次少女扭动的大腿都擦过了少年的腿根。而
少年的手则顺着背后抚上了她的后腰,在那小小的腰窝停留片刻,而后向下..
.隔着丝滑的睡裙握住了那紧致诱人的小巧臀部。
不一会儿,少女突然紧紧抱住了他,用力到他几乎要无法呼吸,紧接着他感
觉少女轻轻地颤抖了起来。整个过程不长,大概也就四五秒的样子,而后她徒然
像失去浑身力量一般瘫软在了床上。
很自然的,少女并不太理解这其实是一次浅浅的性高潮,她只知道自与少年
相拥在一起后,那股满溢的幸福感越来越强烈,直到少年那修长但骨节分明的手
指抚上了自己羞人的屁股时,这一切的感觉达到了一个巅峰,然后喷薄而出。
随后一股倦意如潮水般涌来,令她难以再睁开眼睛。
因为自己体内的欲火尚未得到发泄,夏合其实很希望可以借口去一趟厕所来
着。可少女此刻正牢牢地抓着他,令他动弹不得。退一步讲,她毕竟也还不太懂
男生在这种时刻的感受。
好在吧,看着少女那彻底放松安心下来的睡颜,再是躁动的欲火也终究还是
逐渐平息了……
他伸手关上了床前的台灯,轻轻地为她拢上了被子。
………
……
…
当清晨的暖光洒进房间时,季秋辞一边呻吟着一边在被子里伸了个大大的懒
腰。
她只觉得从来没有睡得这么香过,一夜无梦,浑身都舒坦得不得了。
刚刚睡醒的头脑还有些迷糊,一些思绪和记忆都得花时间来慢慢归位。
当试着回忆那起事件时,她有所预感地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回想不起来那些讨
厌的细节了。无论是那臭味,亦或印在胸口的触感,都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
而这一切,自然是因为……
当她终于想起来了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后,她轻呼一声然后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坐了起来,盯着窗外的橙色朝阳出神。
少女推开卧室的木门,听着厨房传来的动静,她径直走进浴室进行洗漱。
当她再一次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还冒着热气的培根鸡蛋,
旁边放着一杯清茶。
少年有些遗憾地一边擦手一边说着,冰箱里只剩这点儿了,做不了太丰盛的
早餐。
季秋辞什么也没回应,只是优雅地端起那杯清茶抿了一口。
不凉也不烫,温度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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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之后又在公寓住了一晚,遗憾的是没有什么更加香艳的故事发生。毕竟
没有那一晚特殊的气氛加持,两个脸皮都很薄的年轻人最多也就只能肩头靠着肩
头地坐在床上各自看书。
要说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便是之前差点被拐走的小男孩儿母亲带着丈夫孩子
来到学校,找到了他们并表达了郑重的感谢。让本就小有名气的这对俊男美女更
加出名了,尽管对当事人来说觉得这种风头完全是困扰居多。
又一个周末,木夏合来到了学校西边的商业区。虽说是商业区,但主要面向
的客户主要是周边高中与大学的学生。所以除了一些年轻人喜爱的娱乐活动,这
里也有许多文具书店。
在上次的事件中,他那把相当趁手的刻刀目前正作为证物保存在警察局里,
而且老实说都沾血了,即使拿回来了再用多少也有些膈应。加上之前那套工具确
实也用了挺久,有些磨损不堪用了,便打算来买一套新的。
不过当他看见收银台里的同班女同学,还是有些意外的。
「」神钢「木刻工具全套,总计1998元,多谢惠顾。夏合同学真是好大
手笔呀。」顾落落正露出完美的营业用笑容。她灿烂的微笑中眼睛眯成了月牙湾
,看不清她的眼神,但伴随着收银台「叮」的一声,木夏合觉得有些如芒在背.
..
她今天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并在脑后裹着一条橙绿色的三角头巾。袖子高
高挽起,露出了洁白的小臂,搭配上那张惹眼的漂亮脸蛋儿,难怪说这家平日里
不温不火的店里居然这么多人来逛。
「额…好巧,落落同学。」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回了信用卡。
这套工具配件可不少,而且价格在那个年代对学生来讲算得上是一笔蛮夸张
的开销。所以对这种大单子,可要好好给客人包装。顾落落把收银位置交给了同
事,拿着工具和包装纸来到了侧面的柜台。
「我听说了哟,你和秋辞同学见义勇为都上报了,好厉害。」她一边闲聊着
,手下却也不停,熟练地收拾着包装纸。
「其实当时挺危险的。还好有个厉害的大叔也一起的。」夏合回想起来当时
那个自称「宏」的神秘风衣男,突然想起他当时给了自己一个名片来着,于是从
钱包里翻了出来:「」宏氏侦探事务所「,原来宏是姓?说起来我们国家有侦探
吗?」
稍微有些好奇的少女顺手接过那张名片看了看,随口回答道:「肯定不是动
画里那种侦探吧。多半是找人或跟踪婚外情的那一类。咦,这事务所位置居然在
虹街?」
少年拿回名片看了下,居然确实是在虹街。那片地方鱼龙混杂,他能在那里
做生意,果然有些门道。而想到虹街,他自然也回想起了之前陪顾落落去了一趟
还差点与人起了冲突,于是也顺口问道:
「落落同学还在去那边学舞蹈吗?」
「嗯,不过今天最后一节课了。一会儿晚上那节上完我之后就不去了,那边
确实有些危险。」
「唔,晚上的虹街,需要我陪你再去一趟吗?」天地良心,木夏合问出这句
话的时候是百分之一百的想着晚上那边可能比较混乱,真的是从关心朋友的角度
问出来的。
顾落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盯着他看了半晌,却什么也没说。那不带笑
意的复杂眼神看得木夏合快要顶不住的时候,她又垂下了眼帘继续手里的活儿,
十分干脆利落地打上了最后一个蝴蝶结,然后把包装得漂漂亮亮的盒子递给了他
。
「不用了。一会儿阿川来接我,他会陪我去的。」
既然人家姑娘都这么说了,自然不能勉强。两人又简单地寒暄了下,夏合便
提起盒子离开了。
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顾落落此刻心中想起的却是那天他挡在自己身前,直
面那黑道大汉的样子。那并不很宽阔的肩膀,在当时她的心里那么高大有安全感
。
而下一秒浮现在眼前的,却是他与那位充满书卷气的女孩走在一起的样子。
那位大小姐在任何时候几乎都冷着一张脸,可他看向她的眼神,却总是温柔得令
人心醉。
顾落落自嘲地笑了笑,摇头甩开了那些令人心烦意乱的思绪。
重新回到收银台时,那完美的开朗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欢迎光临~请问今天您要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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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真是辛苦你啦。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店里生意越来越好了,下周
也拜托咯。来,这是你今天工钱,给你多算一点,60块。」
「啊~谢谢店长!」少女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开心的接过三张20大钞。
夕阳西下,走出店外的时候路灯已经亮起。正好看见郝川叼着根香烟在灯柱
下吞云吐雾。
少女走到他身旁时挥了挥手,说道:「少抽一点,跟你说了对身体不好。」
郝川用力吸了一口,然后扭头吐向一旁,嘴里嘟囔着:「你一个女人懂什么
,哪儿有男子汉不抽烟的。」不过也还是把烟头摁在一旁的石头墩子上灭掉了。
顾落落懒得和他一般见识,随口问道:「你要带我去吃什么?」
「哎呀…这个嘛,我这两天手头有点紧…你刚结算了薪水吧,要不
今天你先帮我垫一下?我下个礼拜请你吃好的。」郝川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
闻言她猛地转过身,难以置信地说:「你又没钱了?上个礼拜不也是我请的
?」
「嘿,这不还得留点儿钱等你下课了去开房嘛,你上次说不想再去廉价酒店
了,我寻思着这次怎么也得找个好一点儿的。」郝川露出了一副「瞧瞧我可记得
你说过的话」的得意表情。
「我开你个…!」脏话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
,顾落落闭上眼进行了深呼吸。
「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蠢货…」说着迈开那对大长腿就向虹街走去,郝
川则慌忙跟上,一路试着解释些什么。
………
结果最后就在街边吃了两碗加足了料的豪华肉酱面,当然,顾落落请客。
………
又来到了名为「荒唐人间」的夜总会。
少女皱着眉头走上楼梯,前往舞蹈教室。
这一次门口那纹龙大汉没有为难她,只是当注意到这次陪她来的不是上次那
个少年时,他露出了讥讽的笑容。而且他叫住了打算跟上去的郝川,不知道是什
么意思。
本来周末的舞蹈课应该是下午的,但老师联系自己说最后一节只能调到晚上
。想着就最后一次了,也懒得再往后拖自己便答应了。
可此刻楼下夜总会那隔着墙壁也能感受到的低音炮震荡令她开始有些后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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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川跟着大汉走进了夜总会,刚一开门,扑面而来的声浪就让他却步,可那
大汉就站在自己身后,不愿意露怯的他壮着胆子继续往里面走去。
绕过中央乌烟瘴气的舞池,不一会儿就在吧台处看见一个穿着夏威夷衬衫,
脚上穿着拖鞋的红毛痞子。他明明在昏暗的室内,却还是戴着副墨镜。
这位形象经典到不能更经典的痞子正翘着极为嚣张的二郎腿,嘴里叼着根雪
茄在吞云吐雾。而他的左右则坐着一位浓妆艳抹的陪酒女郎。
一看见他,本来还努力保持冷静和气势的郝川立刻漏气一般点头哈腰地跟痞
子打招呼:「哎哟~这不强哥吗?原来是您老的地盘儿呀。」
「强哥」没有理会他,只是挥了挥手,两个女郎便识趣地走开了。接着指了
指旁边的座位,郝川紧张地坐了过去。
痞子一直都没有看向他,至少那副大墨镜没有转向他的方向,只是盯着舞池
方向出神。如果不是雪茄头上忽明忽暗的红光和不时从嘴角吐出的烟雾,几乎要
让人以为他只是在发呆。
郝川如坐针毡地搓了搓手,嘴角扯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即使对方并没有
看着自己,他还是讨好地笑着说:「强…强哥,我这马上…下个礼拜手
头就宽裕了,一定可以还你钱…」
话音未落,「强哥」朝他举起了一只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然后他慢条斯理地转身对着郝川,轻轻朝门口方向抬了抬下巴,说道:「川
仔,刚才那女娃,你马子?」
郝川愣了愣,心里涌出非常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额
…对,是我女朋友。」
闻言,痞子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哟嚯,有点儿本事呀,小子。」说着
他一只手把墨镜往下摘了摘,露出了一双眼白远比瞳孔更多的渗人眼睛,他挤眉
弄眼地说道:「咋样?弄上床了没?紧不紧?」
「咳咳…额,这个…我们是开过房了。」郝川感觉自己身后的汗水
快要浸透衣服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说什么,闻着男人身上呛鼻的雪茄
味道,他快要窒息了,「额,那个,强哥,我这个…我下周一定能还你钱.
..」
「我在问你话呢,紧不紧?」痞子的声音一下子低沉冷漠了起来,那双眼睛
变得像蛇一样盯着郝川。
他咕咚一声咽下了口唾沫,坐得无比端正地赶忙回答道:「紧!特别紧!虽
然我和她上床的时候她就不是处了,但交往后她就没乱搞过!」
「强哥」闻言则露出了欣慰地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川仔,那
就好。来,跟我来。」
………
郝川跟着「强哥」一路往夜总会的深处走去。
他们穿过拥挤的人群,但每个人在看到红毛痞子的时候都赶忙让路,所以一
路走得很顺畅。
他低着脑袋跟在痞子身后,看着他不时从经过身边的女人身上摸上一把,却
无人敢提出异议。心里面又是羡艳又是唾弃。
终于,他们来到了极深处的一个房间门口。
回望背后昏暗漆黑的通道,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都只能隐隐地传过来。郝川
吞咽了唾沫,他感觉自己好像走在一条不归路上。
那一路嚣张无比的红毛痞子在房间门口却站直了身子,简单地整理下衣服,
然后煞有其事地敲了敲房门。
郝川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粗壮的喘气声。
「进来。」得到了里面人的允许,「强哥」按下了门把手,然后慢慢地推开
了门。
随着门缝越开越大,郝川逐渐看清了房间里面的情况。
这是一间以金色和黑色为主调的奢侈包间,空间很大,四周全是埋设在墙内
的隐藏式灯具,橙黄的色调令整个房间显得暧昧温润。
整个房间的天花板竟然都铺满了镜子,显得上方的空间极为深邃。
在一处角落有一个巨大的白色床铺。不过此时上面空无一人。
因为房间的正中央那黑色的宽大实木办公桌前面,有一个赤裸的身影,哦不
对,是两个。
首先吸引了郝川全部注意力的,是那个如熊一般高大的背影。他深棕色的皮
肤上满是汗珠,映衬着那满身扎实的肌肉越加饱满,每一块都散发著暴力的原始
气息。
他的背极宽,整个背部都纹着一副巨大的双虎争斗图。在脖子附近恰好是其
中一只的虎头。
这个高大的身影此刻正半扎着马步,双手如练气功一般虚放在腰间,而他的
整个胯部正在有节奏地一下一下往前挺立…
由于他的身体过于宽大,郝川只能透过他岔开的两条肌肉大腿才能看到有一
个娇小的身影趴在办公桌上,从那无力垂下的两条腿和脚上白色的短袜来看,毫
无疑问是一个女性,而从皮肤光滑程度来看,年纪应该不大。
这小姑娘的皮肤不算很白,但在大汉深棕色的肤色映衬下依然给人一种强烈
的反差感。从这个角度,郝川看不到大汉的下体。可那宽松的人种袋,令他有理
由相信这人的那话儿必然不会小。
而大汉的每一次耸立,都会使得胯下的两条腿不自觉翘起,白色短袜里的脚
趾也会瞬间扣紧。
可奇怪的是,尽管身体反应很强烈,但那女孩儿却并没有叫喊出来,只是发
出嗯嗯哈哈的鼻音。
红毛痞子自从进屋之后就一言不发,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墙边。看到「强哥
」这个样子,郝川自然也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在痞子稍微靠后一步的地方端正地
站着。
一时房间里只有男子的喘气声,女孩儿的闷哼,以及胯部撞击屁股的啪啪声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虚握的双手突然用力抓住了身前两瓣小巧的屁股,
然后胯下用力向前一顶。那一直沉闷的女声此刻突然激烈起来,尽管还是哼哼呀
呀地鼻音但却令人听出了绝望的挣扎感。
随后男人长出了一口气,终于从女孩儿的体内拔出了肉棒。此时郝川能看到
粗大的肉棒上正挂着往下滴落的白色液体。并没有安全套,很显然他刚才直接射
进了女孩儿的体内。
随着他走向一旁给自己披上了浴袍,他也终于看清了桌上的女孩儿。
原来她嘴上带着一个口球,难怪发不出什么声音。此刻她正浑身抽搐着,眼
睛微微上翻,似乎已经快要失去意识。
尽管远远比不上自己的女朋友,但这姑娘长的还算清秀,尤其是看着好像有
点眼熟,应该是自己学校的学生……
那大汉转过身来,赫然便是之前与夏合与秋辞有过一面之缘的「枭虎」。
他随手拍了拍身边女孩儿的光屁股,那张开得一时合不拢的穴口里正一股股
地往外流淌着浓稠白汁。
「这学生妹不错,强子。」枭虎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对着两人的方向吐了口
白雾。
之前在外面不可一世的「强哥」,此时正露出小心翼翼的微笑对大汉回应道
:「虎哥您喜欢就好。别担心,后手我一定处理的干干净净,这丫头绝对不敢说
出去。」
枭虎笑了笑,说:「没错。只要不传到龙老爷耳朵里,那咱就不算用强的。
你说是吧?」语毕,他又用力拍了一下身边的屁股,那可怜的女孩儿浑身又是一
个哆嗦,下身又往外溅出了一些白液。她只能用哭声和求饶的鼻音来回应。
「哈哈哈哈,真他妈浪费,你如果怀上爷的娃,保你荣华富贵小半辈子,还
读什么书呀。」「枭虎」笑骂完,然后转向门口的二人,「说吧,强子,啥事儿
?」
「哎呀,是这样的。上次不是跟您提过,楼上舞蹈教室来了位顶漂亮的学生
妹子吗?这小子就是她男人。我就给他个机会,让他之后把那马子带来孝敬您,
也算他走了狗屎运了。」红毛痞子一脸讨好地对大汉说着这让郝川整个人如坠冰
窟的话。
「额,强哥,那个我…我没有要让她,不是。我对我女朋友认真的..
..」郝川此刻着急了起来,他赶忙往前一步,左右回头的试图解释:「虎哥,
您听我说…」
可话音未落,伴随着「嘭」地一玻璃碎裂声,他就感觉头顶一凉,他回过头
去,看着「强哥」手上的半截酒瓶子,随之传来的便是头顶的剧痛。
他再也站不住倒下去抱着头开始哀嚎。
红毛痞子走到他身边气急败坏地一边踹着他一边嘶吼到:「操你妈!虎哥也
是你能叫的?!你他妈得叫虎爷!小比崽子!」
郝川一边忍受着头顶的剧痛,还要承受踩踏,他只能不住求饶:「我错了!
虎爷!虎爷爷!强哥,强爷!我真错了!但我女朋友我不能…啊!」
「给你个泼天富贵的机会你不要!护着个破鞋!她不是跟你之前就和别人上
床了?!哪儿来的傻屌?!」红毛痞子越打越生气,眼见着他抬起手里那半个碎
酒瓶就要砸下去…
「好了,强子。」枭虎终于发话了。
听到这话,红毛痞子立刻停手然后恭敬地站到一边。而枭虎则慢条斯理地走
了过来,然后在郝川身边蹲下。
「你叫郝川是吧,嗯,我叫你一声川仔。强子呢,性子是急了点儿,但他也
是好心。。」说着,枭虎沉醉地吸了口烟,然后慢慢吐到了郝川的脸上。
「我刚听到了,你那马子原来跟你之前就和别人搞过了。女人这东西,只要
被人开了苞,那是一辈子都忘不掉那男人的。你既然不是她第一个,你何必这么
认真呢?」
郝川此刻其实没有什么精力去思考他在说什么,浑身的疼痛在撕扯着他。他
试图随便找一点什么东西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却只能看到枭虎蹲在自己面前时
,浴袍下的那根大屌。
「那姑娘我还没见过,但听强子说贼漂亮,腿还长。这种女人你管得住吗?
你说你们认真的,就算你们最后能结婚,那不也是绿帽子顶顶带?」
为了让自己忽视全身的痛苦,他开始不着边际地想东想西。枭虎的话就像天
边传来的一样,他没有办法去思考那些话的含义,但却还是被不自觉地印入了脑
海。他看着面前的那根大屌,开始不自觉地和自己的比较起来。
「我呢,你也看到了,不缺女人。但我这个人爱尝鲜,尤其喜欢尝别人的女
人。我也没有要你把她送给我,她还是你女人。不对,她就得是你的女人,这样
我操起来才来劲儿。你懂吗?川仔。」
听着这些话,郝川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象,顾落落被这根比自己还大的
肉棒进入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他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恶心极了,但想着这些画面
的时候,头顶和身上的疼痛似乎变得没那么剧烈了。
「听强子说你还欠着他一大笔钱。嘿,你说都什么事儿?你想想,你只要把
你马子带来给我,咱们就是操过一个穴的兄弟了。强子,你会收我兄弟的钱吗?
」
闻言红毛痞子立刻搭腔道:「虎哥您什么话,您的兄弟那就是我的兄弟,还
谈什么钱啊。」
枭虎随后伸手捏了捏郝川的手臂,他那满是肌肉的大手捏在身上的触感,令
郝川心底升起了一股无法对抗的感觉。「听听,你看。只要你把你马子带来,我
帮你驯服她,保管她再也不会出去找别的野男人。你尽管和她百年好合,除了我
,谁也不会上得了她,你看,多好多好呀。」
「虎…虎爷…我…」此时郝川的脑海里浮现的是之前顾落落一
脸生气但还是请客带自己吃饭的表情,以及她从店里走出来时,那充满信心期待
著明天的脸。
随后,那张微笑着的漂亮脸蛋儿和桌子上那失神的留着口水的女生重合了。
他感觉心底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但同时也有什么东西醒了过来。
枭虎没有催促他,只是低头看着他,看着他那悄悄盯着自己胯下的眼神。枭
虎嘴角露出了微笑。
「……好。」听到这答复,枭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强子,还愣着干嘛?包扎啊!你他吗怎么回事?把我兄弟伤成这样。」随
后枭虎就站了起来,把那桌上的女人扛在肩上,向房间角落的大床走去。
红毛痞子则拖起郝川向外走,同时嘴里念叨着:「我的我的,对不起啊川仔
,我刚一时鬼迷心窍,今后咱们就是兄弟啦,哈,别放在心上。」
随着大门逐渐关闭,郝川只见枭虎把那女孩儿扔到床上之后,轻巧地提起她
一条腿,又插了进去。
而在门缝关上的一瞬间,他恍惚间看到那女孩儿的脸,是落落绝望的表情。
「砰」…
通道又一次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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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落落满身疲倦地从教室走了出来,今天最后一节课的强度好高。但还好,
自己基础足够扎实,不但很好地应对了一些极为刁难的动作,而且老师还表示对
自己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老师甚至还给自己了一张名片,是京城一家相当有名气的剧团制作人的联系
方式,表示可以向对方说是老师推荐自己过去的。
她非常开心地收下名片并诚挚地表达了感谢。
她迈着疲惫但轻快的步伐下楼,此时看见自己的男朋友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她刚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就看见他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绷带。
「阿川你怎么了?!」她立刻靠过去抓住他,「你怎么了?和人打架了吗?
」
「啊…额,没事。」郝川不知为何显得很尴尬,「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店里的人帮我处理好了…」
但在顾落落眼中,那应该是觉得自己在女朋友面前受伤很丢人吧。她有些担
心地问道:「痛吗?…要不要去医院?」
「额,不用…真的不用。有一点点痛,但还好,问题不大…」他看
着顾落落焦急担心的面容,只觉得心底的感情如同一个漩涡般开始纠缠起来。
「有一点痛?你把头低下来,哎呀,你低下来就是了。」看着郝川听话地把
头低了下来,顾落落摆出一副煞有介事地表情开始念着一段咒语:
「疼痛飞走~疼痛飞走~呼!」随后朝着他的额头吹了口气。随后好像被自
己的这个行为逗笑了般,咯咯地笑了起来,「感觉好些了吗?」
看着少女如花的笑颜,他看呆了。过了好一会儿,直到顾落落伸出一只手在
他眼前晃了晃,才回过神来。
「落落你太好看了。」这一次是心里话,他这么想着。
「突然这么油嘴滑舌,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顾落落一下子后退了一步,
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呵呵,哪儿有。」郝川觉得自己像是脱离了自己的躯壳,从上方冷冷地看
着下面的那个东西在表演着,「下周我们去约会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这次真
的全部我请客。」
「诶~真的呀?哼,好吧,看在你这次这么有诚意的份上,那我就好好期待
咯。」顾落落闻言感觉自己这个男朋友终于开窍了,十分开心地笑着。
「嗯…一定,一定不会后悔的…」郝川看着她轻快地走在前面的背
影,这么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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