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问剑寒
额……
看来清寒姐真把我当变态了,可是、可是,我确实有点喜欢。
算了,明天还给她就是了。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白袜嗅,强压下这股猥琐冲动,转头看着主卧紧闭,如庭院深深宫闱密密,幽禁人心。
我心底莫名扬起难言未明的怒意,想把房门砸烂,想拆掉所有阻碍,想……不敢再想了,暴戾的心绪匆匆而逝,可更深层次的恐惧久久横亘。为什么会害怕呢?喉头顶着口郁气,憋闷的不行。我讨厌这种无力感。
咚,咚,咚。
我嘴角牵着和煦的笑,洗去心中种种不堪,眉宇恢复清宁,轻轻叩响妈妈的房门。
卧室里两声轻动,转眼又平静。
不开?
我在门前杵着,倒也没有多难受,下意识觉得好玩,妈妈还和儿子置气,真……
可爱。
姜清瑶不喜欢胡搅蛮缠,我也不愿意一直打扰妈妈,自己和自己脑海对弈,心田互搏,落子奇快,飞刀迭出,有些走法如同胡闹,迅速结束一盘,抬手再扣。
咚,咚。
这次卧室半点声音都没有,不急嘛,再下再算再敲,咚。
就这样盲棋速下七八盘,抬手轻敲八九声。快棋不尽兴,就换成慢棋,红黑每一步都算尽,走一步敲一下,规则的敲门声伴着沉沉暮色,天地安宁得不用再说话。
将!
红马又一次剑指老将,底边炮死死看住士,困龙宇中。记不清这是将了第多少次,平平淡淡再一次叩门,依旧没有回响。
黑棋回天乏术,再无转圜之机。孤零零的几个子显得死气沉沉,它们是不是也如同现在的我,精疲力尽,手足无措呢?强撑的内心到底荡漾出了遗憾。
我双目合拢,失魂落魄地转身,脚下却一软,长时间站立不动血管僵了,浑身直直地下坠。
并没有想象的寒冷疼痛,入怀一片温软。
门开了。
幼时我贪玩,随着小区的野猫爬上树,哈基米哈哈气就走了,可我还留在枝丫上。冷风吹得心慌,晃晃荡荡中不慎跌落,也是姜清瑶冲过来接住我。
「妈妈。」
两道身影重叠,妈妈总是闪闪发光。
「要死啊你,大晚上不睡觉。」
姜清瑶嘴上嫌弃,搂着我的手臂却愈发收紧。我倚在妈妈身上,弹软丰腴玉体盈香,忍不住脑袋贴着妈妈胸脯蹭了又蹭,不停解释:「妈,别生气了好不好,那都是误会。」
「妈妈生气了吗?哼,真有意思。哼。」
姜清瑶一只耳朵塞着耳机,另一边被我无意中扯下来,我提起数据线,戴上另一只耳机。
「妈,你在看秦时明月啊。我们一起看好不好。」边说着我边拥着妈妈,向床上挤。
「干什么?让你进来了吗,出去出去。」妈妈脸气的鼓鼓,装模作样推着我,却没使什么劲。
「嗯嗯嗯,看完这集就出去。」
「真是的,自己没有电脑吗,非要和妈妈一起看。」「没买会员。」
姜清瑶捧着手机趴在床上,我左手搂着她,看妈妈脸上浅浅笑着,眼底却有些黯淡,看不出悲欢。
「盖聂这招不错,势沉气清,技巧意浑,有我七分意思了……你用点力,对,就是这里。」
我环着妈妈的腰,双手拂在她背上,挑着穴位一点点按。妈妈不肯教我练剑,但养生法却让我学了个通透,人体三百六一处大穴,牵着筋混着血,没事按一按,别的不谈起码舒服。
不大的手机画面中,大叔持着残破的渊虹反制卫庄,即便这一幕我早早看过,依旧为之心驰,太帅了,不由得有些兴奋:「妈,大叔真帅啊。」「嗯?」
「当然不如妈妈帅。不过盖聂和卫庄您更欣赏哪个?」「卫庄。」姜清瑶戳停动漫,轻轻吹起额前碎发,发丝飞扬下双眸显得迷乱,声音辽远而沉浸,「我不喜欢飞剑,剑是要在手中的。」她似乎想到什么,扯着嘴角,额头与我相贴:「当然,宝宝在我心中也很重要,虽然不如剑好看,可妈妈也想要一直抓在手里啊。」「妈,我在您心里居然还不如剑……」
我扯着妈妈的睡衣衣袖,反复揉搓,真丝延拓,如同我的声线一般拉的好长。
「哟,你到底是初三还是三岁啊,哈哈哈太幼稚了吧。」妈妈得势不饶人,乘胜追击,「我差点忘了,今天你和清寒那小丫头又亲又抱的,听你班主任说还和小同桌不清不楚。哼,妈妈说的话你是一点也没听进去。怎么,现在又想着妈妈了。」
「妈,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她们就是朋友嘛,都是清白的。而且,她们哪能能和你比呢。」
「哼哼,才不管呢。你现在好好学习,等上了大学随便你想干啥,到时候妈妈就回山上隐居。本来妈妈十年前就想着回去了,结果遇到你,拖了这么久,坏呢坏呢。」
「啊,不走好不好,我想要妈妈一直陪着我。」「妈妈也有自己的事呀,再说等你长大了,肯定就会嫌妈妈烦,到时候联合妻子欺负妈妈,妈妈才不要受罪了,就要走。」姜清瑶心中一直有个剑仙梦,这我知道。
只是、只是我不想让她离开,不想一个人走过红尘滚滚,归来人间再俯身,不见故人。
我好自私。
「嗯,我不会的。」
我回了一句,鼻音难免厚重。
转身出了房门,我终究年少,情绪驰荡不息,泪水一道道滑落,舌头舔过嘴角,酸酸涩涩。
情绪来得没有道理,我凭什么难过呢。难道天下母子有不分离的吗?难道相伴十年就要许过终生吗?难道我就这么不可一世,心想的事就一定要能成?
李修齐做不到,李世民都做不到。
我躺在床上,抿着双眼,思维四处发散胡思乱想,排遣哀情。只是眉头心头斑斑点点,说不清的年少爱慕,道不尽的未明离愁。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明明就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呀,明明就是合理且必要发生的事实呀,明明……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我伸手擦去泪痕,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和衣沉沉睡去。
……
天色清宁,空蒙洗净。
夜雨匆匆,阶下青苔零落,不知是第几度春秋。
妈妈踩着落叶,一只只数着归雁。淡淡草木芳香,润透天地。
我在一旁捧着断鸿,上面有层薄霜,轻轻抹去,旧梦前尘仿佛随之消融。山腰上的石阶曲折,一路蜿蜒到不可知处。
多美的深秋,姜清瑶面目安闲,西风渐起,她摇曳的身姿有如空中飘零的画卷。
我笑着向前,忍不住伸出双臂,拥抱此生最爱。
啪!
我双手扑空,再睁眼满目昏黑,四面寂寥,唯有夜色虚无,与我相伴。
睡不着了,刷题去,他妈的。
我愤愤起床,摊开本《走向IMO 》,搞个通宵。
又到清早,妈妈在客厅轻诵道德经,我推门外出,强撑着内心冲她笑笑。
「修齐,你脸色这么差?要不别上学了,妈妈带你去医院看看然后在家休息一天吧。」
「啥呀妈,我没事的,昨晚做噩梦没睡好而已,我洗把脸就好多了。」我是真不想让姜清瑶弄明白原委,坦白说也不敢,打个哈哈晃过去,摇摇晃晃神魂颠倒回了学校。一路上不见行人,我独步长街,踢踏着鞋子穿行,颇有些顾影自怜的凄美,像个傻逼。
这样做的后果嘛,自然就是回学校睡了一上午,然后被老师提到办公室面壁,只能苦苦哀求让班主任放我回去。
多亏了任惜月,吵吵闹闹心情好了不少。我不习惯被负面情绪左右,在走廊晃晃荡荡,振了振衣袂,拍拍屁股跑向食堂,造了顿猪食。
祝清欢今天冷眉横目,一副拽拽不好惹的样子。按理说我是应该逗弄逗弄她,开开玩笑,然后打打骂骂欢乐一场,把无聊的上学时光闹腾过去的。
可是心中没有阳光的人好像见不得欢乐哎,我有些颓丧,不去理会一旁的少女,自顾自搞些诸如转笔翘腿弹胶带之类莫名其妙的小动作。
我无意中打开拉链,清寒姐的袜子还在,纤薄含香,袜口处雕琢些蕾丝。
「变态!」
清欢转头盯着我,正好看到那袜子,这明显不是我的,她满脸鄙夷。
「不是,不是这,那个……」这特么神仙也解释不清,幸好,数学老师飞了两截粉笔头过来充当战书。
「你们两个搞什么小动作?都上黑板来做这道题!」我着急忙慌拉上拉链,清欢笔一摔,踩了我一脚,跑上讲台。
我一边看黑板上的题目一边慢慢走着,一道几何,大大的等腰梯形里面藏着两个相似三角形,鬼鬼祟祟的条件混在云里雾里的描述里,我上黑板作了几道辅助线生成一对全等,写下答案,还挺复杂,勾八中考题居然堪比高联一式大题,出题那智障怎么想的。
转头清欢已经挂在黑板上了,她那题稍微简单些,三角形的内切圆。我清咳两声帮她指出关键步骤,清欢没理会我,咬着手指,眼睛盯着圆心,想了半天终于搞定。
放学后祝清欢一路小跑,我本没想跟着,无奈实在顺路,慢慢在她后面吊着。
旁边一辆黑色的丰田霸道开的缓慢,我透过窗隐约瞧见副驾单手擦拭着什么,眼睛死死咬着祝清欢的背影。
第十二章 血与花
我浑身微微僵硬,脚步一顿,装作不经意,心下却是一片骇然。
绑架?
这种上世纪风格极其浓郁的词汇在我脑海中突兀,祝清欢、玉戒、父母不和、资产分割……一系列关键词浮现,明明暗暗的剧情线在心中演绎,我左拳握紧,指甲深入血肉,强行冷静。
救不救?不对,我真坏啊,这还用考虑,这还能犹豫……就这么一会功夫,祝清欢已经走了一段路。蹦蹦跳跳结伴而走的同学大多在视野中矮了身形,主干道上行人渐渐稀疏。黑车缓缓压上,始终与清欢保持二十步远,副驾驶已经停止动作,右手撑着窗,怕是下一瞬就要跳车而出。
监控在路口处会有死角,清欢离那已经很近了,容不得我多想,只能快步向前搂着清欢。
妈妈,对不起,我可能又要让你担心了……
「清欢。」
「滚。」
我死死捏住她的小手,她痛的连连娇喘,红着眼眶满脸怨怼,我顾不上这些,脸上挤出傻笑,保持正常行走的姿势,右手拨着她的小脑袋,顶着她的耳朵低吼:
「别慌,别闹,保持正常。后面那辆车估计是绑匪,在大路上我们跑不掉,我数到三往小巷钻。拿手机报警。」
「啊……嗯。」
祝清欢多少有点脑子,脚步也没啥变化,提着手机就要拨打,结果慌乱之中没拿稳。我眼疾手快中途掏住手机,正要报警,结果丰田一脚油门飞快赶上来,轰轰的发动机震走了枝头栖鸦。
「跑!」
我一把拉过清欢,把她往小路推,自己抢过一柄晾衣架随在后面。
车子刹那赶上,前后车门同时被踹开,跳出来三个黑衣大汉,副驾的那个手持把匕首直接抛向我,这特么还是仇杀?
我横着衣杆打掉飞刀,缓缓后撤,副驾男大步扑上来,被我勉强用衣杆抽到脖子,一时间没缓过来摔在地面。后面那个光头趁我不备扯住晾衣杆,往后死命拽,无奈之下我顺势往前一推,弃杆而走,朝清欢的方向狂奔。
那光头力气真大,现在手臂都有点麻,我心中不禁暗暗吐槽。结果定睛一看,妈的!
小巷空荡,眼前只见祝清欢跌倒在地,小腿蹭破了皮,身影摇摇晃晃就是没站起来。
她才初三,她才初三,她才初三……我只能强行让自己心软,快步上前刚要扶住她,结果最后面的寸头大汉冲上来,左手持刀,直接甩了上去,你们到底是来绑架祝清欢的还是来谋杀老子的?
旁边祝清欢多少有点碍事,我实在躲不开,也不敢躲,抬着手臂打飞匕首,刀锋划破,犁出一道不浅的伤口。一开始没有感觉,只是稍微有些麻痒,接着有些冷,又有些热,冰火交炽下血液渗出,右臂红红的一片。
还好、还好没割到血管。
我万分庆幸,咬牙用力提起祝清欢。这会我顾不上她疼不疼了,一抄手拦腰横抱,她脚上的水晶低跟鞋飞抛而出。我一鼓作气没命狂奔,动作实在幅度太大了,牵连到右臂伤口,血液一股股流下,实在忍不住惨叫两声。
痛啊。
我勉强把手机抛给清欢,血液把手机屏浸透,铁锈味直冲鼻腔。
「清欢,打电话,号码是1985……」
滴,滴,滴。
「喂?」
听到妈妈的冷声问候,我心中松缓很多,提着一口气速度又快上几分,顺便大吼:「妈!你快来校门北边的小路,啊啊……」「修齐!」手机那边传来的脚步声急促,甚至还有玻璃门破碎声,妈妈惯常的天籁有些破音,「妈妈马上来。」
已经快睁不开眼了,我沉着头大步往前赶,伤口已经从一开始的极痛淡化为久弥的瘙痒,血液隐隐凝珠。
幸好我的选择没错,小巷紧窄,车开不进,甚至那三个人都没法并排前行,他们前前后后拥着追赶,多少扯慢些脚步。
我这边情况太差,抱着清欢本来就跑不太快,身上的伤极大牵连速度,两侧本来飞速滑过到有些模糊的树影都变得清晰。
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
距离越来越近,甚至我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呼吸。
「放下我吧,你快跑吧,我……」
祝清欢急得哭出声,小声哀求,我没有回应,一味向前跑。
后面的脚步渐渐近了,我实在跑不动,喉管干涩,肺部灼烧,已经闻不出血腥味了。
周身忽然一冷,头上一黑,光头大汉扑了上来。我有些绝望,闭着眼,只希望能再快些,可是,可是真的不行了。
没有想象中的痛苦,耳畔响起一声痛嚎,清欢在叫吗?不对,是那光头。
妈妈!
眼前的姜清瑶风尘仆仆,如云鬓发散乱,原本白嫩透红的脸蛋焦急到变形,右手关节发青。断鸿淬青泛白的剑刃透着一层血,夕阳下更显得妖冶。
天地肃杀,夜浊风冷。
她脚下躺着昏迷过去的光头男,粗胖的手臂卷起一道烂肉,腹部开了个血洞,汩汩流出渗红了黑色皮衣。
我双手脱力下垂,祝清欢滚落在地。顾不上这些,我躺在地上大口喘气,一口一口鲜甜的空气混着血腥,真好。
眼睛缓缓睁开,勉强佝偻起上身,满眼都是贪恋,注视着妈妈。
晚风猎猎,夏末新寒中,长街暮色,仙子扶摇。
姜清瑶衣袂飘荡,向着另外两个劫匪走去。断鸿上的血渍一点点滴下,小巷的青石路晕出一朵朵红花,如多年后开遍紫清妆点剑阁的山茶[1]。副驾和寸头各捏着刀,怒吼着冲上来,妈妈高挑纤秀的身子显得那么弱小。只是断鸿在空中勾出剑花,啸出风声。
我看不清楚,只见副驾和寸头男跪地哀嚎,一片血泊中两柄匕首倒飞,那两人也撑不住,手臂腰腹各开了四道口子,昏死在地。
妈妈没有多看,只是在一片惨叫中缓缓转身,断鸿已经还鞘,血液一点点透着鞘隙溢出,随着两名劫匪一并坠落。
真美。
旁边的祝清欢满脸泪痕,挤在我怀里,两只小脚光着。我有些怜惜,握在手中,少女的脚应该是温热的,只是被风雕琢太久,入手寒凉。
我的手也冷,颤颤巍巍取出清寒姐的袜子,给她穿上,捧在怀中。小脚套着棉袜,脚趾不经意前后抽动,踩在我手上,有些痒。
清欢红着脸,闭上眼微微发抖。
劫后余生,我们都很庆幸。
「没事了。」
「谢谢,对不起我、我……」
我笑着揉捏她那颤抖的小脑袋,拥着她一并站立,望着快步走来的母亲,我实在有些不敢面对。
清欢晃着手,脸上挂着满足的笑,这时路灯准点亮起,冷白灯光四放,打在她纤纤细指上。玉戒「血色紫清」反着血光,多应景啊,夺目般璀璨。
妈妈看到清欢手上的戒指,停下脚步。她那玉手,原本近乎屠尽匪徒而不移,眼下竟有些发抖,在外一向清冷无尘的冰眸,如今凛凛颤动。
我或许了读懂姜清瑶的眼神,憧憬里夹杂不甘,痛苦中饱含缅怀。满天纷飞的回忆里,好像有十年江湖风风雨雨,练剑春秋日日夜夜。
咔嚓!
一声异响惊醒昏黑,我猛然转头,目光如大梦初醒。
巷边路旁钻出个瘦高男子,戴着口罩,双目死死盯着妈妈,抬起左手,枪口似乎就要吞吐火光。
不!
我没有任何思考,扯着疲躯,纵身堵了上去,枪手大惊失色,含怒出手想把我推开。
我拼命扯着身子死命贴住,左臂已经快没有知觉了,右手勉强砸在枪手身上,转瞬中好像抓到什么,只是下一秒又被枪手踹开,倒地途中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甩着左臂,拨歪了枪口。
砰!
子弹出膛,我向天喷出一口血,腹部的血洞看着好丑,校服已经湿透了。
只是没有任何痛觉,或许已经超过阈值,感觉不到了。
妈妈,我爱你。
枪手慌乱中拉动枪栓,下一秒双目圆睁。
呼呼风声中,枪手脖子上插着把断鸿,剑尖透出去,喷涌的血液涂抹在青石上,一层又一层,反复堆积,厚厚的一摊像是那大小乔饲育、黑龙血温养的曹州牡丹[2]。唯有,唯有牡丹真国色。
断鸿呜呜,南风熏染,又晕着股惨烈。
这把剑曾经深彻改变过人类历史,大汗伏首剑下,天皇断头鞘间。
上一个有幸被断鸿夺走生机的人,环睹全球,多少也算的上搅弄风云,华锦贵客。如今却插在无名小卒喉间,多可怜啊。
「修齐!修齐!修齐!」
脚步声渐渐清晰,是妈妈吗?我看不清了,只是感觉手上一片温暖,我的声音哑了,也说不出什么话。
「妈妈,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你比剑好看,你比剑好看!」
我意识渐渐昏死,最后只能轻轻勾着嘴角,笑笑。
「清瑶,我爱你……」
声音好小呢,也不知道妈妈有没有听见,对不起。
……
[1] 山茶:四季常青,喜光,花色洋红。
[2] 曹州牡丹:杀死黑龙,血滴于花上,可使牡丹复活。
第十三章 病榻记
「天街小雨绵绵十里浸润春色」
「你说曾在哪处楼阁撞见过我」
「从此不爱弦歌朝暮不舍」
「想起帘外花影枕下松波」
「有人穷尽一生为你仓皇跋涉」
「有人求而不得最后茫然失措」
好想睁开眼,可是好累。身下有点软,绵绵的很舒服,应该是病床吧。
我眉毛抖了抖,顿时感觉一阵刺痛,估摸着是麻药劲儿过了,必养德麻醉师,就不能多上点药嘛,疼死老子啦。
突然一阵恶心,我没忍住轻咳两声,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摸我的脑袋,又把我往被子里塞。
「妈,妈妈……」
我挣扎着划破永夜,再一次睁开眸子,入目柔和的冷白灯光有点刺眼,女护士美得有些不真实。
「小朋友,别乱动哦,姐姐这就叫你妈妈过来。」我瞥了眼工牌,她姓刘,拿着块毛巾不断擦拭我的脸,丢下话后脚步轻巧,转身出了病房。
我现在动不了,也不太敢动,万一妈妈进来看到了,这日子就真不用过啦,怕是下面一月都不会理我。
艰难地扭扭脖子,左瞧右看。病房挺大,就一间床,倒也不显得空荡。毕竟左手边唐三彩,右手边宋代钧窑的葫芦瓶,对面白壁上悬着颜清臣的故墨,窗帘蜀绣,隐隐分辨得出是一副娲皇补天。榻下梨花木盈着清香,想来上面是精雕细琢,布满名家手笔,口鼻之间俱是墨香铜臭。
这真是病房,不是秦可卿的闺房?
容不得我细想,很快房门被轻轻推开,妈妈满脸憔悴,看样子一直没睡,往日随风飘曳的鬓发低垂。她眼神中的凄惶比子弹更精准,洞穿我心,悠悠不敢沉吟。
我闭上眼藏住泪,不忍多看。
妈妈扶起我的手,脸颊倾颓,靠着我的手背,久久不语。她玲珑的身段一抽一抽,我翻过手掌,缓缓捏着她的脸,手感弹嫩醉人,即便浑身无力,我也想多摸一会。
姜清瑶轻轻推开我,我无奈睁眼:「妈~ 」
妈妈背过身,肩膀轻轻颤着,显得又气又恼。
「我感觉挺好的,您、您别担心啊。」
「哼。」
妈妈走了,水珠滴滴落落,翡声四溅,她的眼泪很烫吧。
我看着绝美的背影,心头浮像万千。妈妈梨花带雨的样子,妈妈站在门楣翘首盼我归来,妈妈捧着我送的野花舒展弯弯的眉眼,妈妈挥舞断鸿一纵一横斩下我的呆毛……
书上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眼底心底,都是她。
「小朋友,来换药啦,忍着点啊。」
刘护士跟在中年医生后面,拖着盘子,上面有些膏药和纱布。
那医生草木枯萎,看起来没什么烦恼,手脚麻利给我换完药,不等我道谢就急匆匆跑远了。也怪我,疼得龇牙咧嘴,实在反应不过来。
「小朋友别怪我们主任,他今天还有两台手术呢。」护士姐姐伸着羞花的面孔,直望我脑袋上凑,我有些热,不动声色避了避。
「嗯,谢谢姐姐。」
「嘻嘻,小朋友真漂亮呢,比大明星都好看。听说还是勇敢的小英雄,长大了肯定有出息。」
「嗨,别提了。姐姐也劝劝我妈妈让她去休息吧。」刘姐双眼的宠溺更甚:「真孝顺呢,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就好了。」孝顺吗?这……难说。
我心中苦笑,说不出话,缓缓闭上眼,妄图淡去妈妈的身影。
「你们在干什么!」
祝清欢突然出现,嚷嚷起来。听起来清欢状态不错,中气十足,应该没受什么伤。
「小姐,我给您这位朋友换药呢。」刘护士连忙站起来,双手交织垂在身前,大腿不时前后搓动。
「那你先出去吧。」
祝清欢的语气不容置疑,刘姐鞠了躬后倒退出房门。清欢随即坐在我床边,耷拉着脑袋,很快就呜呜抽泣,看看我又看看地板,胸口颤着无哭着。
「别哭了嗷,乖。」
我抬手拍了拍清欢的脑袋,结果她哭得更甚,扑在我怀里,泪水濡湿了一小块病服。
「对不起,昨天那几个人是来绑架我的,妈妈要离婚了,爸……那个人为了多谈点条件就这样做了,虽然妈妈没有找到证据,但是明显就是他做的……我之前又生你气,结果还害的你这样,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了。」眼前的少女被愧疚压着,掩了往日青春欢颜,我看着难受。
「好了清欢,你还欠我至少三千块钱呢,我可舍不得让你被坏人抓走。」祝清欢停住哭泣,眼睛都瞪大了:「我怎么可能欠你钱,不过你要是缺什么的话我都给你买,我我包养你。」
「一分一百块呀,月考你最多710 ,我至少740 ,嘿嘿。」「去死、去死,不和你说了,讨厌。」
祝清欢恼怒不已,小手高高举着,我装作病弱,她气冲冲往床上一顿拍。
「好了好了,我们是朋友嘛,说谢谢什么的多见外。对了清欢,你能帮我弄台笔记本吗,我有点事。」
我之前从枪手那里抢了个东西,是个U 盘,一直抓在右手里。估计是握的太紧了,做手术的时候居然没取下来。那枪手明显是冲着妈妈来的,这件事情我实在不放心。
「好嘞,你等着啊。」
望着清欢跑跑跳跳,我心情也好了些许,往上拉拉被子,蒙头就睡。
……
再睁眼已是夜深,晚来空明,四周静寂。
妈妈搬来个椅子,坐在上面,身子倾倒在床上,一只藕臂压着我,鼻翼规律地舒张收缩,绝代倾世的面容睡得安详。
我费力弯过身子,勉强坐起来,浑身一阵剧痛,抻着右手,轻轻脱掉妈妈的鞋子,想了想没对袜子下手,只是视若珍宝,仔细握着。
脸凑到妈妈脚上,贪恋上面的余香,过了好一会,我有点迷醉,下体已然高耸。自作孽只能自受,我默念清心咒,把妈妈抱进被窝,拥着她浑成紧实的娇躯,心好像被填满了。
「妈妈,晚安。」
我咬着姜清瑶的嘴唇,触感弹嫩。她长长的睫羽抖动,晃走我心头三寸浮绪,我自嘲般笑笑,时光如能在此刻凝结,该有多好。
我似乎不能把姜清瑶单纯当作妈妈了……
迷迷糊糊中睡去,迷迷糊糊中醒来。
好像有什么一直在咬我,我双眼微微眯起一道弧线,姜清瑶没有注意,一味抱着我揉着脑袋,不停亲吻我的脸颊。
「妈,别亲了,有点痒。」
我嘴角上扬,反手摩挲她的后背,引着身子,狠狠吻住妈妈的嘴唇。手控制不住,轻轻捏着她上身的嫩肉,舌头不由自主往妈妈嘴里探去,沿着唇齿不停挑逗。
「唔~ 」
妈妈面色绯红,一声轻吟,牙关不再咬紧,我见缝插针,舌头钻进去贴着妈妈的粉舌,舌尖交索。
我故意使坏,一上一下舔舐,妈妈很快招架不住,好听的呼吸声急促,饱涨的硕乳连绵起伏,可以看见乳球那惊人的弹性。她急切地推开我,头偏到一边,脑袋枕着自己的玉臂,甩动的发丝乌黑柔顺,曝出长久的清香。
「你不要太过分,之前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你吗,谁谁允许你冒险的?我现在很生气,李修齐,你明白没有。」我从后面抱住姜清瑶,她没有反抗,只是不肯回头转身,任由我窃脂偷香。
脑海里响起未完的歌,我随着心中律调,贴在妈妈耳边轻轻唱:「你是宝光流转天上月色」
「唯独这人世苦乐却不懂得」
「有朝一日郁金堂下春风脉脉」
「玉盏交杯的那一刻都静默」
「为你画眉时听着万人齐贺」
「相誓要偕老的那个绝不会是我」
妈妈好像听懂了,红着脸挣扎:「你瞎唱什么呀,我又不会结婚。」我趁机抓揉姜清瑶的头皮,轻轻缓缓,她明显很舒服,忍不住低吟两声,很快又忍住,只是脸上飞霞密布。
「好了妈,您别生气了。您这哪是气我呀,分明就是气自己。我愿意为妈妈付出一切,就像妈妈一样。这件事我也不对,应该更审慎一些,下次注……哦,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行了吧,妈?」
妈妈没有回答,只是转身与我对望,我低下身就要往她嘴上亲,结果姜清瑶微微扭头,只亲到了脸。
「妈,你别躲啊。」
「哼哼,就不给你亲,像什么样子。」
我委屈极了,直往妈妈怀里凑。她搂住我,嘴角上扬,眉眼弯弯,一派祥和。
「说起来,我儿子真是厉害呢。才多大点,就有两个小丫头对你情根深种,虽然都让你面临生命危险,但是都那么漂亮那么优秀,想想也不亏啊。」「都没有妈妈漂亮。」
「怎么?你承认你和她们之间的不轨之情了?」我倒是想承认对你的不伦之情。
「哎呀妈,这件事我听你的,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不理她们。」姜清瑶得意极了,贴着我脑袋晃来晃去,一副得胜归来的样子:「谁说妈妈不喜欢,那是你自己的事,妈妈才懒得管呢。」「那您更喜欢谁呢?」
「她们都挺不错的呀,你要是真有本事就都娶了,妈妈支持你。」娶你你能支持吗?
我看着妈妈故作义薄云天,甚至豪气干云拍着我肩膀,一副要拉着我结义的样子,不由得想起那句「相誓要偕老的那个绝不会是我」,心里一阵烦闷。
一定要是我呀。
第十四章 云雨初
妈妈在我怀里睡了一夜,养足气色,神光四射,仪容俱佳。
我的情况也有所好转,至少没那么痛了,只能说功不唐捐,平时没少练武,战力虽然不高,但是耐创啊,哈哈哈。
姜清瑶抢下护士的活,服侍我洗漱后,自己霸占了浴室,美美地洗了个澡。
她出来时一身白色道袍,特地裁剪过,贴身而飘逸,踏着秀足踩着莲步,身姿美得照影惊鸿。容华绝代的俏脸笼着温柔的笑,目光宠溺熏暖,出尘的气质更是冲和清雅得难以言说。
「妈,你真好看。」
对于妈妈我一向是不吝赞誉的,见色起意,情之所钟。
「闭嘴,修齐,在你出院之前就别想我和你讲话了。哼,昨晚差点被你唬过去了,对,妈妈是生自己的气,可你让妈妈这么担心,还假惺惺来安慰妈妈。哼,要不是你现在身体不好,你就等着吧。」
我心情好得出奇,平和清宁,闻言只是浅笑。妈妈被我无声盯着,有些不自在,张嘴想说什么却找不到好话,自顾自哼哼两声背对着我。
「您好,您是李修齐的姐姐吗?我是祝清欢的母亲,盛兰集团董事长,盛听秋。」
贵妇带着祝清欢推门而入,她肌肤胜雪,曲线玲珑,但看春华好,不见秋意浓。唯有眉间浮隙,埋葬往事沉沉,聊以窥见四十年光阴孜孜不倦。
清欢的妈妈,看起来,好有钱。
祝清欢对着我挤眉弄眼,我无奈笑笑,目光却完全被妈妈吸引。
姜清瑶极少在我面前会见外客,明明还要上班,却总是走的比我晚回的比我早,不知是多少宅男宅女梦中的生活。
「紫清剑阁,姜清瑶。」妈妈提着断鸿微微一礼,声色如正月大雪白了灶头,柔和但清冷,「你好,清欢妈妈,我是修齐的母亲。」下面进入女人的雌竞时间。两位妈妈不动声色,脸上一派祥和安娴言笑晏晏,暗地里却在身材容貌素养智识全方面交手,唇枪舌剑刀光剑影,牡丹炽烈青莲寒洁,好像是妈妈占了上风。
「本来是打算等修齐病好了以后我们两家吃一顿,好好感谢下小朋友的,不过既然今天撞见了,不如我们在这简餐一顿?仁雅的医院餐虽然简单,但是素净,委屈姜妈妈了。」
盛阿姨脸部微微僵硬,却还是很好地维持了热切的商业笑容,开口相邀,只是在妈妈惯常如一的淡薄面前失了春色。
「门派清规,居外不食。抱歉。」
妈妈再度行了剑礼,浑身上下透着难言的英气,高挑修长的娇躯如夤夜负薪,明亮了病房。
盛听秋好像记起什么,明显神情激动,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尊敬甚至是崇敬:
「您、您是……」
妈妈微微颔首,接过盛阿姨送来的礼物补品,阿姨也不说话,只是捂着嘴。
我看得云里雾里,妈妈好像,不简单呐。
祝清欢趁机小跑过来,塞给我一个未拆封的枪神9 笔记本,脑袋贴上来:
「我吃完饭就来陪你玩。」
「嗯,谢谢你。」
我现在比较虚,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清欢亲了我一口就和她妈妈走了,护士又带着医生来给我换药,听说这样不会留疤。
主治的那个医生手脚麻利,很快就弄完,比昨天情况好些。
「谢谢医生。」可算把之前的客套补上了,我转头看着护士,有些疑惑:
「护士姐姐,昨天的那个刘护士呢?出事了吗?」新来的护士年近四十,岁月无情地给予她不少痕迹,此时一阵低笑:「她好着呢,只是小老板让我接替她来照顾你。」
说罢还对我挤眉弄眼的,我仿佛听到八卦阵在转动。
妈妈从护士手里取走餐盒,打发他们出去,蹲在床边,一点点喂我。
「吃包子,张嘴。」
妈妈两指夹着个小包子递过来,一时间分辨不出包子和手指哪个更白,只能囫囵全吞进嘴里。
「修齐脏呀,妈妈手指不卫生的。」姜清瑶满眼羞恼,见我还含着不放,赌气似的把餐盒往我怀里推,「你再这样自己吃。」「妈妈也吃。」我学着她的动作也递了个包子过去。
妈妈不像我那样不要脸,老老实实干干净净吃了,顺带还满足我小小的虚荣心:「儿子递过来的就是好吃。」
「不如妈妈做的好吃。」
「嗯,那你再睡会吧,妈妈回家给你做午饭。」「好。」
妈妈脚步轻巧,推门而去。
我缩缩头准备睡觉,突然门又开了。
「妈你怎么……清寒姐,你怎么来了?」
我现在有点不敢面对顾清寒,倒不是背着她受伤,而是失落的记忆在妈妈断鸿脱手、飞空毙敌那一刻就慢慢回返,怎么我的童年,全是她……难得顾清寒没有穿校服,上下身都是清秀的白布衣,隐隐能窥见内里的无边艳色。
清寒姐没有回话,默默脱掉外衣,露出白衬衫,领子上系着黑色蝴蝶结,小巧而醒目,显得深邃魔魅。
她眼神不善,好像抓住我什么把柄,一副吃定我的样子。
清寒坐在床边,脱掉鞋,褪下裤子,修长光洁的玉腿裹着肉色丝袜,最勾人的是那对韵秀细长的莲足,小巧地盈盈一握,脚趾微微屈着让人忍不住想要抚弄,白嫩透红的脚底轻抬,在丝袜下若隐若现,真想捧着舔。
我还没来得及咽下口水,清寒继续抬腿,她的小腿光洁笔直,显得格外细嫩,微微晃动勾勒出精致的弧线,我不小心伸手去摸,滑滑嫩嫩的,手指不受控制般捏了又捏。
顾清寒闷哼一声,白了我一眼,玉体横陈在床上,双腿轻扬。她的大腿微微有些肉,在纤长小腿衬托下显得丰腴,甚至股间还溢着些许骚香。毕竟年长我两岁,春秋慷慨,赋予她淫熟的滋味,如果我身体恢复,肯定会忍不住狠狠拍上去,欣赏那荡漾的肥美肉波。
我的鸡巴涨大,死死顶着厚厚的被子,有些痛。
清寒熟视无睹,脚丫晃动,踩在我脸上,好闻的足香一下子溢满鼻腔,点缀着些许酸味,我伸出舌头上下舔弄,鸡巴硬的发疼,真想撸两把。
她脚底贴着脸颊,细嫩的触感轻柔,十根足指玲珑修长,不安地扭动,带动丝袜在我脸上摩擦,快感简直要爆炸。
「姐姐,你……」
我挣扎着开口,不慎瞥见清寒姐两腿之间深幽繁茂,曼妙的蝴蝶嫩屄藏在水草丰茂间,小阴唇显得幼嫩,紧紧贴合在一切,让人想要用手掰开,肆意玩弄藏在内里的淫穴。清寒姐怕我没看清似的,故意把腿张开,大大方方展示傲人的私处,人美屄骚。
她明显也动情了,光洁的阴埠显得泥泞,水光潋滟。闷骚的春汁缓缓流出,屄毛沾粘在一起看起来稀疏,多想帮她舔干净。
「嗯呃~ 」
她脸色红熟,开口就是好听的淫叫,听得我鸡巴一抽。
骚媚的玉人在怀,顾清寒双眼合拢,两畔红晕高挂,期待我按住她欠肏的肉体,狠狠用阴茎开发那未经人事的嫩屄了。
事实上,我肯定忍不住啊,靠着思考清寒姐的动机不至于病发,不规矩的双手已经自己沿着她的小腿摩挲,甚至不经意往后拉,让淫骚的嫩屄暴露得更加真切。
「三十,三十!我来啦。」
祝清欢百灵鸟一样的声线此时真烦人,我和清寒姐对望一眼,彼此交换恐惧,微微思量下我忍着痛把她装进被窝,百忙中抢过电脑盒子拆开,双腿屈膝撑出一顶帐篷,清寒姐躲在里面,我在外打开电脑装模作样。
「三十,你在玩电脑啊?玩什么呢我看看。」
祝清欢如恶魔低吟,欢乐洒脱连跑带跳走进来。
「唔嗯,嘶~ 」
顾清寒在里面,准确的说是在我胯下,玉手扒开内裤,剥开我的包皮,点出粉舌,轻轻贴上龟头。过电般的刺激让我浑身颤抖,话都说不利索。
我慌忙伸手按住清寒姐的螓首,勉强不让她继续,外边祝清欢已经凑了过来,见我一只手伸进被窝,神情诡异语焉不详,刚刚开大的电脑画面还空空如也,她一下子就误会了,小脸羞红。
也不能叫误会吧……
只见清欢明明羞涩得不行,还要故作精通挤出坏笑,满眼狡黠:「三十,你不会是在做那种事吧。天啦啦乌哈哈,你可真不要脸。」「不是我没,嗯哼~ 」
顾清寒!
清寒姐檀口张开,把我的龟头整颗含入,虽然无幸得见姐姐口交的骚浪姿态,但温软紧实的口穴却让我受得真切,湿润弹糯的红唇扣在我冠状沟上,严丝合缝般拼命给予过电的快感,想来清寒姐因含入肉棒而被轻微拉长的脸蛋此时有多淫荡。
祝清欢听到我不自然的声响,愈发自信,甚至扯着我的面皮调笑起来:「三十不要害羞嘛,姐姐理解你,毕竟天天看到我这么漂亮的美少女,偶尔发春也很正常嘛。要不要姐姐帮你呀。」
我为了避嫌抽出手,清欢见了不自觉往后退,小丫头片子明显除了嘴硬啥也不敢,可胯下的清寒吃醋了,双手捏着鸡巴后端,小嘴用力吮吸,险些就让我直接射了。她听到清欢的相邀后更是银牙轻轻咬着龟头,我莫名恐慌,但是口穴榨精的快感足以淹没一切。
「没、没有的事,清欢你先出去一下,我我要换衣服了。」
第十五章 青梅曲
我的声音颤抖,听得人一阵发寒。
祝清欢愈发肯定,眼神中的奸笑快要塞满她手里空荡荡的水杯,她直接贴在我身上,或者说依偎在怀,小手嫩笋一般,握着鼠标乱点。
我鸡巴被清寒姐含着,浑身精气如在龟头凝聚,在马眼放出,晶莹剔透的前液一点点渗出,清寒是真不嫌弃,小口小口不停吸吮嘬取。我大脑好像放空了,根本抢不过祝清欢。
现在这丫头得意得很,自以为对我了如指掌,肆无忌惮起来。她先是打开个什么综艺,照着里面男嘉宾的搞怪表情,在我脸上捏来捏去,不时还看着屏幕里的无脑剧本发出呆鹅般的傻笑。
胯下雌伏的青梅听到祝清欢的B 动静,愈发大胆起来,摇着脑袋前后晃动,上下不停吞吐鸡巴。她嘴巴一直张着,口水难免分泌出不少,随着红唇嫩舌的舔弄在我肉棒上涂抹均匀,不由得溢出滋咕滋咕的淫荡水声。
我双腿不自主夹紧,贴着清寒姐的脸蛋,弹弹软软的很舒服。而鸡巴最是不堪,怒挺肿胀,恨不得贯穿美人的喉咙,只是主动权全在姐姐嘴上,她吃得很有分寸,只是樱唇吞吐龟头,香舌抚弄马眼,最多最多再吃下四分之一棒身,根本不解渴,搞得我欲火炽烈不上不下,头顶急得冒出热气。
清寒姐感受到我的不满,纤手冰冰凉凉,一只套在鸡巴根部握紧,轻轻用力捏,我直接哼出了声,又边来回旋转边上下套弄,爽得我鸡巴一抽一抽,在她嘴里又涨大些许,让清寒姐微微呕了一下。
她另一只手托着我的鼓囊紧实的欲袋,拇指摁在两颗睾丸之间,其余四指攥着卵蛋来回轻弄。我爽到脱力,说不上话,呼吸一重比一重粗喘。
「呃啊……」
我没憋住精关,精囊一阵收缩,鸡巴不断舒张,龟头涨大,马眼开合喷精不止,全数冲刷在清寒姐嘴里,咕噜作响。
炙热的浓精打在她细嫩的喉口,她如怨如诉般呜咽着,淫糜的哀嚎声听得我身心一荡,明明刚刚发泄过,却还是欲火焚身,想把她按在地上倾诉我初次的爱恋。
祝清欢听我嘴里窸窸窣窣,眼瞪的老大,脸上故作的鄙夷越发浓郁,堪比我的精液。
说来真奇怪,明明是两个从未谈过恋爱的人,彼此间居然能产生偷情的刺激快感。
多亏了祝清欢!
我咬牙切齿,挣扎着和缓因为淫欲而有些狰狞的表情,目光中的欲求也被平淡驱散,缓缓开口:「清欢,你先出去一下,我求你了。」「呵,呵呵,呵呵呵。真不要脸。」
祝清欢皮薄嘴硬,扭捏着屁股走了,关门声老大。
姐姐听到后悠悠把被子掀开,病房空气比起清寒的檀口还是太冷了,鸡巴在窗外晨光照彻下有些发抖。
顾清寒没有理会我,只是含着肉屌吞咽下储存在她口穴内的浓精,恣意般向后拉走,龟头从小嘴里滑落,她吸吮得太紧,鸡巴脱离嘴穴瞬间「啵」的一声,声响淫糜得过分。
甚至还拉出了长长一道精丝,白浊的拉丝链接龟头与清寒姐的小嘴,她也不嫌,轻轻吸气把余精吞干。
「哕~ 」
只是吃干抹净后,顾清寒还是呕吐着发出一声哀吟。
我有些生气,使坏般扭着核心,鸡巴在空中甩出凶猛的轨迹,狠狠抽打在清寒白净的俏脸上。肉屌沾满了她的口气,湿漉漉水泞泞,软中带硬像条皮鞭,砸在姐姐的骚脸上,闷实的触声让我迷醉,更别提奇妙的触感和心理上不可明说的阴暗快感了。
我不厌其烦,挺着鸡巴不断抽打。清寒姐很懂事,规规矩矩地,扬着白皙脸蛋心甘情愿承欢胯下,每一次被抽击还会故作娇羞,发出一声淫荡的低吟。
啪,啪,啪……
「嗯,嗯嗯……」
清寒姐身姿愈发低伏,我挺起身子居高临下,她之前是双腿开大爬在我胯下,现在却分明双膝并拢,跪伏在床上。曼妙浑圆的紧实翘臀没了被子的束缚,高高撅起,圆润的弧度下臀肉饱满弹软,随着被我鸡巴抽打,不紧不慢地晃动。
她那颗螓首更是不安地扭着,如瀑青丝飘扬,垂在两侧,却怎么也遮掩不住她那无双秀色。
鸡巴拍脸有些狠了,清寒姐原本俏脸无暇,现在却印上一道道浅浅红痕,不得不停下动作。姐姐翻眼瞅我,神情莫名,此间风情仿佛凝实,如七色匹练舞长空。
「喜欢吗?我听说男生都喜欢这样。」
「姐,你这又是听谁说的?」
我无奈撩起她四散的云鬓,放置脑后与她对望。
她竟有些羞涩,低下头,玉指捏着我重新勃起甚至更加突兀的肉棒,不言不语,只是默默丈量着,纤手翻飞仿佛在低语:你真不喜欢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开口:「是挺喜欢的,但是也不是因为我是男生啊。」「那因为什么喜欢?」
「因为你。」
有些暧昧了,顾清寒的螓首伏得更低,埋在阴茎下,张口吞住我一颗睾丸吸嗦,咂摸一会儿后换另一颗。她又沿着精囊向上,把棒身来来回回吞吸,重新留在一层润润的口水。
「姐,我能不能插你的嘴?」
我的鸡巴涨痛,红肿不堪,紫红油亮的龟头自主顶破包皮,冒头求索着美人的肉体。我实在受不了这样,开口相求。
清寒姐白了我一眼,阖上眸子,面色沉静,只是不时扭动的臀部暴露了她紧张期待的内心。
我再也忍不住,挺着鸡巴往她嘴里塞,由于自己不好发力,只能单手扶正大屌,另一只手按住她不乖的脑袋,缓缓往下压,湿软温热的口穴一点点吃进鸡巴,从龟头到中段一寸寸吃下,清寒姐没了之前的从容,喉头不时抽动,娇躯瘫软颤抖。
她被肏嘴肏得有点深了,呜呜地呻吟,熟美哀婉的雌啼几乎让我沦丧最后一丝理智。
姐姐的嘴唇下意识紧紧锁死,含着三分之一阴茎,骚脸被鸡巴拉长,看起来像是专门侍奉雄根而生的口器,甚至双颊现出一对下贱的淫涡。
太骚了,真心受不了,我贪婪地双手扶着姐姐的头,上下晃动,鸡巴在她嫩嘴中抽插,每一下都要直捅喉口,姐姐的身子随着龟头挤入而抖动不止,跪倒在胯下的双腿时不时打着摆子,大腿上丰腴肥美的软肉荡漾出淫荡的波纹。
我快意极了,甚至忽略了姐姐被动口交时巨大的齿感,鸡巴丝毫不觉得痛,只想把胯下淫兽的嘴穴开发到最深处。
随着一下一下深入抽插,原本鸡巴只能勉强挤进去三分之一,现在已经能渐渐插进去一小半了,清寒的骚嘴越插越深,越深越紧。特别是死死包裹着龟头的喉腔,如同锁链般绞索汲取。
清寒姐有些承受不住这般恩宠,原本清脆狐媚的呻吟如今参杂些低婉凄美的哀嚎,绝妙的破碎感让人愈加疯狂,我迷醉其间,只想着在她身上放纵出我所有的亵渎与欲望。
就这样抽插了上百下,我控制不住精光,浓稠腥臊的白精呼啸而出,喷打在她嫩嘴里,精液刚出马眼的滚烫让姐姐嘴唇一阵哆嗦,我有些怜惜却又不舍得放手,极力控制着抽出鸡巴,边退出顾清寒的口穴边往外喷精。
顾清寒此刻完全是个吞精含屌的性具,淫躯软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我把她白皙的容颜喷满浓精,厚厚的稠稠的一层。
她的骚脸隔着精液,显得更加淫糜,更加华贵,如同月光吻地、白璧堕泥,是美人始尝欢的哀羞。
「三十,你好了没有?我站在外面腿都要麻了。」祝清欢的催促适时响起,我和清寒姐对视一眼。她被肏狠了,显然无心思考,满眼询问。
「姐,你先去卫生间收拾好,等我给你创造个机会出来就行。」我捧着她来时穿的布衣塞进她怀里,她顶着满脸阳精躲进厕所,雄厚的气味如大江灌入原野,浩浩扑鼻。
「进来吧。」
我擦干阴茎,大脑几乎完全放空,断电般发白,慌忙扯住被子藏好淫迹。
祝清欢进门后捂着鼻子打开窗,吐着舌头,大声抱怨:「你这味儿可真冲。」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为了不让她多心只得没话找话:「哎清欢,我一直挺好奇,你们家这么有钱怎么你要来附中念书,直接去外国语,将来去哈斯耶麻这种学校不好吗?」
祝清欢蹙着俊秀娇小的鼻子,不情不愿开口:「我姐就在哈弗,现在和妈妈闹别扭赖在那边不回来,我妈就不让我留学了。」「哦哦。」
我就随口问问,也没多想,拿着从枪手那抢来的u 盘,插入电脑。
U 盘里的文件加密很深,我一时沉吟,试着用各种方法解密。
祝清欢端着小板凳坐在一边,捧着脸打量我,眼睛半眨不眨,长长的睫毛微微晃着,絮说心事。
我双指翻飞敲击键盘,过了十分钟依旧没果,颓然地垂下双手。
「嘿嘿没事哒三十,我回头叫妈妈帮你联系个专家来解密。」祝清欢摇晃着脑袋怡然自得,拍拍我的肩膀笑得乱颤。
「切,瞧谁不起呢?看我的。」我一点不羞,夸下海口,登上企鹅拨打电话:
「喂,白老板,忙不?我这有个加密U 盘破解不了。」白老板很年轻,听说是超级海龟,IT专业过硬,他满口自信:「行啊,给我远程操作你的电脑。」
「嗯。」
电脑被远程接管,画面飞速变幻,调出一堆黑色代码,密密麻麻看得头疼。
期间我打发清欢去取几瓶水,让清寒姐从厕所出来。
顾清寒此刻焕然一新,浑身整洁清雅,又处处透着冷傲自持,仿佛詹台柳蟾宫桂,高远而冷清。
不久前淫荡堕落的口穴交欢如在梦中,只是站在我旁边,、下巴顶着我脑袋的清寒姐愈发清晰。
第十六章 齐人祸
此刻的顾清寒粗看如旧,还是那么清贵孤高,眉宇间却悦动着春色,如那四月山中待放的桃花,候着人间芳菲凋尽,独占一时明媚,开得比谁都晚,开得比谁都灿烂。
小小的病房中,回忆漫天纷飞,童年山水满是落花,清寒姐的欢笑推开长空白云,卷起一地香,也抖落我心头三寸细雪。
「姐姐,你真好看,给我当老婆吧。」
青梅尚小,竹马年幼,彼时还扎着丸子头的清寒美滋滋地捧着西瓜,闻言后眉眼弯得如同手中的瓜瓣。
我小时候就很坏了,明明就只是喜欢,偏生要说爱。
我只当是玩笑,姐姐的应答却庄重而欢切。仿佛蛛丝挂满雕梁,蓬窗糊满绿纱,不经意,已倾心。
之后日子走走停停,人群攘攘熙熙,青天太矮黄地肥厚,唯独日寒月暖煎人寿。回忆停在十岁,熟悉的同学遇袭,熟悉的挺身而出,我缠着醉汉拖到妈妈赶来。只是那一次,妈妈先捡起的是断鸿。
嗯,没错,我从小就爱妈妈。
……
「姐,对不起。」
我拈起姐姐的手,她的声音有些哑,和我现在一样。
「没事,我自愿的。下次再做我跪着让你站起来插,这样能更深一点,我也好受些。」
别硬别硬,我安抚好鸡巴。真过分,这么淫荡的事她能说得像是在做学问。
「我不是说这个。我……」
我紧紧攥着清寒的手,缓和心中狂抖,只是姐姐握得比我更紧。
「你想起来了?我知道的。」
「是,只是我已经爱上别人了。」
我不忍欺骗,清寒姐听后声色如故,甚至格外自信,只是神情落寞如雪,仿佛将军壮士十年战死十年归,凯旋却见故土尽是劲草荒丘,丘上满布无名孤冢。
「我知道的。来之前我就知道了,我不怪你。」她轻轻叹气,扫去落雪,双手搭在我肩上抓揉,「披萨店的老板是我小姨,监控我看过,『断情伤』是吧,没想到这种病居然真的存在。呵,你还真是深情。」「你怎么知道……」
「怎么?想否认?你不会想说你喜欢祝清欢吧?别给我当成她那种智障。」她没给我惊讶的时间,双手用力把我推到床上,眼神复杂说不清是慕是怨,一字一字吐出我都不敢承认的真相,「你喜欢的是姜清瑶,你喜欢你妈。这样也好,输给姜姨,我心服口服。」
我不明白她是猜测还推理,只是如此一语中的,清寒姐的智商恐怕是超越性的,只是和我一起时习惯不动脑而已。
不管怎么讲,姐姐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对,你怎么猜到的?」
之后是学术讨论时间,我俩在逻辑两端做尽攻防极限推演,看上去各自获益良多,其实大家都明白,我们只是在安抚彼此过界的触动而已。
「我对你太了解了,看上去对谁都和善热情,骨子里就没把别人当人看,全当做是傻……小动物,觉得很好玩是吧。」顾清寒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咬着牙,「我什么不知道?你对我和对祝清欢是一样的,或许喜欢我多一点,就像猫狗中更宠爱先来的狗。」
我又被她扒光了,这个人比我自己更清楚我,言语逼仄下我如同立锥,进退不得。
「我不管,你是我的。」顾清寒收敛溢出的恶念,语出惊人,「当然,我只要一点点就好。你找别的女人也行,反正我不在乎。」「你这样显得我很渣呀,虽然确实是但也别怎么明显吧。」双方知己知彼,以后岁月注定不移不离,我念头通达,开口调笑。
生活是苦瓜的话,倒也不妨去瓤加点糖。
「渣就渣吧,毕竟我一个人也受不了。」
她脑子太好使了,瞬间上道,红着脸声音越说越低,几乎听不到了。
「我在乎!」
祝清欢气鼓鼓冲进来,话音未落,门框猛然砸在墙上,一声巨响。
我和清寒姐还在贴贴呢,此时我握着玉足和她玩欲拒还迎的把戏,呆呆地看着清欢闹腾上来。
「三十,你是被她要挟的对不对?」祝清欢小小的身躯顶过来,一步不让,目光死死盯着姐姐,「你想要什么,我给你钱,离开他。」清寒不动声色手掌下移死命掐我,顺手拉出我缠着纱布的右臂,清欢看到后黑瞳微缩,顿时萎了下去。
三人静默,企鹅电话响了。
「我靠,你小子特么哪搞来的机密,伊万卡的私房照吗?加密等级太高了。」白老板气急败坏,听得出他汗水淋漓用脑过度,「你再等会,我让我朋友帮忙,他是搞加密通讯的。企鹅发你了,你把电脑给他就行。」「行啊,太感谢老哥了。」
不等我说完,清欢扑过来抢过电脑,打开我的企鹅,津津有味乱翻。清寒也凑过来,仔细看着。我企鹅干净得很,一个同学也没加,就几个棋友,以及一些游戏上认识的朋友。
祝清欢娇哼一声,掏出手机自己加上好友,绑上「恋爱」关系标识,叉掉账号。
清寒冷笑如故,只是手指掐我越发用力。
我眼皮闭合,身子一矮,躲进被窝逃离战场。
清欢眼珠乱窜,阴阴柔柔谄谄媚媚,晃动小嫩腿抖下圆润的黑色玛丽珍鞋子,钻进被窝把自己塞到我怀里。
姐姐的动作就超乎理解范畴了,她刚要脱下衣服上床,突然捂着脸在一旁,酝酿出哀伤。
不对,我垂死病中惊坐起,大脑瞬间加载,选择最正确的——装睡!
门开了。
妈妈提着三层饭盒,身上的道袍换成常服,依旧那么美,更添了居家美人的慵懒风韵。
「清寒?怎么了?修齐惹你生气了吗?」
姜清瑶的死亡三连问让我大气不敢喘,清寒姐肯定不放过我,拽翻被子露出我和清欢相依相偎,活像抓奸现场。
明明奸情是清寒干的……
下一刻天空就黑了,妈妈气得胸前连绵起伏,仙子忽垂音,九天乍惊雷:
「你们,你们!你们才多大点,怎么能做这种事?」妈呀,你这么误会我?
「啊?什么?」我装作迷迷糊糊,揉了惺忪的睡眼,「啊!清欢你怎么在我床上?」
「不、不知道啊,我我就是困了……」
祝清欢脸红得像妈妈粉嫩的薄唇,声音都在颤抖,妈妈俯身过去摸了摸她的脸,松缓下来。
「再困你们也不能睡一起,修齐你是男生,这你一定要明白,懂吗?」「嗯嗯。」
妈妈明显没消气,撂下饭盒走到一边。她做的很多,或者说,会做的菜全做了一遍,满满当当,三个人都吃不完。
「阿姨做的饭真好吃。」清欢嘴巴塞得鼓鼓,含糊不清,「修齐真幸福。」妈妈转身揉着清欢的脑袋,没有说话,她应该也很矛盾吧。
清寒以前也吃过不少次,轻车熟路,挑出豆腐汤里的蛋黄,点到我碗里。祝清欢不开心了,夹起好大一片牛肉塞我嘴里,我无奈一人一下,给她们添了点菜。
「好好吃饭。」
姜清瑶看不下去,身旁两女老实了,我捏着小碗给妈妈盛了碗汤递过去,她面无表情弹我额头,好歹是接下了。
饭后清寒清欢争抢着去洗碗,妈妈望着她们的靓影怔怔出神。
「您在想什么?」
「哼。」姜清瑶自己也觉得很别扭吧,可是摊上我这样的儿子,能有什么办法呢。
滴滴滴~
「喂同学,你的U 盘帮你解开了。我听老白说过你,很有天赋,将来想来麻省的话可以联系我。」
白老板的朋友技术过硬,居然真能搞定。
「谢谢您教授,mit 是全球理工至高殿堂,有机会我一定去看看。」「嗯……加油。」
电话挂断,妈妈虽然还不肯理会,但也凑过来偷看电脑。
我双手颤颤巍巍,握着鼠标点开u 盘,瞬间惊呼。
「妈!」
姜清瑶目光清冷,似是早就知道,只是断鸿呜呜剑鸣,暴露了我们姜阁主的愤怒。
画面中是妈妈的大头照,应该是很久以前拍的,那时妈妈嘴角还晕着青涩,身材都没长开,也就和清寒姐现在差不多。
鼠标滚轮向下乱滑,密密麻麻的资料呈递,紫清山、紫清剑阁、李修齐、栖霞路……几个标红的关键词醒目而骇人。
茫茫白雪葬高天,满城风雨待一人。
「妈……」我握住她的手,不敢放下,天莲禁私武为全球之最,他们能搞来热武器,就只是为了干掉妈妈?
我终于感受到无力,只是妈妈和熙如常,温柔依旧:「陈年积怨了,以后……嗯好好,等你生日就全给你讲清楚。」
我不顾一切抱住妈妈,妈妈轻轻拍着我,喃喃自语:「不过些许小丑跳梁,我会处理好的。他们是在找死。」
姜清瑶没有推开我,互换心事消弭不安,直到清寒清欢回返。
清寒眼中流光划过,没说什么,清欢则献宝似的把干净的饭盒递给妈妈。
我拔下u 盘塞到妈妈手里,她的气息愈发沉静,收拾好后嘱咐到:「阿姨这几天有些事,麻烦你们两位小姑娘多过来陪陪修齐了。他要是敢欺负你们就告诉阿姨。」
「嘻嘻,阿姨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他。」清欢没什么心眼,笑呵呵拉住妈妈的手。她长得太有优势,仿佛画本中走出的公主,实在招人喜欢。
第十七章 病初愈
妈妈走了,难得有些急躁,美人见血,仙子临尘呐。
“别看了,魂都跟着飞了?”清寒不满,贴耳低语,“真孝顺呢。”
祝清欢望过来,见我们靠得亲密,目光倏寒:“你怎么还不走,不用上学吗?”
清寒姐应该是没想好怎么对待清欢,冷眸横移,清欢吓得一缩,还是挺着胸脯死撑。
“好了你们俩,别闹了,都去上学吧,我一个人玩玩电脑就好。”
“呆瓜,”清欢跳着脚,“今天星期六啊。”
“那也去上学,自习去你俩。”我可能飘了,居然以为自己的话在她俩面前管用,实际上就是她俩亲爹来了现在也就能得到个后脑勺。
“我不要。”祝清欢任性极了,欢快地甩走鞋子扑腾上床,一个劲往我胸口贴,小脚在我腿上踩呀踩。
清寒还在旁边呢,我一动不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眼看着姐姐脸上寒意愈发凝重,恍若寒宫檐角上欲滴的月光,我计上心来,不着痕迹挪开清欢,打开IMO习题网站,盯着例题开刷。
“什么嘛,你这人真没劲。”清欢不满,把我胳膊晃来晃去,最后赌气下了床,搬来凳子咬着牙看网课,还特么外放。
“姐,你要不先回去吧。”
“我请了两周假。”清寒提着个去皮橘子,一点点弄走橘络,“和老师说未婚夫住院了,我去照顾他。”
“我也要请假。”祝清欢停掉视频,扭头嚷嚷。
“你不行。”我插嘴一句,结果清欢差点没把我瞪死。
“你说什么呢小三十,你要死啊。”
“涉幼了。”我悠悠叹气,她俩在这我是别想好了,特别是清寒,刚完事没感觉,现在双腿发虚脑子都没以前好使了,烂怂数论小题三分钟都没琢磨出思路。
埋没英雄芳草地,消磨志气美人屄。
“姐姐妹妹,你们都回去吧,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实在有要紧事干,你们在这我也不好顾此失彼。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安全得很,总不能耽误你们学习呀。要不,以后白天照旧,下午一天一来?明天清欢先来吧。”
“谁要来陪你,自作多情。”清欢终于听话了,收拾好东西,盯着清寒姐。
顾清寒段位高,自然明白我意思,把无毛的橘子递给我后抬腿走了。
祝清欢还不走,小脑袋伸到笔记本前面,满眼傲娇:“三十,你说实话,你和你那个清寒姐到底什么关系?”
“和你差不多吧,就好朋友嘛。你们俩也可以做好朋友嘛,毕竟都很优秀。”
其实只能说都很漂亮。
“她就是你青梅竹马吧,好甜蜜哟。”清欢脸上阴阳,嘴里不屑,眼神却有些抽涩。
我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我们年龄都还小。”
望着面前少女眉梢染喜,离去的背影都仿佛在欢歌,我心头的罪恶又重了一分。
天生渊狱,我自堕之。
我枕着手臂,默默盘算。这几天事情一下全都冒出来,月考、妈妈、清欢、绑架、仇杀,不知道枪手是真巧撞上还是早有算计,如果是后者就太可怕了。
妈妈在我心里一直就是和清欢一样的傻白甜,只是近来偶有蛛丝马迹,一切都不简单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我把诸事盘到发光,好像也没我啥事。清寒姐那她完全占据主动,我不用多想,清欢糊弄糊弄就行了,也不太费脑,唯独妈妈那边……
我回想当时,妈妈因清欢的戒指而失神,不然以妈妈的实战素养,完全能持鞘为盾飞剑毙敌。“血色紫清”、紫清山、紫清剑阁,或许,这枚戒指对妈妈来说是一段遗憾。
可是,好贵啊……
我从来不乱花钱,这些年打竞赛搞脚本赚了不少,妈妈每月也会给我一千块,卡里攒了有五万多,这差了四倍呢。
清欢或许可以直接给我,问题是我准备送给妈妈的,准确地说是送给爱人。拿喜欢你的清纯少女的东西送给你爱的人,这特么也太渣了。
第二天下午任惜月跟着清欢来看我,又是一阵抹眼泪,我现在看上去是有点惨了,跟个霍金似的就手还能乱动。没办法,我废了点心思安慰好惜月,又赌咒发誓月考前一定来上学,这才雨雪初霁。临走时任老师背着清欢偷偷问我和清欢的事,青鸟殷勤探看八卦,我装着伤重不语,惹得她一阵笑骂。
烟火寻常,人情冷暖,病榻上的人难免贪恋世尘,我望着老师领着祝清欢离开,心情也好了不少。
卧病在床的日子总是飞快,这些天早上护士喂饭,中午妈妈送餐,晚上清欢或者清寒会从外面买些带过来。饭来张口,这种腐败日子我是一天也不想再过下去了。
清欢还好说,只是跟个闹钟似的扰我思绪。清寒就要老命了,知道我喜欢脚,每次来关上门就坐在椅子上,脱掉鞋子玉足交错重叠,送到我脸前。满眼都是足香,特别是扭动的脚趾,有时还套着丝袜,在我脸上揉搓。
真等我忍不住伸手去把玩,姐姐秀足轻踏,借力收脚,穿上鞋子起身,又是那端庄的冷美人。
她是在调教我。
我开口的话或许能得到姐姐的口舌侍奉,或者是玉足套弄,甚至是处女屄穴、御姐淫肛,但那样就再也抬不起头了,可不能就此屈服。
在清欢清寒孜孜不倦地干扰下,本该三天前就完工的游戏愣是被拖到现在,出院前一天。
这是我出品第一款游戏,起名叫“神话象棋”,在传统的基础上揉杂了点化、传送、召唤、闪现、分身、阵法六大技能,简单来说就是把传奇游戏的招式赋予棋子,让它们开挂。
封装好代码,我把这半年的心血上传成绿企鹅小程序,签好电子合同就懒得管了,毕竟姐姐的脚又伸过来了。
最后一天,我忍好久了,身体在床上养了两周,伤势渐好,气血充盈。我瞬间出手捉住那对莲足,清寒姐反应不及,只能红着脸闭上眼,任我作弄。
我当然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照着穴位给怀中玉脚上个全套,毕竟这些天姐姐也辛苦了,清欢带的饭是买的,她带的应该是自己做的。
“你嗯,轻点……”
她的脚好软,弹弹嫩嫩的,捏起来手感爆棚,特别是骨相分明毕现,十根足趾匀称白皙,趾缝韵着嫣红,连着好看俊俏的经络,微微翘着,弧度惊心动魄。
“舒服吗?”
“还、还好,放下吧,有点有点麻了。嗯~”
清寒姐偏着头,红着脸,呼呼地吐气,如兰似麝,上身的校服微微卷起,宽大的布料下躲着盈白的一截腰身。
“姐你别叫怎么香艳,我真有点受不了。”
不知为何,蓝白色禁欲校服下的姐姐更加诱人,我现在止不住幻想,清寒跪伏在面前,身上衣物完好,只是校服裤半褪,挺翘紧实的雪臀顶着蕾丝内裤弹出,轻轻晃动颤出肥美的肉波,这时她再期期艾艾地回头,低顺的眉眼自甘奉献此生的童贞。我猛然抬头,姐姐的神情与幻想别无二致,似乎伸手,就可如愿。
我停了停呼吸,按下心头悸动,勉力开口:“姐,我有点害怕,以后的事情说不好,我不想负你。等我两年,大学再说好吗?”
“我就不害怕?”顾清寒睨着眼,秀足踏在我胸口,缓缓用力,“给我一场安定,好吗?”
“姐,你不用这样,我又不傻。”我总算看出来清寒的算盘,自然不好过于践踏璧人,拉起她的手,一字一句很认真,“我知道的,你不喜欢这些,只是为了让我记挂。实际上,你我有心,再不必向他处寻。”
姐姐笑得释然,她是发自内心地高兴,反手握住我,眼神写满追忆:“果然没小时候好骗了,定力这么强一点也不可爱……哎你别啊,脏……”
我脸贴着姐姐的脚,低头吻下去,清寒的脚背光洁柔顺,灯光下一片盈白,裸露的脚丫滑腻,嘴唇稳不住,在上面滑来滑去。扑鼻的足香下,我停不下来,到最后也分不清是吻是舔了。
“姐姐真美。”
“阿齐,你、你记住,出了病房,你想摸我手都难了。”顾清寒咬着牙,抻着修长的鹅颈,面目又回复到往日清寒。
“给我摸脚就行。”
我头也不抬,继续含着玉脚,如果不是时候不对真想让姐姐踩一踩。
“变态。”
清寒姐薄嗔一声,隐隐有些不对,怎么还有回音。
“啊!曲姨!”
“妈!”
曲姨妆容精致,只是盛装下难言疲倦,魅惑的狐狸眸子勾心斗角,笑吟吟走上来,一路啧啧乱叹,搞得我和姐姐都有些羞赧。
清寒抽回脚,踏上鞋子出门,走得急急切切,走得婷婷袅袅,走得我目瞪口呆。
“看不出来呀,小宝贝还有这癖好呐,姜大美人的脚给不给你这样玩呀?”
曲姨坐在清寒搬来的椅子上,满眼狭促,唯恐天下安宁的神情气得我牙痒痒。
“姨说笑了,我就是给清寒按按脚而已。”
“哟哟哟,姨怎么不知道按摩还有用嘴按的,姜仙子教你的吗?”
我知道对付曲姨不能接她的话,于是直球出击,开口抱怨:“姨,这两周你都不来看我,我好伤心的。”
第十八章 踏莎行
「还不是你家剑仙子发神经……」曲姨身躯瘫软,赖在椅子上,悠悠开口。
「啊?这和妈妈有什么关系?」
「咳咳……给姨也按按脚。」
曲姨自知失言,咳嗽一声藏住狐狸尾巴,长腿横陈,两只脚连着高跟凉鞋一并送过来。
她的脚可以用骚熟来形容,柔嫩香滑,岁月熏陶下的丰润别是一番滋味,微微地有些酸香。曲姨晃荡着美足,足下的木质鞋子随之摆动出艳丽的弧度,小巧玲珑的足趾紧紧抓着鞋头,看来曲姨也不是那么自然,她那浓匀合度的足弓与高跟鞋底流畅的曲线相融,熟女媚香就在此间涤荡。
鸡巴已经硬得和曲姨鞋跟一样了,顶起老大一顶帐篷。
我蜷缩着身子颤颤巍巍拿下曲姨脚上半脱半穿的鞋子,姨的脚底不似清寒姐那般粉嫩透红,反而白皙得过分,恍若一块和田被我捧在手中,足身完全暴露,强烈的脚香快速占据我面前的每一处空气。
「姨的脚好看吗?和姨女儿比起来呢?」
曲姨看着我局促的可怜样子,乐不可支,居然抬高双足往我眼前凑。
我可能忍不了太长时间,只好双手攀上足身快速按摩,随口应和:「都好看的。」
她撇撇嘴,眉眼如流苏,嘴角浮浮沉沉总勾人:「小家伙一点诚意都没有呢。
也是,姨都多大了,哪有清寒的脚让小宝贝喜欢呢。」我实在不好意思,算起来曲姨应该是我丈母娘,也能叫半个妈了。在长辈面前讨论这种事,多少抽象了点,只能在手上下功夫了。
「嗯,好棒~ 好舒服,再、再用点力,啊哦好好爽,乖儿子真棒。」「姨您您您别这样叫,清寒姐就在门外呢,她会误会的。」我强忍着掏出肉棒插进面前的骚岳母嘴里的冲动,佝偻着身子不敢乱动,反倒被曲姨玉手提溜着下巴,强行被抬头,望着目前春情涌动的美妇人,万分无奈。
「小乖乖现在变龌龊了呢,这里都这么大了,嗯哼哼。等你娶了清寒,姨就跟着你们一起过好不好。」
「姨你别说话了,我们这样不好。」
我放下玉足,满眼无语,推开姨蠕动过来的长腿,刚准备下床,却被姨温润暖软的脚底踩住脸。
「姨也想要小宝贝用嘴给姨按摩,按完了姨奖励你,帮下面的小家伙发泄出来好不好。」
我直接甩掉曲姨,跳出被窝,困龙出闸,气血翻滚下浑身肌肉紧实,状态好得出奇,看得曲姨满眼欣赏宠溺,也愈发让我不自在。
「姨我们不能,我尊重你你也要……自重啊。」「真懂事了,姨也放心把清寒交给你。」曲姨的言语可算正常了,只是长春的容颜萧索幽怨,秋色渐起,「可是姨不喜欢呢,小胆鬼。」我不太敢待下去,逃命似的甩开曲姨,途中还被她隔着被子撩拨阴茎,当真是一阵蚀骨销魂。
她叫曲挽舟,多清纯的好名字,我看该改叫画楼。
出了病房,清寒果然一直在门后听墙根,我满是歉意上去牵着她的手,却被狠狠甩开,好一番插科打诨,可算捡回一条小命。罪魁祸首曲姨一直笑吟吟随在后面,甚至时不时身体蹭蹭我的手臂,反复向我刻画刚才的不堪。
我和医生护士打了招呼就准备去办理出院。这些天足不出户寸步不离,身子骨简直要闲散出病来,铁人也得报废。
「曲姨,清寒姐,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自己走一走,顺便等妈妈来。」曲姨笑呵呵递给我两百块,摸摸头带着姐姐回去了,清寒神情有异面色变幻,低头转身,背影仿佛在写写画画,向全世界演示什么叫落寞如雪。她太聪明了,总是让我心忧。
我推开门,世界安静得不像话,像画。
院外清凉,梧桐枝划破碧空,湛蓝如洗,夹杂着满天落叶。忆中蝉鸣刮躁,当下空空如也,万籁唯听风声。
天地舒怀,庭院初秋如在眼前铺排。
我默默行过长街,只身度那滚滚坊间。市声若沸车啼连绵,一浪一浪奔赴而来,淹没了青莲市那丹青垂爱史册秉笔的烟火人间,也遮惘了少年心事。
咔嚓,咔嚓,咔嚓……
落叶走水而枯,佳人踏莎而行,细细的断裂声如漱雪碎玉穿过云霭,隔着群楼依山远远响起。
我蓦然转头,像是惊醒了一场百转千回的梦。
踏莎行草过春溪,妈妈惯旧如常的着装,缓步走来,每一脚都点着落叶,踩我心头。她是朝来不寒的雨,是晚来不冷的风,更是迟来不悔的春。
我走向前张开双臂,小学每次放学都要这样抱住妈妈,以前手只能扶在腰间,如今却能将她抱在怀中,我揉揉她背上细软的骨肉,好似要将之揉入心间。
想要开口,只是妈妈热切神情下掩不住的倦色如有千吨重,堵着我的喉头,万千絮语卡在唇间,只化作一吻。
「唔唔……」
日光明亮,长街匆忙,钟声敲敲响响,天色尽头我和妈妈相拥而吻,深重久长。
迷离间仿佛妈妈不再是妈妈,只是姜清瑶,可下一瞬姜清瑶就推开我,对着儿子宣告她为母的位格:「亲什么亲,不像样。」我还没来得及装出委屈的神色,妈妈严厉的眉宇便压住我一切胡思,她的声色依旧轻柔,只是话锋枢机不可辩驳:「修齐长得妈妈还高了。以后不许亲妈妈的嘴了,明白吗?」
「哦。」
「男大避母,妈妈以前都不注意这些,但你已经长大了,要懂事啊。」姜清瑶缓了缓起伏的胸脯,言语如刻刀一下下雕琢我这块浑玉,一点也不顾我低落的情绪,「还有,从今以后,妈妈绝不允许你再去做危险的事,无论为谁都不行。
这次的事要是还敢再有下一次,我真的会很生气,再也不会理你。」「那妈妈自己能做到吗?」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她气急了,幽幽的瞳孔称得上可怖,「我不许你诡辩!总之,以后遇到半点危险你都给我躲远远的。」
我鼓足勇气,为自己的信仰辩驳:「我知道妈妈爱我,所以不愿意看我受伤,可我也爱妈妈呀,难道我就能看着你遇到危险?妈妈哭了我也会难过,妈妈笑了我也会开心,我可以答应妈妈,以后遇到事会冷静冷静再冷静,都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可是……」
「没有可是!」
妈妈握紧手中的剑,双目警戒四周,她像只惊弓鸟,候着雏儿在林中飞。
「可是如果是妈妈,我不可能做到的,」妈妈抬手想要捂住我的嘴,我拉住她的皓腕,顺着手骨一路攀岩,十指相扣予其安定,语气越发坚定,「妈,这些天我总是噩梦,梦见你受了伤浑身是血,我不可能接受这样。你知道我挡下那颗子弹有多开心吗,身体是痛的心却是甜的。」
「我让你甜,我是你妈!你必须听我的,答应妈妈,说啊!」姜清瑶气得发抖,罕见地带上了哭腔,我看得心痛却不为所动,不管不顾,诉说我只能假借它言的爱恋:「妈,别的事您说了都算唯独这个不行。我爱你,别说这一次,以后就是有千百次,我的选择也都是一样的。」啪!
妈妈抽出手,对着自己白皙的仙颜,狠狠扇了上去,登时一片惨红,她口齿都有些不清,一字一字咬着:「我是你妈!」
「妈你这就……」我六神无主,胡乱地说得,下一句要说什么自己都不清楚了。只是看到妈妈又要抬手,我扑上去抱住她,哭着喊着放下一切,「我答应您,我答应您,别这样,别这样……」
妈妈改手抹过嘴角,丝丝血迹殷红了她无暇的手背,笑得像只偷油成功的福鼠:「我是你妈。」
「姜清瑶,你太过分了。你不讲理,你怎么能……」我气急败坏,拼命握住妈妈的双手,心中颠簸了无数遍的名字脱口而出。
妈妈不在意这个,鲜血在脸上晕开了花,我看不下去帮妈妈舔干净,她微微挣扎后就恢复自如,笑着宣告最终的胜利:「我是你妈,就可以不讲理,你要是敢不听妈妈的话,妈妈就打自己。」
「您也太幼稚了,多大了还玩这一套。」我委屈得不行,可在妈妈面前实在没有办法了。
「妈妈本来就很年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是觉得委屈就找别人当妈妈去,妈妈不拦着。」
姜清瑶总是能让我毫无脾气,无欲则刚有求则柔,贪恋爱慕的一方总是受伤?
可是妈妈响亮的巴掌却如同阳光,刺痛我阴暗的内心,我那些带些淫欲带些邪念的不伦,在妈妈的言行面前连存在的勇气都乌有。
她的血是干净的,我的心是脏的。
微风扑面,有些冷,有些涩,徐徐秋意如向我奔赴,可妈妈的手是暖的。心头万般念,口中千字言,到最后都如那梧桐,抖落了最后一片叶,化为一句:
「您是我妈。」
第十九章 愈后闲
那时妈妈的内心一直住着位惶恐无助的小女孩,过往的哀惧一直让她彷徨,嘴上说着上山上山,可实际上一刻也不想离开我,她害怕失去。原来我一直生活在偏爱里,只是没有参照便不自知不自觉,真是太不懂事了。
如今的紫清山葱葱郁郁,妈妈在内阁睡得正香。我拾起坠地的断鸿,解下腰间佩剑,摆放在一起。姜清瑶适时几声呢喃,她又在梦中唤我。
我给她盖好被子,粉嫩的娇颜顿时暗皱,我抚平她眼角,贴身吻上。
早安,我的妻子。
推开木门,天朗气清,青山绕水渐次入我心怀。
百鸟齐鸣,飞瀑轰响,间以初夏草木吱吱呀呀,流水穿云声若金銮殿前落玉碎珠,淅淅沥沥皆是富足安闲。
拾级登山,纵目远眺,白云深深不知何处,来时石阶蜿蜒回绕,如当年九转愁肠的心路。涩涩早风微冷,只是一树一树的山茶烂漫,暖我魂魄,不禁想起那个心中百花盛开的秋季……
“您是我妈。”
姜清瑶闻言笑得很得意,她开心地想要揉弄我的头发,依旧温柔宠溺,只是发现如今需要踮脚才能如愿。她愣愣神,嘴角翘得更高。
我现在可是很不开心,难得在妈妈面前硬气一回,拉着她去医院,任她好说歹说也不松手。
刚进院门能看到护士那幽怨的神情,仿佛在哀叹这祖宗又怎么了,得知是姜清瑶轻微流血后,收了不安,含秋的眉眼赔笑,直夸我孝顺,说妈妈有福气。
医生给妈妈上完药,我又向她要了几副霜,按着医嘱回家给妈妈早晚喷涂,带着她离去。
“妈!”
“啊,”姜清瑶看我神色冰冷,有些惊慌,讨好似的握住我的手捏来捏去,“修齐别再生气了嘛,妈妈当时太着急了。”
“太着急您就这样自……自残?你腕力那么强,对自己下手没轻没重的,真出事了怎么办?”
“妈妈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修齐别生气啦,好宝宝不许生妈妈的气。”姜清瑶同志认错态度诚恳,只是下一瞬想起双方身份,立刻双手叉腰,柳眉倒竖,“哼,修齐,妈妈差点被你糊弄过去了,这次都是你的错,你还好意思怪妈妈。”
我也就这一鼓气,泄了就萎了,被妈妈东风压倒西风后声音也软糯起来:“两码事妈,我答应妈妈以后不再冒险,妈妈也必须答应我以后不许用这种方式威胁我,我又不是不懂事。”
“好好好,小赌气鬼,那么小一点就知道和妈妈置气,长大还不知会多不乖呢。”
一路上我和妈妈吵吵闹闹,互相攻讦,各自找茬,欢声笑语中仿佛一切都没发生,又是母慈子孝大好时光。
只是我没想到,这件事给姜清瑶带来的创伤,要我用一生去抚平。
回家后妈妈笑呵呵去厨房,扬起腾腾热气。我推开房门,猛然发现,我的房间不但洁净如洗,床上还隐隐有清浅的异香,书籍横陈与忆中陈列位错,妈妈是一直在我房间睡的吗?
我走入主卧,叠好的被子看上去有些久旷,木质地板上薄薄的一层落灰。阳台上几盆吊兰带着枯槁,被风摇来晃去,诉说着两周的孤寂。
有些好笑,有些好哭,我打来水,提着扫帚拖把,里里外外把妈妈房间打扫一遍。姜清瑶做完饭摆好碗喊我,见我不来便走近了,可巧我打扫完夹着工具,出门撞见。
妈妈脸顿时红了。
“妈我帮你打扫房间你都不谢谢我,没礼貌。”
餐桌上我捧着碗,美滋滋地小口小口吮着汤,姜清瑶妙目微凝,没好气地夹了块牛肉塞我嘴里,冷冷笑着:“谢谢乖儿子,来妈妈奖励你吃肉。”
饭后天晚,窗外一片幽幽,打开电脑,之前上传的游戏“神话象棋”已经有不少玩家,后台数据热火朝天,约莫有快两万人玩过,广告费大概有一千七百多块。我想了想,自己从腰包里凑了五千买推广,毕竟是我半年心血,自然希望能有更多玩家。
就是评论区里不少棋友破口开骂,说是我这游戏玷污了象棋。奶奶的,象棋不创新还能有年轻人入坑吗?我这多少也算是弘扬象棋好吧,我强忍住对线的冲动,关了电脑上床。
躺在床上,枕头上满是妈妈的发香,我舍不得枕,也舍不得扔,凑上去细细嗅着,自己胡乱把衣服团成一堆,替下枕头的工作。
伴着母香,一夜好睡。
难得醒的晚,第二天睁眼时日头正劲,窗帘被妈妈拉开了,阳光照我满怀,浑身和熙暖洋,说不出的舒服。
我揉揉脑袋,感觉不对,我那些衣服呢,我的宝贝枕头呢?怎么换成新的了?
这时妈妈捧一套新衣放在我身旁,好闻的清香铺排,是阳光曝晒的味道。
“宝宝快穿好衣服来吃饭。”
“妈我昨天的衣服枕头呢?”
“妈妈给你拿去洗了啊。”姜清瑶言语自然,眼中波光流转,顾盼生辉,“怎么了?有什么要紧东西吗?”
“哦没什么,就是昨天的枕头挺香的,这个不好闻。”
“你……”她俏脸生霞,如赤色丹阳般夺目,仙音垂世,任谁也要驻足谛听,“那个妈妈弄脏了,不能给你睡。快起来快起来,都十一点了还睡,像什么样子。”
“哦。”
吃过饭,妈妈挽着我的手送我入学,莲足款款,脚步好似踩在我心上。
这段路好短,远处学校群楼渐次入眼,快步向我们奔来。
“妈,到学校了,再见啊。”
“嗯,注意安全。”
妈妈蓦地转身,卷走满天云彩,向她上班的地方漫溯。
此刻秋色仿佛更深重,叽叽喳喳的同学堆在一团,如一幅泼墨,黑黑的叫人心凉。
我整理干净情绪,好久没来学校,好久没来看望好玩的同学,还有点想念。
一进门,相熟的朋友围了上来,各自出口成章,哔哔赖赖说什么的都有。在他们嘴里我一会儿是当街强奸妇女被打个半死的淫魔,一会是入室盗窃被保安一秒六棍的小鬼,甚至还是窃取中考试卷被关禁闭的坏蛋。
“差不多得了,滚滚滚。”我一顿笑骂,嬉笑打闹间消融两周不见的隔阂。
清欢坐在位上,看起来不太高兴。
“怎么了?”
“妈妈要请你和姜阿姨吃饭。”祝清欢抱着小脑袋,嘟着嘴抱怨。
“这不是很合理吗?”
“你妈妈说她从不在外面吃,说要带顾清寒一块来。”
“带就带呗,也不是什么事儿吧。”
“你!不和你说了,讨嫌。”
祝清欢翻着白眼,连嗔带恼,黑色圆头的鞋子踩着地面,声音一连串地闹腾。
我探探桌肚,东西没少,倒是清欢往里面塞了不少零食,再摸摸后发现那个破损的千纸鹤,在花花绿绿的包装袋的间隙中孤零,又让我忆起两周前清欢负气独行的背影,心中一抽。
我枕着手臂,想想不是个事,取出张彩纸细细地折了个新的千纸鹤,展翅欲飞姿态飒踏,给它肚子里注入两枚硬币,填入铮铮傲骨后的纸鹤顿时威仪不少。
“给你。”
“切,不知道有什么好的。”清欢嘴上嫌弃,却慌不迭接过,捧在手里看了又看,最后找个塑料套子细细包好,塞进笔袋里。
“上课。”
“老师好。”
任惜月来看过我不少次,她见我安然无恙端坐在桌,展出甜甜和美的笑,敲敲黑板,写下今天的重点。
……
“今天课就上到这里,明天开始月考,是全面模拟中考的。同学们一定要沉着冷静好好答题,展现出自己真实的水平,老师相信你们。”
放学后我和清欢携手出门,意外看见两位母亲并肩站在校门口,春兰秋菊冠群芳,引得四面人群黑压压围成一团,争先恐后地张望。
盛听秋阿姨显然习惯这样的场景,修长的腿不见一丝颤抖,高扬的容颜淡淡发散出贵气,鹤立群鸡莫如是。
妈妈则是淡然,根本不在意人多人少,见我来了,妙目一时明亮。
“姜妈妈好。”
祝清欢身形一缩,躲到她母亲身后,拉着手,笑呵呵冲妈妈打招呼。
“盛阿姨好。”
我自然不敢落了礼数,站在妈妈旁边,明眸皓齿最少年。
各自打打招呼拉拉家常,在“盛总”“姜总”的声声客气中离别转身。
“妈,您今天怎么来接我放学?”
我高兴地牵着妈妈的手,手指细细盘着她的手背,好似一块文玩。
“怎么?不高兴啦,嫌弃妈妈打搅你和女同学发展感情?”
“怎么会呢,就是妈妈这样不会影响你休息吗?”
姜清瑶沉默一会,我的话可能让她有些自责,我刚要补救,就听她幽幽开口:“妈妈见到修齐就不会累了,以后妈妈都来送你上下学,不许拒绝。”
“嗯……”我轻轻应下,路头的清寒姐看到我和妈妈,原本轻盈的身姿一沉,扭头走了。
报应啊。
秋日早霜,笼着路旁,时光也变得清清冷冷。妈妈身姿踏雪凌波,端得是云中惊鸿过,眼神不时盯着我,偶尔对视就冲我笑笑,
母子情浓,却让我失神。我该如何对您述说,我那幽深的爱恋呢?
第二十章 长街走
月考很快结束,我的心却越发烦躁。
当然不是因为成绩而担忧,坦白说这次月考绝对难度应该是有史以来最高的,但我这次不用维持人设控排名,做起来轻松愉快。
以前每做一题都要仔细算计这题谁谁谁可能扣分,据此斟酌着答题,还要根据所有科目难易分布统筹规划得分,这思考量能拉爆不少做量化的数学人。
这次嘛,嘿嘿,除了语文其余科目都只用了不到一半时间。特别是数学,一个时辰的考试时间,花了十几分钟就做完交卷。我正打算拍拍屁股走人,结果被在考场外巡监的老师人赃俱获。
他捏着我的答卷看了又看,最后憋出来一句:「你特么是偷了月考答案了吧。」「没啊老师,我为人憨厚正直,怎么会做偷鸡摸狗的事?再说了,一百五十分不解而获之,一百五十分于我何加焉。」
「嘶……」男老师脸部纠成一团,沉吟半天,把我拽到隔壁候考室。
「来,做。我看着你做。」他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张数学试卷,还是隔壁市的质量检测。
我直接翻到最后一题,一道经典二次函数求参范围,一分钟写完。
「行了吧老师,我真没偷答案,相信这一点您也能看出来。我还急着回家帮我妈做家务呢,老师您抬抬手放我回去吧。」
「你哪班的?」
「初三一班。」
「我回头和你班主任说说,你不用中考了,直接来高中部竞赛班怎么样?我估计你从现在好好准备,高一就有希望进省队拿牌子。」那老师说到省队、牌子,两眼放光,和我看到妈妈一样,想来他是在数竞这块渊薮不浅。
「不了吧老师,揠苗助长不太好。」
我当然不可能答应,我水平至少CMO 满分,傻子才花时间去集训。
打个哈哈晃走老师,我跑到校门口,回忆一帧一帧闪过,眉头纠结得和此刻考场内抓耳挠腮的同学一般无二。
这几天来妈妈,有点,哎……
本来以为那天妈妈和盛阿姨一起来接我们放学只是凑巧,却不曾想,姜清瑶把送我上下学当做铁律,以至超越自己的生活。
上学还好,放学时她在门口,我明显感觉到她等待时的焦灼,只有见到我才会和缓,仿佛唯我这捧清泉才能灌溉她不安的心田。
她很怕,很怕她一旦放手,我就会再度遇险。
妈妈爱我,对我无比关心,我自然高兴,我甚至愿意自我陷入姜清瑶以爱为名的囚笼,只为她心安。
可是这份深重甚至病态的牵挂让她憔悴,乃至枯萎。
「妈,这边!」
远远看到那时常入梦的身影,三尺青锋在手中漾出剑影,仿佛间下一刻就要出鞘含光,她此刻同那当季瑟瑟,一步一步走出了秋色萧杀。
我的姜清瑶,应该是四季心花常开不败、颦笑嫣然福泽世间的,如今这么就成了这样,好似百尺危楼,看起来高不可攀,却每每寒来暑往满是风吹呢。
我跑过去牵住妈妈的手,那一刻她的心房洞开,我近乎于窥心般感知她的喜怒哀惧,唯情绪最能杀人,这样不行。
「修齐今天这么早就出来了?逃学了吗?」
妈妈看见疑似逃学的我,表面上装作恼怒有加,但实在没半点威胁。
「妈~ 我逃学干嘛,今天考试我提前交卷了,本来打算直接回家,但想到这两天妈妈都来接我,就不太好回去了。」
「修齐是觉得妈妈来接你影响你了吗?」
姜清瑶攥紧秀拳,玉指纤纤,看起来好凉。
「怎么会呢,妈妈能来接我我觉得很幸福呀,就是现在可是还有半个多小时才放学呢,妈妈这么早就来,不会影响您的工作吗?」妈妈应该是开了一个女子健身班,我偶尔会去看看,学员可真不少,有些还有头有脸的。
「不会不会,妈妈想好了,以后修齐上学放学妈妈都和你一起。正好妈妈以前也没去过学校,也来见见世面。」
她说得轻松,可是颤动的眼神复杂的脸色,连清欢都骗不了。
「不好,我不能太麻烦……」刚想推辞,只是话语未竟,面前的爱母一贯清贵出尘的冰颜顿时挎在一起,眼睛眨着不安,嘴角牵着委屈,我看了心揪,慌忙改口,「妈,以后再说吧。那个明天您有空不,学校开运动会可以让家长来观礼,您来看的话我一定好好发挥,嘻嘻。」
「嗯,儿子是最棒的。」
说到运动会就来气,本来我报了百米千米和跳远,附中运动会体育生禁止参加,我和一群训练粗糙的同学比赛,杀鸡一样。
结果祝清欢打了小报告,任惜月风风火火杀进来,夺走我的报名表,删去我名字打入冷宫,扬言大伤初愈不宜多动,还说要给我安排个赛场广播的活干干。
我身子骨闲置这么久,都特么要生锈了,好好运动会不给参加让我去声色犬马以音侍人?
实在拗不动,我只能报象棋和围棋两项,准备狠狠泄愤。
来吧,我的沙包们。
回到家,难得空闲,我以赛前准备为由拉着姜清瑶陪我下围棋。
好久没摸黑白子了,难免手生,一时间定式死活做得有些走形。不过也好,降低些水平妈妈也玩得开心。
姜清瑶是我见过棋品最好的,不赖不求,从不要我让子。
当初她教我围棋,双手分执黑白,说做人如子,当居黑守白,行事如棋,应张弛合度。
可我现在怎么好像,是在居白守黑啊,扯远了……我的水平没两年就超过她,在围棋上的师徒身份颠倒,妈妈倒也怡然自得,时常不耻下问,共我讨论一张又一张谱。
还要到什么时候,在生活中才能像在棋中一样,让我为妈妈支起一片天呢。
竞赛……那个男老师的提议让我有些心动。
「粘。妈妈赢了哦。」
妈妈行棋清冷,稳稳收掉官子,先下一局,落子哒哒,让我回神。
「您厉害,又涨棋了,我看有职业水平了。」
我笑着恭维,却遭来一记白眼。
「我知道是你太久没下了,认真点啊,别太轻敌好好准备。」「嗯嗯,再来一盘?」
下面三局手谈,我没给清瑶机会,可巧棋感恢复差不多,脑子也灵,全是中盘胜。
「好了好了,修齐真棒,妈妈完全不是你的对手了,早点睡吧。」妈妈手底盘着棋盒,棋盒木色淡黄,更衬着她白皙,脸上沾着宠溺的笑,「当然,无论什么名次,在妈妈眼里你都是最好的。」
「嗯,晚安。」
有可能输吗?还真有可能……
附中学生的下棋水平一年不如一年,象棋还好说,赢得快,我这边的计时钟走不了五分钟就了事。围棋局时长,下得我快睡着了。
棋类是初高中一起比赛的,清欢运气不错,没和我分到一个半区,倒是姐姐,以前也没说过,居然报了围棋。
我趁着对手长考的时候走出去巡场,清寒姐水平说得过去,差不多有业四了,对面那个应该是围棋社社长,棋力比姐姐高些。
观棋不语,只见清寒姐劣势不颓,一片混战长捉中断了对手大龙,看得我心中为她喝彩。
很快两边赛事到了终局,象棋先开,清欢一路披荆斩棘,也走到决赛。
眼前的美少女面色沉着,目光坚毅不屈,决绝中带着浓浓贞烈,仿佛这不是在下棋,是我在对她不轨。
只是棋势水火变幻迅速,很快我大子过江,磨刀霍霍,只是清欢脸色越发难看,小脸蛋揪到一起,眼盯着棋盘,像是在冒火,也像是在流泪。
点了点了,我心再硬也舍不得把她下哭,手底下走软几招,装作不经意输了对局。
老子还有围棋呢。
呃……
对面坐着的清寒姐,冷冷目色,又带着一丝嘲弄。
我放走清欢,自然不会厚此薄彼,实际上,我欠姐姐的已经还不清了。
干脆利落走了百来回,我投子认负。姐姐神色莫名,彼此间亲亲疏疏,或许只是我的私心作怪。
「姜姨,您好。」
顾清寒起身,秀气逼人,即使在妈妈盛颜天养的压制下也保留不少光彩。
今天的妈妈还是那身经典皮肤,只是道袍下玲珑浑成的娇躯,百看不厌。
输了比赛回家,其实我和妈妈都不在意这些,今天让妈妈来,是我千回百转的思量。
「修齐就知道讨女同学欢心,让着她们都不让我一点,妈妈吃醋了。」姜清瑶嘻嘻哈哈开着玩笑,她的风格多变,总是找不到对我合适的态度。其实只要是她,什么都可以的。
「妈,我最在意您啊,所以在您对面总是全力以赴嘛,」我胡口瞎话,倒也算不得假,只是重点藏在后面,终于亮剑,「妈妈陪我逛逛呗。」「好。」
我带着妈妈,带着她去那我流血的小巷。
故旧街道入眼,一切都没变,甚至我滴下的血液仿佛没干,还在妈妈心里流淌。
她的手越来越紧。
「修齐,你……」
我搂她入怀,忧色占着妈妈的眉眼,恍若汉白玉中藏胭脂,看一眼忍不住要去呵护一生。
「妈妈,还记得这里吗?就是这里,我和清欢被妈妈救下。」我紧紧贴着姜清瑶,不给妈妈害怕的空隙,「妈妈不知道吧,那天的妈妈在我眼里和神仙一样,踏云下凡,仗剑而行,虽然过程有些颠簸,但是我们都很好,不是吗?」我顿了顿,一番话在心肠中荡漾日久,于今出口:「妈妈,我知道这些天您一直很担忧。担忧我的安全,担忧我会不会想之前那样遇到危险,担忧我一个人上下学乃至将来一个人面对生活,或许,U 盘背后的势力也让妈妈不安。可是妈妈,我总要长大的,我会学着保护自己,保护妈妈。世界没那么安全,可也没那么危险,您看这条染血长街,今晚的灯光多温馨啊。」街道风起,落叶莎莎,两道楼居灯火洞明,伴着晚色残阳,借着栖霞大路攘攘人烟,古朴而暖熏。
秋风冷冷过,吹拂在身上却不觉寒。此时此刻,我真的在想,想一直牵着妈妈的手,安静地走过温暖的小巷,走向万家日常的灯火。
就这样,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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