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合欢门一心练剑 26-28

第26章 青主另有其人

“哈啊……?”

闻人懿嘴角扯起僵硬的笑,“你怎么回事,怎么还这么说?”

“通常情况下,”荀音站起身,拂袖推过茶盏,递到闻人懿面前,“你不会反问我。”

闻人懿啧了一声,指尖捏起玉釉茶盏,两百年的温玉,质感差了些,但珑州也不是让他能挑拣的地。

“我也是无聊嘛。剑修穷酸,体修粗鄙,而音修文雅飘逸。物以稀为贵,你那么受女修喜欢,要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怕早淹在狂蜂浪蝶堆里了。”

水温隔着玉杯也是柔暖的,体温下降后,身体的本能还在向往热意。

闻人懿抿了一口,润润嗓,“难得见你动心思,兄弟我也要多关心关心嘛。”

“这样啊,”荀音轻笑,同样饮了半盏茶,“你的心思也真是,不若放在试剑大会上。南湘楼战力高的并不多,也会指派你去,你伤好全了吗?”

闻人懿耸了耸肩,“好没好全也得上,不然怕那群人把我爹羽毛扒光了——苍梧雀的屁股毛啊,一根都能买下你的子衿笛了。”

荀音笑着赶他走,“虽然你那神羽金贵,但我的笛子也不只值这个价啊。走吧,走吧,束隐阁的长老还等着你。”

之前有束隐阁的长老想要兽神秘籍的相关讯息,闻人懿接下了这个发布到南湘楼的任务委托。

闻人懿走后,荀音原位坐了许久。

他走时没有带门,廊间的风拂过他的面颊,吹动他的耳坠。

荀音轻松闲适的表情沉下去,嘴角平直。

他手指摸向茶杯,杯壁仍旧温热。

闻人懿身负神雀后代血脉,体内血液炽热,远比常人来得高。

他从来不喝热茶。

禾梧正在和人道别。

鼎楼里鼎炉如蚁群,即使如此,工蚁也会有自己的工友。

代狸、阿宛是她在这里最熟知的同伴。

现在她要送她们离开。

其中代狸个子娇小,生命却格外坚强。她的青主性格暴虐,采补时往往吸干鼎炉浑身血液,代狸摸清他的性格喜好,居然愿意祛除她的青印。

禾梧问代狸何去何从。

她没所谓地说:“跟着他去百相山拜堂——结下道侣契。据说之后还要教我正经修炼呢。”

禾梧:“你不怕他会杀了你?还是你对他已经生出男女之情?”

代狸道:“床上床下,谁分得清呢。先让他把青印给我去了再说,要真敢把要人命的玩意儿使我身上,我还戴着你送的簪子呢,到时候他床上高兴了,老娘一簪扎穿他命根子。”

她见禾梧神色淡淡,却知道对方在关心自己,于是双手包住她的掌心,宽慰道:“小禾,别担心。鼎炉能有走出鼎楼的时候,已经很幸运了,这多亏你。我听说过,所有纯银血脉的灵者,几乎都没有鼎炉外的好下场。我会好好活下去的,你也要!”

“说起来,你已经与青主双修过,身上的青印反而加深了吗?”

禾梧点点头,她没说其实是“三修”。

代狸皱眉:“其实每次交欢后,鼎炉的奴印都会淡一些,象征灵源被采补,只有彻底耗竭或者以我青主改结道侣契的方式才能完全去除。”

远方传来猿猴的长啸,形如某种提醒。

代狸匆匆欲行,“小禾,我先走了,有缘再会。我记下了你说的位置,如果能有能解决你身上独特青奴印的办法,我会尽快联系你。”

禾梧点头,塞给她一包零碎灵石,“万事小心。”

代狸眼睛一酸,重重点头。

正当她想说一切保重时,瞳孔忽然一颤,像是看到了什么,张开口,却一直没有说话。

禾梧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代狸才回过神,含泪蹙眉道:“一切保重……”

“我想起来,你当年入楼后挣扎数日昏迷,醒来后发觉身上已有青印。”

“我们当时都以为是行刑人趁你昏死时动的手。现在似乎有另一种可能——那并非奴契,而是另一种印记呢?”

“小禾,你确定与你双修的修士,是你的青主吗?”

禾梧愣住了。

———————————–

第27章 我想学剑

荀音说过,他是为了类似“实验”之类的术法,才会来到鼎楼。

而他是第一次来到珑州鼎楼,与她相见。

鼎炉都知道合欢门的手段,被刻下青印的鼎炉,是被提前选好的羔羊,更为纯净,更为“美味”。

有的青主会直接号令鼎楼为其选取鼎炉,所以禾梧下意识以为,荀音和她也是这种情况。

但是现在看来,她身上加重的青印似乎指向了另一种可能——

她的青主,另有其人。

会是个那个名叫薛引的代行副使吗?

禾梧没想到,此时她离见到薛引,不过只剩十二个时辰。

碧绿漾成一抹春意的后山,是禾梧和薛引最近定下的修炼场所。

她灵台破碎,所有灵力只能淌过她的灵脉。在找到解决青印办法之前,荀音有了新主意。

玉养。

凡人有金玉养生、死后口含玉珠的传承,这方法在修真界有另一个名字,名为玉养。

但和凡人佩戴玉镯项链的方式不同。

修真界会把金银玉珠,彻底塑造成另一件东西。

荀音将那条流动的如同溪道的飘逸丝带放置在禾梧手心:

“玉养会区别于法器的一点是,它只会护主而生。”

“一般的防御法器,被击碎就粉碎了。但是玉养会认主,它破碎的瞬间,所有灵力会且只会回到主人的灵海里。”

禾梧看着那条如灵蛇般在她手腕指尖活跃飘动的丝带,半透明的纱透着玉色,触感沁凉,缠枝纹在日光下也泛着幽光,像极了他施术时眼底流转的灵韵。

“它叫做缚心纱,传闻是束隐阁初代长老灵解后留下的灵器。内力灵气全无,我做成了玉养之物。”

他指尖一挑,那纱便如活物般缠上禾梧手腕,温柔地摩挲她脉搏,看样子它很喜欢你。

禾梧想抽手,缚心纱却骤然收紧,将她拽进荀音怀里。茶香扑面而来,她掌心抵住他胸膛。

禾梧:“这样的宝物,还能拿给外人用么?”

荀音委婉地解释:“那个长老,是合欢门出身。”

禾梧明白了,即便是任人唯贤的束隐阁,对于修士的道统也会有不同看法。

你这里…指尖不自觉描摹掌心的伤疤轮廓,忽然被荀音捉住手腕。

他看着禾梧手心,一道一字型疤痕在手心正中,将皮肉扭皱,在莹白肌肤上格外刺目。

这是……他呼吸一滞。

禾梧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用力扣住。她垂眸:以前逃出鼎楼那日留下的。

荀音瞳孔骤缩。他忽然想起那夜,明明拥抱和交欢都无所顾忌,她在昏蒙间却依旧蜷缩手心。即便偶尔十指相扣,也不会注意到这短短一道“一”的创口——原来那不是挣扎的痕迹,而是她曾挣脱过。

“我斩开了楼顶的禁制……禾梧指尖轻颤,像在虚空中重演当年那一剑,可回头看见其他鼎炉还被锁着……我不回去,等待他们的是比青印更恐怖的肉身极刑。”

她声音低下去,后来鼎楼修好了,蚀骨钉钉穿了我的手。

加速了灵台粉碎。

荀音突然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掌心那道疤紧贴着他心跳,烫得惊人。

“这些天你总推脱不选法器……”荀音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是因为你根本握不住?”

禾梧却抬头看他,缚心纱缭绕在指尖。

“我能握剑,也能持盾。但我希望我拿起剑时,灵气能筑基。我不想让纯阴的只为供养他人的灵脉污染我的剑。”

眼底烧着荀音从未见过的火:我想学剑。她一字一顿,当年青印未成时,我能一剑破天。如今灵台粉碎,我仍想学剑。

拥有过力量,便无法接受弱小的滋味。

荀音看着她,仿佛看见数年前,一介年幼的散修,无家族势力依傍,在江湖各洲和剑一起流浪。

风清日和,荀音吻在她伤疤上,似乎尝到铁锈的味道。

“剑修大道至简,需要纯正的剑心。

你就是这样的人。

我会为你找到天下最好的那把剑。”

———————————–

第28章 闻人魂灯灭

为什么一定要学剑呢?

禾梧知道自己心中有个执念。

夜间寒风拂面,禾梧单薄的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丝微弱的灵力,那光芒忽明忽暗,如同她此刻飘摇不定的心境。

经脉中传来细微的刺痛,像无数小针在扎。她咬牙忍住,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在破碎的灵台里聚集灵力,仿佛行走在刀尖之上。

直到冷汗浸透了里衣。窗外月光如水,她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腹部。

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不只因为青印。

粉碎的灵台,有青印交缠子宫,有闻人懿的避火珠温暖体韵。

还有一缕气息,它微妙地沉浮在灵台之间,旁观着磅礴的灵脉只进不出。

只有禾梧知道,它没有恶意,因为在她交出剑回鼎楼受刑时,是它让自己保留了最后一丝清明。

她一遍遍开始练习最基础的引气入体。灵气进入体内,在残破的经脉中艰难运行,每前进一寸都像刀割,但她不会停,这些年她一直如此。

夜以继日,滴水穿石。

如果有人能内视禾梧的灵台,就会发现,她破碎的灵台碎片并不是完全的渣滓,而像碎裂的镜面,裂纹深深,但只要靠近,就能完整相合。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些灵台镜面因为有束隐阁的灵力滋养着,比以往成百上千倍聚合着。她每天除了修炼,就是去藏书阁翻阅典籍,寻找浮虚宫的线索。

她不觉得这浩淼诡谲的力量能完全归于薛引一人。

一个月后的傍晚,禾梧正在院中练剑。这是她最近才开始尝试的,荀音偶然看到后,为她找来几本宗门剑谱。木剑在她手中划出精妙的弧线。

她实在是太久没能掌剑,因此就像基础运行灵力一样,一招一式地从最简单的挥斩练起。

竹叶沙沙,剑光如水。

禾梧一袭素白练功服,在晨光中舞剑的身影宛如一幅水墨画。她手腕轻转,剑锋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带起几片飘落的竹叶。

手腕再低三分。

温润的男声在耳畔响起,紧接着一双修长的手从背后覆上她的。荀音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

这样?她轻声问,按照荀音的引导调整姿势。

嗯。荀音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一丝禾梧从未听过的暗哑。

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音修有一门修行名为温酒行,需要在醉酒状态下感知天地灵蕴。

这还是第一次,他还没醒酒就来找她。

两人之间只隔着薄薄的衣衫,禾梧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人胸膛的温度,以及那逐渐加快的心跳。

荀音的手顺着她的手腕慢慢滑到剑柄,与她十指相握。这个动作超出了指导的范畴,禾梧呼吸一滞,却没有抽手。

禾梧…荀音唤她的名字,“这些时日还习惯吗?”

禾梧微微侧头,对上荀音近在咫尺的眼眸。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此刻深邃如潭,映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数清对方的睫毛,呼吸交错,唇与唇之间只余一线之隔。

“试剑大会可以双人出行,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竹林的沙沙声似乎消失了,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禾梧不自觉地抿了抿唇,看到荀音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喉结滚动了一下。

她微微张开口……

荀师兄!不好了!

急促的喊声打破了竹林中的旖旎。一名弟子慌慌张张地冲进来,脸色惨白:南湘楼来人,说闻人师兄的魂灯…魂灯快要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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