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风雪肆虐的山区,三个黑影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废弃石料厂的残垣断壁间。
冰冷的雪花斜着打在脸上,如同无数细小的刀片刮过皮肤,带来刺骨的疼痛。
老高矫健的身形走在最前,顾青然紧随其后,萧廷则镇定自若地殿后,三人
的脚步在积雪中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很快又被新落的雪花填平。
转过一片废弃的机械堆后,他们终于看到了这片废墟中唯一的生命迹象——
一座低矮的混凝土建筑,从几扇蒙着灰尘的窗户缝隙中透出微弱的火光和灯光,
在漆黑的雪夜中如同诡异的鬼火。
老高立刻伸手示意大家停下,压低声音说:「关掉手电。」三人迅速熄灭了
手中的照明,融入夜色中。
老高蹲下身,借着雪地反射的微光,仔细观察着四周,然后悄无声息地向前
移动,靠近那座建筑物。
顾青然的心跳如鼓,他紧握双拳,眼中燃烧着急切的火焰,目光死死盯着那
座仓库。
姐姐就在里面,此刻可能正在遭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冲进去,但理智告诉他必须听从专业人士的指挥。
几分钟后,老高如鬼魅般悄然返回,脸上带着笑意:「有人看门,两个,没
有暗哨……太业余了,不像干过大事的人。」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眼中闪过一
丝专业的轻蔑。
顾青然闻言,体内的血液沸腾起来,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仿佛下一秒
就要冲出去:「我们现在就进去!姐姐还在里面!」
老高迅速伸手拦住他,力道不大却坚定如铁:「冷静,小兄弟。」
他转向萧廷,语气严肃,「董……」
他顿了一下,改口道,「萧先生,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不知道有没有枪,
不能硬闯。」
萧廷站在雪地中,修长的身影如同一尊雕塑,雪花落在他的肩上和镜片上,
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冷静。
他微微点头:「支援还有多久到?」
「二十分钟,最近的人能到。」老高回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
忧。
顾青然听到这个时间,心如刀绞,眼前浮现出苏婕可能正在遭受的痛苦。
二十分钟,对于身处地狱的人来说,可能是永恒。
他咬紧牙关,突然开口:「我进去看……」
萧廷转头看了他一眼,镜片后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冷静而锐利的光芒,声
音低沉而不容置疑:「不想害死她们,就按我说的来。」他的语气虽然平静,却
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让顾青然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顾青然紧握的双拳微微松开,眼中的火焰依然炽烈,但他知道萧廷说的是对
的。
贸然行动只会让情况更糟,甚至可能害了姐姐。
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尽管心中的每一秒等待都如同煎熬。
「顾同学,还没杀过人吧?」萧廷问道。
「!」顾青然心中腾地一跳,确实,面对团伙绑架犯,等下如果真的对抗,
是要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自己的生死,和对方的生死,要做好剥夺对方生命的
觉悟,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顾青然一时间说不出所以然,毕竟他只是个普通的学生。
萧廷的目光重新落在那座散发着微光的建筑上,如观土鸡瓦犬。
「老高,你说对方不算高手,你加上他,够不够?」
「我一个人就够,加上……」老高迟疑。
「加上我——」顾青然说。
「很好。你们两个,20分钟。」
废弃仓库外,两个看门的男人倚靠在破旧的门柱边,在刺骨的寒风中缩着脖
子,眉毛和胡茬上结满了细小的冰碴,看上去既疲倦又烦躁。
其中一个点燃了一根烟,橙红的火光在黑暗中明灭,为他们冻僵的手指带来
短暂的温暖。
「哎,听见里面声儿没有?」矮个子男人吐出一口烟雾,眯着眼朝仓库方向
看去,语气中带着一丝暧昧的兴趣。
高个子男人抖了抖肩上的积雪,不耐烦地应道:「听着了,烦死了。放哨呢,
别听了。」
他的手指搓了搓,试图找回些知觉。
矮个子咧嘴一笑,烟头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橙红的弧线:「刚刚有个娘们一直
叫,现在都没声了,好像老熊刚刚还叫了鼠哥一声,没听清说啥。」
「早点的时候鼠哥不都让咱爽过里面的女人了吗,老实放哨,别他妈出了问
题,鼠哥要你命!」高个子咒骂一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警告。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的瞬间,寒风中突然闪出一道迅猛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
一旁的砖石堆后冲出。
高个子男人甚至来不及反应,一记重重的飞踹就已经落在他的胸口,直接将
他踹倒在积雪中。
矮个子还未叫出声,一记势大力沉的拳头已经砸在他的颧骨上,眼前一黑,
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紧接着,又一个人影从黑暗中冲出,两人分别按住了倒地的守卫。
那两个看门人连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从地上捡起的砖头狠狠敲在了太
阳穴上,立刻陷入昏迷,躺在血迹与雪交融的地面上,生死未卜。
老高站起身,动作利落地拍掉手上的灰尘和血迹,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倒在雪
地里的两个人。
他转头望向同样站起的顾青然,后者的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脸颊因用力
而微微抽搐,鼻孔中喷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
「小子,手够狠的。」老高低声评价,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和惊讶。
这个看上去斯文的高中生,出手竟如此果断狠辣,一点不似普通学生。
顾青然没有回应,只是紧紧盯着仓库的大门,眼中的怒火更加炽烈。
想到姐姐可能正在里面遭受的痛苦,他的胸口如同被一块巨石压住,每一次
呼吸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
两人同时转身望向仓库入口,雪花不断落在他们的肩头和头发上,但他们已
经感觉不到寒冷。
老高和顾青然站在门前,身形绷紧,随时准备按照萧廷刚才部署的计划行动。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老高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神中带着对这个年轻
人的信任。
仓库里的淫靡气氛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凉风打断,寒冷的空气从门口倾泻而入,
带着雪花的湿润气息,瞬间驱散了一部分闷热的汗臭与情欲的骚味。
几乎是同时,一个铁罐子被抛入仓库,在水泥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金属滚动的刺耳声响回荡在整个空间内,如同一声警钟。
细鼠原本正压在苏婕身上,肉棒即将插入她的身体,闻声猛地抬头,瘦小的
身躯瞬间绷紧,眼中闪过一丝警觉和恼怒。
他迅速从苏婕身上爬起,裤子还松松垮垮地挂在胯部,肉棒半勃着暴露在外,
显得既狼狈又滑稽。
「妈的,什么鬼!」
细鼠厉声喝道,同时示意黑熊,「按住这婊子,别让她跑了!」
黑熊粗壮的手臂立刻压在苏婕赤裸的肩膀上,力道之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苏婕的心跳陡然加速,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和惊恐的混合物,她不敢贸然行动,
但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随时准备抓住任何可能的机会。
仓库内原本昏昏欲睡或看热闹的小弟们瞬间警觉起来,有的人从腰间掏出锋
利的刀子,有的抄起周围的铁棍,还有人拿起酒瓶敲碎,握住尖锐的瓶颈,眼神
中满是戒备和凶光。
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掏出枪来,这帮亡命之徒似乎并没有配备枪械。
仓库门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被完全推开,寒风夹着雪花涌入,让火堆微微
晃动,投下跳跃的阴影。
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外面放哨的矮个子。
但定睛一看,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那人被人从背后抓着身子扶着,双
脚虽然着地,却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没有力气,头垂着,脸上满是血迹,显然已经
失去了意识。
拎着他的那只手臂肌肉不算粗壮但结实有力,但其主人却巧妙地借助矮个子
的身体掩护,无法看清真面目。
「操你妈,谁!?」刀疤大吼一声,刀子在手中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
愤怒的混合物。
仓库内的氛围瞬间紧张到极点,空气中弥漫着危险和不安的气息。
那些被绑的女孩们纷纷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低低的啜泣声中
混杂着压抑的惊喜。
谢大河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满脸惊恐,小声嘀咕着:「别杀我……别杀我。
……」宛如一只受惊的老鼠。
细鼠迅速拉上裤子,眼神阴冷地扫视着门口,声音中带着威胁:「操,给老
子滚出来!谁他妈敢动我的人!」他的手伸向一旁的木箱,摸索着什么东西,眼
中闪过一丝狠辣的光芒。
拎着那个昏迷不醒的矮个子进入仓库的正是顾青然。
他按老高指导的手法,将这具沉重的身体当作肉盾,巧妙地遮挡住自己的大
部分身形。
门外的风雪肆虐地涌入仓库内部,雪花在他周围飞舞,冷风吹拂着他略显单
薄的身躯,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决心。
昏黄的灯光下,顾青然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只能隐约看到他冰冷而坚毅
的眼神,如同寒冬中的利刃,闪烁着致命的光芒。
他的呼吸平稳而克制,对于面前这群恶徒毫无惧色,尽管只有他一个人孤身
闯入虎穴。
仓库内的绑架犯们看到只有一个人闯入,明显松了口气,但眼神中依然充满
警惕。
这不是警察的突袭,但却是不速之客,一个显然知道他们行踪的陌生人。
几个小弟紧握着刀具和铁棍,蓄势待发,等待着头目的命令。
细鼠眼神阴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显然并不把这个单枪匹马的入侵者放在
眼里。
他的手在木箱里摸索着,最终掏出一支被锯短了枪管的猎枪,狰狞的枪口在
火光下泛着冷光。
有了这件武器在手,他的自信更加膨胀,瘦小的身躯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场。
「把四周看好,别让人溜进来!」细鼠厉声命令道,眼神不离门口的神秘人。
虽然他知道仓库四周根本没有其他入口,只有大门这一个方向需要警戒,但
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苏婕被黑熊压在床垫上,破烂的衣衫几乎无法遮掩她的身体,但此刻她完全
无暇顾及自己的狼狈。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门口的身影,虽然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但那个身形却让她
的心猛地揪紧了——这个人的身高和体型,与青然如此相似!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内心涌起一股更强烈的恐惧——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那个可能是青然的人。
如果真的是他,一个人闯入这群禽兽的巢穴,那将是多么危险!
「小子,你他妈是谁?敢闯老子的地盘!」
细鼠举起枪,对准门口,声音中带着十足的威胁,「把手举起来,不然老子
崩了你!」
其他绑匪也纷纷靠拢,形成一道人墙,将细鼠和苏婕等人护在后方,眼神中
满是凶光。
仓库内的空气瞬间凝固,紧张的气息几乎让人窒息。
谢大河依然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仿佛想把自己缩成一团隐形。
周姐依然昏迷在床垫上,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
其他被绑的女孩们屏住呼吸,既害怕又期待,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是祸是福。
顾青然双手紧握矮个子的衣领,将这具沉重的身体牢牢护在身前作为肉盾。
他的内心剧烈跳动,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疯狂擂鼓的声音,喉咙
深处泛起一阵恶心的感觉,似乎随时都会呕吐出来。
面对前方那个手持霰弹枪的瘦小男人,他完全不确定那把短管的枪是真是假,
对方会不会打准,如果真的开枪,眼前这个昏迷不醒的男人的身体能否挡住那些
致命的子弹。
他停在原地,没有继续往前迈进,现在与对方的距离大约十米左右,是一个
危险而尴尬的距离——既无法突然发难,也没有退路可言。
寒风从他身后的大门灌入,雪花飘落在他的肩头和头发上,很快融化成水滴,
顺着额头滑落。
从顾青然的角度,仓库内部的光线比门外明亮许多,虽然昏黄却足以看清场
内的状况。
他的目光扫过仓库,最终停留在那个被高大壮汉按在床垫上的女人身上——
姐姐!即便隔着这段距离,即便无法看清她的脸庞,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头黑
色的长发,都让他瞬间确认了她的身份。
顾青然的心如同被一把尖刀狠狠刺入,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姐姐几乎全身赤裸,破烂的衣衫堪堪挂在身上,无法遮挡她娇嫩的肌肤,身
上满是红痕和掐痕,被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压在身下。
她肯定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折磨和羞辱,这个认知让顾青然的眼睛瞬间充血,
体内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情绪失控的时候,一个错误的决定可能不仅救不了姐姐,反而会让
他们两人都送命。
他咬紧牙关,将声音压得尽量平稳,抛出早已准备好的谎言:「这儿已经被
包围了,你们放了人,会被宽大处理的!」
他的声音在仓库中回荡,带着一种超出他年龄的冷静和威严,尽管内心正在
经历一场风暴。
他知道,此刻生死一线,只有保持冷静才能找到救出姐姐的机会。
仓库内的绑匪们面面相觑,有人神色慌张,但更多人露出不屑的冷笑。
细鼠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短管枪的枪口依然稳稳指向顾青然的方向:
「小子,你以为老子是三岁小孩吗?警察来了会这么进来?别他妈忽悠了,乖乖
滚进来,跪下!」
黑熊的大手依然压着苏婕的肩膀,但目光却紧盯着门口的顾青然,眼中闪过
一丝戒备和犹疑。
刀疤则站在一旁,手中的刀子不住颤抖,显然也在权衡局势的危险程度。
苏婕的身体猛地一颤,她认出了那个声音——青然!真的是他!她的心跳几
乎停止,恐惧和希望同时涌上心头。
她不知道青然是如何找到这里的,但她知道,她绝不能让他有任何危险。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青然的方向,眼中满是哀求和担忧,希望他能理解她无声
的信息——别冒险,快走!
顾青然的耳朵里全是嗡鸣声,血液冲击着太阳穴,心跳声如雷鸣般轰隆作响。
细鼠的威胁和嘲讽像水一样从他耳边流过,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个被按在床垫上的身影,但他没有动,一丝一毫也没有。
他紧握着那个昏迷男人的衣领,双臂因用力而酸痛,却依然保持着完美的防
御姿态。
此刻,他必须执行萧廷交待的每个动作,无论内心有多么愤怒和痛苦。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出奇地平稳:「狙击手已经瞄准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我是来谈判的。」
他的语气冷静得可怕,仿佛不是一个十八岁的高中生,而是一个经验丰富的
谈判专家,「如果这边有任何异动,狙击枪会立刻射穿你们的脑袋。你们可以全
部死在这里,也可以选择活着出去。坐牢总比没命好。」
这番话在仓库内激起一阵骚动,几个小弟紧张地左顾右盼,有人甚至本能地
低下头,仿佛真的有狙击手的红点已经落在他们身上。
恐惧和不安的低语声在空间内蔓延,一些人开始紧张地抓紧手中的武器。
「都他妈闭嘴!」
细鼠怒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都别动!」
仓库内的声音渐渐平息,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恐惧的气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门口的顾青然和手持霰弹枪的细鼠之间游移,等待着接下
来的发展。
趁着这片刻的安静,顾青然继续按照萧廷教给他的第二段话说道:「买凶的
那个司长和他的人,都已经被逮捕了。你们根本拿不到钱。」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在仓库内炸开。
几个小弟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震惊和恐惧。
「他妈的,别吓唬我!」细鼠的声音突然拔高,手中的霰弹枪微微颤抖,显
然被这个消息震动。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愤怒的混合物,枪口直指顾青然,似乎随时准备扣
动扳机。
苏婕听到青然的话,心中瞬间了然——原来是这样,那些大人物,那些陪酒
时见过的官员,那些神秘的外国人,都是一场巨大阴谋的一部分!她猛地挣扎起
来,想要冲向青然,保护他免受细鼠的枪击,但黑熊的手掌死死按住她的肩膀,
让她无法移动分毫。
「呜呜——」苏婕发出低低的呜咽声,眼中满是绝望和痛苦。
她不敢大声呼喊,生怕刺激到细鼠,导致他开枪。
她只能用眼神传递着无声的恳求——青然,求你了,快走!别为了我冒险!
仓库内的气氛越发紧张,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细鼠的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只要稍一用力,就可能有致命的后果。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顾青然感受到一股奇异的热流在体内涌动,最初的恐惧和紧张感正在迅速消
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和勇气。
他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全身发热,仿佛内心深处的某个闸门被打开,
释放出无穷的力量。
他突然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动作——猛地甩开了那个昏迷的矮
个子守卫,将这具重物随手扔在地上,像丢弃一块无用的石头。
失去了肉盾的保护,他完全暴露在细鼠的枪口下,但他却毫无畏惧地向前迈
出几步,灰色的学生外套在仓库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挺拔如松。
「别他妈过来!你,你,给我拿下他!」细鼠的声音陡然拔高,明显带着惊
慌,手中的枪微微颤抖,指向顾青然的方向。
他对着几个站位靠近门口的手下大吼,命令他们制服这个胆大妄为的入侵者。
然而,没有一个人敢第一时间上前。
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绑匪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犹豫和恐惧,手中的刀具
和棍棒仿佛突然变得沉重无比。
谁也不想成为第一个冲上去的人,万一真有狙击手瞄准着他们呢?
顾青然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声音在仓库内回荡,刺耳而狰狞。
这笑声中没有一丝快乐,只有冰冷的嘲讽和近乎疯狂的决绝,让在场所有人
都不寒而栗,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你开枪你就死定了,」
顾青然的笑声戛然而止,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一把钝刀缓缓划过每个人的
神经,「你们现在的罪是不用死的!」
苏婕看着青然孤身一人站在那里,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他的勇气和冷静令她惊讶,但同时也让她更加担忧——青然到底在计划什么?
他怎么敢如此冒险?看着他英勇的身影,苏婕的眼中既有骄傲也有无尽的恐惧。
她再次尝试挣扎,但黑熊的手掌依然死死压制着她,让她无法动弹。
「妈的,快拿下他!」细鼠再次怒吼,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慌的混合物。
他厉声命令,终于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小弟咬了咬牙,握紧手中的铁棍,向顾
青然冲去。
他的眼中闪烁着狠戾的光芒,铁棍高高举起,准备给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一
个狠狠的教训。
顾青然心脏狂跳,他知道与这些亡命徒的搏斗绝非之前制服黄五时那样容易。
这些家伙可不是要债的混混,说不定犯过多大事,出手不会有任何留情。
他的肌肉绷紧,准备迎接这场生死之战,尽管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见到下一
秒的阳光。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冲向他的大汉突然脚步一顿,身体僵直,脸上露出一种奇异的困惑表情,
然后毫无征兆地向前栽倒,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再也没有动静。
没有枪声,没有呐喊,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倒下了,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
击中。
「卧槽!什么情况?」一个小弟惊恐地喊道,眼睛瞪得滚圆。
「是狙击手!真的有狙击手!」另一个人尖叫着,声音尖利得像是一只被踩
到尾巴的猫。
仓库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有的人本能地蹲下身,有的人抱着头乱窜,还有
的人直接跪地求饶。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绑匪们之间迅速蔓延,他们不断左顾右盼,仿佛随时都会
有一颗无声的子弹穿透他们的头颅。
细鼠脸色煞白,手中的霰弹枪颤抖得更加厉害,眼神中的恐惧和犹疑越发明
显。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嗓音嘶哑:「妈的……真有埋伏……」
顾青然抓住这个瞬间的混乱,又迈出几步,离苏婕更近了。
他的眼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
「你们还有选择的机会,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仓库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而紧张,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绑匪们现在如同惊弓
之鸟,眼神中满是恐惧和疑惑。
除了刀疤、黑熊和细鼠之外的五六个小弟已经不敢继续守在那些陪酒女身边,
但也没有胆量靠近顾青然。
他们惊恐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同伴,那人像是被无形的死神击中,毫无征兆地
倒下,至今一动不动。
「是不是有毒气?」
「妈的,不会有军队来吧?」
「到底怎么回事?」
小声的议论在仓库内回荡,恐惧如瘟疫般蔓延。
有人躲在柱子后面,有人握紧武器警惕地注视着四周,还有人已经悄悄往后
门退去,准备随时逃命。
整个局势在短短几分钟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权力的天平正在悄然倾斜。
细鼠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危险,他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他手中的那把霰弹
枪能够稳住局面。
作为见过大场面的亡命徒,他不会轻易被吓倒。
细鼠咬了咬牙,握紧霰弹枪,枪口指向顾青然,慢慢朝他走去。
昏暗的灯光下,他瘦小的身躯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眼中闪烁着凶狠和决绝
的光芒。
「妈的,小兔崽子,别以为老子怕死罪……」
细鼠一边挪步靠近,一边咬牙切齿地低吼,声音中满是威胁,「老子杀过人
……」
尽管嘴上硬气,但细鼠的动作却异常谨慎,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
眼球不停地转动,试图发现任何可能的危险。
他不知道刚才是谁用什么手段击倒了他的手下,但这种无形的威胁让他不敢
轻举妄动。
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下巴紧绷,手指搭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火。
顾青然站在原地,双脚如同生了根般稳固。
他的呼吸平稳而有力,眼神冷静地注视着靠近的细鼠,没有一丝畏惧。
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中奔流,耳边传来细微的嗡鸣声,但大脑却异常
清晰。
他知道自己正在死亡的边缘起舞,但为了姐姐,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哥几个,看好那些娘们!」细鼠厉声命令道,依然不忘控制局面。
黑熊依然压制着苏婕,但眼神已经变得不那么自信,时不时紧张地四处张望。
刀疤则死死盯着顾青然和细鼠之间的对峙,手中的刀子微微颤抖,显然也被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慑住了。
苏婕虽然身体被控制,但她的眼睛却始终跟随着青然的身影,内心充满了矛
盾的情感——既为他的勇敢而骄傲,又为他的安危而担忧。
她的目光在细鼠手中的枪和青然之间来回移动,心跳如鼓,生怕下一秒就会
看到青然倒在血泊中。
「你走近一步,你就死。」
顾青然的声音异常冷静,几乎不像是一个十八岁少年能发出的,「放下枪,
你还有机会活着。」
仓库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这场生死对峙的结果。
寒风依然从敞开的仓库门灌入,带着雪花的湿润气息,却无法冲淡空气中的
那种窒息般的紧张感。
「鼠哥,要不要把人都杀了再说!」
一个躲在角落的小弟突然尖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任务完成
了,咱们就能走了!」
「别废话!安静点!」细鼠厉声呵斥,眼神越发阴鸷,握枪的手指因用力而
泛白。
尽管嘴上强硬,但他的内心已经察觉到情况不妙——虽然拥有绝对的人数优
势和武器优势,但手下们已经心乱如麻,刚才毫无征兆地倒下一个,显然打乱了
所有人的节奏。
细鼠的额头渗出冷汗,瘦小的身躯紧绷如弦。
他狡猾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评估着局势:如果对面真的有埋伏,如果真有狙
击手在瞄准他们,贸然行动只会让自己和手下们全部死在这里。
那个突然倒下的手下就是最好的警告——无声无息的杀人手段,比枪声更加
令人恐惧。
小弟的话不无道理,如果现在立刻动手杀了这些人质,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
了。
但细鼠太了解自己的这帮手下——他们当亡命徒替人除掉麻烦,是为了钱而
不是豁出命去忠心。
没有一个人会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还要完成任务。
最令细鼠心慌的,是那个年轻人刚才说的话——「买凶的那个司长和他的人,
都已经被逮捕了」。
这句话如同一把钝刀,狠狠插入他的心脏。
只有细鼠清楚,这次行动确实是某些官员掏钱雇他们干的,对面却仿佛比自
己还清楚内情。
如果那小子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不仅拿不到剩下的报酬,还会被当作弃子
处理。
细鼠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动摇。
他的手心开始冒汗,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
尽管如此,他依然保持着枪口对准顾青然的方向,试图掌控局面。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细鼠咬牙问道,声音低沉而危险,「警察?国安?」
顾青然站在原地,双眼直视细鼠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没有一丝躲闪。
他的身体散发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着和从容,仿佛一株在暴风雨中纹丝不动
的青松。
「放下武器,让人质出来,你们还有机会活着离开。」
顾青然没有回答细鼠的问题,而是再次重申了自己的要求,声音平静而坚定,
「否则,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仓库内的小弟们相互交换着惊恐的眼神,有人已经悄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准备随时投降。
黑熊和刀疤则紧盯着细鼠,等待他的命令,但眼神中也透露出明显的犹疑和
恐惧。
苏婕看着这一幕,内心充满希望和担忧的矛盾情绪。
她感觉到压制她的黑熊手上的力道已经减轻了几分,也许这是一个机会。
她的目光与青然短暂相遇,从他沉着冷静的眼神中,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
安全感和勇气。
顾青然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一种奇异的镇定感取代了最初的恐惧。
萧廷在雪地里快速教给他的台词和计划框架早已被抛在脑后,从他决定甩掉
作为肉盾的矮个子那一刻起,他就开始了一场危险的即兴表演。
作为一个小说写作者,顾青然天生就有揣摩人物心理和即兴创作的能力。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姿态,都如同在构建一个紧张而真实的小说场景。
最初几句话带来的成功效果让他信心大增,加上那个冲向他的绑匪突然莫名
倒地,更是坚定了他继续表演的决心。
他知道老高早已趁着开门时那片混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仓库内的某个隐蔽
位置。
那个倒地的绑匪就是最好的证明——无声无息,没有任何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这让顾青然心中有了更多底气,眼神也越发坚定。
细鼠正小心翼翼地向他靠近,手中的改装枪是顾青然唯一担心的变数。
那种锯短了枪管的武器精度会有问题,距离远的话能不能打准难说,但距离
这么近了,根本无需精确瞄准。
细鼠距离他大约只有五米了,那张瘦削的脸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鸷,眼
中闪烁着狡猾和危险的光芒。
「你知道得太多了,」细鼠压低声音,眼睛微眯,「那个司长是谁?你们是
怎么知道的?」
他试探性地提问,既是想获取情报,也是在争取时间思考对策。
顾青然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他清楚自己正在玩一场危险的心理战,而且他必须赢。
那些陪酒女们惊恐的目光,姐姐赤裸身躯上的淤青和掐痕,都给了他无穷的
勇气和决心。
「你们被骗了,」
顾青然突然换了种更加同情的语气,仿佛他才是掌握全局的那个人,「那些
大人物只把你们当棋子。你以为杀了这些女人,你们就能拿到钱全身而退吗?」
他看到细鼠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这句话击中了要害。
整个仓库内的其他绑匪也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局势正在微妙地变化。
「你们的名字、照片、DNA,甚至是你们经常出没的地点,全都在警方手中。」
顾青然继续编织着这张大网,语调平静却充满震慑力,「你们唯一的机会,
就是放下武器,放了人质。」
黑熊按住苏婕的手明显松懈了几分,眼神中的凶光也逐渐被恐惧和迷茫所取
代。
刀疤左顾右盼,握刀的手不住颤抖,显然已经动摇。
只有细鼠依然紧握霰弹枪,眼神阴晴不定,似乎在权衡着各种可能性。
顾青然的心跳加速了一些,他知道接下来的几秒可能决定所有人的生死。
他隐约感觉到,危险正在迫近,而机会也同样近在咫尺。
顾青然站在仓库中央,灯光投下的阴影让他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
尽管萧廷没有明确告诉他在这个计划中扮演什么角色,甚至看起来根本没打
算亲自出手帮忙,但此刻,顾青然心中对萧廷已经有了百分百的信任。
面对枪口,身处死亡边缘,他这个尚未高中毕业的少年,却拥有着超乎想象
的信心和冷静。
他深知,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变故,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一定有后手,而那位
沉默寡言的老高,也必然能在关键时刻保护他。
唯一的难题不在自己的安危,而在于那些被绑着的女人,在于被黑熊控制的
姐姐。
顾青然的目光扫过角落里缩成一团的谢大河,眼神骤然变冷,嘴角勾起一抹
讥讽的冷笑:「你们把他抓来可是倒了血霉啊。」
他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仓库内,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一开始到现在,
你们位置暴露都是因为他。」
这完全是信口开河的胡说八道,但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逻辑已经不重要了。
顾青然抓住绑匪们内心的恐惧和怀疑,巧妙地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在场的绑匪们本就紧张不安,这种暗示如同火上浇油,立刻引发了更大的混
乱。
「妈的,老逼玩意,你坑我们?!」亲手把谢大河抓过来的刀疤顿时怒吼起
来,眼睛瞪得滚圆,手中的刀子指向角落里的谢大河,仿佛随时要冲上去砍他。
谢大河吓得连连摇头,脸色苍白如纸,声音发颤:「不……不关我事!明明
是你打晕我来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他慌乱的辩解在恐惧中显得苍白无力。
顾青然抓住这个机会,立刻对刀疤说道:「哦,就是你配合他的啊。」他的
语气中带着假装恍然大悟的意味,「难怪警队的人说绑架犯里有内线,抓那个司
长的时候就安排好了。」
这句话如同一枚精准投放的炸弹,在仓库内炸开了锅。
几个小弟立刻远离刀疤,警惕地看着他,有人甚至悄悄握紧了武器,准备随
时应对可能的背叛。
刀疤的脸色变得惨白,瞪大眼睛看着周围突然充满敌意的同伴,慌忙辩解:
「放屁!老子他妈的不是内鬼!鼠哥,你别信这小子的鬼话!」
细鼠眯起眼睛,目光在刀疤和谢大河之间来回扫视,眼神变得更加阴鸷。
虽然他没有立即表态,但手中的霰弹枪稍微偏转了一点角度,似乎也在重新
评估局势。
仓库内的气氛越发紧张,绑匪们的内部开始出现明显的裂痕,彼此之间充满
了怀疑和恐惧。
有几个小弟已经悄悄退到角落,准备随时逃跑;有人紧盯着刀疤,仿佛他随
时会变成敌人;还有人不安地环顾四周,生怕暗处藏着狙击手。
苏婕看着青然巧妙地操控局面,心中既是惊讶又是骄傲。
她从未见过这样沉着冷静的青然,他仿佛在一夜之间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在最危险的境地中展现出超乎想象的勇气和智慧。
她感觉到黑熊的手越来越松懈,显然也被顾青然的话影响,开始怀疑起自己
的同伴。
顾青然的心跳依然平稳,他知道自己正在瓦解敌人的内部团结,为接下来可
能的行动创造条件。
他的目光不时与苏婕相遇,无声地传递着勇气和希望。
同时,他保持着对细鼠的警惕,那把改装枪依然是最大的威胁。
第五十一章风雪石料厂(下)
细鼠的动作突然变得猛烈而不可预测。他举起改装枪,枪口直指刀疤,眼神
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这个意外的举动让刀疤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脸色瞬
间变得惨白,脚下趔趄着退了好几步,离开了苏婕和黑熊身边。
「鼠哥,不是啊,你别听挑拨离间!」刀疤声音颤抖,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双手不自觉地举起,做出投降的姿势,眼中满是恐惧和哀求。
顾青然心中一阵欣喜,看到计谋奏效,内心微微松了口气。刀疤的撤离让苏
婕周边的威胁减少了一分,如果细鼠真的和刀疤内讧,或许就能创造出解救姐姐
的机会。胜利的曙光仿佛就在眼前。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细鼠的眼神猛然一变,仿佛看穿了什么诡计。他的
手腕一转,枪口重新对准了顾青然,并且又迈步向前,缩短了与顾青然之间的距
离。枪口的黑洞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狰狞,仿佛死神的眼睛正在凝视着他。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细鼠突然暴怒,声音沙哑而尖利,眼中闪烁着危险
的光芒,「小子,从他妈你一进来就开始扰乱我们,别以为我信你!操,我打死
你!「他的情绪变化之快令人猝不及防,仿佛一只温顺的猫瞬间变成了择人而噬
的猛兽。细鼠的手指已经搭在扳机上,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扭曲,随时可能扣动
那致命的扳机。
「你要是识相就跪下,不然等会儿我动手,你可就等着遭罪吧!」细鼠厉声
命令,眼中满是嗜血的狂热,「还有你的援兵,人在哪儿!刚刚是谁偷袭我的人!
「形势骤然逆转,顾青然的计划似乎遭遇了致命的危机。面对枪口和细鼠阴
晴不定的情绪,顾青然感到一阵寒意沿着脊背攀升。他的喉咙发紧,心跳加速,
那股刚才的冷静和镇定开始松动。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试图拉开与那把致命
武器的距离。
这个细微的退缩动作却被敏锐的刀疤捕捉到了。刀疤看到顾青然露怯,如同
抓住救命稻草般大声叫喊:「鼠哥,他怕了!打死他!他在撒谎!」刀疤激动地
指着顾青然,眼中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意,「杀了他就没事了!」苏婕看到情况恶
化,心如刀绞。她看到青然后退的样子,知道他开始恐惧了。那把枪如此近距离
的情况下,即使只是轻轻扣动扳机,也足以将青然撕成碎片。她的眼中涌出绝望
的泪水,感觉到黑熊的注意力也被前方的对峙吸引,手上的力道再次减轻。
黑熊紧紧盯着前方的对峙,不时偷瞄一眼细鼠,仿佛在评估局势的走向。其
他小弟也都停下了动作,屏息凝神地看着这一幕,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仓库内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顾青然感到一阵眩晕,他的计划似乎走入了死胡同。细鼠那双阴鸷的眼睛如
同毒蛇般死死盯着他,枪口的黑洞仿佛能吞噬一切希望。
千钧一发之际,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变得异常清晰。苏婕在黑熊松懈
的掌控下,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腕处有了几分活动的空间。她的目光穿过仓库
昏暗的空气,与顾青然进行了一次极其短暂却无比深刻的对视——那是生死边缘
的默契,是无需言语的信号。
青然的眼神传递着无声的鼓励,苏婕读懂了其中的讯息——现在!
她猛然发力,柔弱的身体爆发出一股超乎想象的力量。右手挣脱黑熊的桎梏,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向下击打,正中黑熊的要害部位。她的指关节重重撞
击在那柔软而脆弱的器官上,力道之狠令人咋舌。
「嗷!」黑熊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双手本能地捂向下体,庞大的身躯因剧
痛而弯曲,宛如一座倒塌的山。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中满是痛苦和惊愕,所
有的力量在这一击之下荡然无存。
苏婕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像一只灵巧的猫般从黑熊的掌控中完全脱离。
她的身体虽然赤裸大半,但此刻她已经顾不得羞耻,生存的本能驱使她立即
行动。
她敏锐地注意到床垫边缘闪烁着寒光的物体——那是刀疤之前放下的一把小
刀,准备和黑熊、细鼠一起侵犯她时随手丢在一旁的。
不假思索,苏婕一个侧扑,伸手抓住了那把小刀。金属的冰冷触感传递到她
的掌心,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全感。她立刻转身,把刀握在手中,像一只受伤的野
猫般警惕地看着周围的敌人。
刀疤刚才因细鼠的怀疑而后退,此刻看到脱困的苏婕手持利刃,脸色瞬间变
得煞白。他本能地向前迈了一步,想要制服这个赤裸的女人,却被苏婕手中挥舞
的刀光逼退。
「滚开!」苏婕嘶吼着,眼中满是决绝和愤怒,手中的小刀疯狂挥舞,在空
气中划出一道道寒光。她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多专业,但求生的本能让她的每一
次出刀都异常凶狠。
黑熊勉强直起身体,想要抓住她,却被刀尖划过手臂,顿时血流如注。「啊!
她妈的!「黑熊捂住伤口,鲜血从指缝间渗出,眼中满是愤怒和惊讶。
仓库内瞬间陷入一片混乱。苏婕的突然反抗如同一颗炸弹,震惊了在场的每
一个人。那些小弟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赤裸的女人手持凶器,不敢轻举妄动;
被绑的女孩们看到希望,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有些甚至开始尝试挣脱束缚。
这极其短暂而混乱的场面完全吸引了细鼠的注意力。他猛地回头,看到身后
的混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妈的!」他咒骂一声,本能地想要转身,举枪对
准那个手持小刀的女人。
细鼠的致命错误在于,他刚才为了恐吓顾青然,已经走得太近,不到三米的
距离。现在他背对着顾青然,完全暴露了弱点。
顾青然看准时机,眼中闪过一道决绝的光芒。他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一张
拉满的弓,迸发出惊人的爆发力。他从细鼠背后猛地扑上去,双手直指那把致命
的霰弹枪,半空中身体舒展,宛如一只扑向猎物的猎豹。
「啊!」顾青然发出一声低吼,双手紧紧抓住枪管,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细
鼠瘦小的背上。
顾青然和细鼠的手指同时扣在扳机附近,谁都不肯放松,命运的天平在这一
瞬间摇摆不定,仿佛下一秒就将迎来决定性的倾斜……
顾青然和细鼠扭打在一起,两双手紧紧缠绕在那管经过改装的霰弹枪上,争
夺生死存亡的武器。细鼠挣扎着,脸因用力而扭曲,眼中满是惊恐和愤怒。他从
未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竟有如此惊人的力量和勇气,此刻他瘦小的身躯完
全被压制,后背承受着顾青然全部的体重,几乎难以呼吸。
「他妈的,放开!」细鼠嘶吼着,唾沫飞溅,手指死死抠住扳机区域,试图
保住最后的底牌。但顾青然的力道远超他的想象,青春期锻炼出的肌肉爆发出惊
人的力量,一寸一寸地将枪管从细鼠手中夺走。
这把破旧的改装霰弹枪在两人手中摇摆不定,枪口胡乱指向四周,没有人知
道它下一秒会指向哪里。枪管上的铁锈在摩擦中散落,两人的汗水混合着滴落在
地面,发出微弱的啪嗒声,在仓库的死寂中显得异常清晰。
「快过来帮忙!废物!」细鼠声嘶力竭地呼喊,眼睛几乎凸出眼眶,青筋在
额头上暴起。他知道,如果失去了这把枪,他不仅会丧失对局面的控制,甚至可
能将命丧黄泉。
然而,没有一个小弟敢贸然靠近。枪管在混乱中指向了各个方向,任何接近
的人都可能成为走火后的第一个牺牲品。几个小弟手握武器,在原地踌躇,眼中
满是恐惧和犹疑,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婕抓住这个机会,手持小刀踉跄后退,远离黑熊和刀疤。她的身体几乎赤
裸,破烂的衣衫挂在身上,却在此刻展现出令人惊叹的勇气和力量。她的眼中燃
烧着复仇之火,手中的小刀虽然简陋,却被她握得异常稳固。
「滚开!谁敢过来我就杀了谁!」苏婕厉声喝道,刀尖对准任何可能接近她
的人。虽然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眼中闪烁的决心却无比坚定。
黑熊捂着被划伤的手臂,鲜血顺着手指滴落,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熊熊怒
火,却不敢贸然接近这个手持凶器的女人。刀疤站在一旁,阴沉着脸,眼珠不断
转动,似乎在寻找可乘之机。
仓库内的形势陡然失控,那些被绑的女孩们看到希望,开始拼命挣扎,低声
啜泣混合着喜悦的呼喊。守在她们身边的小弟此刻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俘虏,全神
贯注地看着顾青然和细鼠的搏斗,以及苏婕手持小刀的威胁。
「他们只有两个人!上啊!」刀疤大声喊道,试图鼓舞同伴,但他自己却没
有先上的意思,眼神中满是畏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仓库内突然出现了第三股力量。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
从黑暗中闪出,动作快得几乎无法捕捉。那是老高,他的出场如同一道闪电,无
声无息却致命无比。
老高的大手如钳子般卡住一个独立站位的小弟脖子,只听「咔」的一声脆响,
那人的脖子诡异地扭曲着,双眼骤然凸出,生命瞬间消逝。老高甚至没有给他发
出声音的机会,就将这个壮汉如同断线木偶般扔在地上,面无表情地转向下一个
目标。
几乎同时,一道银光在空中划过,寒光一闪,一把飞刀精准地刺入另一个小
弟的喉咙。那人双手本能地抓向喉部,鲜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眼中满是不可置
信和恐惧。他的口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试图喊叫却只能吐出血沫,踉跄
着后退几步,最终重重跌倒,身体抽搐几下后不再动弹。
「操!有埋伏!」一个小弟尖叫着,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仓库内顿时
陷入更大的混乱,剩下的小弟们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有人抱头蹲下,有人试
图寻找掩体,还有人直接冲向出口,试图逃命。
老高站在两具尸体之间,身形挺拔如青松,眼神冷峻如钢铁,周身散发着令
人窒息的杀气。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把飞刀,寒光闪闪,仿佛死神的镰刀
正在挑选下一个猎物。
细鼠手下原本气势汹汹的队伍,此刻只剩下六个人,包括受伤的黑熊和面如
土色的刀疤。他们的眼中满是恐惧和绝望,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陷入了一个精心
设计的陷阱。
顾青然感受到局势的变化,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手上的力道更加坚定。
他和细鼠的拉锯战依然在继续,但现在胜利的天平正在向他这边倾斜。
「投降!」顾青然厉声喝道,声音震彻仓库,「放下武器!」
尽管局势逆转,但亡命之徒的本性依然难改。一个满脸横肉的小弟眼中闪过
一丝决绝,猛地抄起一根铁棍,低吼一声向手持小刀的苏婕冲去。他的眼中满是
狠毒,似乎决定要拉一个人垫背。
「臭婊子,去死吧!」他怒吼着,铁棍高高举起,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指苏婕
的头颅。
苏婕猝不及防,娇小的身躯在这个壮汉面前显得格外脆弱。她本能地举起小
刀,但双手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尽管她有勇气,但面对生死威胁,
她终究是缺乏实战经验的女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如闪电般在空中划过。老高手中的第二把飞
刀精准无比地插入那个小弟的眼窝,深入大脑。那人的动作戛然而止,铁棍落地
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紧接着是一具尸体重重倒地的声音。鲜血从他的眼窝中缓缓
流出,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暗红色的液体。
死亡再次降临,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其他小弟最后的抵抗意志。他们面如土
色,双腿发软,有人甚至瘫坐在地,再也不敢有任何异动。他们终于意识到,从
一开始那个莫名倒地的同伴,就是被这个沉默寡言的杀手无声击杀的。
「别……别杀我们……」一个小弟哆嗦着开口,声音中满是恐惧和哀求。
与此同时,顾青然和细鼠的拉锯战终于迎来结局。在老高展现出惊人杀伤力
的震慑下,细鼠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手腕一软,那把争夺许久的霰弹枪脱离了
两人的掌控,「啪」的一声掉在了地面上。
「枪!」顾青然喊道,想要俯身去抓,但力竭的手指却无法及时控制那把滑
腻的武器。那霰弹枪在水泥地上滑出半米,停在一个尴尬的位置——离双方都有
一段距离。
刀疤的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的光芒,他本就站位靠近,此刻抓住时机,猛地向
那把枪扑去。他的动作快如闪电,身体前倾,手臂伸展,指尖几乎就要触碰到枪
托。
「不!」苏婕惊呼,但她的位置太远,根本来不及阻止。
顾青然看到局势危急,生死存亡的本能驱使他做出了极限反应。他顾不得站
起身,直接从地面伸出右腿,奋力向前一踢,正中刀疤的手腕。
「啊!」刀疤痛呼一声,指节被踢得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手腕诡异地扭曲着。
那把枪被他的动作带得又向前滑出一段距离,落在了更加开阔的区域。
「抢枪!」细鼠声嘶力竭地喊道,眼看局势即将彻底失控,他做出了最后的
挣扎。一个留着平头的小弟听到命令,咬了咬牙,弯腰向那把枪扑去。
老高的反应快如闪电。他抄起身旁的一根铁管,手腕一抖,铁管如同箭矢般
飞出,精准地击中那个小弟的太阳穴。金属与骨骼碰撞的闷响在仓库内回荡,那
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头部猛地一歪,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
与此同时,老高的身体已经如离弦之箭冲向那把枪。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
优雅而致命,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他的右脚已经稳稳踩住了那把改装枪。
「不许动!」老高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狠厉的威压,「所有人,
趴下,双手放头顶!「仓库内的氛围陡然凝固,剩下的几个小弟面面相觑,眼中
满是恐惧和绝望。老高站在中央,一脚踩着那把致命的武器,身形挺拔如松,眼
神锐利如刀,犹如死神降临人间。
「听……听他的……」一个小弟颤抖着说道,率先趴在地上,双手放在头顶,
做出投降的姿势。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包括受伤的黑熊和脸色铁青的刀疤。
剩下的唯一站着的,只有面如死灰的细鼠,他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绝望,
似乎无法接受局势如此之快就彻底逆转的事实。
仓库内的气氛陡然变化,从混乱的厮杀转为压抑的沉默。亡命之徒们的斗志
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只有恐惧和绝望。除了捧着断裂手腕的刀疤和捂着血流不
止伤口的黑熊外,只剩两个尚能行动的小弟,但他们眼中的凶光早已消散,取而
代之的是深深的畏惧。
其中一个身材矮胖的小弟瘫坐在地上,双腿发软,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
离体;另一个则直接跪倒在地,额头冒着冷汗,手中的铁棍和弹簧刀「当啷」一
声落地,双手高举过头顶,做出彻底投降的姿势。他的裤子前方已经洇湿一片,
散发着刺鼻的尿骚味,显然已经吓尿。
「别杀我……我投降……求你们……」跪着的小弟哆嗦着,声音近乎哀鸣。
就在局势逐渐明朗之际,细鼠突然爆发出最后的挣扎。他猛地从顾青然松懈
的控制中挣脱,瘦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爆发力,像一条滑腻的泥鳅般窜出去。
他的目标明确——蜷缩在角落里的谢大河,这个从一开始就胆小如鼠的老男
人。
「抓住他!」顾青然喊道,想要追击,但细鼠的速度出奇地快。
细鼠冲到谢大河身边,不知从哪个暗袋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的
刀锋直接抵在谢大河松弛的脖子上。谢大河吓得面如土色,双腿发软,裤裆湿了
一片,显然也失禁了。
「都别动!不然我杀了他!」细鼠厉声喝道,眼中闪烁着绝望的疯狂,如同
一只被逼入绝境的野兽。匕首在谢大河的脖子上轻轻划过,立刻渗出一条细细的
血线,「谁敢过来,我就割断他的喉咙!」仓库内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老
高站在原地,依然踩着那把霰弹枪,眼神冷静地观察着局势。他淡淡地看了一眼
顾青然,眼神中传递着某种信息,但没有说话。随后,他从容不迫地走向那两个
投降的小弟,动作优雅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啪!啪!」两声清脆的手刀声响起,老高精准地劈在两人的颈动脉上,力
道恰到好处——既能让他们立刻失去意识,又不会造成致命伤害。那两个小弟眼
睛一翻,瞬间昏厥过去,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黑熊和刀疤看到同伴接连倒下,本能地向细鼠靠拢,形成了最后的抵抗集团。
黑熊的手臂依然血流不止,脸色因失血而苍白;刀疤的手腕已经完全变形,
无法再握武器。但他们眼中的凶光依然未灭,紧紧围在细鼠身边,如同最后的堡
垒。
苏婕已经跑到顾青然身边,破烂的居家裙几乎无法遮掩她的身体,但此刻没
人在意这些。她紧握小刀,眼中满是担忧和感激,轻声问道:「青然,你没事吧?
「顾青然轻轻摇头,目光未离细鼠和谢大河。那些被绑的女孩们已经被老高
一一解开束缚,她们惊魂未定地抱在一起,有人哭泣,有人低声祈祷,但至少已
经脱离了危险。
周姐依然昏迷在床垫上,但现在已经有女孩去照顾她,为她盖上一件衣服。
整个局势已经完全逆转,除了被细鼠挟持的谢大河外,所有人质都已经获救。
顾青然凝视着这最后的对峙,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眼神中闪过
一丝异样的冷酷。他轻声说道:「你们杀了他得了,嘿嘿。」这话如同一盆冰水,
浇在了僵持的局面上。无论是细鼠还是谢大河,都被这句话震惊了。谢大河的眼
中满是不可置信和绝望,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
「救救我啊……」谢大河哀求道,声音颤抖不已。
「这老畜生,死有余辜,你们杀了他,跑的时候还少个累赘。」顾青然的声
音出奇的平静,语调中甚至带着一丝轻松,仿佛在讨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
慢条斯理地走向苏婕,步伐稳健而从容,眼神中却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苏婕站在原地,赤裸的身体微微颤抖,既因寒冷也因刚才的惊险。她的眼睛
紧盯着顾青然,目光中满是复杂的情感——惊讶、感激、爱恋,还有对他这种冷
酷一面的陌生。这不是她熟悉的那个温柔体贴的青然,而是一个为了保护她可以
化身恶魔的男人。
顾青然走到苏婕身边,轻轻脱下自己的外套,温柔地披在她肩上。厚实的布
料包裹住她伤痕累累的身体,带来久违的安全感和温暖。他的手臂随后环绕过她
的肩膀,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动作中蕴含着深深的怜爱和保护欲。
「姐姐,没事了。」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声音低沉而温柔,与刚才对谢大
河的冷酷判词形成鲜明对比。
苏婕的身体在他的怀抱中微微颤抖,泪水无声滑落。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
靠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和依靠。两人就
这样相拥而立,无需言语,彼此的体温和心跳已经传递了所有情感。
他们一起转向谢大河的方向,目光中满是冷漠和鄙夷。那个蜷缩在细鼠匕首
下的老男人,是彤彤的爷爷,曾经是苏婕的家人,但他的所作所为比在场的亡命
徒还要卑劣下作。救他,不仅没有必要,甚至是对正义的亵渎。
「你……你们不能这样……」谢大河哀求道,声音中满是恐惧和绝望,「我
是青然的长辈啊……我是彤彤的爷爷……「」闭嘴!「苏婕突然开口,声音虽然
虚弱但充满力量,「你不配提彤彤的名字!也不配做任何人的长辈!」她的眼中
燃烧着一团复仇之火,多年的屈辱和痛苦在这一刻化为无尽的憎恨。
细鼠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困惑和恼怒。他本以为挟持人质是最后的保命手
段,却没想到这个人质竟然如此不值一提。他的匕首在谢大河脖子上晃动,犹豫
不决,不知是应该杀了这个没用的老东西还是继续挟持。
「你小子又想骗我们!」细鼠终于爆发出愤怒的吼叫,声音中充满了屈辱和
恼羞成怒,「从一开始就他妈诓我们!」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似乎随时
可能做出极端的举动。
顾青然轻轻将苏婕推到身后,保护性地挡在她前面,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微
笑:「我们又不是烂好人。」他的语气平静得令人发颤,「要不,我们现在开枪,
把你们一起送走。「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审判,在仓库内回荡。老高已经单手端着
枪,眼神锐利地盯着最后几个尚未制服的敌人,随时准备出手。
谢大河的脸色陡然变得惨白,比窗外的雪还要苍白。他的双眼猛地凸出,嘴
角抽搐,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突然,他的四肢开始剧烈抽动,头颅猛烈后
仰,口中溢出白沫,整个人如同触电般痉挛起来。
「他……他怎么了?」细鼠惊慌地松开匕首,后退几步,眼中满是恐惧,
「我没动手啊!「谢大河倒在地上,身体弓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口中发出」呃呃
「的声响,双眼翻白,显然是被吓得发作了某种病症——可能是心脏病,也可能
是癫痫,无论是什么,都让这场对峙出现了新的变数。
随着谢大河在地上不断抽搐,口吐白沫,这场持续紧张的对峙终于迎来最后
的转折。细鼠看着没了利用价值的人质,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光芒,随即转向身
旁的黑熊和刀疤,低声道:「撤!朝门口冲,杀出一条血路!」三个亡命徒不约
而同地转身,准备向仓库门口发起最后的冲锋。就在此时,他们猛然发现门口静
静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萧廷。他只是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双手随
意插在大衣口袋中,镜片后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他们,仿佛早已预料到一切。
没有华丽的登场,没有惊天动地的爆发,萧廷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但他的
存在感却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压得在场的亡命徒们喘不过气来。
细鼠的脚步猛然顿住,手中的匕首微微颤抖。黑熊和刀疤也停下了脚步,眼
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恐惧。这个戴眼镜的男人身上没有任何武器,甚至没有表现出
任何威胁的姿态,但他们就是无法迈出那关键的一步。
「投降吗?」萧廷的声音平静得仿佛在问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语气中没
有一丝波澜,却蕴含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仓库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顾青然和苏
婕紧紧相拥,看着这最后的决战,心中充满惊讶和敬佩——萧廷从始至终都没有
展现过老高那种惊人的身手,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力量。
黑熊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这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不堪受辱,即使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他也决定做最后的挣扎。他咆哮一声,如同一头受
伤的野兽,不顾一切地向萧廷扑去:「老子跟你拼了!」
然而,萧廷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依然保持着那副从容不迫的姿态。就在黑
熊即将接近他的瞬间,仓库外突然闪出数道黑影,如疾风般冲入。这些身着黑色
作战服的精悍身影动作整齐而迅猛,一瞬间就将黑熊围住。
「砰!」「嘭!」沉闷的撞击声接连响起,黑熊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几
记精准的重拳击中腹部和下颌。他庞大的身躯摇晃了几下,随即被两个壮汉从两
侧按倒在地,膝盖重重跪在他的背上,原本就被苏婕划伤了的手臂被反剪到极限,
大约已经脱臼,发出痛苦的嚎叫。
「啊!放开我!放……啊!」黑熊的咆哮很快被更多的拳脚淹没,那些玄霄
的增援人员手段干净利落,几秒钟内就将这个凶悍的壮汉彻底制服。
刀疤看到这一幕,双腿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的脸上冒出冷汗,双手高举过头,嘴唇颤抖着:「我……我投降……别打
我……「没等他说完,两个黑衣人已经上前,一人一边按住他的肩膀,将他彻底
压制。刀疤连挣扎都没有尝试,就像一只被捕获的小鸡,任人宰割,大约也瞬间
被扭脱了关节,一声都吭不出来了。
在短短几秒钟内,黑熊和刀疤就被彻底制服,而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以
至于顾青然和苏婕都有些措手不及。他们这才意识到,在自己冒险进入仓库的这
段时间内,萧廷早已调集了玄霄集团的增援人员,只等时机成熟一举拿下。
细鼠看到同伴被制服,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退到仓库
中央的灯光下。昏黄的灯光笼罩着他瘦小的身躯,映照出他脸上每一丝恐惧和绝
望。他的手中依然握着那把匕首,但此刻看起来异常刺眼和可笑,就像一个孩子
拿着玩具刀面对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
「你们……你们别过来!」细鼠声音颤抖,眼睛不断扫视着四周,寻找任何
可能的逃生路线,但已经无路可逃。
萧廷静静地看着这个曾经嚣张的亡命徒头目,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淡
淡的平静,仿佛在观察一只即将被捕获的昆虫。他身边有人亮出电棍要去解决细
鼠,但被他止住,现在舞台该交给主角了。
仓库内一片寂静,只有谢大河再地上抽动的声音和被制服的黑熊痛苦的呻吟
回荡在空气中。就在这一刻,顾青然轻轻松开了环抱着苏婕的手臂,他的眼神变
得异常坚定而冰冷。
「姐姐的账,我和你算。」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决,每一个字都像一块沉重的
石头砸在地面上。
苏婕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他的衣角,轻声唤道:「青然……」她的眼中满是担
忧和恐惧,害怕再失去他。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没有继续阻止。眼前这
个年轻人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少年,而是一个为她出生入死的男人。她
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担忧,也有深深的震撼和骄傲——那个曾经跟在
她身后的青涩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惊天动地、伟岸如山的男子汉。
顾青然向前迈步,每一步都沉稳而有力,眼神始终锁定在细鼠身上。他随手
从地上捡起一根铁管,那是刚才某个小弟丢下的武器,长约六十厘米,手感冰冷
而坚硬,分量不重,还算趁手。他的手指紧握铁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但脸上
的表情却异常平静,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细鼠站在灯光下,手中的匕首已经不再显得锋利和威胁,反而衬托出他的惊
慌和无助。他的眼睛不停地左右转动,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老鼠,寻找着不存
在的逃生路线。汗水顺着他瘦削的脸颊滑落,滴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声响。
「别……别过来!」细鼠将匕首举在胸前,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恐惧,「我
……我会杀了你!「但这样的威胁在当前的局势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枪就是他
们的胆,没有了小弟的支持,没有了那把枪,甚至连自己的勇气都已丧失殆尽,
细鼠就像一只被剥去了所有伪装的害虫,暴露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如果金主给的
行动时间充足一点,细鼠还能多搞两把枪,不至于只靠那一把不像样的武器撑场
面,但他也没想过这次会变成这样。
顾青然一步一步地靠近,铁管在手中轻轻敲击着掌心,发出规律的「嗒嗒」
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他的眼神冷峻如冰,身形挺拔如松,整个人散发出
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场。他年轻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棱角分明,眼中燃烧着一种可
怕的冷静和决绝。
细鼠被顾青然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来,每后退一步,顾青然就前进一步,两
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已经完全被顾青然的步步紧逼弄得不知所措,手中的
匕首在空气中胡乱挥舞,却全无章法可言。那个扭断小弟脖子,飞刀取人性命的
高手掠阵,对方还有那么多新来的帮手,细鼠知道自己反抗就是死,不反抗可能
还有活路,和顾青然一较高下的勇气更是荡然无存。
「我……我还没来得及欺负她……你……你别逼我……」细鼠声音嘶哑,带
着绝望的哀求,似乎希望这样的解释能换来一丝宽恕。他的匕首在顾青然面前徒
劳地晃动着,如同困兽的最后挣扎。
顾青然的眼神在听到这句话后骤然变冷,如同寒冬腊月的冰窟。他的嘴角勾
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手中的铁管突然加速,如闪电般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
声。
「当!」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仓库内回荡。顾青然的铁管精准地击中细
鼠手中的匕首,力道之大令人咋舌。细鼠的手腕传来一阵剧痛,手指不受控制地
松开,那把匕首应声落地,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细鼠的最后一道防线崩溃了,他的双眼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空空
如也的手掌,随后抬头对上顾青然那双冰冷的眼睛,整个人如同被冻住一般,无
法动弹,无法呼吸,甚至无法尖叫。他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
仓库内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这一幕,连那些黑衣增援人员都没有上前
干预,仿佛都在等待着命运的审判降临在这个曾经无恶不作的绑匪头目身上。
顾青然一脚将匕首踢到远处,金属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最终消失
在角落的黑暗中。他随手扔掉铁棍,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然后大步向前,双手
猛地抓住细鼠的衣领,将这个瘦小的男人提离地面。
半小时前,细鼠还是这个仓库里不可一世的主宰者,可以肆意凌辱周姐,羞
辱苏婕,对生命予取予求。而现在,他却像一只被捏住后颈的猫,在顾青然的掌
控中挣扎。
「你敢碰我姐姐!」顾青然怒吼一声,眼中燃烧着不可遏制的怒火,青筋在
额头上暴起,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野兽般的气息。
他右拳高高扬起,肌肉在手臂上绷紧,如同拉满的弓。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
蓄势待发的力量,甚至空气都为之颤抖。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随后——「嘭!
「顾青然的拳头如同炮弹般砸在细鼠的脸上,力道之大几乎让人怀疑那瘦小
的脑袋会被打飞。细鼠的头猛地向后仰去,鼻血如喷泉般飞溅,几颗黄牙从他嘴
里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但顾青然并没有就此停手。他的左手依然紧抓着细鼠的衣领,右拳再次高高
扬起,眼中的怒火丝毫未减。
「嘭!」第二拳重重落在细鼠的眼窝上,瞬间让那只眼睛肿起如桃,泛起青
紫色。细鼠的身体在冲击下剧烈摇晃,如同暴风中的一片树叶,意识已经开始模
糊。
顾青然的攻势如同瀑布般连绵不绝。他松开站立不稳的细鼠,任由他往前扑
倒,自己却借着势头踏前一步,身体下沉,一记凶猛的上勾拳直击细鼠的下巴。
「嘭!」细鼠的头颅被打得高高扬起,口中喷出一股血雾,双眼翻白,但顾
青然依然没有松手,继续将他拖回来面对下一波攻击。
「嘭!」又是一记重拳砸在细鼠的腹部,让这个瘦小的男人弯成虾米状,嘴
里发出「呜哇」的惨叫,胃液和血液混合着从口中喷出。
仓库内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撼了。苏婕捂住嘴,眼中满是震惊和复杂的情
感;萧廷静静观察,眼镜后的目光闪烁着赞许的光芒;老高则微微点头,仿佛对
顾青然的表现感到满意;那些黑衣增援人员甚至发出低声的啸呼,为这个年轻人
的勇气和力量喝彩。
细鼠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双腿软如面条,全靠顾青然揪着衣领才不至
于倒下。他的脸已经血肉模糊,双眼肿得几乎看不见,嘴里混合着血液和断牙的
碎片,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饶……饶命……」但顾青然的怒火还未平息。他
松开左手,让细鼠摔在地上,然后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那张血肉模糊
的脸,右拳再次高高扬起,蓄满了全身的力量。
「最后这一拳,是为姐姐的!」「嘭!」这最后一拳重重落在细鼠的面门上,
伴随着骨骼断裂的脆响。细鼠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重重摔在地上,翻滚
了几圈才停下,一动不动,鲜血从他的口鼻缓缓流出,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暗红
色的液体。
顾青然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双拳上沾满了细鼠的鲜血,眼中的怒火终
于渐渐平息。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轻轻地握紧又松开,似乎在消化刚才那场
爆发性的暴力。
「好了,青然。」一个柔软而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紧接着是温暖的拥抱。
苏婕已经悄然走到顾青然身后,纤细的双臂环绕住他宽阔的肩膀,将脸贴在
他的背上。她的声音轻柔如春风,带着无尽的爱意和关怀,穿透了他内心的暴风
雨。
顾青然缓缓转身,与苏婕四目相对。就在那一刻,所有的坚强和决绝突然崩
塌,如同决堤的大坝无法再阻挡汹涌的洪流。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
无声滑落,一发不可收拾。这个刚才还拳打凶徒毫不畏惧的少年,此刻却像个孩
子般抽泣起来,肩膀微微颤抖。
「没事了,没事了。」苏婕轻声安慰着,纤细的手指抬起,温柔地为他拭去
眼角的泪水。她的动作轻柔而珍视,仿佛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奇怪的是,
这一刻反倒像是苏婕在安慰他,而非刚刚经历过生死磨难的她需要安慰。
顾青然抽了几下鼻子,努力控制着情绪,却又忍不住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怕是用力过猛把自己手腕打脱臼了……」这句话打破了
紧张的氛围,两人相视一眼,突然同时破涕为笑。笑声中带着解脱,带着庆幸,
更带着对彼此仍然活着的无尽感激。顾青然的手轻轻环住苏婕的腰,将她拉近,
两人的额头轻轻相抵,在世界的喧嚣中寻找到属于彼此的宁静港湾。
萧廷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微笑。他轻
轻抬手,向那些黑衣人做了个手势。「收拾现场。」他的声音平静而克制,带着
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玄霄的人立刻行动起来,有条不紊地处理着现场的一切——绑好那些绑匪,
照顾那些受伤的女孩。远处,警笛的声音逐渐清晰,穿透雪夜和仓库的墙壁,预
示着官方力量的到来。
但在顾青然和苏婕的世界里,这一切喧嚣仿佛都与他们无关。苏婕身上披着
顾青然的外套,顾青然的手臂环绕着她的肩膀,两人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交融
在一起,形成一道美丽而坚定的剪影。
「董事长,估计送急救也没戏了。」老高走到萧廷身边,低声汇报道,眼神
瞥向角落里已经停止抽搐的谢大河。
萧廷淡淡地点点头,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事:
「无所谓。」他的目光随即转向依偎在一起的顾青然和苏婕,语气中罕见地带上
一丝柔和,「照顾好他们。」老高会意地点头,迈步走向那对相拥的男女。在他
身后,警笛声越来越近,雪夜中的红蓝光芒开始投射进仓库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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